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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不忍,士兵拦不住激动的百姓,有些人甚至已经揭开了白布,透出北堂翼寒没有一点血色的脸,北堂明镜压抑着心中的愤怒,轻易不敢出手,战甲上渗出点点血迹,让我心头一惊,准备出手,逼退如潮水般而来的百姓。
“住手!”人群皆停止动作,看向来人。
一个老妇,头发斑白,拄着拐杖,身旁一个穿着青黛色的女子搀扶着她,女子极美,一双水剪瞳透过人群,紧锁着一身银甲。
“老身乃北堂翼寒之母,我北堂家世代为将,自第一代家主便为国征战,出战百余次,只为护云启上下平安,北堂世代家主皆未活过四十,战功赫赫,为国征战,身先士卒,在所不辞,老身说这些不是为邀功,只盼接我子回家,安气英灵,望各位能行个方便,老身铭记各位今日恩德。”老妇盈盈一拜,身子不住地颤抖,泪水已经模糊了眼。
百姓也是失去家人,明白老妇的心情,有些躁动的人群,渐渐得到了安抚,纷纷退离。
“别听她假惺惺的,她儿子是人,我们的家人就不是人了吗?活生生得去,却连一具尸体都回不来,为何就她儿子不必埋骨他乡?十万大军,怎么就因小小的宁城一战全军覆没,只有他北堂家还有一息尚存。”隐在人群中的一男子突然出声,使得本已安静的人群又再次躁动起来,纷纷用仇怨的目光射向那老妇。
“奶奶,小心。”身旁的女子小心翼翼护住老妇,未免激动的人群伤到。
“各位,我北堂家对得起天地良心,每次战役,我父都随军正面迎战,从不退缩,此战拭逝去的六万八千五百二十三人,每一个都印在我心中,我北堂明镜向天起誓,必向西楚讨回这些英灵之魂魄,若各位仍是不满,剑在此,我北堂明镜用血肉平复。”北堂明镜抽出佩剑,盯在地面上,剑身摇晃,散发着凄凉的光。
此言一出,人群皆静默,只有一人还妄言,一道微光直射那人,再无流言。
灵车顺利入了琅琊王府,刚入府,揭开白布那刻,老妇扑在北堂翼寒的身躯上,老泪纵横。
“寒儿,你也要离母亲而去吗?你怎这般狠心!”
“奶奶,您别伤心,对身子不好,父亲的仇,我会亲自向西楚索要!”
“啪”“住口,你这不孝子!你父亲刚死,如今北堂家只剩你一根独苗,你想让北堂家绝后吗?”老妇转过身,用最大的力气甩向北堂明镜如玉的脸颊,说完,气喘吁吁,身子摇晃,若不是身旁女子相扶,早已摔倒。
“奶奶!”北堂明镜捂着脸,倔强地看着老妇。
“明镜,别说了,奶奶,当务之急,是先让将军入土为安才是。”
“嗯,夕鸢,你扶奶奶进去。”老妇点点头,瞬间衰老了几分。
“世侄,老夫人刚刚痛失爱儿,难免激动些,眼下应以你父亲身后事为重,我要先行入宫向圣上述职,你多保重,节哀顺变。”沈放拍了拍北堂明镜的肩膀。
“多谢世叔,明镜明白。”
目送沈放离开,北堂明镜开始有条不紊布置灵堂,所有的东西都是现成的,就连棺木也早有准备,就连婢仆也驾轻就熟,北堂家男儿皆战死,白事是北堂家常办之事,是以每位出战的将军在出征前就已准备好棺木。
“将军,你的伤口应是崩裂了,你先换洗下伤口。”北堂明镜不辞辛劳在堂内忙碌,连一身战甲都不曾脱下,我看着他肩上渗出的血迹,难言的心疼在口中蔓延。
“小伤而已,无碍,将士都已回家,你也快回去。”
“我没有家,你身上的伤不轻,先治理。”我寸步不让,北堂明镜恼怒地瞪着我。
“北堂明镜,你是不是也想躺在寒叔叔身边,家中可还不曾准备棺木。”一声清朗略带严厉的声音响起。
“蓝夕鸢,你不去照顾奶奶,来此作甚?”北堂明镜看向来人,眼眸中水波一晃,声音微颤。
“奶奶服了安神汤已经休息,我看到你肩膀上渗出的血,既然受了伤,就乖乖治伤,这里少了你北堂明镜,依然可以。”蓝夕鸢揪住北堂明镜的手臂就往内室拖,也不顾北堂明镜的挣扎。
“蓝夕鸢,今生,你比我早在他身边,你到底是谁?”我看着地上交叠的影子,皱着眉思索。
再见北堂明镜时,他已换上一身月白,银竹挥洒在衣袍间,踩着温煦的日光向我走来。
“你怎还在此?”
