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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瑶，依瑶不是陪师父吗？怎么会回来？”林馨儿坐起身问。
“我也是知道竹林那边事后才知道依瑶回来了。”月瑶也很茫然，“是不是皇甫少主去别处办事了，宫主不放心，才又把依瑶派来帮助我们？”
“不知道依瑶情形到底怎样？”林馨儿下地站起，“你先替我留这里，我再回趟竹林。”
说着，林馨儿把一张人皮面具给了月瑶，自己重改装了一番，悄然潜出了轩王府，趁着越来越暗下来天色，向冷言秋竹林速掠去。
绕开城中，经过那道荒岭，是通往竹林近路。
再次经过，虽然不见打斗后痕迹，但是林馨儿还能嗅到那股残肢断臂血腥味儿。
返回到竹林，天已全黑，漫天星辰璀璨，只有小院里烛光与之辉映。
林馨儿悄悄靠近小院，只见小药童无忧偶尔从之前安置依瑶房中出来，应该是他负责照顾依瑶。
林馨儿绕着小院转了一圈，停了院后，仔细聆听，墙那边有人对话声，稍稍凝神，林馨儿听出正是冷言秋与西门靖轩。
西门靖轩中毒，就算刚解了也必然会影响自身功力，至于冷言秋，林馨儿忌于他身手，也没有靠近，跃至旁边一棵高拔竹子上，攀着竹竿，注意着后院情形。
后院种满了各种药草，西门靖轩与冷言秋就站药圃边。
冷言秋刚刚帮西门靖轩配合解药驱体内后残毒。
“靖轩，你今天举止可是大大出乎我意料，难不成你早就料到会有人出手救林馨儿？”冷言秋问。
“没有，我不像你那般料事如神，根据其一就能够想到其二甚至其三。”西门靖轩道，“只是可惜了，你提前出现我跟前，让我没有看到林馨儿究竟打算怎样把你引出来手段。”
“她能够镇定留屋内还不够令你刮目相看？”冷言秋回想着林馨儿被那个意外出现女人所救后回身看向屋子这边时，眸中一闪而过光芒，那样晶亮，不得不让他认为这个林馨儿有一颗玲珑剔透心。
“只是一个惯使小聪明女人罢了。”西门靖轩不以为然，“她救我也是为了她自己。若真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只能怪她自己做了赔本买卖。”
“那么，那个被你不顾身中剧毒，拼力一掌击中女人呢？”冷言秋反问，“一伤一救，都不是你平日所为，你作何解释？”
林馨儿竖起耳朵，也想听西门靖轩怎样解释。
原来真是西门靖轩打伤依瑶。
林馨儿攀竹子上，向下垂望眸光隐隐忽闪。西门靖轩不顾自身安危重伤依瑶，可见他是有多么恨着依瑶那张脸，其实也就是有多么恨着自己。
可是，他没有要了依瑶命，又抢先救她，这又是个什么状况？
林馨儿竖起耳朵，也想听西门靖轩会怎样解释。
第六十章 不屑子孙
“那个女人——”西门靖轩微眯起眸子，仰头，似乎搜寻漫天繁星。
蓦地，西门靖轩陡然回身。
林馨儿一凛，西门靖轩出手之前，迅速弹开身边竹子，向别处掠去。
西门靖轩只是跃至墙头，感觉身体不适，没有去追，迎着夜风站立墙上，犀利眸光一直锁定林馨儿掠开方向，直到她身形像灵猫一般闪而不见。
只要西门靖轩没有危险，冷言秋纵然有高深功夫，他也不会出手，袖手旁观是他一贯作风。西门靖轩身处环境，参与琐事本与他无关，他只是活青辕王朝里一颗沙粒，只安静栖身一个角落，不发声响。
“若说漠然视之，你做差远了。”冷言秋仰望着站墙头上西门靖轩，就他跃起那一刹，冷言秋看到西门靖轩眸中突现光泽，那燃起明亮出卖了他悸动心。
“你没有我经历，自然不会懂我心思。”西门靖轩收回眸光，从墙上跳下。
