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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雪怀了身孕,你来看看我便好了,我这没事,你还是快些回去照顾她吧。”
“萧破他。。。。。。”
“萧破他死了,”凤祁垂着头,眼睛突然刺痛起来,心也如刀割卷,“霍姨也是听到萧破死的消息,过来的吧?”
“嗯。”
“霍姨,”凤祁两手紧抱着,一手糕点粘稠,让她浑身觉得不舒服,恨不得将那只手给砍断,终于,在她声音再起之刻,那裹满糕点粘稠的小指,被她掰断,“在永乐时,你带我萧破居处,在那里,有根凤头簪,还是他救我的时候落在他那,现在萧破死了,簪子他也还回来了。”
面前的一片漆黑,凤祁猜想着霍姨此刻看她的表情,是否哭的面容扭曲,是否后悔那一日,未将一切骗局揭开。
“其实,他们都知道萧破就是长空吧,”手指的疼在那一瞬间所承袭的快感,让她伤心,呕欲得抚,当第二根手指被掰断时,凤祁觉得,她的心,在萧破死后,第一次跳动,“十多年的羁绊,我赢了,萧破死了。”
梦中的雪景,在一字一音地吐露,泪倾落,染红了裹布,勾勒各色各异片段,从九岁那一年,到现在,十一年的片段里,断断续续,出现的萧破越来越模糊,拼凑不出完整。
嘈杂的段声,打不断凤祁的思绪,她的心从笙国到螟郢,江郡的相识初刻,每时每分,萧破的声,萧破的笑,萧破的吻,凤祁欲不想忘记,可记忆却越来越模糊。
重新换扎覆药,断指也给接好固定,屋外的雨声依旧倾盆,却不闻雷声。
一屋的人,躁人地呼吸声,心烦之感再又升起,凤祁伸出手,却被抓住,“手才接好。”
凤祁茫然的面无表情,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跟她说话的人,是项朝歌,“现在白天还是黑夜?”
“白天,申时。”
“雨很大吗?水积的深吗?”
“嗯。”
凤祁咯咯地笑出声,“你们这么多人,是不是都在我屋里躲雨?”
“笙国那边来人了,”项朝歌抽吸着冷气,黯然道。
“沐誉墨吗?”
“笙国太后,夙宁皇后。”
“嗯。”
轻声,却让屋中所有人感觉出异样,或许,这个时候,夙宁皇后来访,只是巧合。
但是,这种巧合太过巧然,让顾辰初不由地担心,是否笙国那边要有所行动,在此时,在凤祁失去萧破这一庇护之后,杀了她,可为何他的想法,在夙宁到抵皇宫之前,先杀了她的想法,为何却被项朝歌等人否决。
顾辰初因凤祁安危担忧,与其他之人,虽亦如此,却也留有几丝庆幸,谁也不希望两国之间开战。
“朝歌。。。。。。”
“嗯!”
“她什么时候到?”
“明日。”
“你能给我准备两副茶具吗?”凤祁的声音有些急躁,终于在平静多日之后,有了感情,“我眼睛上的绷带明天能拆下吗?”
“如果你明天能看见。”
凤祁点了点头,手已打算将绷带拆下,“你明天将她带到我屋子里来吧。”
“嗯,”项朝歌抓住凤祁的手,让她不要乱动,“明日等她来了,我将你把绷带拆下来。”
“嗯。明天会下雨吗?”
“应该不会了。”
凤祁点了点头,似乎因为夙宁皇后的到来,她的注意力被转移了过去,连着话也变多了,这让屋中所有担心她的人,不禁感慨。
“她明天大概什么时候到?”
“应该是下午。”
凤祁咽了咽口水,指尖的颤抖,让项朝歌心喜,“你去帮我准备,我现在看不见,不知需要些什么。”
“嗯,放心。”
☆、夙宁皇后
一夜风雨,第二日早蝉鸣高呼,乖乖从外抓了两只蝉,一只送给了凤祁,一只自食地津津有味。
被解的绷带,从眼揭开,刺眼的白灼,铜镜里的人儿,眯着眼睛,在那突访的白日下,头痛不止。
“怎么了?”项朝歌关心问道。
“无事,”凤祁捂着双眼,难适突然的光亮,“眼睛能看见了,就是难适应。”
项朝歌不放心地点了点头,拦在凤祁外侧,挡住了阳光,“现在好点了吗?”
