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果然,箫彤直觉地往前几步,孟璟澜手上用力,将她拉住。或是多年的默契,箫郑本一走出几步,笔直的视线突然扭转过来,目光与两人对上。
他眼里一阵风起云涌,最后默默压制在黝黑的眸色下,步子变得快起来,却是转了方向,不再是往七号楼去,而是朝着他们的这里。
因为疾行,箫郑的脚步有些不稳,拐杖在凹凸的防滑地面上敲击出并不明显的声响。“走吧。”孟璟澜拉着箫彤打算往反方向走。箫郑走得快便也就跛得厉害,无视旁人惊奇怪异的目光,一心一意只往着箫彤的方向。
箫彤犟在原地,因为孟璟澜的拉扯,想要挣开他的手。“无彤。”箫郑没有多余的手去拉住她,只能挺身挡住两人的去路。
“箫郑。”箫彤面上的笑容很僵硬,不太自然地同他打招呼。孟璟澜神色也是极难看,面色铁青,眼睛也微微眯起,周遭更是冷冷冰冰渗人的低气压。
“你这是来…”箫郑淡漠的面上划开一个弧度。箫郑不像孟璟澜,即使挂着笑也觉得寒意逼人。他只需要稍稍露出些许笑容,便让人觉得无比温暖,“来上课?”
箫郑的眼睛永远是黑黝黝的墨色,一映到底,没有丝毫的伪装。被他这样甚至可以用纯真来形容的目光盯着看,箫彤竟然觉得不好意思:“恩,我现在是信电学院的大一新生。”
手被孟璟澜一再用力抓得有些疼了,自知挣脱不开,箫彤本打算速战速决,说声再见就直奔七号楼的教室。她已经看清他手里是一本民法的课本,既然知道他在法学院,以后,便是来日方长。
哪知箫郑突然开口:“我带大二的民法,要去七号楼。你也要去七号楼吗?”假意抬头看了看就在前面,这里就一条路,只通向七号楼。
“是啊…”她龇牙咧嘴地忍着疼,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那就一起吧。”箫郑瞥了一眼孟璟澜,对方眼里聚起浓浓一片阴霾。
她才要张嘴允诺,孟璟澜率先开口,像是强压着心里的怒气,声线绷得很紧,语气不善:“如果想要和我们同行,就跟上。”嘴角一扯,露出几分讽刺,牵着箫彤步子很大,走得也很急,而且方向,也不再是七号楼,而是…来时的方向。
箫彤都有些跟不上,踉跄地看着箫郑放弃追赶站在原地,离他们越来越远。“孟璟澜你干什么,我上课要迟到了?!”这已经是她不知第几次提起,而当下,她真的要迟到了,可是孟璟澜却拖着她往校门外走。
42、陌生熟悉 。。。
“我们回家。”孟璟澜连头都没有回,声音冰冷,隐忍而压抑。“孟璟澜,你别闹了,今天第一次上课。”箫彤强压着心头源源不断往外涌出的怒意,努力维持着面上的和气。
“回家。”他转过脸,表情木然,微挑的双眼看不出情绪,态度却很强硬。“为什么要回家?!”两人已然走在车前,箫彤揪着副座的车门不让孟璟澜开启,嘴上也不停挣扎。孟璟澜力气大,箫彤几乎是花了全部力气,才压住门把,当下已是气喘吁吁。
对于他看似莫名其妙的举动,箫彤少许也回过味来:“只是遇到了箫郑, 我就不用上课了?他在这里教书,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再来上课了?”一双美眸瞪得滚圆。
“我们转校。”孟璟澜说得轻描淡写,箫彤知道,于他确实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你开什么玩笑,这又不是儿戏。想来上课就来上课,想要转学就能转学。”她柳眉一竖,气得不轻。
“我们先回家。”孟璟澜语气淡然,嘴角生硬地拉扯了一下,又伸手去拉被她压在背后的车门把,箫彤往后一靠,紧紧地贴在车门上,一字一顿,坚决果断:“我现在就要上课,哪儿都不去。”
“我不过和箫郑打了声招呼,两句话而已,你有必要这么紧张吗?”见孟璟澜不语,箫彤幽幽地开口。
孟璟澜伸到箫彤身侧的手渐渐握成拳:“我不喜欢你们见面。”“我和箫郑见面怎么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别说是碰巧遇见,就算是真的约出来吃顿饭叙叙旧又有什么问题?”