与那个女人意外之战是搅乱他心境开始，密室里事又是他不能言说秘密，他想把那个羞辱了他女人碎尸万段。
可是，当他不顾身中剧毒，奋力追上，并且一掌击中那个女人时，他竟不想让她就这么死了，掌落之时就想把她救起，无奈毒发，体力不支，与她一起倒下，好像要与她同归于一般。
所幸冷言秋及时赶到。
此时，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要怎样对那个女人，看着她昏迷不醒，只有一个想法，让她醒来，他不想让那双精锐，能与他凝气对视眸光紧闭。
可是，明明那双眼睛还闭着，西门靖轩竟然刚才那个如灵猫一般黑衣人身上发现了熟悉东西，也就是那双眼睛，跟他记忆中一模一样，精锐，沉着，闪着灿如星辰光。
“你故意冷漠，其实正说明了你意。你恨恼太妃对你无情，其实你意是想得到那份母子之情。”冷言秋注视着西门靖轩，晶亮眸中仿佛洞察万物般敏锐，“其实你淡漠只是挂脸上，并没有沉淀心里，只要有一个火芯燃起，就可以挑起你浑身悸动。你对那个女人不清不楚，说明她已经悄然印你心底，此生怕是难以拔去。”
“冷言秋，如果你不是冷言秋，我会让你做了哑巴，甚至——死。”西门靖轩道。
冷言秋话是可怕，也只有冷言秋能如此直白直戳他心底，挑起他脆弱地方。也只有冷言秋跟前，他才像褪去了遮体外衫。
冷言秋淡然一笑，转身离开。
那傲然离去背影，似乎可以将一切收其中，但不为所动，淡漠二字是真正渗进了骨子里，无人能左右他性情。
当年，正是这种傲气令西门靖轩折服，也正是这种敢于直言不讳胆识，让他们成了可以促膝长谈挚友。
“先生，给这位姐姐疗伤药全部配好了。”无忧对走进屋子冷言秋道。
冷言秋把无忧配好药检查了一边，对跟随自己返回西门靖轩道，“你是打算留我这里疗养，还是回你王府？”
“你能保证水月宫人不把她带走？”西门靖轩看了眼依旧昏迷着依瑶，烛光映照下，当日见到那张带有凌厉之色脸显得几分柔和。
他肯定刚才发现那个身影是这个女人同伙，她随时都会为这个女人而来，可他，是绝不会放任这个女人离去，密室时起，这个女人是生是死都注定掌握他手中。
“我只保证给你解毒，其余都跟我无关。”冷言秋低垂着眼睑，把桌上药一一包好，“我也只是因你才破例做了回疗掌伤大夫，不要得寸进尺。”
此时冷言秋又是孤傲，若非自己心意，无人能够左右。
“既然如此，不打扰了。抓紧时间调制迷幻散，我还等着它结果。”西门靖轩说着，收起药，将依瑶抱起，打算带她一起走。
出了小院，西门靖轩打了一个口哨，夜里很是清脆响亮。
从竹林里有人策马奔出，是那几个去追杀残留杀手返回属下，听命西门靖轩安排，留附近。
“王爷！”为首那个属下翻身下马，将自己马让给西门靖轩。
西门靖轩抱着依瑶纵身上马，属下陪护下，连夜赶回王府。
“先生，这是准备好东西。”众人离开之后，无忧将一个小竹筐交给了冷言秋。
竹筐里放着一些黄色纸，还有香烛。
冷言秋接过竹筐，对无忧道，“不用等我，你自己先歇息吧。”
然后，一袭白衣如一颗即逝流星划过夜间，很消失不见。
林馨儿跟着冷言秋来到了落日崖东侧万葬岗，那些无名无主或者是被故意处理掉尸体都被丢这个高高山头下，有自行腐烂成一具具尸骨，有则是被乌鸦啄食干干净净。
还没靠近万葬岗，就嗅到一股股刺鼻腐臭味。
冷言秋径直掠到山头上，一群乌鸦夜空中飞过，留下一串刺耳悲凉叫声。
月光投照孤身林立冷言秋身上，像是映光华中祭奠者。
