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桔子开门走出去。江菱盯着她走路的姿态,狐狸眼睛眯了眯。
“你学武功了?”
桔子心正烦着,没好气的说:“你不是因为这个而来的吧?”
“原来不是,现在是了。”
说完这句话,江菱猝然出手,往她头顶拍来一掌。
开玩笑!头顶百会穴是最最要紧的穴道,怎能被你拍中!
桔子身体反应在意念之前,身体一转,让了开去。
江菱的掌势未尽,又连绵排出七八掌,头顶四方尽是他的掌影,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若是要桔子去见招拆招,她铁定避不过去,江菱的招式很妙,好像撒网打渔,她就是那在网中央的鱼,光是瞧瞧也觉得有点头晕,更别说瞅清楚那千丝万缕一一作出闪躲反应。幸亏她最近勤于练习,小白教她的招式练得很是熟练,加上体内力量的导引,身体便作出自然反应。
只见她的细腰忽然间好似被风吹折了一般,整个人往后仰倒,同时脚下好似鸭子划水,一晃眼就滑了开去,身体已闪出了掌影的笼罩范围。
“喂喂,你真要跟我打架吗?”桔子站直了便叫。
有了江芙这重关系,她很自然的把江菱看成是自己这一国的,不过这小子翻脸比翻书还快,说不定一切只不过是她自己的一厢情愿。如果是这样,她现在还是打不过他的,还是准备好呼救比较实际。
江菱住了手,脸上阴阴的,神色有点不大好看。
“你从哪里学来的身法?”
想起江菱第一回跟小白交手,是江菱吃的亏,桔子便知道他已认出来了,索性大方承认,“你的死对头!”
江菱咬了咬牙,“他为什么要教你?”
“他不想老是像看护小鸡一般粘着我,只好教我自力更新。”
江菱侧了侧头,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那小子功夫华而不实,我教你更厉害的,你学不学?”
桔子:“我没空。”也没心情……小白教的还没有吃透呢,老人有云:贪多嚼不烂!
江菱眉梢挑的高高的,“哟,你在这里坐着发呆叫做没空?你是看不起我是吧?”他狞笑,把指节扳得格格响,“不想学也行,我先宰了你!”说着撸起衣袖便要动手。
桔子没心思跟他胡闹,只好敷衍他:“好好,我学便是。只是我真的没有功夫练,能不能学简单些儿的?”
江菱挑眉:“我只教你一招,天下至为简单,也最有效的武功!”
他说到做到,果然只教了一招。
这招式分三段走。
第一下,竖掌在面前,格!
第二下,面前画弧,拨!
第三下,化掌为爪,疾伸往下,掏!
桔子照着他姿势比划了一下,皱眉,“你这招式怎么有点……”
江菱一眼剔来,要笑不笑,“怎么?”
“——怎么有点下流。”这话桔子吞了回去,不敢说。
招式简单是简单,可是教的人实在太变态。
桔子练到第八十次,终于忍不住抗议。
“这个手挡高些挡低些有什么不同?对方的出手又不是固定的!还有那个抓,伸前缩后差了半寸都不行!人家又不是木偶,站定了让你往他身上抓,人家会动的!武功招式练的是求个熟练,伺机而动,哪里像你这般要求刻板!”
江菱冷笑:“我的要求与别不同,只有步步精准无差,才算练成了这招。你既然学了,就没得这些废话,乖乖给我练好!”
桔子气道:“这招式根本没用,我不学了!”她撒手往树根上一坐,一副粘在地上的模样。
江菱也不生气,竟还在笑。他这么一笑,尖尖的狐狸脸鼓起两个肉团子,细细的眼梢斜挑入鬓,也不见什么动作,一种热腾腾粘腻腻的感觉就在人心头蒸腾冒起。
他笑了笑,就懒洋洋的说:“哎哟,这天还真热……”说着便拿手去解身上绑着的衣带。
动作又慵懒又细致,好似解衣不是目的,把那优美的姿势,暧昧的气氛表演给人看才是正路。
桔子瞪大眼睛瞧着他,深秋的天气,唇干舌燥是必然,这天气入夜了竟然还这般的热……
她舔了舔嘴唇,吞了口唾沫,转过头说:“你不用引诱我,就算你脱光了在我面前跳舞,我也还是不要学。”
江菱衣衫半解,眯眼笑道:“真的么?”
