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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颤抖的全身,淋漓的手臂,桔子觉得难以呼吸。
没有见过比叶萧更像孩子的男人了,那么任性,那么疯狂,那么渴望爱,却又一次次被爱抛弃。
一次次受了伤,却又一次次倔强的爬起。
只是,这一次,他却终于拒绝爬起。
桔子抬步向他走过去。
叶萧退到墙角,他始终不愿意松口,衣衫上的红越来越扩散。
桔子伸出手,叶萧再退,已是墙角。
“虽然我不是李嫣,但我会代替她爱护你。”桔子柔声道。“你是我很重要的人,我会保护你……一直保护你,不要害怕……”
叶萧的手腕被她抓住。
“……不要伤害自己,不要担心……你会幸福的……”
桔子一使劲,把他的手臂从口中抢救出来。
“嘶”,桔子撕下自己的里衣袍摆,开始替他缠上伤口。
叶萧没有挣扎,他一点没有挣扎。
一圈,又一圈,那泛血的深深牙印,终于一点点湮没了去。
他的身体也渐渐止住了颤抖。
“过去你为了李嫣而活,现在,你应该学着为自己而活。”
桔子托着他的臂,布条一端咬在嘴里,另一手为辅助,打上个结,最后作了结语。
“你说完了?”
叶萧的声音出奇的冷静,他的唇角还有刚干的血痂。
“无论你说什么,你就是李嫣,李嫣就是你,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说完这一句,他忽然力竭,就这样晕了过去。桔子适时拿手一挽,他就软倒在她怀里。
他终于安静下来了,却是以这么一种姿态。
桔子只好抱起他,发现他在自己手上竟这么轻,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跟上次背过的章珩简直不是一个重量级的,她心里充满了怜惜,把他轻轻放在床上。
返身出门去唤刘檎。
刘檎交叉着双臂,倚在墙上,目光闪烁,也不知在想什么。
“帮个忙,把我的人叫来,我要把他带走。”
刘檎慢慢说:“公主的作风真的不同以往呢。”
桔子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刚才的话被他听去多少。勉强笑笑说:“人总是会长进的。”
“如果你刚才所说的是真,那就是千古奇闻,也算是……大燮之福了。”
桔子确定他刚才听到了不少,虽然跟刘檎交情不错,但到底比不上跟叶萧在同一个棺材躺过,何况此人阴戾深沉,不比叶萧单纯,她不敢直承其事,只敷衍道:“哄人嘛,总要把故事编圆些的。”
刘檎忽然转变话题:“公主现在的胸襟不同以往,难道不想一展宏图吗?如果是那样,选择刘氏一族,会比江州章家更为合适。”
桔子要愣了愣,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她失笑道:“刘檎,想得到权力,实现理想,不是只有做驸马一途的。我知道你是个好官,往后在仕途上,能帮得上忙的话,我是不会推托的。”
刘檎慢慢笑了笑,“如果我说,我只是觉得你很有趣,愿意帮助你呢?”
桔子苦笑道:“我已经被叶萧折腾够了,你就别再拿我开玩笑了。总之,你想要做什么,直接跟我说,我能帮忙一定帮忙,这些取笑我的话就不必多少了。”
刘檎听了,抬眼瞧着房梁,半晌一笑道,“那么我就只有感领盛情了。”这一笑过后,过道上冷风飕飕,他回身就走了出去。
过了片刻,来人拿了软榻来抬了叶萧,刘檎人没出现,周围温度仍旧很低。桔子想起方才他寒意彻骨的一笑,仍觉得背后凉风萧萧,不禁打了个冷战,自语道:“这大理寺果然风水不好,在这呆久了,人都变得神经兮兮的。”
…………
自从知道了公主的秘密后,叶萧变得冷漠高傲,桔子遵守诺言,几次过去陪他吃饭,他都摆着一副臭脸。桔子想是自己坦白得太晚,已经伤了他的自尊。他现在是在懊悔把他的真情袒露给了一个陌生人,现在他又把他防备的面具给戴上了。
想来也是,他原本是个皇子,以往的表现大失水准,也许,现在这副倨傲的姿态才适合他。
自从大理寺回来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跟桔子说过一句话。甚至,连眼神都不跟她相触。
桔子也不多说,只是比以前更勤快的过来嘘寒问暖,从行动上表明自己家人式的关怀。
说起这个,叶萧有坚持己见的执拗,她也有坚持否认的执拗,在倔强这一方面来说,谁也不遑多让。
卅四、顾眉道别
随着公主的婚期昭告天下,桔子的日程变得越来越忙。女皇显然清楚女儿现在的斤两,仪式上布置得滴水不漏,桔子本人也得配合仪式,进行一系列的礼仪培训。
她每天进宫学习礼仪,忙得头晕眼花,因为驸马是进她府中住的,家里也要布置一新,公主府诸人同样忙得人仰马翻。
经历过上次的一品香事件,长进最大的是江芙。他开始认真做事学习,不再像以前那样动辄撒娇邀宠,桔子接到报告,说他还在深夜练武。教的人自然是他的大哥,江菱虽然不能抗拒幼弟的要求,但私下很有意见,曾经来找桔子交涉。
“上次你交托的事情我已经完成了,怎地不见你遵守诺言,放我弟弟离开?”
桔子被焕之打击过,被叶萧锤炼过,神经早已坚韧许多,捣稀泥的本事自然也精进许多。闻言笑道:“我没有捆着他限着他,他要走,随时可以走。他的卖身契,我早已烧了,你要带他走便带,不必经由我同意。”
江菱气恨道:“但他现在吃了你迷魂药,说要学功夫来保护你!真是见鬼了,你力大如牛,十个他也抵不过你一个,什么时候轮到他来保护你了!”