“我无家,不知去往何处,我乃将军之亲卫。”我靠在廊柱上,懒懒地说,有些赖皮之意。
“北堂王府偌大,岂无一亲卫安身之处,明镜,他既救过你性命,那便让他留下吧。”还未等北堂明镜出声,蓝夕鸢就端着药走来。
“多谢蓝姑娘。”蓝夕鸢冲我一笑,她那双水剪瞳似乎能将我看透,我同样也了解她在此的缘由,我们就像知己彼此了解,却都不戳破。
“你又想作甚?”北堂明镜好看的眉纠缠在一起,肩上的伤隐隐泛着疼。
“你忘了喝药。”蓝夕鸢眯着眼,将药碗举到北堂明镜面前。
“只不过是小伤,我喝便是。”看着蓝夕鸢眼中闪动的危险的光芒,北堂明镜苦着脸,一口气将漆黑的药饮下,将药碗丢给蓝夕鸢。
“吃吧。”蓝夕鸢笑眯眯地将一块糖糕塞进北堂明镜口中。
“我又不是小孩子。”北堂明镜虽这么说,糖糕却入了腹,口中蔓延的甜蜜冲淡了药味的苦涩,他漫步走进灵堂。
我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晃神。
“有时,他就是一个孩子,一旦触怒,他就如发怒的狮子一般,我不能时常陪伴在他身侧,可否劳你在旁多加劝解。”
“为何要与我说?”我有些莫名看着蓝夕鸢。
“你看他的眼神与我很像。”蓝夕鸢冲我意味深长一笑,在我耳边轻语,就踏着步子离开,我却惊出一身冷汗,认真审视自己的装扮,依然是戎装无疑。
无论夜多么长,多么黯淡,总会被阳光所替代。
和煦的阳光照亮了白雪,纯净的雪开始融化,枝头的嫩芽开始冒出小尖,春天的气息扑面而来,吹散了一个冬天阴霾。
“宣琅琊王之子北堂明镜觐见。”
北堂明镜进了端和殿,谁也不知道云启皇帝云驰与之闭门详谈了什么,直到正午时分,北堂明镜才步出皇宫,匆匆回了琅琊王府。
明黄的圣旨随即而来,王府众人跪在堂下恭迎。
“琅琊王北堂翼寒,精忠报国,为国捐躯,朕甚感痛心,追封其为精忠侯,特赐入皇陵,其子孙世代继承王位,然西楚帝残暴无度,百姓哀声载道,天降任于云启,琅琊王之子北堂明镜有乃父风范,承兵帅之才,现令其即刻继任琅琊王之位,任命其为天下兵马大元帅,率十万军师,三日后征讨西楚暴政,还世间以清明,钦此。”
“臣北堂明镜接旨,谢圣上隆恩!”北堂明镜接下圣旨,命人送宣旨太监出门,紧握着圣旨,看不出表情,
“天,你为何不放过北堂家!”老妇哀戚看着白茫茫的天空,身子止不住颤抖,蓝夕鸢在一旁搀扶,漆黑的眼眸也全是痛苦和哀愁。
“奶奶,报效国家,乃北堂家世代祖训,国未安,何以为家,奶奶,您就让孙儿去吧。”北堂明镜咚一声跪在地上,眼中全是壮志未酬。
“你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明镜,你长大了,奶奶管不了你了,奶奶是半截身子已经埋进土里的人了,只盼你别再让奶奶白发人送黑发人。”老妇扶起北堂明镜,泪光在眼中打转,也不要蓝夕鸢相扶,摇晃着身子,只留给北堂明镜一个凄凉的身影。
“北堂明镜,你,当真要出征?”蓝夕鸢盯着北堂明镜的眼眸,染上了烟雾。
“是,皇命不可违,夕鸢,奶奶,就交付给你。”
“北堂明镜,你就没有其他话要与我说?”
