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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一边墙上的字画自下向上慢慢卷起来,我吓得惊呼了一声,明月忙低声说:“别怕,公子在里面。你进去,我在此守着。”见我迟疑,又催促说:“快点,公子受伤了。”
我一听受伤二字,心猛的一缩,不再迟疑,低头快步走进了墙上的小黑门。
门很窄,只容一人进出,里面一片漆黑,我快步向前走去,不留神脚下踩空,七扭八歪向下摔去,如此捣了几回脚,忙伸出双手按住墙,这才慢慢站稳。
原来是向下的台阶。
这次不敢着急,只沿着墙边摸边走,一路向下,台阶尽处有扇门。我怕得要命,耳边只余心跳声。又想着小白受伤,忙轻轻推开门。里面有暗光传来。我向前走了两步,只听一声低呼:“来了!”
是青先生的声音。
我向声音处看去,一眼看到林羽白靠在一张由椅子临时搭成的简易床上,身后仅一块皱皱巴巴破布卷起来倚靠在腰后,后背靠的便是墙。
我跑上前去,林羽白见到我,无力的一笑:“绫罗,要麻烦你了。”
青先生递给我一团布,也不说话,只快速用刀割开林羽白胸前的衣服。我才看清,林羽白左肩胛处深插着一支箭,在外只余寸许。靠近箭口处的皮肤微微发黑。
有毒!我听多了青先生的课,知道这是中毒后的反应。
青先生闻闻箭上的气味,右手戴上一只皮手套,便低低说:“公子。”
“拔!”林羽白微微皱眉,像是忍受着多大的痛苦,但又神色坚定。
“丫头,你用布吸血。”青先生说完,便用戴了手套那只手握住箭,快速拔了出来。紧随着的,是一股股的血。
我忙用布去堵那伤口,青先生扔了箭,摘了手套,便再次上前来,把我手轻轻下移,又用两手狠命去挤那箭口,连挤带压,要把毒血挤净。
我边用布接着血,边去看林羽白。他只紧紧抿着嘴唇,眼睛也同青先生一样,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左肩,头上泛起点点汗珠。
血本身就多,再加上青先生大力挤压,更是如泉水一样汩汩流个不停。我手里的布慢慢变得潮湿滑腻,拿着布的手也不听话的抖起来,尽管心里告诉自己要镇定要镇定,手却更厉害的发抖。
林羽白见我如此,便伸出右手来安慰似的握住了我一只手腕。他手中的温度传来,我渐渐心下不似刚才那般惶恐。我抬眼去看他,他不说话,只也深深的看着我。
青先生看我手中的布已被血沾满,便说,换布,拿水。我左右看看,从他药箱里抽出新的布团,展开铺到林羽白胸前,再把药箱边一装着水的木盆搬来放在脚边。
青先生从盆里洗了手,便回身去调药。一边头也不回的对我说:“把伤口擦净。”
我见药箱里已没有布,便把林羽白胸前的布拿下撕开,一半叠成长方形去堵住血口,一半放到盆里沾湿。林羽白见我如此,便伸出一手按住伤口,好放了我双手去拧布。
水是凉水,我轻轻用半干的布去擦他的身子,他微微轻颤一下。我忙撤回,他只轻声说:“没事。”
我边擦边洗,他身上血被擦净,露出伤口来。伤口周围的肉有些外翻,我心下难受,不忍多看,只是手脚麻利的去低头洗布。
青先生过来,将调好的药粉撒在伤口上,见已没布包扎,便左右寻找。我轻声说:“不然我上去取……”
“不行!”青先生断然拒绝:“此时不能走动。”又将眼光移到我身上来。
我起得仓忙,里面是睡衣,外面胡乱披着平日里穿的外衣。青先生上下看看,说:“将你里面的衣服撕下一条来,要干净的。”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这衣服老长呢。
我立刻咬住长裙,手脚并用,自膝盖那里撕开,又把往下挨脚的那条去掉。青竹先生接过,将伤口包扎起来。林羽白从始至终一声不吭。一时间满屋肃静。
林羽白衣服破了,半个肩膀露着,手臂欣长匀称,有肉的地方肌肉结实,没肉的地方线条流畅。我趁着青先生包扎伤口,便偷偷看起他来。从露出的部分来看,身材可真是不错。
这念头一闪即过,我心里责备自己,此时怎可有这等低俗念头。便敛神屏气,站在一旁。
收拾妥当,青先生长呼一口气:“是断肠。想不到他如此阴狠。”
林羽白靠在墙上不语,半晌问:“追近了没有?”
