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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方妖孽,出来!”北堂明镜的声音在暗道里回荡,却没有回应,空气中那股刺鼻的味道越来越浓。
“不好,是硫磺,大家快撤!”话音未落,暗道一处发出巨大的声响,火光开始溢出。
士兵们再不复原先的整齐,你争我推,在生死面前,根本顾不上什么兄弟情义,摔倒了,只有被踩死的命运,惨叫声一片,在暗道里回荡。
越来越多的黑雾张狂地在暗道蔓延,越发没有顾及,吞噬着一具具鲜活的生命,只留下一地还沾着皮肉的白骨。
“北堂明镜,快跟我走!”我吹灭火把,抓住北堂明镜的手臂,不安终发展成了现实。
“别管我,救人。”北堂明镜推开我,挥剑执着地劈着身旁一团团黑雾。
“北堂明镜,你别傻了,这是妖气。”
“妖气?唔。”一道金光一闪,北堂明镜身子一颤。
“北堂明镜!”我看到他肩上插着一支明晃晃的金箭,不见血迹,我顾不上其他,慌忙握住他的手,注入仙气,顺着箭射来的方向,我看到一个黑衣人,包裹严实,面上覆着银面,嘴角扬起冷笑,手里拿着一张黄金弓箭,保持着射箭的姿势,弦上无箭,黑衣人锁着北堂明镜,再次拉开弦,一支金箭显现,蓄势待发。
“红瑶,快走!”金光如风一般而至,一道蓝色的身影出现,执剑挡住,却被箭的攻势逼退好几步。
“蓝脩,小心。”我抱住已经昏迷的北堂明镜,快速出了暗道。
“轰隆”刚出去不久,暗道就发出了巨大的爆炸,暗道入口被碎石掩埋,来不及逃出来的士兵,只能掩埋的洞中。
我深深地看了眼暗道,给蓝脩留下一个记号,扛着北堂明镜先找一处地方容身。
于此同时,北堂翼寒率五万大军正面迎战宁城,另派二员大将分别率三万将士,分左右包抄,宁城上空箭雨如注,射杀了一波波企图爬上城墙的士兵,城墙下堆砌着一具具温热的尸体,活着的人只能含泪踩着战友的身躯,一次次攀上竹梯。
箭雨突然戛然而止,云启士兵虽莫名,却加快了攀上城楼的速度,就在争先恐后爬上城墙之时,城墙下落下巨大的石块,伴着刺鼻的味道,士兵的身躯如骨牌一样,纷纷跌落,踏至而来的是如雨的火把,掉落的石块遇到火把,发出巨大的爆炸声,还来不及逃离的士兵都被炸得粉碎,宁城城墙也被炸得乌黑,留下一地焦黑。
还没等云启士兵回过神,爆炸已停,此时,宁城大门突然打开,出来一群穿着粗布麻衫,手里拿着铁楸,木棍者比比皆是,老弱妇孺,有的甚至还穿着囚衣,各个脸上都写着对生的渴望,虎视眈眈看着冲锋陷阵的云启士兵,举起手中的家伙事,各个狠厉。
“住手,他们是百姓,莫伤他们!”北堂翼寒坐在马上,一声令下,反而使本想抵抗的士兵束手束脚,反而丢了性命。
看到即使失去了生命都不曾抵抗的士兵,鲜血溅在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脸上,各个脸上多了几分嗜血的冲动,手上的武器越发无情。
看到同伴一个个就这样死去,云启士兵心中很是愤慨,也顾不上军令,举起手中的长矛,刺向一个个百姓的身躯,局势瞬间逆转。
“住手,莫伤百姓,违令者斩!”北堂翼寒拍马上前,妄图阻止这场悲惨的杀戮,每个人都杀红了眼,都忘却了理智和良善,混乱间,马匹遇袭,马前腿跪落在地,北堂翼寒被迫下马。
“娘,娘,你在哪?”一个扎着双羊辫的小女孩,不过七八岁年纪,哭着站在战场上,茫然地看着周围杀红了眼的人,鲜血在她身边洒落,兵器在她头顶划过,她是那样的可怜。
“小心。”一把长剑转瞬就要刺向那小女孩,北堂翼寒快速跑到小女孩身边,抱住她,堪堪躲过了致命一击。