“有,你保重。”蓝夕鸢亮起的眼眸瞬间黯淡,北堂明镜的心隐隐作痛,说不出的苦涩。
微雨如丝,飘荡而下,星星点点,打落刚萌芽的枝叶。
三日,是帝之宽容,短短时间里,北堂明镜不去看蓝夕鸢,日日泡在校场与我比试,蓝夕鸢则备好晚膳,很是丰富,却从不见她一同用膳,各自都像堵着一口气,等对方先妥协。
“蓝小姐,我家小姐请您过府一聚,软轿已经在门外等候。”
“好,稍等片刻。”
没多久,一顶深紫色软轿出了琅琊王府。
蓝夕鸢穿着一袭淡蓝色纱衣,内衬月白色襦裙,墨发梳成垂云髻,用飘带束起,微风吹过,飘飘然,如仙。
“夕鸢,你来了,近日新得了一罐春茶,就想邀你一同品茗。”见蓝夕鸢来,一个穿着浅绿色裙装的女子忙带着笑颜将她迎进闺阁。
“琳琅,你最不善撒谎,是不是他让你找我?”蓝夕鸢一眼便看穿沈琳琅。
“夕鸢,明镜也是怕你憋着气,对身子骨不好。”沈琳琅也不遮掩,大方承认。
“若他怕我生气,就不该应下那差事,那战场,岂是说去就能去的。”蓝夕鸢落座,沈琳琅熟练地烫杯,泡茶,热水浇下,房间里飘荡着淡淡的茶香,沁人心脾。
“夕鸢,有些事,不可避免,就像娘亲,也不希望爹爹再上战场,整日哭闹,只会让爹爹心烦,我们女子不能为他们解忧,更不能为他们多添烦忧不是吗?”沈琳琅将一杯清润的茶放在蓝夕鸢面前,茶叶沉浮,茶汤清亮。
“琳琅,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实在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寒叔叔尸骨未寒,明镜有时很冲动,去了那战场,只怕,克制不了自己,酿成大错。”
“夕鸢,一切皆是命,我们这些闺阁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难不成替他上战场?”沈琳琅浅饮一口茶,嘴上挂着一丝浅笑,蓝夕鸢却陷入了深深的沉思,时而皱眉,过一会便豁然开朗。
“琳琅,我未必不能助他一臂之力。”
“夕鸢,你要做什么?”沈琳琅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可双眸却是那般平静。
“我自有打算,琳琅,你这茶倒是生津止渴,别有一番风味。”蓝夕鸢似不想在继续这一话题,两人又扯了些别的闺阁之话。
良久,蓝夕鸢以疲惫理由,离开了沈府,步行回了琅琊王府。
“夕鸢,明镜就交付给你了。”沈琳琅走出房门,望着院子里种着的木槿花出神。
“姐姐,你这般又是何苦?”沈雪茹摇摇头,走近沈琳琅,心疼溢于言表。
“雪茹,你不懂,情乃这世间最苦的药,我却甘之如饴,既然,我不能与之相伴,只盼他身边能有更好之人,为他排忧解难。”沈琳琅看着早已及自己胸口的小妹,爱怜地抚摸她的头,嘴上露出一丝苦笑。
“姐姐,明是你先认识镜哥哥,你与他青梅竹马,蓝夕鸢只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你为何不肯去争一争,也许,结局会不一样。”沈雪茹避开沈琳琅的抚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
“雪茹,莫说当初,现在,我又有什么资格去争呢?”
“姐姐,你当真要入宫,没有转圜?”
“爹爹固执,与寒叔叔交好,若非如此,如何能保他平安?况且…。”
“况且,功高震主,圣上疑心重,岂会让琅琊王府威望再添,此战必定甚是艰难。”
“雪茹,慎言。”沈琳琅一惊,伸手捂住一向大胆的沈雪茹的嘴,让她莫再言。
她们不知,隐在墙根边的一个男子,早已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