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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楚桓点头答应,他会着人去办的。
走至村口,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顾尚文扶着树干在呕吐。他是真的忍不住了,那些和冰冻在一起的尸体,红色的冰,他看得实在受不了了。
秦筝摇摇头,“还有比我先吐出来的。”她本就觉得胃里难受,但是一直忍着,现下看到顾尚文在那儿呕吐,她瞬间觉得好多了。
“接下来就收殓这里的尸体,总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楚桓没任何的异样表情,看来他从始至终没任何不适,反倒衬托的顾尚文心理素质太差。
“哎,别吐了,一会儿内脏吐出来了。”秦筝走过去,抬手在顾尚文的背上用力的拍了两下,拍的顾尚文咳嗽。
“不行了,这场面我受不了了。战场上尸体遍野,我也没觉得怎样。”大口喘气,顾尚文站直身体,转过脸来看着秦筝,他脸煞白。
“因为尸体都被冻住了,所以才觉得受不了吧。行了,别看了,云战他们也快出来了,走吧,回马车。”扯着顾尚文,往马车那儿走。
顾尚文吐得浑身无力,任秦筝扯着他,依他们之间的交情,就是在云战眼前这样,也是没什么的。
扯着顾尚文回马车,秦筝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推上去,拍拍手,“猪一样,顾尚文,你该减肥了!”
爬进车厢里的顾尚文叹气连连,“王妃,厚道点。”
“谁想到你这么重?快,滚进去点,占了几个人的地方。”进入车厢,秦筝连脚踹顾尚文,让他去里面。
顾尚文爬进里面,长长地吸口气,“我的胃都空了。”
“今天就都清理了,再来也就看不见了,别想了。不如想想接下来的事情,你去营地附近的城里去转转,打听打听关于北方森林里的传闻。”顾尚文嘴皮子溜道,他能做的更好。
“北方森林?凶手真的是从北边过来的?不过也是,冰天雪地的,御林军也没办法时刻的巡逻检查。”顾尚文点点头道。
“是啊,所以,可能有人趁着下雪时越境过来了。”秦筝已经确定了,凶手就是来自北方的森林里。
“不过,王妃您怎么知道的?”抚着喉咙,顾尚文疑惑道。
“我说的你不信?”扬眉,她颇具权威。
顾尚文愣了愣,然后点头,“信。”
“那就得了,回去后,你就去办这个事儿吧。到处打听打听,看看民间都有什么传闻。不管是夸张的还是完全虚构不可信的,都要收取回来说给我听。”无论是什么传言,都未必是空穴来风,虽然后期都有加工,可里面应该多多少少都有些真实性。
顾尚文答应,他会去办好的。
云战查看完毕,然后御林军与亲卫队开始协作,收殓虎头村的尸体。
尸体都和血冰冻在了一起,所以并不好清理,铲子铁锹都用上,叮叮当当凿冰的声音,瞬间在这寂静的虎头村响彻。
在马车里听得清楚,顾尚文脸上的神经在跳,“这声音听着头皮发麻。”还活着的时候谁想到过,死了之后会被冰雪冻住,之后又被铁锹铲子等挖出来。
“觉得很惨是不是?放心吧,你的大劫已经躲过去了。倒是百年后会有一个大坎儿。”看着他的脸,秦筝认真道。
顾尚文一听,不禁心下乐开花儿,他能活到百年之后?
“什么坎儿?”眼睛睁大,看着秦筝。
“坟让人刨了!”秦筝回答,听得顾尚文无语。
“王妃,您别逗我了成么?还以为我能活到百年后呢!”摇摇头,要真是能活到百年后,那可新鲜了,说不准儿他就是这世上最长寿的人。
秦筝轻笑,逗弄顾尚文很有意思,他不敢还嘴,就是心里憋得慌也不会还嘴。
外面,御林军和亲卫队在收殓尸体,冻僵的尸体从血冰里刨出来,都还是那死亡时的姿势。
许久,马车的门被从外拉开,云战出现在眼前。
“咱们可以走了。”视线扫过顾尚文,最后落在秦筝的身上。
“都清理完了?”这么快么?
