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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短命的基耶斯洛夫斯基,尽管他太理性,又过于温情脉脉,以至于走向一种虚无主义,虚无主义,教世界宗教学的老师如此评价我的论文。
值得一说的是,那天她穿着一件彩色横条的T恤,后来我才知道那居然是她自己手工做的。
据说原因是,我也有一件同样款型的衣服。
当时我就蒙了,只好打趣说,那咱们以后不妨去拍蜘蛛双侠。
后来我爸回来了,带了盒饭几个人吃,然后我俩就不知道该干吗好了。
“好困。”她抱怨道。
“谁要是上网到两三点,早上六点起床去爬山,然后再上班都会困的。”我有点儿揶揄她自作自受。
“爸妈把我给拖起来的。”她辩解道。
其实我不太能清楚地表述自己那天的表现是出于什么,或许是因为《永无休止》那电影,我产生了一种自暴自弃的决心和勇气。
我对顾婕说:“咱们还是去那宾馆吧。”
她不太愿意,我看得出来,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的,我就不大明白了。
她很勉强地说,:“小凡,我不习惯那么直白地表达,我也不希望我们之间就是那么一种关系,有时候我在怀疑,你是不是只是在需要我的身体。”
我说:“怎么会,顾婕,你别瞎想。” 我心里在想:废话,我还一直觉得你觉悟挺高的呢。
两人之间沉闷了一会儿。
她说:“走吧。”
下楼,打车,开房,进了那种熟悉的丑陋套间,我突然没有了莋爱的兴致。
我对顾婕说:“你困了吧,睡会儿吧。”
她点头道:“嗯,你呢?”
我说:“我带了电脑,有个提纲我打算编编看。”
我给她铺好床,把被子从柜子里拿出来。空调温度开得很低,然后她也没脱衣服就睡了,似乎很快就进入睡眠。
我打开笔记本电脑,接上电源,长舒一口气,身子陷在那种司空见惯的摆在窗前的廉价沙发扶手椅子里,双腿搁上床沿,开始写作。
也许是那天房间里幽静的气氛很好,加之我总是喜欢在陌生的,似乎被人所遗忘的角落里写作,那样总是令我心情平静,我写得很顺利。
开始,透过窗帘的缝隙进来的阳光只是照射在我的双膝上。等劈里啪啦敲打键盘的声音停息下来,我踮着脚去倒了一玻璃杯的水来喝,再摆回原来的姿势时,才发觉阳光已经照在脚趾尖上了。
光阴逝去,如此悄无声息,我哑然失笑。
或许是写作顺利的缘故,我心情尤佳,我爬上床,看顾婕呼呼睡去的模样。
她闭着眼睛,细而温柔的留海落在眸间,我把那些发丝轻轻拂去,结果她就醒了。
她说,“小凡,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挺好的,你继续睡吧。”
她说,“做梦了。”
“哦。”
“想抱抱你。”她说。
我抱住了她,自然而然地便开始莋爱,那次顾婕表现得颇为热烈,两人感觉似乎都不错。
把窗帘完全拉严实了,只有几缕细细的光线,房间里一片黑暗,我盯着那几道金黄色的丝线看,甚是满足。它们划过这空间,如同蛛网,我开始想像自己是否象一只蜘蛛,在那贫乏的几根线上来来往往,疲于奔命。
顾婕突然开腔道:“昨晚你把短信发错给我了。”
“什么?”我心下一震。
“你说,‘宝贝儿,你什么时候来杭州看我’”她平静地说出来。
我无言以对,那是昨晚我给曲明明发的。
“你对谁说的?”她问。
我说,“玩笑,别当真。”
“那你说什么话是当真的呐。”她自言自语般喃呢道。
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索性一言不发,只是搂住她而已。
她接着说,“我想要一样东西。”
“什么?”我好不容易扯动干涩的嗓子,问道。
“一个戒指。”
“一个戒指,买给我一个,好不好?”她说。
我点点头,感觉到左边脸颊上的几滴冰凉。
“有时候,真痛,觉得自己简直就要心痛得死掉。”顾婕最后如是说。
我和顾婕又开始莋爱,不知为何,难道是出于惭愧和内疚,那次我居然从心底里感觉到性欲高涨,几乎难以自持。两人在床上不断地扭动着,变换着各种姿势。
我脑袋里突然产生一个比喻,觉得这像是一场搏斗,一场悲哀的搏斗,双方都悲哀。
