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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6 章
又有人喊士兵出列,便有人递了把大刀给一个队列中的小队长,这小队长出列挥了大刀用力向墙石劈下,只见一路迸出火花,大刀也崩了口,墙石上只留下浅浅一条印痕,果然坚硬。高长恭点头笑道:“这就对了,晋阳城城墙一定要牢固到这个程度才行。”十二便凑兴道:“现在便是让穆提婆那个脓包家奴来守晋阳,这城也丢不了。”穆提婆如今虽然受皇上高纬宠信,高官厚禄,但出身低,是高纬乳母的儿子,因此十二称他家奴。高长恭没有做声,阿六便说他道:“这里这么多人,十二你不要信口玩笑,传到穆左丞耳里,他当起真来就不好了。”阿八倒接了话道:“这里都是自己人,怕什么?他难道不是家奴?全靠不分是非哄了皇上,祸国损国倒享这般富贵,难道咱们为国出力的还要看他……”高长恭扬一扬手,他便吞声不语了,倒让远远围观的妇人女子起了一阵骚动。一行人将城墙检查了一圈,这一围城墙便是牢固得只怕数百年都不会朽垮,高长恭甚是满意,只笑道:“韩将军及诸位大人辛苦了,今晚咱们全军摆酒庆祝,统统按战时大捷论功行赏。”这话自然是赢得一众将士欢呼声动。
因近期河阴叛乱,再加上突厥又将来犯,高长恭近日将调离青州赴京,因此晋阳城防完工,他也放心了,确实值得庆祝一番,如今的晋阳城本来就算没有了他们几个能征善战的猛将,只怕当真随便拉个什么人来也守得住,实际上,高长恭已经认识到晋阳的重要性并加以重视,晋阳本不应该成为后来亡国的突破口的,尽管最后北周确实是先拿下晋阳,然后一路东进势如破竹。但是,当自称‘无愁天子’的高纬和他的宠妃冯淑妃觉得打仗也许比打猎更好玩,要来亲自督战,便是这样也还无妨,可惜没多久后天子和宠妃发现打仗并不好玩,无聊得很,晋阳远没有京城爽快,然后带队撤离,将晋阳拱手让给周军。这样,修得再是固若金汤的城墙也没用了。
当晚,高长恭与全军一同喝酒庆祝,自是一夜尽兴。第二天,将韩贵孙一支队伍撤回,他也一路赶回王府,瞧了一众亲随里没有十六身影,便奇,问道:“十六还在北周?”自从知道袁静还没有死之后,十六便自请负责要追拿袁静,只是没想到因南陈、北齐都已容不下袁静,袁静已转投了宇文护,因此这事一时还没这么容易,十六却跟她较上了劲,数月来只潜伏在北周等候机会,一直没回。阿二便回道:“十六叫人带了消息回,现在南陈也在拿袁静,袁静这人倒十分小心,只藏身在宇文护府内不出,因此十六弟一时不能动手。”高长恭听了也不大在意,一行回到青州王府,几位王妃迎了,铁弹、明珠过来磕头,又有乳母抱了襁褓中次女宝珠,随了他一路走进,问些辛苦之类,照例是要替他设家宴接风,郑氏问:“还是湖上泛舟可好?”高长恭道‘好’,又站住了道:“我先去见过师父。”这时候相愿也开始渐渐好转,苏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有时能够坐起甚至柱了拐杖站起走几步,郑氏知道他要和相愿说话,便道:“那就晚上?”高长恭点一点头,转道而行,却有阿九过来道:“十六弟回了。”高长恭正走在园子里,便就在亭里石凳上坐了,丫环随后送上茶来。果然阿二等一众兄弟簇拥了十六过来,十六见到长恭便快步过来行礼,高长恭见他是一个人,只道:“起来吧,我还只道你不拿到她不肯回来。”十六谢了立起,道:“属下已经捉到袁静。”众多随从听了都是释然,十二奇道:“那人呢?现在是死是活?怎么不见?