“唰”的一下把衣服扯下,□出白皙圆润好似白馒头一般的肩膀。
“……哎哟,公主,您轻点啊,啊啊,别急啊……人家那里……嫩着呢……呃……”
他把衣服脱了小半,桔子头上便刷刷的冒起瀑布汗,那肩膀惊心动魄的白,惹眼得很,暧昧得很。要是教人看见,她真是丢进黄河也洗不清。她心里恨得想扑去咬一口,待到那又腻又媚的叫声一出口,她像是被火烧了屁股,虾子一般弹起来,呵斥道:“不准叫!”
“哎哟……还不许叫……你好霸王……嗯……啊……”
桔子的脸都要冒烟了,她知道这是他的诡计,念叨着身正不怕影子歪去掩耳朵,但那魔音实在威力惊人,院子各处的灯火次第亮起,窃窃的人声也响了起来。桔子跺了跺脚,终于扑去捂了他的嘴。
这人怎么这么……嗯嗯,真是不知廉耻!
江菱却拿舌头顶了顶她的手掌,湿湿热热的沾了沾,桔子像被咬了一口,赶紧撒手,脸上冒烟,外加黑线满头。
江菱笑嘻嘻的说:“我叫床的声音还可以吧?比起你家的几位公子如何?”
桔子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半晌憋出一句:“学就学!学不会谁都不许睡觉!”
江菱笑容一敛,把肩膀一缩,半褪的衣衫便搭了回去,拈着解开的衣带,灵巧的一绕,便结了回去。瞬间恢复原状,他不屑道:“早说嘛,就爱使小性儿,要是人家不小心着凉了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
桔子心里发狠,化悲愤为力量,不停的格、拨、掏,重复那简单至极的三段式,不一刻便觉得手臂酸痛,脸上的热度才算降了下去。
江菱犹自在旁边火上浇油。
“哟,你这挡格真孬,你胳膊软得跟油条似的。啥!你这叫掏鸟蛋么!”
聒噪不已,桔子恨不得缝上他嘴巴,但他身上像是长了刺,她又不敢去沾的,只得把他那副模样臆想为面前的靶子,想像自己正在挡开他的爪子,拨开他的嘴巴,还有抓……呃……这个角度实在抓得矮了些,只能碰到他的大腿……啊啊,这鬼天气,真热啊!
正练得热火朝天,院子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碧水轻轻咳嗽:“公主,您在做什么呢?”
说时迟那时快,桔子往下抓掏的手已飞快的绕了个圈,搭到腰上,“那个……腰疼……”
“喔……”碧水若有所思,“原来这位公子腰疼……”
“呃,不,不!是我腰疼,哎哟,哎哟!”