在快感逐渐升高的过程中,我的脑海里不断地闪现那个夜晚,那天晚上我去找顾婕的情景:那天午夜后,开始下雨,开始雨点是大滴大滴地落下去,到后来,几乎倾盆。
我在说,我始终难以抹去那记忆:
我和她两人待在异地的一家旅馆的房间,顾婕的手臂穿过我的胳膊,她柔软的手掌抚摸着我的脖子。
她附在我耳边轻轻地恳求道:“别离开我。”
我其实难以形容那是种什么感觉,当时窗外的大雨横扫那黑暗的世界,而只有房间内开着昏黄的小灯,在嘈杂的雨声里,居然如此温暖,动人心魄。
我猛地把浑身滚烫的顾婕抱在腿上,一泄而出,所有的悔恨,在那一刹那间,或许我曾经对她恍惚耳语了一句:“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当然,这话我并没有履行到底。
顾婕说过:“每一个人都有着自己心中黯然的角落,或许是曾经一段悲怆的恋情,或许根本只是当初的一厢情愿,也或许是别的一些什么。”
“每个人都或是刻意或是不经意在为自己的心灵腾出这么一块地方,让自己在寂寞的时候歇歇脚,在快乐的时候也不要得意忘形。”
“而这分失意的感情却往往又是自己心中最最渴望得到的。”
“得到后并不一定会珍惜,可是一天得不到,心中却充满了渴望。”
顾婕说过:“因为有着这么一个角落,生活才会充满忧伤的味道,才会在众人散去后想起曾经还有一个人,让自己爱过、恨过和期待过。”
“也因为这个角落,我们不能去责怪他人的用情不专,因为首先我们不能保证自己是否有着这么一个角落为心中的人留着。”
“因为有这么一个角落,我们不得不时时小心谨慎,深怕自己一不小心成了他人角落里某一个人的影子。”
那天之后,那个暑假,我再也没有见过顾婕。
“可是,这真的很难。即使是本人,他能弄清自己喜欢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个影子?即使分清了,又有几个人愿意承认?况且,很多时候,在新的爱情受伤后,角落里的人已经变换了角色。”
这也是顾婕说的。
操,我又想起了安安。
安安和顾婕是同一个星座,顾婕的眼睛也很大,像安安。
第五章 加州梦想
加州梦想1
伴随着学期末一场场别散的饭局和聚会,大家纷纷作鸟兽散,由于种种原因未能买到直接到杭州的机票,只能先到上海,母亲来机场接我。
回杭州的高速公路上,我就打电话纷纷约人回杭高转转。
杭高的大门正好被修葺一新,实在恶俗得很,居然是用绿色底牌金色字体。
回校那天,我很早就到了杭高,到了原来上课的教室那块儿去独个儿转悠了一圈。
高三的学生在上课。我又回到从第一主楼直通大门的长长的林荫道上,在道路一侧的石凳上坐下,等丁乐乐和车克汉姆过来。
我不想对杭高的景色再做一番描述,那一切。
那秋日的阳光,微微地燃烧着;发着温和的光芒;时间久了背上会有些刺痒;干燥的;纯净的;犹如一块浅金色的檀香味的肥皂的感觉,同时人的目光也会变得些许空洞和迷离;看人就像隔了一层毛玻璃。
夏日里,那林荫道里中午时分满地铺陈的碎金流影,那些桀骜不驯的少年,举手投足间的贵族气派,天大的事两眼轻轻一眨,似乎便可化解于无形,那种自由放任不可一世的气质。
甚至那校园的拐角,那几株泊自东洋的樱花的向死而生的颓废的美,那些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早就深深泡进了骨髓里。
不得不有些尴尬地承认,那个黄金年代的梦幻,我还是沉溺于其中。
我开了一包新买的沙龙烟, 刚才进校门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顺手买了下来,可搜遍全身也没有找着火机,毕竟差不多已经不再抽烟了。我立起身来,走出校门,去买了一个一次性打火机,等到回来的时候就在校门口碰上了顾婕。
我想起来,其实是昨天晚上她约我的,说是向我要几个以前的话剧本子,正好我要去杭高,她家又在附近,就定在了杭高门口见面。
我再望一眼,才发觉车克汉姆也在等我,而且就在顾婕边上,可能两个人刚才还一块儿在说些什么。
车克汉姆将顾婕形容为我艺术生涯中的一个污点,所以,我当时表现出来的态度有点儿首鼠两端。
车克汉姆跟我打招呼说:“哎呦,瞧你穿的那样儿,我就是看不惯你那副成功人士的做派。”
“得,少跟我这儿耍贫。”我说,然后把稿子给了顾婕,跟她说,“给你了,待会儿你还在嘛?”
