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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夕鸢穿着一身劲装,墨发用蓝色绸带束起,头戴斗笠,与逃难的妇孺背道而驰,一匹快马穿梭在狼藉的城市间,直奔皇城。
“站住,下马,你是何人,胆敢擅闯宫门?”
蓝夕鸢跃下马匹,摘去头上斗笠,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脸上挂着不悦。
“你,你是谁?”守门士兵看到那容颜,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已是荡漾,却依然记得自己的职责。
“大胆,我乃沧澜帝姬蓝夕鸢,还不让开?”蓝夕鸢凤眸一瞪,傲然之气尽显。
“何人敢冒充帝姬殿下,在此喧哗!”宫门打开,一个年老的太监迈出宫门,看到蓝夕鸢,一愣,很快又恢复平静。
“李公公,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鸢儿,我回来了,快放我进去,我要见母皇。”
“大胆,此乃沧澜皇宫,岂是你这般平民百姓说闯就闯的,咱家念你年幼,不计较你冒充帝姬之罪,速速离去。”拂尘一挥,宫门闭,只留下一脸愕然的蓝夕鸢,看着巍峨的宫墙,她不曾想,十二年前一别,自己再无进去的可能。
“可是她回来了?”孙怀微已经不似十二年前那般意气风发,多了几分苍老,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身子像被时光掏空,只留下空泛的躯壳罢了。
“老奴不会认错,帝姬与先皇如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
“鸢儿,你终究还是回来了,你如他一般执着。”孙怀微纤手拂过挂在墙上的丹青,眼中难以消散的情愫和悲伤在蓄积。
“陛下,该喝药了。”一个玄黑色身影端着漆黑的药碗,推开门,完全已当自己是这宫殿的主人。
“你来了。”孙怀微转过身,满含笑意,完全没了刚才的模样,看着来人,将药一饮而尽。
“微儿真听话。”那人笑着将一块糖糕塞入孙怀微苍白的唇间,笑意却未达眼底。
“你还当我是小孩子吗?”孙怀微娇羞地含下那糖糕,靠在那人胸膛上,微捶。
李公公看着互相依偎的两人,讳莫如深,轻轻带上门,缝隙间,可见,那人竟跟墙上的丹青如出一辙,好似从画间跃下。
夜深,一个黑影在琉璃瓦上飞跃,很快,他进入一个宫殿,巧妙地避开了守卫,翻窗入内。
宫殿内的摆设一如记忆中一般无二,甚至连宫灯在哪个位置都没变动过,他熟悉地走向寝室,轻轻揭开纱幔,看着床上沉睡的人,一滴滚烫的泪水落下,滴在苍白的脸颊上,晕开水晕。
“母皇,我回来了。”揭开面纱,芙蓉面上早已泪水横飞,蓝夕鸢俯下身子,颤抖着手指拂去孙怀微脸上的泪珠,一股淡淡的幽香传入她的鼻尖。
“靖昭,你怎么来了?白天不是见过了吗?”孙怀微睫毛轻颤,睁开眼,一脸娇羞,拉住蓝夕鸢的手起身,莲藕般的脚踏在羊毛地毯上,难掩眼中的欣喜。
“母皇,我是鸢儿。”蓝夕鸢一愣,一种难以寓言的感觉泛上心头,压得她喘不过气。
“鸢儿?我知你是在与我玩闹。”
“母皇,你怎么了,我是你的女儿蓝夕鸢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靖昭,你在如此我就要生气了。”孙怀微鼓着腮帮子,转过身不去看蓝夕鸢。
“母皇?”