桔子道:“我是女子,他是男子,男子保护女子很是正常。小六终于立下了志向,要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嗯,我很替他高兴呐。”
江菱气道:“你好没口齿,蒙骗无知少年!”
桔子道:“这话说得不对,难道你不觉得他现在比以前长进很多了么?他过去是无知,现在可是有理想有志向的小男子汉。我说,跟着我也见得不好,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学到的本事都是他自己的。你要担心的不过是怕我吃了他,我诚实的告诉你,我对摧折幼苗半点兴趣没有。我养他教他,全是看他资质好,对我一片赤诚。你待他是至亲,我的心情跟你是一样的,你不必为此担心。更何况我快要嫁人了,你要怕他痴情一辈子,大可不必,他还没长定性了,等长大了,见识的人多了,自然就会忘了我。”
江菱听了,摇头道:“听听这说话口气,哪里有半分像个公主了,小芙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你也是瞎了眼才会看不到他。”
桔子皱眉:“真是厚此薄彼,完全不讲道理。”
江菱嘻嘻一笑:“这叫亲疏有别,你又不是我的什么人,你只是个声名狼藉的好色女子而已,常人避开你还来不及呢。”
桔子笑道:“说得不错,你常来找我,这说明你不是常人。”
她拐着弯儿说人家不正常,江菱只作听不出来,反而很是得意,说道:“你说得不错,别人不喜干的事情我偏要试试,别人要远的,我却想近些瞧瞧。”
离开前,江菱告诉她:“你也别以为谁都像我家小芙那样死心塌地,你府上的人,不看紧些,跑了你就找不回来喽。”
这话另有所指,桔子想来想去,能被看成是自己的人的,除了江芙,也就只剩叶萧和顾眉。难道是顾眉出了什么问题?
桔子来找顾眉,正好看见骊羽从院子出来,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碰头了,骊羽骤见她面,眼睛掠过一丝慌乱,随即装得若无其事,反倒打招呼道:“好色公主,好久没见。”
他语气带着嘲讽,桔子不免多想,自己确实是好久没有登过顾眉的门了。
“骊羽,我有事情要拜托你,你能教我武功吗?”
骊羽楞了楞:“怎么,你学了骑射还不够,难道还打算学杀人吗?”
“武功可以伤人,也可以自卫。我是想学了保护自己。”桔子说,“上次我们去一品香发生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总会有侍卫顾不到之处,我想自己来保护重要的人。”
骊羽想说些什么,但瞧了瞧她背后,又咽了回去。摇摇头说:“我的武功是用来杀人的,不能教你。”也不打招呼,自顾走了。
桔子回头:“顾眉。”
站在院门旁边的人正是顾眉,他一袭青衣被晚风微微拂动,眉目在暮色中看来,楚楚毓致。他听见桔子唤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几乎不可见,脸容被暮色笼住,更是瞧不清楚表情。
他也不说话,也没有迎上来。这种姿势和态度,让每一个想要接近的人都觉得无措。
这一瞬间,桔子忽然有种强烈的感觉,面前触手可及的人,与自己的距离却是这般的远。
他的面容是这般熟悉,但又转目可忘。
他就站在这里,却似是镜中月,水中花,在下一个呼吸之间,他就会消失不见了。
联系上江菱跟她说的话,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顾眉,你要离开了吗?”
顾眉身子微微一震,等了好久,他都没有说话。
桔子知道自己猜着了,有点后悔自己出言道破,要是装不知道该多好,这样子说了出来,恐怕顾眉会多心,就走不成了。是啊,她不就是盼着这一天好久了吗,他们都好好的离开,去寻找各自的新生活……
她解释道:“你有好的去处,我是很替你开心的。我把你们都当成是我最亲近的人,你能得到幸福,我就觉得宽慰快乐。你不用担心,我是不会拦阻你的,我是很替你高兴的……”
她声音渐渐低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情绪低落,真是没有来由的……顾眉离开,是对他对自己都好的事情,他会得到快乐,不必再担着让人鄙视的名头,自己也算了结了一项责任,但是,她就是无法高兴起来。
是的,一定是舍不得。相处这么久了,他那温和细致的气质,早已沁入她的心里,成为了她的一种依赖一种习惯。
她想克服强烈的不舍之意,甩了甩头,故作轻松的说:“只是你去了哪里,最好告诉我,嗯,我是不会去打搅你的平静生活的,只是,只是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你要去哪里?我去准备马车,还有银票……”
顾眉低声说:“公主,我不需要马车,银票。”
“啊,那么你是需要银子对吗?也好,我准备些细软,有骊羽跟着,不必怕拿不动,也不怕被劫去,哈哈,哈哈。”
“公主,我也不需要银子,细软。”
“那么……你需要什么,都告诉我,不用客气,我都会准备好的。我是公主啊,有钱,有势,你千万不要跟我客气。”
“公主,我什么都不需要。”顾眉低声的,内疚的说,“我只是疲倦了,只想孑然归去,请公主……”
桔子一阵心惊肉跳,赶紧截断,“我明白,你是不要领受我的恩惠,我明白,我不会强加给你任何东西,你大可放心离去,我……我只想要知道你去哪里。”
说到最后一句,她语气已是极度小心翼翼,充满恳求。
她知道自从上次一品香事件后,自己忙着叶萧的事情,继而又去联系婚礼礼仪,没顾得上看他,但刘檎也说他的身体没有大碍不是,所以说,她虽然疏忽,应该也不是大过。
顾眉一向淡泊而大度,应该不会因为这个而怨怪她的。一定是有别的原因,定是另寻到好的去处了。对了,俪羽!一定是那个家伙终于说动他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邀他去游山玩水了。
外面的风景确实很好,只是……为什么要摆出一副永远也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