她眉峰微挑,反驳的意味明显:“你不喜欢我们就不能见面了吗?孟璟澜,你未免也太霸道了!”说着一把推开他,竟比想象中更加轻易。三两步带着小跑,只跑了十几米就忍不住回头,孟璟澜身躯挺拔,只是一个侧面,竟觉得比以前削瘦单薄得多。
她脚步顿了顿,而孟璟澜微微垂下头,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仰头,没有转身,只是站得笔直。她咬牙,最终选择奔向七号楼。
孟璟澜抬手揉了揉抽疼的额角,他有些懊恼,相较于箫郑藏而不露的深沉,他方才显而易见的暴躁确实输了一筹。箫郑…消失了八年,又为什么回来?
已经迟到了近二十分钟,一路走去,每个教室都是在上大课的学生,唯有老师或好或差的普通话透过教室门传出来,走廊上更是安静得只听见她细跟凉鞋踩踏的轻响。左转便是她上课的教室,刚一转弯,险些撞上前面的人,她失声叫出来,立刻又捂了嘴。 ??“吓到你了?”箫郑梨涡很深,只是极不明显地弯了嘴角,便能看得一清二楚。半靠着墙,衬衣袖子挽起一半,手指上还余下少许粉笔的白色粉末。
“你不是去上课吗?怎么站在这里?”箫彤看清箫郑面上仿佛恶作剧成功的浅笑,惊魂甫定,失声笑道。
“我让他们自习。”这样不负责任的行为,他竟能说得毫无愧意,“你的脸色不太好,和他…吵架了?”他面上的表情一变,从刚刚的温和一转,有些严肃。
箫彤本是带笑的表情,猛地一滞,扯了扯嘴角:“没有。”“无彤,八年不见,你也学会和我说谎了。”箫郑垂了眼睑,唇边荡开的的笑更显出几分寂寥。
往时,她确实从来不对箫郑说谎,或者该是…对于箫郑,她总是无条件信任的,除了情窦初开时对他那一点朦胧的爱恋,她几乎什么都告诉他。
箫彤慢慢地吐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似无奈,又似烦闷,只是闭口不语。“今天没有人跟着你?”他往拐角处望了望,确定她身后确实不跟着狄千。
“我是来读书的,不方便有人跟着。”这件事还是箫彤据理力争,与孟璟澜单方面冷战的结果。在对孟璟澜三天不理不睬之后,他果然妥协了。
“去上课吧,中午等你一起吃饭。”箫郑伸手想要拍了拍她的头,她一惊,本能地缩了脑袋。箫郑转身,没让箫彤看清他面上失望的表情,拄着拐杖,步子缓缓地消失在楼道口。
箫彤一直没能集中注意力,思维在孟璟澜和箫郑之间飘忽,最终定格在她转身离开,眼角瞟见孟璟澜双手握拳,嘴唇轻颤的画面,他只有在怒极的时候,才会这样。
第五节课上,大家都饿透了,下课前十分钟教室里已经小有骚动,铃一响就有人冲出教室。箫彤不知道食堂在哪里,正打算找人问一问,抬头去看见箫郑等在门口。
依旧是靠着墙,翻动着手上那本厚厚的教科书。箫彤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往他的方向走过去。
?“你什么时候下的课?”现下走廊上都是赶着去吃饭的学生,几乎是一步一挪,像箫郑这样腿脚不便的,必然无法在这样的人潮里轻松走到她的教室。
“我是前三节课。”他合上书,站直了身体。箫彤心头一跳,他的意思是说…他已经在这里等了两节课?目光不自觉落在他跛了的左脚上。
收回目光再抬头发现箫郑正盯着自己,观察他的缺陷被他逮个正着,箫彤有些无措,箫郑却好像并不在意:“我只是站不稳,这么一点时间我还能坚持得了。”
教学区附近只有一个食堂,人头攒动。箫郑似乎有些名气,教工窗口老师不多,却有不少人和他打招呼,他都一一点头,态度谦和。往时这样的行为于他简直是不可想象,他总是独来独往,仿佛脱离了人群。