“陛下,您可睡下,我听到你房间似有动静,发生何事?”门外传来清冷的声音。
“靖昭,你怎能如此欺负于我,拿着你的锦囊走,我不想再看见你。”孙怀微像变了一个人,泪水止不住落下,揪下腰间的锦袋就塞入蓝夕鸢的手中,就推搡着她往窗边去。
“母皇,我还会回来的。”蓝夕鸢握住手中的锦袋,上面的木槿花灼烧了她的手掌,深深看了眼孙怀微,然后翻窗而去。
“吱呀”“微儿,你怎么了?怎么未穿鞋站在床边,怎么哭了?”等不到孙怀微的回应,那人推门而入,快步走到孙怀微身边,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
“你来做什么,不是刚让你走了,还回来干嘛?”孙怀微挣扎着退离。
“我刚来,怎…。”那人看向打开的窗在风中摇曳,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芒。“微儿,莫闹,夜深了,还是先安睡,不然明日就没精神放纸鸢了。”
“纸鸢,好,我睡,靖昭,你不许走。”
“好,我不走。”任由孙怀微拉住自己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厌恶,目光却游离看向未闭的窗户。
几个跃身,蓝夕鸢离开了皇宫,落在一处破庙,正打算推开门进去,却感觉到周围有一种异样的气息,慢慢抽出腰间的软剑,戒备得推开门。
“叮”蓝夕鸢剑挥出,却被人用两指轻而易举夹住剑尖。
“师父,你怎么来了?”蓝夕鸢难掩面上的讶异,收起剑,师徒两人随意在草垛上坐下,燃了一团篝火,谁都没有开口。
明黄的火光照亮了蓝夕鸢的脸,不安的情绪在她脸上蔓延。
“哎,鸢儿,你想问什么便问吧。”云瑾叹了口气。
“师父,你是否早已知晓母皇如今变成这般模样?”柴火噼啪作响,升起袅袅轻烟。
“沧澜只是一个小国,你父亲临死前唯一的心愿便是让你母皇守护好沧澜百姓,可惜,乱世之中,谁又能独善其身,你母皇背负得太多,她不该承受那么多。”
“师父,若我应下与西楚皇帝婚事,沧澜是否不用经受战火的洗礼。”
“鸢儿,你心里应该清楚,不管你应或不应,一切皆已注定,谁又能逆天改命呢?”
“师父,我乃沧澜帝姬,守护国家乃我之使命,我绝不能让母皇独自,独自,承,师父,你…。”蓝夕鸢站起身,却觉额头眩晕,颤抖着唇,不可置信地看着云瑾,然后闭上的双眸。
“鸢儿,师父只愿看到你绽开与她一样的笑容,有些事,你不必背负。”蓝夕鸢靠在云瑾肩头,云瑾看着那张与那人那样相似的面容,一脸惆怅。
日光一如既往升起,却不再是那般平和与美丽,这片安宁的土地,最终还是在战火下尘封,失去了光辉。
“唔,头好痛,这里是哪里?我是谁?我怎么在这里?”蓝夕鸢醒来时,篝火已经熄灭,只有轻烟,身上软绵绵,十分无力,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掏空一样。
“快跑啊!”破庙外,熙熙攘攘,蓝夕鸢打开门,一波波逃难的人潮狼狈得逃离,蓝夕鸢看着那些陌生的人,心头却如被针扎一般,有点疼。
“大哥,你们这是去哪?”蓝夕鸢拉住了一个逃难的男人。
“妹子,快跑吧,西楚大军快打到皇城了,沧澜守不住了。”话刚说完,那男子就匆匆忙忙跑走了。
“沧澜?”蓝夕鸢看着远处,云雾间,只见琉璃瓦顶一角,她由然而生亲近之意,一步步想靠近,却被逃难的人推搡间,离它越来越远。
“轰隆”没多久,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琉璃宫内升起一团团黑雾门,带着烧焦味。
逃难的百姓纷纷回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眼中全是不舍和凄凉,只是一愣,然后继续逃难,蓝夕鸢却好像被定格一般,她也不知道为何,心是那般疼,疼得无法呼吸,即使周围的人撞在她身上,都比不上心里的疼。
蓝夕鸢离开了,她浑浑噩噩混在逃难人群中,看着水中倒映出的身影,那个面容漆黑的人,原来便是自己。
“我们的女皇大人做的好,一把火烧毁了琉璃宫殿,不要便宜西楚贼子。”