桔子赶紧收回手,用力揉着自己的腰,装出腰真的很疼的样子,同时斜眼瞪江菱,让这小子配合。不想刚瞄了一眼,却见他好像如临大敌的猫,毛全竖了起来。
奇怪,他认不出来吗?这是我的侍女碧水啊。
“江菱……”她正想说话明示他圆场。
江菱忽然一步步后退,动作很慢,好像他脚上吊着百斤重的石块,他面朝着前方,一步步的往后退,直退到墙边,已是出了一身大汗。
他背部触到了墙,才惊醒一般浑身一震,“咻”的一下,飞身越墙,消失了。
桔子很不解的:“碧水,原来他害怕女人。”
碧水很无辜:“不会吧,他就不怕公主。”
“说得也是哦……”桔子无暇多想,只觉得胳膊酸软得如有千斤重,再也抬不起来。暗自庆幸那家伙终于跑了,她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拥抱床。
……………………
不得不说,太子才是真龙天子的说法是深入民心的。
李丹戎边以后,捷报连连传来京城,朝中百官像打了鸡血,一天比一天精神抖擞。倒是难为了慕容翎,无论太子赢或不赢,她的心里都不舒服。
桔子是唯一知道她心思的人,知道她心里不好过,跑皇宫的脚便勤了些。
慕容翎初时几天还强作欢容,后来便是撑不下去,愁眉不展。
她嘴里说得虽然决绝,但养了李丹这么多年,看着他从一个牙都没有的小乳孩,长成今天的翩翩少年……按照桔子的话说,就算是养只猫,也已有了感情。只是他要得胜而回,这番举动却成了他的催命符。
朝中有相当一部分势力是顽固的拥皇派,平时闷声不响作潜水状,现在借着保卫国家的名头全冒了出来。支援太子的势力那是一股接一股,出了人力不算,那明里暗里给的诸多方便也不去说,单说那打着民间捐献名义的兵饷粮草就有好几百,看着让人眼热。
这些声势,每增加一分,李丹离他的死亡就更近一步。
桔子每次听到这些消息,心里都冒出一个词——大势已去。
对入侵的敌军而言,也是对女皇的统治而言。
慕容翎更是心如明镜,虽然心里不痛快,但态度却是坚决的,日益锐利。像是一柄出鞘的剑,日日擦拭,绝没有收回的机会了。
在理智来说,桔子觉得这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在感情来说,她也不希望出现这样的人伦悲剧。可是她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只能陪着慕容翎,一起纠结。
这日她自宫中出来,暮色已深。将近初冬,这天是黑得越来越早,换算成北京时间,那是六点左右,周围已经阴沉沉的了。
她坐在马车里,听见轮子摩擦着石板发出单调的声音,越是心烦意乱。
突然马车停下,车夫的声音:“哟,这不是刘大人吗?怎么又来拦?”
刘檎?!
桔子好似看到一根稻草在面前晃过,赶紧一掀车帘,探头出去。
不大宽的青石道旁停着一架轿子,刘檎穿着深色的官服,安静的站在那里,见到桔子欣喜的样子,冷峻的面容不为所动,冷冷的眸子却闪过一丝光彩。
刘檎就是有种能力,让人觉得可靠可信,有他在身边撑腰,谁都不敢欺负。
这次相遇,还是自太子出征后的头一次。桔子远远的瞧着他,心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晃晃而过。
唉,刘檎,真是久见了!
桔子邀刘檎去喝酒,虽然不能跟他透露什么,但就是跟他这样对坐着,一颗吊在半空的心,也不禁慢慢安定下来。
刘檎今日也是少话,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酒,人家喝高了是脸发青,他是越发显白,泛出玉器般莹润的色彩,显得鬓发更黑,两道剑眉好似蘸了浓墨一笔撇开似的。
桔子瞧了他半晌,叹了口气。
刘檎喝了口酒:“这种时候,公主还与我喝酒,确实有点对不起自己。”
桔子愣了愣:“这是什么话?”
刘檎笑笑,“一边吃酒一边叹气,不就是郁郁不欢么。”
“哦,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你很不错,越是处下来,越是觉得你是个好男人。”桔子又喝了一杯,有点恍惚。这么厉害的男人,要是与之亲近,铁定会被算计了去,只要他想……不过,过些不用自己头疼,有人担待摆布的日子,也不见得不好。
刘檎倒是怔了怔,翘了翘嘴角,“公主现在才来说这个,不嫌太迟了吗?”
“啊,我哪里是这个意思。”桔子有点不好意思,赶紧用酒杯挡住脸,“我是说你是个很好的朋友而已。”
这晚夜很黑,人很郁闷,酒很香,话题稍微出轨了那么一点,大概,没什么大不了吧。
于是便听到刘檎淡淡的说:“如果让我选,我倒不愿当你的朋友。”
“呵呵,你还想着当驸马呀!”桔子有点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