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倦寻芳-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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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让三哥信奉至今,并且在那样紧急的关头才教给我的处世方法,绝对会是最有力的武器,比古圣人的金科玉律更实用,更能保护自己,直至……反击敌人。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终于传来了异常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一声声敲在陈旧的青砖上,从容不迫,均匀得没有任何的顿挫,直到走到我跟前,方才止了脚步。 
 
“萧宝墨!”他沉着呼唤,声音不大,却绝对有力,凛冽并充满威慑,绝对可以惊醒任何一个没睡死过去的人。 
 
我很配合地惊得从案上跳起来,慌乱得差点被自己的裙裾绊倒。 
 
“皇上……”我战兢兢地跪下,惊惧偷瞥他一眼,大睁的眼眶中又蒙上了大片水珠,掩住所有的厌恶与恨怒,无辜柔弱得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的小鹿。 
 
拓跋轲脸色宁静,看不到一丝波澜,连声音也很平板:“起来,侍寝罢!”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三)

纵是意料之中,心脏还是给冷水激过般抽搐了一下。 

“是……是……” 
 
我颤巍巍回答,摇晃着身体站起,瘦弱纤小的手指,极笨拙地为他宽衣解带。 
 
这一夜并没有想象中难熬。 

明知逃不过去,我再没有如第一晚那般拼死挣扎,努力舒展着身体减少自己的痛苦。拓跋轲大约也不想这么快就把我弄死,竟将我如珠宝般细细赏玩品鉴了好久,听得我渐渐呼吸不稳,方才将我压到身下。 
 
痛楚之中,开始有陌生的快感和刺激,随着他的起伏一*袭击着大脑。那种纯属生理上的愉悦,根本不是我所能控制的,我也不想控制,腻人的*和经受不住的啜泣,如丝幔间的光影,细细弱弱地在销金帐中回荡萦缠。 
 
拓跋轲显然很尽兴,侧身卧下时,居然小心为我盖好被,用他的大手搭于我的腰胸间抚摩着,安抚我还在悸动颤抖的躯体。 

“宝墨,有点进步了!”他的鼻中若有笑音,气定神闲地说道:“萧銮若知他的爱女如此乖巧地躺于朕的身下承恩,不知有何感想?还有继承他皇位的萧宝隽,这般庸懦,怎不将他的江南九郡一并割舍给大魏?也免得朕多费手脚!”
 
我便知我料得对了,江北十八城池根本没在他的眼里,迟迟未曾撤离广陵,怕是另有图谋。但我什么也不能说,只是像任何一个被求索殆尽的女子,疲倦地蜷着身子,忍住想呕吐和即刻冲出帐中去清洁身体的冲动,像猫儿一样安静慵懒地睡着,嗅着他极具威凛之气的阳刚气息,只作没听到他满含讽刺的清冷话语。 
 
你要征服我,我便让你征服;你要折辱我,我便让你折辱;你要我愉悦或痛楚,我便愉悦或痛楚。 
 
我会像棉花一样柔软着,让你刚硬的拳头砸不到着力之处。 
 
但总有一天,我要你的人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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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连着数夜,我均被传去侍寝,我乖觉地承顺着,至于他穿衣用膳这类日常生活,虽也让我侍奉过,可我总是恰如其分地笨拙着,然后没等他皱眉,便把眼泪当作了武器,簌簌地往下掉着。结果后来的每日晨间,他的侍女只要床上一有动静,立刻会端了水进来服侍,不会再等着他挥手令我退下再叫人。 
 
时日久了,我发现我还真有几分演戏的本领,只要他眉目略冷,我的泪水即刻便会涌出,眨巴着眼睛向他凝望。这人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但我的确看到他几次蠕动了嘴唇却没将刻意折辱我的话说出口来。 
 
管密和轻罗、连翘待我不错,若是拓跋轲有事提前或推迟回房,管密都会事先通知我;轻罗、连翘慢慢摸清了我的习惯,知我每日清晨回到自己房中的第一件事就是沐浴,都会早早备好热水和香料,再去为我端来还算精致的早膳。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四)