“嗯,”凤祁慢慢地睁开眼睛,虽说双目能视,但看到的人事都是叠影,“有吃的吗?”
“嗯嗯,”项朝歌有些失措,这么多日,凤祁不食,憔悴的不成人形,今日因为夙宁皇后来访,她今日主动问食,似乎,他曾经的担忧,或许有人能化解。
满满一桌菜食,端来之际,凤祁身边已站满了人,各目皆露的担忧,让桌上的人将筷拿起后又放下,最终闷闷无声地喝完一碗清粥。
“饱了,”虽说只是一小碗,却不似之前的吃完便吐,凤祁终于能正常进食,让项朝歌喜难言语。
“茶具已经准备好了。”
凤祁轻轻嗯了声,轻咬着指甲,过了许久,其抬起头来,对在场关心之人点了点头,言语一声道谢,闭门送客。
时过正午,永安宫中一片寂静,檀香冉冉,茶具已不知被摆放多次,出外的项朝歌,满脸是汗地走进屋中,对着摆弄茶具的凤祁道:“琴放在哪里?”
凤祁站起身子,从项朝歌手中接过琴道:“给我。”
“还需要什么吗?”
“朝歌,”凤祁将琴放下,独指在琴弦上拨弄,“断了两指,弹琴应该不成问题。”
“你想弹琴?”项朝歌吃惊道。
“只有茶不行,文人雅士,不都是品茗抚琴,加之檀香,就只差一样了。”
“还少什么?”
“皇后入了永安宫,你替我在外把守,不是在我门外,而是永安宫外,不论是谁,在夙宁皇后未出屋前,任何人都不许入内。”
“你想作何?”项朝歌紧张道。
“叙旧!”
弦琴断声叙叙,一室檀香,寡欲清新,两张茶案面对无隙,茶烟氤氲,与檀香交融,勾勒壁画,情长仇断。
白玉无瑕,七杯清茶整齐列坐,茶壶放下,轻推的门声响起,细细踱步之声,一步一步亲近。
伏睡的乖乖睁起圆鼓大眼,看着从外走近的女人,对着凤祁吱声轻唤。
凤祁笔直地坐着身子,微微颤抖的手抚着乖乖的头,嘴角扬起。
“母后。”
目光紧凝着前方,来人未来到跟前,凤祁将声唤起,夹杂着难以察觉地喘息。
“你怎么知是我来?”
凤祁扭着身子,看着夙宁皇后从她身边经过,再又坐到她面前,“朝歌告诉我了,不过,母后却晚了一个时辰,我的茶已经泡好。”
凤祁指着面前的七个倒满清茶的茶杯,淡淡一笑。
夙宁皇后坐下,手摸茶具,其面前的一杯与凤祁七数比较,夙宁皇后对凤祁点了点头,洗手泡茶。
凤祁低沉着头,嘴角轻扬地似笑非笑,其依学夙宁皇后,将手洗净之后,双手将桌上的第一杯茶,端送给夙宁皇后,道:“母后喝茶。”
夙宁皇后接过清茶,闻嗅茶香,面露沉醉,近欲品茶。
“母后,这杯茶,凤儿替父皇敬你。”
夙宁皇后接茶,抿了口,将余下茶汁泼净,面无他色道:“为何?”
“母后想知道,恐怕还要再喝两杯。”
凤祁又端送两杯清茶,夙宁皇后皆都一一喝了小口,随后又如之前,将余下茶汁倒尽。
“这第二杯是为秦钰隐;第三杯,则为秦穆邺。”
夙宁皇后淡笑,依旧未有多余反应。
“可告诉母后,为何要替你父皇敬我这杯茶?”