“没有,还在清理。我们先回去。”若是清理,估计得清理一晚上。
“好吧。”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御林军和亲卫队留下,其余人上马返回,楚桓也重新进入了马车。这骑了一上午的马车,他的手都冻坏了,返程怎么着也不能再骑马了。
顾尚文可没那个精力再攻击楚桓了,半躺着,病恹恹的。
原本秦筝应该占据最大的地方,结果回去时倒是把她挤到边上去了。
楚桓所在的地方更小,紧靠着车门,堂堂朝廷丞相,便是这样也没任何不满怨言。
天色渐暗,队伍返回了大营,临下车时,秦筝将那治疗冻伤的动物油给楚桓,要他晚上记得涂。
下车,顾尚文腿软的下不来,秦筝扯着他硬生生的给他拽了下来。
动作粗鲁,惊着了来往四周的御林军兵将。
“王爷,救我!”趴在冰凉的地面上,顾尚文朝云战求救。
云战大步而来,瞧着秦筝拽着顾尚文的腿还在拖他,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我来吧。”
秦筝大口喘气,“太沉了,顾尚文,你就是头猪。”
顾尚文十分委屈,他只是要秦筝稍稍的帮助他一下,没要她这般拖自己。
云战俯身,单手将顾尚文拎起来,他这才得以双脚落地。
“刘关,扶他回去。”要亲卫帮忙,云战转手将顾尚文扔出去,年轻的亲卫顺利的接住。
秦筝拍拍手,因着拖拽顾尚文,她都不觉得冷了。
“大元帅,还是你有力气。”点头赞叹,秦筝甚是佩服。
云战抬手搭在她肩上,搂着她往房间走。
“哎呀,慢点儿走,我要摔倒了。”亦步亦趋的被他搂着走,秦筝一边大叫道。
云战不理会,直接拖着她回到房间。
“你今天都看到什么了?与楚相说了那么久。”回到房间云战松开她,一边解开大氅一边沉声问道。
眨眨眼,秦筝慢慢的动手脱衣服,一边扭头看着云战的脸色,这厮是真的问问题,还是生气了?
“说啊。”扫了她一眼,云战面色无常。
“我在与楚桓说我遗漏的一件事,就是我曾经跟你说过的马王,你还记得么?”脱下披风,秦筝几步转到云战面前,仰脸儿看着他道。
“那个贩马的?”云战眉尾微扬。
“什么贩马的?大元帅不懂别乱说行么!这个马王,在这北方的民间是有传说的。说北方森林里有野人,而这些野人的头领就是个叫马王的。我那天做的梦,不是平凡无奇的梦。”追着云战,秦筝一边大声道。
“真的?”坐在椅子上,云战微微蹙眉,还真有。
“是啊,楚桓说的。他在北方听到了许多关于北方森林里的传说,其中有个版本就是马王。”转身坐在软榻上,身子向后贴在火墙上,热乎的不得了。
“来自北方的匪徒。烧杀抢掠,看来,还真是野人。”云战垂眸低声道,看来他也是信了。
“真的啊?真是野人?我觉得那只是一种蔑称,应该是住在北方森林的一个种族。不过,很凶残是真的。”秦筝觉得,这接下来,要严防国境防线。
“行了,你先休息,我一会儿回来。”云战起身,这些事情势必要告知御林军守将。这天寒地冻的,若真是打仗,会很艰苦。
看着他离开,秦筝撅嘴哼了哼,“生气就生气呗,还憋着,真是没劲。”她还想看他生气呢。
不过她和楚桓也没说不着边儿的事儿啊,都是正事儿。他要生气,还真是没根据。怕是他自己也知道,若真是生气自己没理,反倒被她嘲笑。
楚桓派人去附近的城里调查关于北方森林中传言的事情,而顾尚文则听从秦筝的命令亲自去了。
顾尚文果然是更擅长这些事儿,他能很快的融入百姓的谈话中,然后听他们讲述关于北方森林的传说。
秦筝是太了解他了,所以才会让他去做这些事,他发挥的十分好。
一天的时间,顾尚文回来,就收获颇丰。