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啊,你最恨她,难道被你挫骨扬灰了?”高长恭也知道十六跟相愿关系最好,当时应他所请时便已交代留袁静一命,拿回来交给相愿处理便好,因此只‘嗯’了一声,听他说话。十六神色不动,又继续道:“这数月来,袁静投到宇文护府上便是足不出户,我找不到机会下手,后来没办法,因我家在北周还算有些名声,又找了友人通关系,我去面见了宇文护,”这十六倒是胆大得很,可见也是心急要捉袁静,和他关系好的十七、十一等人各自使眼色,高长恭只微微摇一摇头,十六又道:
他倒当我是个人才,和我说话,我便说起袁静,道:“大冢宰广纳天下英才贤士,门下能人异士众多,只是也未免良莠不齐,这么一个小小女子有什么本事?怎么也被大冢宰纳在门下?”宇文护说:“她曾助我擒了兰陵王妃王子,功劳甚大。”我便道:“非也,听闻此女子认兰陵王为兄,却出卖兰陵王王妃王子,认南陈公主为姐,使南陈公主丧命,还曾自认越女剑袁氏夫妇孙女,袁氏夫妇如今也惨遭横祸,我只是担心,大冢宰留这么一个屡反其主的人在身边,难道不怕给自身招祸?”宇文护听了我的话便是不语,便已有些动心,我又道:“大冢宰是何等尊荣之体,负天下重任,又何必担这无谓风险,况且她现在对大冢宰再无丝毫用处,弃之不可惜,留之反招祸,大冢宰总不会瞧不明白。”宇文护被我说动,微微点头。
十六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本来他即已说服宇文护弃袁静,事情便已完结,但似乎还没有结束,十六神色不动,又继续说道:“我见宇文护被我说动,又道:‘如今北周已经北和突厥,听闻周武帝尚有南联南陈之意……’”只听到此处,高长恭便已明白他意,只望了他,十六并不抬头,继续低眉顺眼只瞧了地上青石板说道:“我告诉宇文护南陈正在追拿袁静,若能将袁静作礼送与南陈,便是变废为宝,将这本来无用之人身上又生出作用来了。”一众随从听了也只面面相觑,因高长恭吩咐不取袁静性命,带回来后只怕相愿也不会杀她,十六便将明明可以到手的袁静推给南陈,南陈自然是要杀袁静的。十六这一招借刀杀人也算是对高长恭之令阳奉阴违了。阿二怕忙问一句:“宇文护便这么做了?”十六点头道:“正是。”一干人等都不做声了,只偷看高长恭脸色,高长恭便指了他道:“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只想她死,有没有想过三师父会怎样?”众人都不敢做声,只阿七嬉笑求情道:“十六弟也没大错,宇文护与咱们向来不合,总不能叫他把人送给咱们做礼吧?那样也要不出袁静了。”高长恭倒也没大生气,便道:“还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去一趟南陈,看还能不能把人活着带回来。这事暂时不要告诉三师父。”十六虽不大情愿,也只能去了。
高长恭径自去探视相愿,房间窗户高高撑起,一眼便瞧见房内相愿正面窗坐在一把大椅中发呆,似乎满腹心事,看到他来方面露淡淡笑意,显然今天气色好了许多,高长恭也只一笑,走进站到相愿身边便有两个丫环也抬了把大椅来给他坐了,送上茶来。刚巧又有丫环端了刚熬好的汤药进来,高长恭先接过尝了一口方递给相愿,相愿慢慢将药喝尽,看了看他,似是有话要说,却转眼望向窗外,道:“假如我走,不再为你效力,会不会欠你太多?”本来在军营之中留宿女人已是触犯了严重的军纪,这还能以军法处置,只是相愿本自生性清高,与自己义女私通便令他自觉声誉名节尽毁,尤其又是当了一营将士众人的面,弄得众所周知。