“这便又关系到二十五年前的西勒,曾经的三男一女,不知母后可还记得。”
“记得。”
凤祁又端送来杯茶,双手呈递道:“第四杯是给皇祖母,第五杯是替那人敬你。”
夙宁皇后接过茶,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将茶饮下,不过,剩下的第五杯茶,她却饮尽。
剩余凤祁手边的两杯茶,夙宁皇后掏出绣帕,擦去嘴边茶汁,问道:“剩下两杯呢?”
“不急,”凤祁站起身子,来到弦琴旁,其一指拨弄,琴声婉转,“这首曲儿不知母后可还记得,凤儿小时,你曾经哼唱给凤儿听过。”
“记得。”
凤祁摸了摸断指,重新又坐回了茶案前,“凤儿曾经听人弹过一曲,与幼时母后哼唱的曲儿相似,叫做弦动,不知母后哼的曲儿叫什么?”
“无名曲儿。”
凤祁低低地笑出声,张口咬住拇指,双眸深静如潭,“笙国皇宫之内,曾经有一条密道,密道漆黑,内有屋室,书房,家具作件无一差缺,而在密道之里,有间囚牢,牢中曾经关过人,母后可知?”
“知。”
“密室物件,迷你袖珍,曾居何人,母后可知?”
“无人居住。”
凤祁端起第六杯清茶,递送夙宁皇后,话言未开口,茶便被一口饮酒。
“母后饮了六杯茶,可有感似曾相识?”
夙宁皇后将饮酒的六个空杯浸于清水之中,其手拨弄清水,目光凝深,“二十五年前的西勒,自跨入那一刻,便未曾有人走出。”
凤祁怀抱着乖乖,低着头逗玩的它,夙宁皇后的一句一话,似乎拉开了她的回忆,却未惹来凤祁注意。
“四人之中,父皇为帝,你为后,一人做了将军,一人。。。。。。”
夙宁皇后吃惊地看着凤祁,惊恐道:“你怎么会知道?”
“四人的一男一女,若不曾跨入西勒,或不会有今天一日,生离死别。女子入宫做了皇后,却为男子生下一子,称帝的男子,将一男囚禁暗牢,却不料女子早有准备,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二人之子,却被帝王下毒,以解仇怨。”
“事到如今却非如此,”夙宁皇后将煮的第一壶浓茶倒出,声音未再因凤祁言说,有了变化。
“密室之下的玲珑袖珍,应该是为幼子准备,可惜,男人逃了出去,生死不明,而那无辜的孩子,亦不知生死。”
“冥冥之中的天命,无力回天。”
凤祁大笑,声嘶力竭,“无力回天?不可与天斗?既然如此,我便做给你看!那隐藏在暗中的人到底是谁?与秦穆邺一模一样的弟弟?他到底是谁!”
“秦穆邺未死。”
夙宁皇后静看着凤祁的表情从怒至狂,从狂至静。
“我们从西勒归来,并非是四人,而是五人,不过,跟过来的那人,并未活着跟我们来到笙国。”
“你怎么知道?”
“他死在我面前,你父皇的剑。”
“秦穆邺死的那日,你们去将军府,父皇亲自前去,难道未有察觉?”
“察觉出了,”夙宁皇后道:“你父皇想借此,让曹锋将他引出,毕竟,秦穆邺的兵权落在了他手上,可出人意料,却因为你,一切都再生了变故。”
凤祁颓然跌坐,喉哽言咽,“你为何隐瞒?你今日为何要赶至我永安宫?你知道他便是遗失的独子!你知他死了!可你又知他为何而死?你们二十多年的恩怨,为何要他一人承担,你可知萧破的苦?这些年来,我装你不知,可事到如今,待他死了,你来我这又有何意?”
凤祁喊的声嘶力竭,一声重似一声地质问,泪早已模糊了视线,心痛的不知生死。
“你何时知道?”
“何时?”凤祁痴笑癫狂,将苍唇咬出了血,“还记得秦钰隐吗?她投湖的那一日,亲口告诉我的。”
凤祁揪着胸口衣襟,泪与血混溶,“我一直想不通,为何在第二日,容妃会与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