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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寰,姬寰”子晟口里念叨着,“母后,人家的小媳『妇』儿都可以一处玩儿,为什么儿臣的还在吃『奶』啊。换一个,换一个。”
我瞪六哥两眼,他说:“算了,就不该跟你个小屁孩说这事。”
我戳戳子晟的脸蛋,“你可别在外头嚷嚷说谁谁谁是你小媳『妇』儿的。”
“哦,为什么?”
“想被栩哥哥他们几个嘘你么?”
“不想,儿臣不说。”小家伙自顾自跑出去玩了。
我问六哥,“我还怕你忍不住揍他呢,没想到这么耐心,居然循循善诱啊。”
“一来,他自个儿生闷气的样子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看着好笑,那手肯定打不下去。二来嘛,我还在被观察阶段呢,再动手打儿子,你还不跟我急啊。”
七夕当夜,我们一大家子登上高楼,目睹盛况。
子晟看到下头影影绰绰的,便问我:“他们要干嘛啊?”
“找媳『妇』儿。”
“哦,难怪窦侍卫他们几个一早就洗了澡,打扮得精神多了,嘻嘻。”旻儿小声说。
我笑,六哥身边那些捡来养大的侍卫都已经到了娶媳『妇』的年岁了,也终于达到了我当年定下的资格线。
当晚,六哥非得说人家叫‘皇后千岁’的声音比‘皇上万岁’的大。
“有么?”我拿扇子遮住半边脸问。
旻儿跟子晟坐在旁边直点头,六哥轰了他们出去:“早点回去睡了。”
“过节呢,父皇!”
“小孩子家家的,过什么七夕节,回去睡了。”
七夕节后,六哥去了太后那里问当年秘事。我曾经让人去接太后一同到西苑纳凉,可她说人多了杂『乱』得很,她现在就喜欢一个人呆着。所以六哥过去另一座小些的别苑看望她。
我在屋里等着,他一回来翠侬便赶紧把凉品送上。
他几口喝了,满脸懊恼的跟我说:“还真有这么回事。当年先帝有一个妃子跟这个程酮的父亲是青梅竹马,还差点私奔,后来被选送进宫来。程酮治水有功,被召进宫问话。结果不知两人怎么就遇上了,然后惹出一场风波。”
我也没说什么,径自洗洗睡了。事关公爹的后院,我不想掺和进去。可一觉醒来,见六哥还斜倚在床外侧,被子上摊着卷宗。还是忍不住说:“这么难以取舍啊?”
六哥叹道:“事关父皇声誉,我这做儿子的不得不慎重啊。”
我撑着腰坐起来,“你看这里,程酮获罪的原因是因为工程出了问题,又不是因为勾搭宫妃。你查这件事,查出来是怎样就是怎样,如果是被冤枉的,那就给他平这个反,他的后人自然也就没事了。如果当年真的有问题,那也不能因为他儿子有盖世之才就一笔抹去吧。”
他蹙眉,“是不是盖世之才还两说,我让人先弄进京来看看再说。有的人是赵括,只能纸上谈兵的。当年的事,我问了太后,也找了当年的几个老宫娥、老宫监问。当年程酮原本也是有功的,先帝越级擢升,引来了妒恨。他跟宫妃之事属实,但工程那事有人说可能是莫须有,是有人趁机陷害;有人又说的确是有其事,程酮颇有几分好大喜功。但是,当年那件事虽然有不少宫人被灭口,但现在我还能知道,就说明事情其实闹得很大,堵不住悠悠众口啊。我怕这事再翻出来,肯定引起朝野对当年事情的议论,有辱父皇的名声。”
我打个哈欠,“睡吧,等人来了看过再说。”
人来了,工部几堂会审,最后向皇帝进言,可用。
转任刑部尚书的李从简被召到西苑,六哥把卷宗给他,交代了一番,他领了差使下去了。如今的六部堂官,刑部李从简掌管,兵部陈将军掌管,户部是五哥,另外的工部、礼部、吏部也统统是六哥这几年换上来的人。而丞相,之前的左右二相也已致仕还乡,也是六哥后来擢升的人。可以说,他现在在朝堂上已经是真正做到一言九鼎了。而地方官吏,他从一执政,就大开恩科,还每年亲自考核县令的才具,如今那些新入仕的官员也都被按考评分任不同的官职,很有追随年富力强的皇帝开辟新的盛世的强烈欲望。边关如今没有大的战事,但是有小摩擦,所以军备一直不曾放松。而六哥要的不只文治武功,他还要河清海晏。不然,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治理黄河。
六哥又亲自去见了程酮之子两回,总算让他答应将一身本事卖与帝王家。
“你怎么说服他的?”