给秦筝讲述,顾尚文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这北方森林啊,这么多年来,一般人不敢进去。但也有胆子大的,据说进去后就再也没回来。”这一点很重要,这森林里肯定有东西。不是凶兽就是人,很危险。
秦筝听得也认真,“进去没再回来过,那这些传闻都是哪儿来的?杜撰的?臆想的?”这点很矛盾啊。
“大部分都没回来,但也有回来的。只是回来的人,都疯了。”顾尚文摊手,而且据传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事人也已经死了。
“之后呢?”坐在软榻上,秦筝靠着身后的墙,问道。
“说这森林里凶兽遍布,都是大燕没有的野兽。”顾尚文讲述第一个版本。
“野兽哪里都有,但大部分的野兽都害怕人,不会主动攻击。下一个。”秦筝觉得不可信,过!
“说这森林里毒虫毒草遍地都是,形成的迷障会让人瞬间窒息,进去就出不来。”这是第二个版本。
“毒虫毒草也应该会挑选条件生长生存吧,不可能遍地都是。下一个。”这个逻辑错误,过!
顾尚文笑,随后道:“再来就是野人说了!关于野人,也有诸多版本。一个是说,这野人什么都吃,最爱吃人肉。所以进山的人再没回来,是被吃了。又说这野人数量有限,需要外来的人给传宗接代,所以进山的人都被抓去做丈夫做妻子了。还有说这些野人阶级分明,有头领有小兵。其中说的最有鼻子有眼儿的就是说,这野人的头领被称作马王,长得高大威武,两米有余,力气甚大。只需一手,就能捏死咱们的普通人。”这个,应当是秦筝想知道的。
“这长得高大的,至今为止我也只见过一人,那就是云战。若是比云战还高大魁伟,不知什么模样,听起来就挺吓人的。”秦筝点点头,她想听的就是这个。
“他们还说,这些野人住在山里,以打猎为生,以山洞群居。没有金钱概念,但是阶级统治还是有的。马王是头领,其他的都是小兵,小兵为头领卖命。”顾尚文也觉得有意思,就算再荒蛮,居然还知道统治的意义,这一点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共通。
秦筝点点头,虽然那时她做的梦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如今听顾尚文说这些,她没有任何的稀奇,可见她当时在梦里应当是都看见了。
不禁自责,为什么就忘了呢?若是记得该多好,现在也不会这么摸不着头脑了!
自己还真是矛盾,总是梦见时,觉得太血腥不想再梦见。可是这会儿记不清梦境了吧,又觉得不爽,人果然是这世上最复杂的动物。
“马王的传言应当有大部分是真的,明儿你再去一趟,最好找到那个与你说马王传说的那个人,问问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能详细了解的话,那就更好了。
顾尚文点头,“成,明儿我再去。”还愁这冰天雪地的没有他用武之地呢。
顾尚文的收获颇丰,那边楚桓派出去的人也带回来了消息。
但他们收集到的消息是与所有人分享的,也就是说并没有来找秦筝,单独说给她。而是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起,各自讲述。大家分析这里面的真假,全程都是男人,根本没有秦筝的事儿。
秦筝得知,是云战回来后,他转告的。
尽管从顾尚文那里听到了一个版本,可秦筝还想听,揪着云战的衣服不让他动,一定要他说给她听。
“各种不切实际的传说,以讹传讹自己吓唬自己。”这就是云战的结论,那些传说太扯了。
秦筝皱眉,“你看,你讲故事就一点意思都没有。还没讲呢,就把结论说出来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