“应是没有。只追了几里便没了人。”
林羽白声音冷然:“必是等着半路收尸呢。想不到他尽得他母亲真传,于用毒这一点上倒心思周全。”
青先生默然片刻,接着说:“他既然能发觉我们,想是武功已大有长进。”
林羽白摇头:“最先听出我们的不是他,是他身边那个人。这几年他倒是快马加鞭没闲着。”又问:“先生,我今日中箭,失在哪处?”
青先生细细思量:“公子心急了。”
林羽白轻轻点头:“我倒没想到他如此着急,他急本是好事,我却不该也跟着急。”
青先生从另一桌上拿过茶壶茶杯来说:“公子伤已无碍,后半夜会发烧,多喝水便可。”
“既是没追上,何苦从这儿躲着,上去吧。”见林羽白一动,青先生忙上前按住:“公子不可再次轻敌!我上去同清风明月守着,公子在此安心养伤,明日派人查明虚实才可。”
林羽白淡淡一笑:“我这伤可吓坏先生了。”
青先生收了药箱,意味深长的说:“虽是打草惊蛇,却也逼他上了明路。弄不好一石二鸟,鹬蚌相争,我等收渔翁之利。如此看,倒是值得。”说完,便走了。
幽暗的烛光下,只剩了我和小白。听来听去,我到底没听出那个“他”是谁。更不敢问。怕知道了他们的秘密,杀了我灭口。
灭口?
这两个字一蹦出来,我又没用的发抖了。
这和从前看过的武侠小说是多么相似的桥段啊。知道了别人的秘密,轻的被挖眼,割舌,灌耳,重的被一刀捅死。
想想自己可能遇到的结果,我吓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绫罗,你冷了吧?”正想到可怕处,林羽白猛然一开口。
我尖叫一声扑倒在他身边,鼻涕眼泪也顾不得形象了:“公子,你别杀我啊,我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不知道。呜呜呜……公子,我只一心一意服侍你,除了你我谁也不认识,不会告密的啊……求求你别杀我了行不行,我一辈子跟着你,再也不跟别人说一句话……”哭劲上来,小白说什么我也没听清,只一味跪地求饶。
一只手慢慢托起我的脸,天哪,要动手了,我哭得更是厉害,小白无奈的离近我的脸,一字一句的说:“给…我…倒…杯…水。”
我顿时停了哭声,只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他指指桌上茶杯:“没人要杀你,别怕。倒杯水来。”
我捞起大腿上的裙子擦擦眼泪,又怕他趁我回头倒水时痛下杀手,便一步步倒退着来到桌边,面对着他倒水,一边还不忘抬眼监视着他。他只又好笑又好气的看着我。
喝完水,他示意我扶他躺下。那床颤颤巍巍,仿佛快散了。我把他身后的破布叠好做成个枕头,扶着他慢慢平躺下。
他躺下便动也不动。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只剩我了。
我这才放心四周看看。
这是个挺大的大厅,足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四四方方就一间屋子。只这一角放着些桌椅,剩下什么也没有。所有椅子都用来搭“床”了,我便坐在地上,靠着桌角瞪大双眼。
林羽白呼吸匀称,睡得倒香。我却万分警惕,唯恐一会儿有人来杀我。
时间过得分外难挨,我数过了绵羊,背过了乘法口诀,背过了几十首唐诗宋词。周遭还是一片安静。也不见清风明月下来。
我望着熟睡的林羽白,想起青先生临走时说的,后半夜会发烧,便走至他身边,探手去摸他脑袋。
果然烫得很!
