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唐珞辰哼了一声,心想打了这么多次,你哪怕能有一次是自己冲上来的也算一回。
后来,一女数男就这样从店里打到街上。
马上就有一帮子路人围过来看热闹,真是比听老头子说书还过瘾。
一个少年额头冒汗,挤过围观的人群,停在另一个男子面前,喘了几口气。
“顾先生!你怎么还有心情在这儿看热闹啊。夫子知道你不准备继续参加科考,气得胡子都快掉了,正让人到处找你呢!”
顾简看了看少年,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我记得我有把原因写下来,让你转交给他。”
少年一跺脚:“还说呢,看完你那封信,夫子差点儿没拿藤条抽我。我要是提前知道你写的什么,我才不干这差事呢!”
“除了让你们来找我,夫子可还说了别的?”
“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气你忽然弃考。先生也是,既然要报告原因就好好报告啊,整张纸上就写了‘忽觉志不在此,遂不续考,恩师谅。’这一句话算什么啊?”
顾简略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因为原因确实仅此而已。”
“我不管,反正你得跟我回书院。”
其实顾简根本没有想来看热闹,只是刚才路过花阁时,忽然就冲出来一群人在街上打架。顾简这边刚扫了一眼,发现是一群年轻小伙围着一个小姑娘在打,嗯……或者说是被打。那边就围过来一大群爱看热闹的人,把他也给包了进去。
少年在前面一边嚷着“借过借过”,一边拉上顾简要回书院。
围观的人忽然齐声叫好,顾简扭过头,发现打架的人里已经不见那个女子了。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才发现街旁一家客栈二楼,除了木质招牌,还挂了一个人。
招牌下面,那个一身软银轻罗百合长裙,乍看颇有名门秀气的女子,一手搂着另一个姑娘,一手拽着条粗绳,正扬着脸,笑得三分狡黠七分得意。
“洪大宝,你这位小娘子我就代收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安心地去吧。”
被挂在空中那个人身上被绳子缠得乱七八糟,嘴里不干不净地叫骂着。那些原本和这女子打架的人乱成一团,有几个冲进客栈,应该是想从上面把男子放下来。
顾简忍不住有些好奇了。
难道是一个女子在和一个男的抢心上人,这未免有些诡异吧?
唐珞辰笑得畅快,在那个看起来很乖巧的女子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子接过唐珞辰塞给她的东西,好像就要哭了。顾简换个角度看过去,那东西应该是几张银票。
之后,洪大宝摔了下来,砸在他的手□上,把他们压得够呛。
唐珞辰让那女子先跑了,自己留下来又和他们纠缠了一会儿。心想老爹这会儿肯定醒了,下午还要和京城的几个大商户正式“联络感情”,迟到不得。瞅了一眼人群,唐珞辰就挑准地方,脚下借力,飞身就翻了出去。
下落时,原本是要随便找个路人的肩膀再踩一下,直接飞远一点儿。
本来应该就这样行云流水般华丽地消失于街的尽头,只不过。
二少选的这个路人,有点儿不太合适。
当时顾简只觉得头顶忽然一暗,扬脸看时,就正好对上了唐珞辰的眼睛。
玉。
这是闪进唐珞辰脑子里的第一个印象。
男子神色温润,好像并没有微笑,却又比微笑更让人舒服。
真是看一次舒服一次,看久了,便移不开眼睛了。
呦,还是块儿美玉。
你说,既然都承认人家是美玉了,你还下得去脚么?