“他老爹的事情查出来了,当年的确有缺失,罪不至死,但活罪也难逃。我肯定了他之前治水的功绩。他要洗刷父亲的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哪里跌倒哪里爬起来。还有就是你说的,时势造英雄,如今风云际会,从龙从虎,他既然写了那本册子流行天下,肯定不甘浑浑噩噩一生。嗯,但愿这人真是比他老子还强。我让老五在边上看着点,银子不能白花。”
“他都出去一年了,几时让他回来呢?”
“再等等,等秋闱过了,等你生了孩子,我带你出去走走,沿黄河看一看,到时候如果治河的事有了起『色』,就把他叫回来。”
“嗯。”听到可以出去走走,我有点开怀。虽然是可以出宫去走动,但总是不能离皇城远了,就只能在这个黄圈圈里转悠。当然不如到处走走看看来得好。
九月间,大队人马又回返皇宫,接下来就是三年一度的秋闱了。为国选才,这可是头等大事。
姬家小姑娘满周岁了,今儿进宫来,看着真是粉雕玉琢啊。
子晟这回颇感兴趣的说:“姬寰?”
小姑娘本来脸朝着我,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就转过头把子晟看着。她可不记得自己曾被这个人弄得大哭过。
姬夫人便抱着她行礼,“给三皇子见礼了。”
子晟摆摆手,“免礼!”挺像模像样的。教他礼仪的师傅可是六哥费心挑的,当父皇的说过几次这小子也就礼仪还看得。
一岁多的小姑娘同九个多月还是有差别的,而且她今天不是全程在睡觉,偶尔还能发出几个单音词。对于子晟『毛』手『毛』脚的伸手『摸』她,也不恼,咯咯的笑。
估计姬少康平日在家就时常对女儿又『摸』又捏,小姑娘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旻儿有点看不过眼,拿着糕点问:“三弟,你吃不吃?”
子晟一看是平日最喜欢的芙蓉糕,就接过去,旻儿原本以为他嘴跟手都不空,就不会作弄小表妹了。哪知完全不是,也只好气恼的看着他眉开眼笑的诱哄:“来,张嘴,孤喂你吃。”
我小心看着,怕他又投食过量。
姬夫人则『摸』『摸』旻儿的肩头,“大皇子,无需担心,三皇子只是好意。”
旻儿嘟囔,“他是觉得有意思,上回。。。。。。”我知道旻儿想起了子晟把清惠的龙凤胎喂得肚子疼的事,我也想起来了,可不敢像姬夫人那么乐观。
好在这一回子晟也吸取了教训,只喂了一小块,就没再喂了,还掀起小姑娘的围兜兜帮她擦嘴。以至于姬寰五岁前只要进宫,就跟他讨吃的,要他喂。
小姑娘回家了,旻儿纳闷的问子晟,“你今天怎么这么好啊?”
