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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人等她进了屋才又翻墙出去,另一条较纤细的身影接近他。
“我不是叫你在前面等我吗?爱哭又爱跟。”因为蒙着嘴,所以说话时嗓音显得较模糊。
那大吼之人正是自称侠盗的单飞,而另一人理所当然是想加入行列的百合。相同的打扮,在夜色的掩护下来去自如。
“我只是想帮忙。”她娇小的身材穿着黑衣,感觉起来更弱不禁风。
单飞扯着她的袖子往前走:“你只要别把事情搞砸就好了,这可不是玩家家酒,要是被逮到,你这条小命就休了。”
“我会很小心的。”她再三保证。
“好了,别说那么多,还有其他几家要送,赶快办妥。”
他们循着打听来的地址,找到因向地下钱庄借钱、但最后因为还不起高额的利息、正预备将女儿送入妓院或卖身为长工的人家,又送上几袋银子。
一晚下来,总共送出三百两银子,够解决他们的困境了。
两人因为做了善事,心情格外愉快。
“大飞,咱们要回去了吗?”
“你先回客栈,我还有事要办,待会儿就回去了。”既然都出来了,不顺道去光顾一下那姓张的人家,未免有违他一贯的作风。
他趁着早上找差事时,将张家的地址问到了,盘算好晚上的计划。人家银子多多,不介意他帮忙花嘛!他客气什么呢?
避开了打更的人,找到了那扇红色大门的宅邸。果然是豪门巨宅,气派非凡,却都是用别人的血汗钱砌成的。
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单飞提气一跃,跃上屋瓦,先打量地形及逃脱路线。
一切妥当,他轻声纵下。宅子里除了几名守卫,并无任何严密的措施。八成是想有县太爷撑腰,谁敢太岁头上动土。
不过,就算有再多的守卫,对他而言仍是稀松平常、家常便饭,根本不会让人察觉到他来过的痕迹。
他推开正厅的门,凭着些许光线便把屋里的景物瞧得一清二楚。
要取走什么东西呢?古董?字画?那姓张的最珍贵的是什么东西呢?
“呀!”门被慢慢地开了一条小缝,单飞迅速地往门边一闪。
“大飞——”
那熟得不能再熟的稚嫩嗓音犹如火上加油,他一把拽过那潜进屋的人,嘶吼道:“笨丫头,我不是叫你先回去吗?你跑来干什么?”
“我晓得你会来这里,所以……我可以帮你把风,留意有没有人过来。”她替自己找到理由。
“谁需要人把风?我单飞那么没用吗?你什么时候才会不给我惹麻烦啊?”他气得五脏六腑都移位了。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要被抓也要一起被抓嘛!”她玩弄着手指怯怯地道。
他冷哼:“笨蛋,你那么希望被抓吗?给我站在原地别动。”
“可是好暗喔!我都看不见你了。”她只能隐约见到人影晃动,剩下的都不太清楚。
“所以要你别动啊,免得你碰撞到什么东西。”他没好气地回道。
百合甜甜地问道:“你真的关心我会不会碰伤是不是?”
“我是怕你吵醒了整座宅子的人。”他嘲弄地说道。
“喔!”她一股热情被浇熄了。
没隔一会儿,听不见单飞的声音,她一时慌了。
“大飞,你在哪里?出个声音好不好?大飞——”
他跑哪里去了?怎么办?她一个人在这里好可怕喔!
“大飞。”她向前挪进些,双手往前探索,像极了瞎子摸象。
百合先往左前进几步,没触摸到东西,便改变方向,朝右边进行,有了!脚尖好像踢到东西,好像是椅子之类。
哈!没错,是椅子,手又摸上前,接着应该是茶几才对。
最后,她的手背碰倒某种冰冰硬硬的物品,发出ㄎヌㄎヌ的声响。
“哇——”当她了解到是什么东西的时候,她的惊叫声伴着清脆的碎裂声,登时吓得动弹不得。
“笨丫头,你干的好事。”单飞从内堂奔出,就猜到一定是她,刚还说不要吵醒宅子里的人,她居然立刻做到了。
“我——”她也不是故意的。
“大厅有奇怪的声音,快去看看!”