她说,“不知道,可能吧,估计。”
“到底在不在?”我说,“我这就得进去找老师,跟车克汉姆,丁乐乐约好了的,你怎么办?”
她说:“你们去吧,不打扰你们了。”
顾婕扭头就走了。
我便拉过车克汉姆,拥抱一番,说,“哎呦,哥们儿,真是不容易啊。”
他一脸严肃地笑说道:“吴凡,我警告你,从你现在用的香水的口味判断,你现在可是小资产阶级情调越来越浓厚了。”
两人开着玩笑,互相戏谑着走进学校,到最后一进原来我们上课的地方溜了溜,然后在低矮的美术楼边的草坪上开始聊那打算做的短片的事儿。
两个人指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学剧本煞有介事,顺带说着一些有趣的故事。
跟着我收到一条短信,“吴凡,限5分钟之内你给我出来到门口。”
老实说,我一看那信息,顿时被那种不由分说的娇嗔语气所打动,心里的确涌起一股立刻就抛下车克汉姆,奔赴顾婕的约会的愿望。可现在的情形是,正和车克汉姆谈正事儿,丁乐乐待会儿又会过来,还得找早已约好了的老师,包括谈我一直想做的首都高校DV展的事儿,又怎么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更何况,我这人还有那么点儿吃软不吃硬的虚荣。
我回她说:“一会儿中午行吗?我在谈正事儿,实在走不开。”
这么回复,似乎是拿和顾婕见面不当回正事儿的感觉,我发出短信后才想到这一点。
顾婕便没有再回复我。
后来等到了丁乐乐,她那时候把头发染成了醒目的深红色,老远就能望见。
我嘲笑她:“丁乐乐啊,待会儿过马路我和车克汉姆就躲你身后,肯定不会被司机给撞到,多晃眼啊。”
接着去见了见以前的老师,大家嘘寒问暖一番,气氛挺不错。后来去找了蔡少,她已经不在杭高任教,调任省教委教研室,另任浙江省中语会副秘书长,省青语会秘书长,作为一个从大学毕业也才7年的家伙而言,她着实了不起。虽然在印象里,其人口口声声说不做官僚,不过将来究竟如何,恐怕也非她个人意志所能左右了。
而校报的主编,教导主任高某,也调到杭州市教育局去了,其人的一句话,大家至今尤觉在耳边萦绕:“规定穿统一校服,乃是法西斯的表现。”
毕业两年来,母校已经如此变化,简直令我生出面目全非,国将不国之感。
临了出校门的时候,我想刚才顾婕是否也在这门口等过我一会儿?
有些事情,盲打误撞,犹如滑动的门扇,你没能赶上那班车,也许就永远与你失之交臂,也罢,也罢,我如此宽慰自己。我觉得刚买的那支打火机搁在口袋里显得有些多余,反正丁乐乐和车克汉姆都带着,我顺手就把它扔进了校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