“我一向这么好的。”子晟瞪着眼说,然后又笑开,“母后,姬寰的脸长得好像颗桃子,白里透红的,让人特别想咬一口。”
我拍拍旻儿的小肩膀,小小声的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对不对,他上次把侄儿侄女喂得肚子疼,这次就吸取教训了。我们得表扬为主。”
“嗯。”旻儿也小小声的应了。
然后我们就夸了子晟一通,夸得他很高兴的帮旻儿磨墨,帮我端水。
看着几句夸奖就乐飞天的儿子,我叹口气,这是赤子心啊。以后肯定很难见到的。
旻儿得意的指点着子晟怎样磨墨,“夫子说磨墨如病夫,不是三弟你这样的。”
子晟心情好,一点也不介意,只是磨了两下就没耐心了,丢下松墨跑了出去玩。意料之中的事,旻儿又叫人另给他磨墨。我便在松墨香中又开始昏昏欲睡起来。
“母后、母后救十七啊!”声音由远及近而来,还把撒娇时才会自称的‘十七’都搬了出来,我疑『惑』的起身正要出去看个究竟,就看到六哥把子晟夹在腋下大步走来。
“他、他怎么啦?”
六哥把他放在地上,“你自己说给你母后和大皇兄听。”
子晟抿抿嘴,“儿臣在外头玩,结果、结果『尿』急,看离茅厕还远,就钻进花园的大盆栽里。。。。。。”说完就钻到我背后躲着。
旻儿把连转到一旁去笑,我也想笑。你怎么那么倒霉,遇到你老子了。六哥说他的礼仪学得好,这一点我不否认,但只是做个表面功夫,做给他老子看而已。
岂料今天被抓了个不守礼的现行。
六哥看看我,“看看你教成什么样!”
“礼仪可不是我教的,是你请专人教的。”
“你——”
“好了,我知道这样不妥,这小子是该收收心了。”
六哥点头,“好,交给你教训,如果你教不好,那以后就不要教了。”说完扭头出去。
“你听到了,如果你还干这种事,以后就归你父皇管了。”
子晟哭丧着脸,“来不及了嘛,那怎么办?”
“就地解决。。。。。。肯定是不行的,耳目众多,传出去你更惨。下次别『尿』急了才找茅厕。你到底怎么被逮到的?”
“人家钻进去正『尿』呢,忽然有人扒开叶子,就看到秦涌那张老脸,然后是父皇气呼呼的脸,接着就伸手把儿臣抓了出来。”
我想着都好笑,应该是听到动静,然后叫秦涌去扒开来看是谁那么大胆吧。没想到是他引以为傲礼仪连各位大学士都夸的儿子。
“儿子,你也该识字了。旻儿,过来教你弟弟背《三字经》。”
“我、我教?”旻儿结结巴巴的说。
我点头,“你不是已经背下来了,就你教他背好了。”我看子晟挺不在意的,好像这小子听旻儿反反复复背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背下来了。
“背完了,让女官教你写字,写一遍就好,十天后的晚上交给母后。”
他这下『露』出个苦相来,“还要写啊?”
“那当然,写字也是帮人静心的,省得你磨一会儿墨都不耐烦。还有,如果写得比”我找出旻儿刚开始习字时的册子,“比这个丑,就不算。”
说完了惩罚,我继续靠回贵妃榻打瞌睡。耳中听到两个儿子的童音在念着‘人之初,『性』本善。。。。。。’
子晟跟着旻儿念了一遍复习了一下就记住了,我便叫了女官过去一个字一个字教他认。
等到我快睡着的时候,听到他轻轻起身走到我跟前,拿小手在我面前晃晃,看我没反应就轻手轻脚的跑出去了。
“三皇子”女官着急的叫。
我睁开眼,“由得他去玩,你也不用催『逼』太极。总之十天后要他写好交给本宫,不然的话我一定好好的修理他一顿。”
“是。”
“字认得怎样?”
“三皇子认字很快,一会儿已经记住十多个字了。”
“嗯。”
我『露』出笑容,“那还不错。”见旻儿还坐在位置上看书,“旻儿,休息一下吧。”
“不了,母后,儿臣要笨鸟先飞。”
算了,不勉强他。
第二日我照旧在贵妃榻上养神,耳中听我儿子先复习了昨日的,又开始认新字。当他又想故技重施从我面前溜出去的时候,我睁开眼,“今天得多认十个,还要学会写才能去玩。”
女官把他牵回去,小声的说:“三皇子,昨儿是娘娘同意您出去玩的。可是,十日后您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