“派几个人去看怎么回事。”外面喧嚷地叫道。
果然这声骚动引来外面的守卫,奔跑声渐渐靠近他们。
单飞扣住她的手腕:“还不快走,傻在那儿做什么?我会被你害死。”
他拉着她用尽所学的功夫,逃命去也。
宅院里瞬间灯火通明,一大群的家丁涌现,找遍每个角落却连个人影也没抓到。
“怎么样了?贼抓到了没有?”张员外先清点一下家当,庆幸没有缺少。
“老爷,贼已经跑掉了。”家丁上来禀告。
“岂有此理!马上去衙门叫醒那个昏官。偷东西偷到我张有财的家里,太胆大包天了,不叫他把贼抓到,我就让他当不了官。”
“是,奴才马上去办。”
“对不起。”客栈的房内传出以下的对话。
“对不起也没用。”
“你非常非常生气吗?”
“我不该吗?”
“那怎样你才肯消气?”
“永远都不会。”
“我愿意做任何事来弥补。”
“没有用了。”
“为什么?”
“还敢问我为什么?!”单飞发飙了,“我问你,自从遇到你,你给我惹多少麻烦?救了你免被色老头骚扰不说,还得顾到你睡得好不好,吃得好不好,够不够营养。现在又破坏了我完美的纪录。我从未在工作时被人发现过。要不是因为一只该死的花瓶,这纪录会一直保持下去。”
“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一下没看到你,心里很害怕。”她只有在他身边才会有安全感。
“既然胆子小,干吗跟着我屁股后面去?你是存心找我麻烦吗?”他口吐足以烫死人的火山岩浆,尽情地爆发。
百合在他的吼声下缩起肩,在一双厉眼下,声音愈来愈小。
“我……我真的不是有意……下次……下次一定……”
“还有下次?!算我怕了你好不好?明天开始咱们就各走各的路,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他们两人大概八字相克,合不来。
她猛一抬眼,颤声道:“你……你不要我了?你要赶我走了?”
见她泪水又要决堤,他伸指警告道:“给我把眼泪收回去,我被你用眼泪骗了两次,这次绝对不会再受骗了。”
她皱起小脸。眼泪哪能说收就收?
“不要赶……我走,大飞,求……求你,呜……”
“又哭,你除了会哭以外还会什么?不准哭。”他咆哮道。
百合细肩一耸一耸的,因极力忍耐而抽搐,泪水无声地直落。她哭得太伤心了,怎样也停不住将遭遗弃的悲伤情绪。
单飞僵直着背,心里诅咒千百遍:“你哭够了没有?哭够了就滚出去!”他低吼着。
“哇——我不要走,我……我不要离开……你。”她悲哀地扑进他怀中,紧紧抱住他的腰,不敢放。
他被她突兀的举动骇住,倒退了一步,想挣开她:“你以为投怀送抱我就会心软?快点放开我,笨丫头,你耳聋啦!”
“不放,不放,我……喜欢跟你在……一起,让我跟着你……好不好?”她哽咽着嚷道。
他说服自己要硬起心肠拒绝她,狂摇着头:“不,这次绝对不行,你不是也喜欢那个姓西门的吗?你去缠他好了。”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她埋在他胸前,手臂箍得更紧。
单飞手掌圈着她的腰,想将她拉开,但那软绵绵的触感,引发他身躯的燥热。他慌得放开手,体会到她娇躯所带给他的影响。
他疯了,怎么会对她有兴趣?
“你……你先放开我再说。”他猛咽几口口水。可恶!现在连脸也热了。
百合下巴抵在他胸膛上,仰着鼻头发红的小脸,问道:“你愿意原谅我了,是不是?”