他已是羞于见人,以后便不能再留在高长恭身边,更不可能若无其事地指挥号令众将。这自然也是袁静当初的本意了,便是要让他耻于在高长恭府里营中立足,不能再帮高长恭。这些日子他原本只道自己会一病不起,就此死了也算了,谁知现在又慢慢好起来,虽然心中两难,却总要说到这事。高长恭便也看了窗外,道:“你教导扶助我这许多年,怎么会欠我?”他了解相愿,知道相愿话中之意,便挥一挥手,让所有人都退出去了,又道:“我以前是想伺机登位称帝,可是……现在不想了。”这段时间以来,他的心思也已有所转变,那时候他是曾想过登基称帝,是因为天下大势所趋,当时北周有周武帝,南陈有陈文帝,皆是武能开疆拓土,文能治国平天下之君,北齐若要能与这两国相争抗衡,他便有心想自己做皇帝,只是现在局势变化,陈文帝恐怕命将不久,南陈太子陈伯宗又潺弱无能,只怕也不会有什么作为,北齐的形势便没那么危急了。此时只望了窗外的阳光明媚,洒下斑驳金黄,映着重重茂密的鲜绿叶片,各色鲜羽的鸟儿在树枝间欢快地歌唱跳跃。要做皇帝,要一统天下,谁知道要打多少仗?死多少人?恐怕这一辈子便要这么陷进去,陷入无休止的战争杀戮当中,他不会这么做。只轻松地伸了两条长腿架在矮凳上,喝口茶,道:“这天下谁想要谁就抢去,我高长恭袖手旁观。”
相愿却是想不到,听到这话便是一呆。过了半晌问:“难道还是因为陈公主的事便令你心灰意冷?你当真就没有一点要一统天下的心思?”
高长恭主意已定,便是认真地摇头,道:“是我欠你的。”他当然知道相愿胸怀天下一统誓愿多年,且把希望一直寄托在自己身上,只是现在虽然不能由他实现相愿胸中抱负,如今陈文帝将死,他又退出,少了几个争夺对象,对于促进天下一统倒岂非正是美事一桩?
相愿望了他,却也有些释然,至少便是走也能走得轻松一些,双眼却开始发热,道:“咱们相交十多年来亲厚无隙,说什么谁欠谁的?结识了你,有你这么出色的弟子,我这一生已是无憾了。”
高长恭的心情也是复杂难言,他自记事以来的人生便与相愿紧密相连,这么多年以来,相愿于他亦师亦友亦兄长,他们之间早已不是宾主师徒那么简单,自是难舍,然而事已至此,也不愿太过伤感,只笑道:“不管你走到哪里也还是我的师父,难道是想因这一时分开要我如同小时候那般抱了你大哭一场?”又问:“以后打算去哪里?”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17 章
相愿便也笑道:“真性情本是大丈夫本色,并非长大了,做了英雄就哭不得了。”又道:“我有心向佛,早想去宝云寺出家修行,从此只研佛经不再问世事。”
这话却出乎高长恭意料,情知也不是相愿本意,他却早有打算,摇头道:“师父大材大志,能够实现师父胸中抱负的自有其人。”顿了一顿,便问:“你觉得周武帝宇文邕是不是个好皇帝?”相愿便知他意,自己又何尝当真想抛下从小誓愿出家修行?放眼天下,宇文邕确是当世俊杰。如今既然不能留在长恭身边,他又认真提出替自己另择明主,便要细细考虑,又另想到一人,这人便是曾令相愿病倒前想好的营救王妃王子之计横生波折的杨坚,相愿却是忘不了这一次失算,正要说话,忽见十一在门口探头探脑向里面张望,想是有事要禀。高长恭也已瞧见,猜想只怕是与袁静有关的事不想给相愿知晓,便只站起随口道:“什么事情鬼头鬼脑。”正要走出去问,相愿却也是心知肚明,苦笑一声道:“还能有什么事?是好不坏你也不必再瞒着我了。”高长恭见瞒不过他,暗暗吐一吐舌,又坐下了,只叫十一进来说话。十一进来回道:“南陈陈文帝派人把袁静送来了。”十六自然没有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