把外衣脱下来盖在他身上。又想起青先生嘱咐说要多喝水,刚才他只喝了一杯,怎么办。我轻唤几声公子,他却不动。伸手去摇摇,还是不动。别是烧糊涂了吧,睡得这样沉。
我端着水杯看着他,往常都是浅看辄止,这回趁他睡觉,可看个够本。真帅!鼻梁高挺,睫毛浓密,嘴唇性感,又想起那天他就是用这性感的嘴唇亲了一下我的手,更是爱意萌动。心里一横,心想反正弄不好我就要死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便一仰头将整杯水含在口里,与他嘴对嘴,慢慢将嘴里的水渡给他。
如此这般帮他喝了两杯水,又想一不做二不休,要来就来个干脆利落的!便放下水杯,舔舔嘴唇向他亲去。他的嘴唇肉嘟嘟,软呼呼的。我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待亲够了,便回身又坐到桌角边,无声的嘿嘿笑起来。
精神上强烈的紧张会让人发疯。
我想我现在就有些癫狂了。
但是,我继续无声的笑:亲了小白,我不后悔。
如果此时有人来杀我,弄不好先会被我的笑吓死。
作者有话要说:
☆、只是当时
昏暗中我的眼睛越瞪越小,虽尽力睁着,奈何困意袭来,还是斗争不过。最后也慢慢蜷缩着睡着了。
再睁开眼却是天色微明。
这屋中竟有天窗,怪不得空气通透,昨夜那么冷。我见自己身上盖着昨晚那件外衣,忙转头去看林羽白。他却神清气爽的坐在椅子上喝茶水。
“醒了?”他问。
我忙穿好衣服:“公子,你好些了?”呀,脚腕疼。一定是昨天下楼梯时戳到了。
“脚怎么了?”小白看着我。
我笑笑:“昨天下来时不知道是楼梯,拐脚了。”
“哦。”林羽白面无表情。
唉,公子,好歹人家也是为了你,昨夜那么冷,我把衣服都给你盖了,我不用你感激,你好歹表达一下感动,我也知足啊。见他不说话,我便只看着他喝水。
外面的鸡都叫了。
明月清风怎么还不下来?还有没有人管哪?我都饿了。
“我们上去。”林羽白放下水杯。
“啊?公子。”我借着天光,看看门前那一溜窄楼梯,怎么上啊,我可背不动你。
“公子,昨天你是怎么下来的?”我委婉的提醒他。
林羽白站起来轻拂几下衣服:“我走下来的。”
我愣在原地,太夸张了吧,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林羽白的瘫痪被毒给攻好了?这是梦吧?我一定是还没醒。我狠掐了一把脸。靠,真疼!
林羽白饶有兴趣看着我,仿佛刚使了个恶作剧的孩子在欣赏别人的反应。
“公子的腿好了?”我尽量若无其事。
“我的腿从没坏过。”仿佛是为了证明这是双好腿,林羽白还向前走了几步,然后一个优雅的转身:“你还不走?”
我怔怔的跟上,大脑已经开始短路。这是他吗?难道有人移花接木?
他温柔的一笑,回手拉住我的手。我下意识的一抽。“别动。”他轻声说。想起他身上有伤,不敢再和他较劲,任由他领着,向楼梯上走去。
一层,一层,仿佛是为了照顾我的脚,他走得很慢。他手上的温暖传到我手心,又传到身上和心里。
从暗道出来,仍是林羽白卧室,明月见我们出来,瞥了眼林羽白拉着我的手,又见我里面裙子只到膝盖,外衣下露出一截小腿,忙转开头。切,真封建。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我以前都是露大腿的。
“查了?”林羽白目光凛冽。
明月张口欲答,又忙闭上,只不说话站在那里。我意识到什么,忙抽手想走,林羽白身子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