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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出玉玺所在,也不肯写下禅位诏书,至今还在先皇灵柩边默默立着不肯出来……”
“你……没有杀他?”我有些疑惑,我还以为太子一定已经身首异处。
“我倒是想。”湛恒的唇边露出冷意:“只是朝中有他的死忠臣子,手上有二十万大军。我不能冒这个险。”
“我能帮什么?是要我去劝他?他怎么会听我……”
“是他自己说的,只是想再见你一面,见过之后,我的要求他都答应。”湛恒的语气里有着酸涩:“他竟然只有这一个要求。”
我迟疑着,心里总是隐隐觉得见面不是件愉快的事。湛恒忙说:“要是不想去便罢了,大不了再开战,我绝不会输给他们。”
“我去。”我微笑看着湛恒:“没什么的。”
湛恒担心却又感激地搂紧了我:“对不起,让你去做勉强的事。”
我淡淡摇摇头,只是觉得不想再有杀戮和血腥。
湛恒带着我回宫,一路顺畅无阻,宫人们见到他时也很自然地称呼“皇上”,他也很自然地领受。而对于我,一律称呼为“娘娘”。我不是很习惯,总觉得那些宫人们看我的眼神中带着种种猜疑和鄙夷。湛恒瞧出了我的尴尬和不安,装作不经意地说:“这些人是越来越没规矩,等会我就把他们都打发走。”
我未置可否,湛恒带着我已经走到了一座宫殿前,他看了看那紧闭的宫门,对我说道:“他只想见你一人。但你放心,我会一直守在外面,若有什么你就大声呼救,绝不会让你受半点伤害。”
我淡淡地笑了笑,推开了宫门。
殿内有些昏暗,原本明净的窗户都被幕帘遮挡,只有斑驳的亮光透着缝隙照射在殿中。沉重巨大的棺椁停放在正中央,太子如同一尊石雕立在一旁。他静默了一会儿,转头看向我,神色略有些憔悴,却仍然没有失去以往的储君风范。
我站着没有动,他也静静地看着我,一时间两人都无话可说,只是我的目光平静,而他的眼中却像是酝酿着一场滔天的风暴。
他终是开了口,带着一贯的冷意:“是该称呼你为皇后娘娘么?”我还没有答话,他的眼睛在我小腹一扫:“啊呀,还没当上皇后吧?也是,怀着前朝太子骨肉的女人,怎么能当上如今的皇后呢?”
我压住火气不想与他争辩:“你要求见我,是为了什么事?”
“看来他没跟你明说啊,”太子大笑:“他还是很介意呢。我说的是想见见我那未出世的孩子,他跟你说的是我想见你么?”
我微微有些心乱,却还是平静地说道:“任何时候你都不忘挑拨。如果没话可说我就走了。”
“你答应来见我,是看在夫妻一场的情分上么?”太子轻笑:“还是为了他的江山?”
我微微叹气:“随你怎么想罢。殿下,成王败寇,无需我多言,最后的困兽之斗毫无意义。”
太子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你以为我真的在乎那劳什子的江山王位?那些东西对我而言,早已没有了意义。我亦早知必有今日——他的狠辣,我总是难及三分。”太子的笑意渐渐隐去,凝视我的目光深邃认真:“我叫你来只想问一句,你嫁给我,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骗局吗?”
“骗局?我与你成婚不是你的提议么?不是说各取所需么?”我自嘲地笑笑:“可笑我一开始还以为你真的对我有些情意,居然就信了你所谓的各取所需。但其实你也没说错,你利用我来折磨他,我对你还真的挺有用。”
太子牢牢盯住我的双眼,不肯放过一丝细微的表情。他的眉头锁得很深,再开口时语气带了些凄惶:“最初他去了西北,不久传来死讯,你那样哀痛悲伤甚至要寻死,我根本没有怀疑,只觉得你可怜,想着日后没有了他,我们也能做一对和睦夫妻罢?可没想到你都是装出来的,只是为了给他拖延时间让父皇与我在毫无准备之下,眼睁睁看着他将西北尽数收入囊中;之后他回京受封,本已打算暗下杀手绝不姑息,可没想到帮他逃走的人,是我最不愿意看见的背叛者——你。我不断搜寻你的消息,以至于疏忽守卫让他把兵符重新得手;甚至你们二人一同在西山消失,我失去了你们的消息,我都无法真的押着你父亲去威胁你;再后来,就在几天前你去殉葬的那个深夜,我得到了你被送进陵寝很久没有出来的消息。”
我诧异地看着他,他回了一个嘲弄的神情:“你以为他炸毁陵寝大门把你救走之后就什么事儿也没了?他让人很快地修好了石门,那些在陵寝准备迎接棺椁的工匠侍卫宫人全部被灭口。之后我得到你被送入陵寝一个时辰都没出来的消息,你觉得,我会不会去找你?”
他的话让我有了些难以言表的恐慌,似乎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隐情正在呼之欲出。他没等我仔细想想,紧接着说:“得到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听探子的回报,那三十万虎狼之师的先头部队已经悄悄潜入了京城,距离皇宫不过咫尺。而可笑的是,我这堂堂一国储君,满脑子竟然想得都是‘我已经告诉她是九色花,为什么她没有出来?为什么?!’你说可笑吗?”
我逃避似的后退半步:“别说了。我不想听你搬弄是非颠倒黑白。”
“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不敢听下去?”他笑得嘲弄而惶然:“更可笑的是,在这等宫变的危急关头,我却不顾身边所有人的反对,只身出宫前往皇陵。”
我不敢相信地看着他,那些从前他有意无意透露的情意,竟然全是真的吗?我一直以为,即便他真的对我有些情意,也早已被皇权和仇恨啃噬得不见踪影,难道竟一直深藏在心从未遗忘吗?