那是唐珞辰自学了轻功以来,第一次摔得那么惨,疼倒是次要的。
关键是丢不起那人。
“姑娘……还好吧?”顾简低头看着趴在脚边的唐珞辰,问道。
顾简的声音美如瑶池珍酿,听在耳朵里,简直就像是带着入喉的香醇。需细品,方知层层深味。但唐珞辰现在可没有那个雅志,去以如此难看的一个姿势趴在地上深品其味。
迅速爬了起来,拍了两下儿尘土,镇定道:“我没事。”
顾简这才看清了唐珞辰的相貌,眉眼间的精灵古怪,倒也符合她十几岁的年龄。只不过,和同龄的女孩子比,还多出了许多其他的东西。回想起她刚才的所作所为,竟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一抹笑意本是极清淡的,不过还是被唐珞辰给发现了。
心底无名火“嗖”的一下就冒出了苗头,十六岁,那时的唐珞辰正是轻狂得找不着北的时候,眼下又在众人面前摔得这么尴尬。唐珞辰很理所应当地认定顾简那一笑是货真价实,发自肺腑的嘲笑。
耳根子一热,迈开大步就要离开。
事实证明,祸不单行这句话可不是瞎编的。
“……啊!”唐珞辰大叫一声向前趴去。
紧急时刻,顾简想也没想就赶忙上前一步,伸手扶住了唐珞辰,不然很有可能就是小脸贴大地的结局,唐珞辰还得再扑街。
“你!”唐珞辰站稳,猛地回头怒视那个踩了自己裙子的少年,咬牙切齿道,“想死啊!还不松脚!”
那霸气,完全不是一个小姑娘该有的。
少年被吓得一抖,连忙往后退了两步。唐珞辰一把拽起长裙,心里暗骂要不是今天有重要的商户要见,少爷我才不会没事儿干了去穿这害死人的裙子!
此时洪大宝那帮人已经挤进来了,但看唐珞辰活像一只被人踩了尾巴的老虎,一个个是只敢看,不敢冲过去打。
裙子因为刚刚那一番闹腾微微有些松垮,已经拖到了地面。
再怎么不拘小节,唐珞辰那时候都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总不能当街宽衣解带重新穿戴一次吧?
不管三七二十一,会露出小腿也不顾了,唐珞辰索性直接提起裙摆,一溜烟儿就以最快的速度飞身不见了。
顾简看着那个小小的身影消失于视野,心中竟有了一分说不出的畅快。
原来也可以这样活。
温润的眼眸微微一低,过往种种似在记忆中一闪而过。
许久,顾简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眉目间渐渐显出一片云淡风轻之色。
京城的事情办好后,唐珞辰就回了杭州。当时还奇怪为什么老爹不肯跟自己一同回来,非要再在那儿待几天。
临近年关,街上总少不了那群窜来窜去蹲别人家墙根儿乱放炮的死孩子,吵得唐珞辰好几次都要发狂。店里的生意也会忙起来,进货,打点,应酬,清算工钱,就算不用事事亲力亲为,也是要操份心。年终了,还得给各个店里的老掌柜置办点儿好东西,这是必须唐珞辰亲自做的事。
正是心浮气躁的时候,唐老爹回来了,还带了另外一个人。
大门口,唐珞辰和顾简互相看了看,一时都没说话。
“这是我专门为你从京城请来的先生,辰儿,你可不许再像上次一样了。”
除了教唐珞辰武功的那位师傅,单纯因为私事离开唐府,回了灵玉山庄。其他所有教书先生,妇德姑姑什么的,一律都是忍受不了唐珞辰被气走的。
唐老爹是经人介绍,找到了顾简所在书院的老夫子,于是就把全书院公认的脾气最好的人给请了回来。顾简是夫子最得意的学生,本指望他一举拿下头名状元荣耀一番,神仙知道顾简会忽然“志不在此”了。
夫子威逼利诱了三天,可人家就是不考,你能怎么办?既然铁了心不参加科考了,留在京城也乏味,索性就把顾简推荐给了唐老爹。
听唐老爹这么一说,唐珞辰拍了拍他的肩膀,真心诚意地说道:“老爹,您老实在是毅力可嘉,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放弃。”
“少贫嘴,好好跟着顾先生学诗书,知礼法,听见没有?”