“你没事吧。”北堂翼寒看向怀中小女孩,看着那微红的双颊,挂着泪珠的眼,他说不出的心疼。
“叔叔,你是来陪梦儿玩的吗?”小女孩却挂着泪珠,对着北堂翼寒天真一笑,不复刚才的害怕,北堂翼寒一愣,竟忘了那小女孩还在自己怀中。
“可惜,叔叔,不能陪梦儿太久了呢。”小女孩诡异一笑,一把银刀带着黑气刺向北堂翼寒。
嫣红的血簌簌流出,染红了一身银甲,北堂翼寒丢下那小女孩,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却堵不住潺潺鲜血的流逝,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站着的本该天真的小女孩,此时却满手鲜血,裂开嘴桀桀地笑。
身旁一个士兵见此,举起手中的长矛,插在小女孩的心脏上,她轰然落下,嘴角的笑意却像凝固一般,漆黑的瞳定定地看着北堂翼寒,一抹黑气从小女孩的身躯钻出,瞬间飘散不见踪影,小女孩的尸体瞬间腐烂,脸上死气一片,不少肥大的蛆在她身上钻进钻出。
“啊!鬼啊!”士兵丢下长矛,还未跑出几步,就被一个棍棒打倒在地。
“将军,小心!”有些士兵看到北堂翼寒倒在地上,胸膛上还插着一把匕首,纷纷以身相护。
北堂翼寒看着身边一个倒下的身躯,久经沙场,却难掩心头的悲凉,他很想再执剑与战士一同浴血奋战,可是却再也无法站起,初生的日光慢慢从天际升起,他再也无法看到太阳的形状,身躯浸在白雪之中,嫣红的血流淌,染红了一地雪白。
宁城后方的山间传来爆炸声,空气中蔓延中硫磺的气味。
“云启主将已死,众将士听令,随本将军一同冲!”宁城城门内冲出一匹棕色马匹,来人穿着黑甲,嵌在头盔中的脸,英武不凡,冷傲无情,长剑一指,身后的将士一同出击。
日升上空,照亮了一地白雪,白雪之上,尸骸遍布,蔓延的鲜血,染红了一池护城河之水,水流淌间,蔓延几里,苍鹰在雪地里寻匿,最美味的食物,森森白骨与白雪混杂在一起,城楼之上,插着黑色的旗帜,“萧”字傲然矗立,俯视城楼之下的残酷。
雪又纷纷扬扬落下,带着浓重的腥气,久久不散。
一个身影摇摇晃晃出现在洞口,我握紧莫寻剑,起身戒备得看着来人。
“红瑶。”慢慢走近,我才放松,扶住那摇晃的身躯。
“蓝脩,你受伤了?快吃下。”我拿出丹药喂蓝脩服下,搀扶他坐下,蓝脩闭上眼打坐调息。
“红瑶,那黑衣人似乎盯上你,你要多加小心。”良久,蓝脩睁开眼,气色已经好了不少,撇了一眼躺在石床上的北堂明镜,满是担忧地对我说道。
“很快就会结束了,蓝脩,你是除妖道士,而我正是妖,你…。”
“红瑶,我们是朋友,不是吗?”蓝脩有些激动起身,打断了我接下来要说的话。
“蓝脩,有些事,不该牵扯你。”我抬起头,目光不定,看着蓝脩。
“红瑶,上次,是我甘愿如此,你若撞上冥府之人,只会途添罪业,我不过是为天下苍生,那黑衣人本就是我仇人,你别自作多情。”蓝脩绷着脸,端着架子说道。
“是么,蓝脩,谢谢你。”蓝脩身子一颤,脸上升起两团红云。
第九世,我在凡间收集西珏的魂魄之事不知为何被冥府知晓,在我入水救梅果之时,冥府判官带小鬼来掬李洛的魂魄,被随后赶到的蓝脩撞上,蓝脩抢先收了李洛的魂,还引开了判官,我不知蓝脩经历过什么,再见时,他多了几分苍凉,他把李洛的魂交给了我。
“红瑶,他还好吗?”蓝脩看向躺在石床上沉睡的北堂明镜,眼神很复杂。
“无事。”我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那便好。”我们之间陷入了深沉的尴尬,压抑着彼此都透不过气。
“红瑶,若有缘再见,可否再一同望夕阳饮一壶清酒?”