“不然你以为,凭我手中的兵权和已经掌握的宫中禁卫,即便不能成功也会拼个鱼死网破,何至于如此轻易就成了阶下囚?”他笑了一笑,却全是苦涩之意,转而又看着我:“你以为他是放弃了夺宫的时辰专门去救你吗?他不过是抢先夺下你,用你的可疑死讯来愚弄我,让我无法顺利继承大统,无法专心与他对抗。”
“你胡说!”我连忙反驳:“他怎么知道你一定会中计?若是此计不成,他岂不是错失大好机会而永远无法翻身?”
“你真是太不了解他了,没有万全的把握,他岂会兵行险招?他若是不去救你而来夺宫,反而会招来杀身之祸,因为父皇根本没死。皇帝殡天不过是个幌子,只为引他前来夺宫而以谋反罪名当场斩杀他!可惜,连如此机密的事情他都能知道,错开了这个时辰没有带兵入宫,反而将我引出了宫去。后来我去找你,他轻易入宫,见到父皇也完全没有惊慌,直接把父皇按在棺椁里,一刀结果了。”
我惊得捂住了嘴巴,他这几句话说得平淡无奇,其中却暗流汹涌湍急难行!暗暗定住散乱的心神,我不去看他的双眼:“别把兵败亡国的原因归结在一个女子的身上,我可担不起这红颜祸国的罪名。你与他争权夺势不是一天两天,也不会因为我而有丝毫改变,可你刚才说的话,在那些重要关节紧要关头,似乎都是因为我才功败垂成,是我阻挡了你登基为皇的道路……殿下,你曾对我做过的那些折磨羞辱之事还历历在目,我实在无法相信我对你而言,已经重要到了这种地步。”
他苦涩又自嘲地嗤笑:“是啊,连我自己都不信,你怎么会信呢?”
我不知是为了坚定自己还是他的心,继续说道:“愿赌服输,既然已经失败就要承认,再找任何原因都无济于事。”
他仔细看着我的双眼,像是要刺穿到我的内心深处去,怔怔半响才说道:“若不是你伪装得太好,那便是你真的毫不知情。如此甚好,起码你没有真的参与其中,就算你曾多次间接地帮过他救过他,”他浅浅微笑:“但你没有阴谋设计过我……甚好,甚好。”
他那凄凉却带着一丝欢欣的目光让我无法直视,只觉得眼前的人好像一瞬间凝成了冰,而那冰中却又仿佛沸热滚烫,冰火夹缠之下,他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莫名的哀伤。
我脑中思绪混乱,从前的事情不断在眼前重演,真假难辨。我无法再待下去,转身想要离开,他的声音又在我身后响起:“在东宫,我从没善待过你,然而如果可能的话,我想求你一定救救那个唯一善待你的人。她依赖你喜欢你,把你当做亲生母亲对待。”
我停下脚步,黯然道:“我会的。”
“有没有一个瞬间,你是真心想和我能好好过下去的?”他在我身后追问,急切而动情。我暗暗叹气,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如果在最开始,你能简单平顺地对待我,即便只是像一个极为普通的朋友甚至是无害的陌生人,我也不会对你惧怕恼恨,说不定我还会愧疚,觉得不该背着自己的夫君想着另外的男人。可你一次次地伤害我折磨我,生生把我与你之间的那一点点本就不多的牵连全部斩断。又或者,你从一开始就对我狠辣残酷,虐待羞辱从无断绝,那样也许我会恨你入骨日夜诅咒你快点死掉,可你却又一次次在危险关头,不是放了我,就是放了他。”
我的手按在了门闩上,最后问了一句:“为什么?”我并非不懂他流露的情意,只是既然有情为何要为了别人而折磨,若是专心于权势和仇恨,又为何要一次次放过?
身后是一片死寂,静得仿佛没有那么一个人。我等得几乎失去耐心,却在拉开门的那一刻,听见身后的声音透着安静的疲惫:“我只是不希望,你恨我入骨。”
我不想再听下去,拉开门走了出去。湛恒迎了上来:“怎么样?说了些什么?有没有为难你?”
“没什么特别的,”我不想多说:“只是求我放过斯兰。”
“真的只是这样?”他有些不信:“你进去了好久。”
我抬眼看他,太子的话在脑海里萦绕。我真的是被湛恒利用过多次吗?太子次次上钩,是因为对我的感情?可湛恒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分毫,对我说过的承诺都用心做到……正如此刻,他眼中的情意表露无遗,流泻在我的眼眸中。我的心神渐渐稳定,不再去想那些恼人烦忧的问题,微笑着说:“毕竟他只有斯兰这一个孩子,所以求了我很久。”
他也笑了起来:“他现在只有你这一个可以央求的人了。”
“那你会放过斯兰吗?”我明白,斩草不除根,这不是一个新登帝位的王者会做的事。
他看着我笑:“真的很喜欢那孩子吗?不会是因为太子吧?”
“是在吃醋吗?”我的心情好了很多,望着他笑:“那孩子是我在东宫除了素琴以外唯一的温暖了。”
“这么喜欢孩子的话,我们自己生一个不就好了。”他揽住我笑嘻嘻地说着,我打了他一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你忘记已经有了吗?”
他笑了笑,说:“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肯定会比斯兰还要乖巧可爱。男孩女孩在一起打打闹闹,我们就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好不好?”
我听出他话里的弦外之音,抓住他的手臂:“斯兰还是个孩子,只要你把她交给我,我保证她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不会让你后悔放过她的。”
他看了看我握在他手臂上的手,轻轻握住,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42
在湛恒安排的府第又住了十来天,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