永远在人前戴着一张温柔娇弱面具的日子很难熬,或者说,怪我还没能习惯这种隐藏自己的生活。每天清晨独自浸泡于浴桶中的时光,成了我唯一褪去伪装的时刻。 
 
我可以自在地哭,自在地恨,自在的捏紧拳头,自在地任思绪飘远,飘远到江水另一面的宁都,想那里的三哥,那里的母亲,还有……那里的阿顼。 
 
他说过,一个月内,一定会找我。算算时间,一个月也快到了,他却再找不到我了。 
 
即便我终能回到江南,也不再是他喜欢的那个干净少女了。我一向认为女人所要遵循的什么三贞九烈规矩,全是古时那些给戴了绿帽子的老男人,一时脑子里长蠹虫才扯出来的鬼话,向来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但阿顼显然是从小听那些鬼话长大的,才会那等郑重再三要我承诺,不许和别人男子好,连拉手都不许。 
 
想起阿顼给我恼得又气又急的模样,我轻轻地笑,将水轻轻撩到柔美的肌肤上,却又在看到肌肤上一处处红紫的吻痕和重重的*痕迹而僵住,落泪。 
 
我是拓跋轲玩弄着的美丽瓷器,他很想任性地打破,却终究舍不得这种美丽的彻底消失,所以只是一次次地将我弄伤,弄脏,让我永远也洗不去他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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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我听得轻罗在外问了两次,才答应了,懒洋洋从浴桶中爬出,才披了件小衣,忽听“卟”地一声,一道淡淡的白痕闪过,忙回头时,却是一枚纸团,被从窗纸破损处弹入。 

只片刻的心跳如鼓,我便镇定下来,忙将那枚纸团拣起,摊开,分明是一张皱巴巴的便笺,却有杜蘅幽香顷刻直扑鼻尖,顿时指尖颤抖起来。
 
笺上写得极简单:“风摇翠微动,必有故人来。” 
 
无称谓,无落款,连笔迹也是陌生的,可仅仅是杜蘅的幽香,便已让我热泪倾涌。 
 
萧宝溶素来雅洁,平生最慕屈子,室中所熏,室外所植,均为兰若香草,其中以杜蘅之香芳郁清冽,犹为萧宝溶所爱,杜蘅香包从不离身,我几乎是在他怀里闻着杜蘅的清香长大的。 

三哥,到底来了! 
 
悄悄将便笺撕碎,在水中揉成细末,我擦净泪水,穿上衣袍,打开房门。暮春初夏颇有几分烈意的阳光璀璨投来,我的唇角,也弯出了璀璨如阳光却温柔若春风的笑意。 
 
午后,管密传下旨意,让部分随军内眷和掳来的齐国女子收拾行装,预备第二日动身回魏都城邺都。 
 
翠微之微,正与魏同音,这想必就是萧宝溶所说的“风摇翠微动”了吧? 
 
而半数以上的将士内眷,根本就是被魏将看中收为己有的齐女,就如当初魏国大败无数魏女沦为齐将侍姬玩物一般。如今的我,当日的母亲,大约也不见得比这些女子高贵多少。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五)

我伺机找到管密,问他:“皇上也回邺都么?”
 
管密将我细一打量,已自笑了起来:“怎么?公主也记挂着了?” 
 
我红了脸,垂头不答。 
 
管密神情更见柔和:“皇上大约暂时不回去,带了大军另有要事。不过老奴瞧皇上对公主很是宠爱,等回了邺都,必定会有名份封号。” 
 
对他后面一句话,我认定只是管密对我同情的安慰,直接忽略跳过了。我没看到拓跋轲这铁板一样冷硬的男子什么时候宠爱过我;至于名份,本该在侍寝第二日分封下来,他一直未下旨,明摆着是将我当下贱女子般随意贱踏着。 
 
引起我注意的是管密前一句话。带了大军另有要事?此地最靠宁都,莫非打算撕毁和约,再侵南朝?可笑我那永兴帝大哥,真以为断送了江北土地和自己的亲妹妹,就能拦了北魏的狼子野心? 