“好,带上红锦一起。”我抚摸莫寻剑,似乎感觉到了剑身一丝颤动。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红瑶,你保重。”远处似乎传来几声呼喊声,蓝脩转过身,那三个字仿佛重若千斤,我看着他远去的背影,为何觉心头被剜去一块,我害怕,此一别,便是永恒,再不能见。
北风起,白雪落,命运早已安排好,早已注定生死,无论如何去改变,齿轮依然会依轨道转动,我们都不过是上面的人偶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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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锦元夕年画倾城
暮雪流年,红梅怒放,残瓣如血,没入白雪之中,岁月静好,只是身旁之人已变了模样。
“王瑶,你在想什么?”
“将军,征战沙场,逐鹿天下,当真是你所愿?”我看向北堂明镜姣好的侧脸,他一愣。
“若我说不愿,又如何,只要这天下不安,就会有杀戮,百姓流离,谁不想这天下长治久安,可是这一切,都由他定。”北堂明镜看着一望无际的夜空,有些无奈。
“若有一日,你身上不再背负这天下,你会做什么?”
“我爹曾经跟娘许诺,若是卸甲归田,在山林间置一小院,中满院红梅,等初雪落下,看红梅绽放,可惜,娘到死,都没有等到。”北堂明镜苦笑,饮下一口酒,是那般苦涩。
“家国,有家才有国,将军又何苦违背自己的心?”我看向站在廊下的一抹水烟色的身影,她站在月下,那般深情,落在我眼中,我的心竟为她而痛。
“男儿志在四方,保家卫国乃是天任,如何能卸?天下一日不安,我就一日无法脱下战甲。”北堂明镜这话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廊下的女子,蓝夕鸢身子一颤,离开后,只留下一地残影。
蓝夕鸢如命运既定般,在三年前早已出现在北堂明镜身边,可今世,北堂明镜身上背负了太多的家仇国恨,儿女私情于他来说,也许是一种负累。
云启两百二十五年隆冬,琅琊王北堂翼寒率十万将士出征西楚,在宁城遇挫,十万大军仅剩三万余人,灰心丧气,各个灰头土脸,身上的战甲的都是血迹,已经分不清是谁的。
一辆简陋的木板车,雪白的飘带随风飘扬,白布围绕,隐隐约约可看出里面躺着一具英雄的尸体。
北堂明镜坐在白马之上,手臂上束着白绸,穿着一身银甲,银甲上粘着凝固的血迹,胸口破了一个洞,一言不发。
军队到盐城之时,北堂明镜率先下马,骑兵也纷纷下马,低着头,接受听风而来的百姓凄楚的哀嚎,铮铮汉子,皆动容。
“将军,我儿子呢,我儿子为什么没回来?”一个老妇在媳妇的搀扶下拦住了行走的队伍,一声声的问话,都让每一个人无言以对。
“王爷啊,小儿随你出征,如今应是无法归来,为何连尸骨都不曾带回。”一个老伯扑倒北堂翼寒的木板车边,声声泣血。
“是啊,王爷,为什么连尸骨都带不回,难不成要客死异乡吗?”
此言一出,本就激动的百姓越发群起激愤,纷纷靠拢,队伍无法再前进一步,有不少激动者已经围拢北堂翼寒躺着的木板车,似要将已经身死的北堂翼寒揪出去质问一番。
“都别动,家父已逝,不容你等扰乱。”北堂明镜伸手拦下激动的人群,身旁站立的士兵也纷纷护住北堂翼寒的灵车,但那些百姓脸上的泪水和哀伤,都让所有人不忍,士兵拦不住激动的百姓,有些人甚至已经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