那张小脸充满着企望和期待,睫毛上还沾着泪珠。
“我……”他喉咙干得发不出声。
“你想骗我对不对?我不放,不放……”
“等一下,啊——”两人跌撞在一块,摔坐在地上,“该死!”
单飞索性在地上躺平,身上仍粘着一具娇小的身躯,形成暧昧的画面。
“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分开,永远、永远。”胸前的头颅在这一刻发表了她的宣言。
他错愕得以为自己听错了,久久才吐出一句话:“笨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通常说这种话就是表示要托付终身,这丫头不会是想嫁给他吧?
“我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她好柔好柔地道。
他的手自动地覆在她的秀发上:“你确定吗?不是在耍我?”要是的话,他二话不说就勒死她。
“我喜欢你。”她带着少女的羞涩表白。
“真的?”他的嘴咧得好大。
“嗯。”她喟叹道。
“你没弄错对象?”
“除了爹、娘,和两位姐姐外,我没向其他人说过。”
“如果你敢对其他人说,我一拳揍扁你。”他妒火横生地瞪着她的头顶。
“嗯,我不会说的。”她趴在他胸前,乖顺得像只小白兔。
单飞这才揽着她的肩,放松不知何时抽紧的心,不想动,任两人躺在地上。
师父,我输了,他很抱歉地在心里说道。他彻底被打败了。他曾用力地抗拒过,但是一连三次都被这笨丫头的泪水攻破了。唉!看来,不能小看女人的力量。
“笨丫头,说话就要算话喔!要是哪天你又喜欢别人,我可不饶你。”
“嗯。”
“很好,你明白就好,我可不会再重复一次,这是最后一次机会,知道吗?”
“嗯。”
“你确定喜欢的是我没错?”
“嗯。”
“不是那个姓西门的?”
“嗯。”
这丫头除了“嗯”以外,没别的话说了吗?
“笨丫头,笨丫头。”
没有回答。
他抬起她的下巴:“真是的,居然睡着了。那我刚才说那么多话,你究竟有没有听进去?”真不给他面子,枉费他鼓起勇气要说些好听的话。
哼!算她没耳福,气死人了。
“笨丫头。”他支起身,有些粗手粗脚,却带着怜惜地横抱起她。
今晚就让她暂睡自己房里吧,总不能抱她出去,让人瞧见岂不毁了?
将她在床榻上安顿好,细心地盖上被子,端详一会儿她的睡颜。
“晚安。”
他熄了烛火,到隔壁房间睡了。
第六章
翌日。
单飞望着街道上往返频繁的衙役。这些日子他们可忙坏了。
为了前几天张有财家闯进盗贼,县太爷急着抓人交代,搞得人仰马翻。
可恨那晚没成功,不过,他得另想法子整整县太爷和张有财,为那些被压榨的百姓出口怨气。
“大飞,你先将这些菜送到李老爷府上去,路上可别拖延了,否则就扣钱。”掌柜的指着推车上的菜说道。
“是,掌柜的。”动不动就扣钱,小气鬼。
单飞难得在一处地方打工超过三天以上,通常领了薪俸就转往他地,如今多了张嘴吃饭,只得多努力挣钱。
唉!要是以前有人告诉他会被个丫头绊住一生,那他会彻底嘲笑对方一番。如今事实摆在眼前,那笨丫头真的准备跟他一辈子了,让他感到头痛之余,又有些暗爽,不过,他可不会承认这种事。
他推着装满青菜的推车,习惯性地左右张望,瞧见卖胭脂花粉的摊贩,一时犹豫不决,考虑该买点什么送她。姑娘家不是都爱美吗?
不过又怕太明显,好像自己在讨好她似的。还是算了,省得她真以为自己很在乎她。
“哎呀,你瞎了眼啦?”一声娇脆的叫声叱道。
单飞回过神,这才注意到推车不小心撞到一位姑娘。那姑娘年纪轻却凶悍得很。他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