不过萧宝溶应该注意到了魏军的去向。我不知道他有没有提醒齐军应变,但他一定已经安排了人手准备袭击回邺都的人马救我回家了。 
 
我只需蓄精养锐,静静等待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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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拓跋轲又传召我。我暗自盘算着,大约是最后一次承受这种屈辱了。权且只当狗咬了,一定熬过去,万万不能露出马脚。 
 
谁知引路的小内侍,这次居然将我带往了前府的书房,一路尚有武官来去,俱穿着重甲铠装,倒似即刻要出发一般。
 
疑惑着踏入书房里,拓跋轲正微皱着眉,盯着手中一张舆形图,全神贯注。
 
他的身后,管密却是一脸笑容,得意示好般向我点一点头,才俯身低禀:“陛下,宝墨姑娘来了。” 
 
我并无名份,公主之称又是南朝皇家封号,尤为拓跋轲憎恶,管密只称我为宝墨姑娘,连姓氏也不提,也是为我打算的意思。 
 
上前循礼拜见时,拓跋轲头都没抬,却说道:“过来。” 
 
我绞着手走过去,惴惴不安地望着他的脸,不去瞧舆形图一眼。——便是瞧了,我也看不明白。 
 
好一会儿,拓跋轲缓缓地将图阖起,垂下眼,看着我紧张绞着衣带的手,依然是不带一丝情感的平稳冷淡声音:“这种凤纹臂钏,你没资格带吧?”
 
我抬手,细白的腕间正是一枚赤金点翠凤纹臂钏。这臂钏原有一对,我给了阿顼一枚,这一枚戴在手上,便再也不舍得取下。原先比着我手腕订做的宝钏,因着这些日子的削瘦,已经显得空落了很多。 

论起上面的凤纹,的确是皇族女子才能戴,拓跋轲没把我当成公主或妃嫔,自然认为我不够格。可戴了这么多天都没见他挑这个毛病,这会子怎么又注意这个了? 
 
不敢有一丝留连犹豫,我将臂钏褪下,放到桌上,低声道:“宝墨不戴了。”
 




履薄冰,敢辞朱颜瘦(六)

他抬起眸,深蓝的色彩,如阳光耀于海面,碎光点点,慢慢溢出奇异而灿烂的流光,我还没来得及细品那流光代表着什么,手臂被迅速一带,一道大力拽过,人已倾倒下来,跌到拓跋轲坚硬的臂腕间。 
 
我哆嗦了一下,本能地要站起时,他的手腕稍一用力,已被他扣住坐在他怀中。惊惶地瞧他,正担心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时,却见他唇角微微一扬,居然笑了。 
 
就和第一次见面,他不知道我是文墨公主时显露过一次的笑容一般,温暖,甚至有点阳光的味道。 
 
同样温暖的,是他的唇,与我相抵并以他一贯的强硬迫我张开唇时,我完全迷惘了,第一意识便是想推开,可他的胸膛同样如铁板一般,根本推拒不开。 
 
我不喜欢与他亲吻,那总会让我想起唯一与我拥吻过的阿顼。哪怕这人的技巧和手段比阿顼高超百倍千倍,我都不愿意用这种肮脏去玷污最初的纯洁记忆。 
 
而他以往似乎也不在意,顶多浅吻而已,想蹂躏占有的,只是我的身体。却不知,现在又在发什么疯? 
 
好久,他终于放开了我,而我因为退缩和躲闪已经憋得满脸通红。 
 
他用手指轻轻勾一勾我的脸庞,又笑了一笑,眼底是大海般的浩瀚和光彩:“去吧,回到邺都后多吃点,养胖些,长高些,朕不为难你。” 
 
浑浑沌沌告退走出,已见到回避在门外的管密正在冲我笑,连皱纹都在夕阳余辉下显得格外柔和。 
 
我窘迫地走过去,低声道:“皇上并没说找我什么事。” 
 
管密笑道:“能有什么事?老奴趁空儿告诉了皇上,说您惦记着他呢!皇上便留了心,特地又叫你来见了一面。——呆会便起营连夜离去了,怕真要有些时日见不着了。老奴也要跟在皇上身边一起走,公主,你自己保重吧!” 
 
我傻眼。 
 
就为我打听了一下拓跋轲的行踪,就是惦记他了?我还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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