冷言秋点燃一对白烛，焚了三炷香，又将竹筐里黄纸一张张点燃，纸灰飞撒向腐臭山谷里。
按照常规，那些死掉杀手尸体就被丢至这里，这里成了他们终归宿。
“你以为这样就能抚慰他们亡灵吗？”两道黑影悄然飘落冷言秋身后。
其中一个人抬脚便把香烛踢灭，一手打掉了竹筐里还没有点燃黄纸。
“什么是天演？西门家人夺取了我们冷家江山就是应该吗？如果冷家子孙都像你这般，自然无力扭转乾坤，可是冷家还有这么多甘于拼命死士，可惜他们没有死敌人手中，而是被你这个冷家不屑子孙逼上了死路！”那个动手黑影情绪略显激动。
第六十一章 冷言秋中剑
“冷家又是从何处得到江山？”冷言秋望向黑漆漆山谷，声音清幽，似追溯终历史，换代绵绵流淌。
“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我只乎我们冷家原本得到东西。”黑影冷哼。
“冷冽，你乎其实是对权力**，为了自己**，不惜赔上那些忠于冷家死士命，或者说是你故意培养出了这些死士，也不考虑朝廷动荡时，天下苍生将要历经苦难，你认为自己真能够做一个合格君王？”冷言秋回身，平静凝望那个黑影，言语间却是戳入脊骨犀利之词。
“我没有说自己要坐那个位子，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辅佐你，只要是冷家人执掌江山，我没意见。”冷冽道，复辟之路上，不能少了像冷言秋这样精于谋略人，他无数次试着说服冷言秋。
但是冷言秋也无数次想要说服他，但谁也没有成功。
“言秋哥，你就跟我们一起吧，如果我们成功了，对冷家列祖列宗也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回报。”一直默不作声另一个娇小黑影开口道。
声音很悦耳，原来是个女子。
“慕然，我不怕成功与失败，我只是怕那个过程，会有多人卷进不幸，我们承担不起。朝廷换代都是衰落时兴起，我们有责任去救天下，却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毁了天下太平。”冷言秋道。
冷慕然是一个才十八岁女孩，花样年纪，却被冷冽影响，卷入到复辟路上。为什么邪路那么容易走，他再怎么努力也扭转不过这些人执念？
“呵，说自己像圣人一般。”冷冽冷笑，“其实你不过是个怕死之徒，死死抱着西门靖轩大腿，连我们冷家独门抗毒之法也授予他，否则十步绝长草怎么会让他拖那么久？像你这样冷家叛徒，就不该活世上！”
冷言秋淡然一笑。
“慕然，你听到也看到了，此人顽固不化，若是不除，将会阻挡我们复业大计，别忘了我们此番来目，动手！”冷冽对冷慕然厉声道。
“言秋哥……”冷慕然有些不忍，迟迟不愿拔出手中剑。
“动手！”冷冽又大喝一声，“现就证明自己誓死效忠冷家决心！”
“不……不……我做不到……言秋哥，你就跟我们一起吧……”冷慕然连连后退几步，还不忘劝说道。
冷言秋看到冷慕然艰难无法选择，向前走出几步，微微一笑，“慕然，你不忍杀我，难道就忍心让那些死士去赴死？忍心让无辜人为了冷家一己之私去送死？”
“慕然，动手！”冷冽再次喝道，冷言秋已经站冷慕然面前，只要她拔剑一刺，得手机会很大。就算冷言秋武功极高，躲过冷慕然剑，可是只要她肯挥剑，就再无回头路了。
“不……不……你不要过来！”冷慕然哆嗦着手，根本无法拔出那把沉甸甸剑。
“冷言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