“小郑,女朋友?”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拍了拍箫郑的肩膀,见箫彤下意识地走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箫郑面上的笑越加淡了:“朋友。”等老人走远,箫郑看了箫彤一眼,像是解释,又不着重点:“他是我们院长。”
教工区来来往往许多老师,都投来…过于火热的目光,期间又有几个胆大地问起两人的关系,箫郑总是一句朋友,看似撇清关系,只是不经意抬头扫她一眼的温柔目光,更加让人想入非非。
箫彤盯着桌上的菜,都是她从前最爱吃的,过了八年,他竟然依旧记得,有些感动,只是物是人非,她的胃只剩下那么一点,忌辛辣,她的口味…早就变了。
草草吃了几口,逃似的回了七号楼。箫彤并不想箫郑送她。一来他要去五号楼,腿脚不便本不用这样来回折腾,更重要的是,她腻烦了周遭□裸的暧昧目光,明明她和箫郑什么都不是,并且保持着君子的距离。
她突然有些理解孟璟澜如同无理取闹的行为。本该是旁观者清,当下连旁观者都这样误解,作为当局者的孟璟澜,自然越加看不清看不透,越加暴躁。
“我等你放学。”箫郑将她送到教室门口,箫彤皱了皱眉,提了一口气:“箫郑…”将将开口想要拒绝,却被箫郑打断,“我走路慢,上课快要迟到了。”大手冲她挥了挥,干脆地离开,根本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一整天换了三个教室,连着上了九节课,这样高强度的学习对于近十年没好好读过书的箫彤,确实太勉强了。后半程她听得头昏脑胀,又时不时开小差,根本不记得老师说的什么。
课桌被轻叩的声响拉回她一直神游的心思,她猛地回神,右侧晒进来的太阳被挡去一大片,箫郑面上忍着笑,指骨又在桌子上有节奏地叩击两下。箫彤四顾,看见黑板顶上挂着的壁钟。已经下课好一会儿,老师都收拾好东西走了,教室里三三两两没剩下几个人。
“无彤,你这是在睁着眼睛睡觉吗?”箫郑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嘴角的笑越扩越大,“还是和从前一样,一上课就开小差。”他声音沉稳,箫彤一张老脸被他说得通红。
“我都一把年纪了,能来和他们这群孩子一起上课已经勇气可嘉了,就别再取笑我了。”箫彤整理桌上的书,本想一股脑地塞进书包里,箫郑按住她的手,左手也松开拐杖,身体稍稍晃了晃,他伸手扶了一下桌脚,稳住自己。左腿靠着阶梯桌,仿佛独自站稳有些困难,必须借助外力。
低头帮她将笔装进笔袋,书和笔记本从大到小叠好,收拾得整整齐齐才装进书包里。“这个乱七八糟的毛病这么多年还没有改掉?”像是取笑,箫彤却听得心酸。从前也有好几次,箫郑实在看不过去她乱塞的行为,帮她整理书包。那个时候,箫郑更加沉默内向,更加寡言少语。
“好了,走吧。”箫郑将整理好的背包递给她,另一只手早已抓上拐杖的头。“你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每次看见他一跛一跛的背影,总会忍不住想要问,不仅仅是他如今的狼狈让她心疼,更是因为…她害怕真的和孟璟澜有关。
他眨了眨眼,掩去瞳仁里散发出的戾气和幽暗的阴鹜:“那天我中了一枪,你们离开之后,我就被留在仓库里,又关了一个月。”他语气淡然,像是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等把我放出去,再送到医院,骨头错位,周围长出很多软骨,筋断了太久,已经不能恢复了。”箫彤震惊,一如她猜想,箫郑又被关了一段时间,耽误了治疗。
“是…谁?”她将孟璟澜三个字吞下去,即使再明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