“爹,沧澜真的亡了吗?”小女孩一言,让所有的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仰头看着,被火光熏红了的天际,无不动泪。
不知过了多久,蓝夕鸢以为自己就这般无魂地游荡,直到在战场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穿着银甲,会亲身救自己,不顾自己身上的肮脏,把自己拥入怀中,蓝夕鸢第一次有了温暖。
他问,你叫什么名字,蓝夕鸢却一片茫然,隐隐听到耳边有人唤,鸢儿,鸢儿,是了,鸢儿,蓝夕鸢,她说出这个名字,换了他温柔一笑,天地间黯然失色。
“喂,起来,别装死。”一个粗鲁的士兵踹着牢房门,蓝夕鸢睁开眼睛,迸发出寒光,那士兵瑟缩脖子。
“瞪什么瞪,赶紧出来。”士兵不耐得打开牢门,用铁链缚住蓝夕鸢纤细的皓腕,拖着她出了牢房。
星辰缀满夜空,蓝夕鸢抬头看着银月,浮现出一个月白的身影,她嘴角扬起一抹浅笑。
“发什么呆,快走。”士兵用力一拽,蓝夕鸢有些踉跄。
“将军,人带到了。”
“进来吧。”懒懒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叮铃”铁链碰撞,发出突兀的声响。
“怎能如此对待我的贵客呢,还不快打开?”靠在一个美人怀中,胸膛微露的萧焕睁开了,琉璃色的眼瞳闪过一丝不悦。
“是,是,小的知错。”士兵点头哈腰,忙不迭给蓝夕鸢解开铁链。
“你不怕我再杀你吗?”双手不再被束缚,蓝夕鸢傲然站立,眼中带着浓浓的恨意。
“呵呵,你以为你还会有机会吗?啧啧,这面容真是倒胃口,楚翘,给她清洗一番。”萧焕慵懒地起身,看着蓝夕鸢的样子,眉头一皱。
“是,奴家遵命,姑娘,随我来吧。”楚翘一行一步间,媚态浑然天成,香风飘过,一旁战战兢兢站立的士兵抬起头,看到一幅美人姿态,不由心神荡漾,蓝夕鸢瞪了一眼萧焕,脚步微动,还是跟随楚翘离开。
“别见血。”萧焕眯着眼靠在锦榻上,冷冷的说。
一个黑影闪过,站在房中的士兵消失不见,只有萧焕依然一幅淡然的模样。
“吱呀”“你来了。”萧焕侧目看去,蓝夕鸢换上一袭浅蓝色衣裙,朵朵白花缀在裙摆上,举步间,花枝飞舞,芙蓉面上扫上淡淡妆容,樱唇娇艳欲滴,只可惜水剪瞳中满是仇恨,萧焕轻笑,起身,一步步靠近蓝夕鸢,一挥手,房门紧闭,阻断了她的退路。
“萧焕。”萧焕停住脚步,一根金色的簪子抵在他的覆上。
“呵呵,有趣,蓝夕鸢,我是该叫你北堂夫人,还是沧澜帝姬?”白玉般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根玉色簪子,上面的洛神花枝叶缠绕。
“你最好还给我。”不知因玉簪,还是因萧焕的话语,蓝夕鸢握着簪子的手一颤,咬着银牙,怒不可遏。
“呵呵,你是本将军见过最张牙舞爪的阶下之囚,不过,我,很喜欢呢。”萧焕不顾腰间的威胁,伸手勾起蓝夕鸢耳边落下的碎发轻嗅,一脸沉醉。
“萧将军当真是如传闻中一样,只要是女子,都急不可耐。”蓝夕鸢不着痕迹退离一步,拉开了彼此的距离,嘲讽地上下打量萧焕,视线落在他的下半身。
“呵呵,你倒如你母皇一般,胆子很大,三年前,我不曾寻获你,受了好大的责罚,如今,你自动送上门,我该如何做呢?”萧焕嘴角扬起邪魅的笑容,琉璃眼瞳如盯着猎物一般。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手中的簪子嵌入皮肉,渗出点点血珠,蓝夕鸢抬着高洁的颈脖,不为所动。
“啧啧,这容貌,倾国倾城,若这么死了,岂不可惜,我已官拜西楚大将军,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倒真的没什么要求的,倒是这枕边少了一只贴心的猫儿,不知公主殿下,可否屈尊留下?”
“萧焕,你今日不杀我,你会后悔的。”萧焕眼中的暧昧,让蓝夕鸢俏脸一红。
“姑娘家,还是温柔些好。”萧焕掰开蓝夕鸢的手掌,簪子落地,弹起点点血珠,萧焕随意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