唐珞辰瞅了一眼顾简,应道:“知道啦知道啦,他能好好教我,我就好好学喽。”
后来的事实证明,唐珞辰确实听话了,而且也做到了“好好跟着”的四字真言。
“我实在是找不到比把他娶进门儿更好的‘跟’法了。”
唐珞辰如是说。
顾简当了唐珞辰的教书先生后,确实尽职尽责,一篇诗经他能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地念给你听,直到唐珞辰坚决地表示她已经会背了为止。
然后,顾简就会优雅地合上书,看着她,说。
“背。”
唐珞辰有好几次都想直接把他打晕,可……就跟当初在京城她下不去脚一样。
她同样也下不去手。
那感觉就好比是放到你手上一块儿极好极好的羊脂美玉,然后让你摔。
就这么忍了小半个月,直到偶然有一天,唐珞辰突发奇想地要把折扇和春宫小画儿书合为一体。画画是唐珞辰唯一愿意学的名门淑女必会才能,外加手边“资料”丰富,轻轻松松就完成了平生第一把春宫扇。
记得那时候画的好像是一体态玲珑的妙龄少女倚靠在情人怀里,薄薄的衣衫将退未退,杏目含羞,姿势撩人。
看着扇面得意了一会儿,唐珞辰忽然想到了顾简。
打不得,我还不能吓吓你?
结果到底是谁吓了谁,一目了然。
微微背着光,他笑了。
本就是一张带笑的脸,顾简
对她微笑很正常。
不正常的是在那时那刻,看完手中的扇面儿,你为什么还会摸摸我的头,然后对我笑呢?
那时那刻,唐珞辰似乎也忽然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顾简下不去手的原因了。
原来是因为我喜欢你。
“很好看。”
“我顾简就许诺,这辈子,只做你一个人的情人。”
到死,唐珞辰都会记得顾简曾经说过的这两句话。
于是,顾简摇身一变,由先生变成了夫君。
没有迎亲,没有宴席,甚至连大红的喜服都直接被两人省略掉了。但是这儿有一对儿喜烛,一个新郎,一个新娘,这不就够了?
哦,当然,还有一个洞房花烛夜。
“你这么轻易地把自己许诺给我,都不问问父母?”唐珞辰问。
“我的兄弟姐妹比你多得多,他们很早就无暇管教我了,夫人不必为此担心。”顾简答。
其实这句话回答得跟没回答一样。
后来唐珞辰又不厌其烦地问了顾简很多次有关他们家的事,顾简的回答永远也都是那么简略。从那些只言片语中,唐珞辰自觉地给顾简杜撰了一个身世。
首先,顾简定是生在一个大户人家,娘肯定只有一个,但二妈三妈什么的却可以有很多,所以他的兄弟姐妹也很多。然后呢,顾简的脑子非常适合读书,为了在众多姊妹中赢得一席之地,或者说只是获得某个人的关注,他决定潜心发奋,考取功名。
最后,也许是他忽然明白衣锦还乡什么的根本不是能让自己快乐和满足的东西,再也许那个某人做了什么事让顾简深深厌恶了他,不再想要博取他的注目。再再也许,更简单一些,就是那个某人已经死了。
唐珞辰本就不是那种爱究根问底的人,所以这些杜撰也只能是得不到顾简证实的杜撰。
但她喜欢顾简,顾简也喜欢她,能证实这一点这就够了。
顾简都放得下,唐珞辰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洞房那夜,顾简的一声“夫人”叫的唐珞辰美滋滋的,十六岁的小姑娘终于也当上夫人了。唐珞辰笑着,顺势往顾简怀里一扑,像只粘人的小猫。
橙黄色的烛光微微摇曳,温柔地在两人身上铺下一层淡淡的光晕。
顾简一席素面长衫,领边用淡色丝线绣着几朵微小的剪秋萝。唐珞辰伸出手指慢慢地抚过这些花纹,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唇角弯着,笑得像个孩子。
顾简摸摸她的脑袋,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要宠她。
唐珞辰抬头:“有一个问题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