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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景点头,星辰落月般的眸子含着笑意,他道“这大江南北在下已走得差不多,所以,苏小姐若是以后来皇城,凭此木雕,便能找到在下。到时,在下一定送你一份大礼……”
竹苓被他勾起兴趣,连连问道“大礼?什么大礼?”
梵景神秘一笑,道“到时小姐来了便知晓了。”
竹苓撇嘴,还耍神秘咧……不过皇城嘛……她应该是会有机会去的,毕竟大姐他们在那边嘛……于是她点头“行吧,到时去了一定找你。”有礼物谁不想要啊……而且还是这么精细的木雕,嘿嘿。
梵景收了笑意,深深望了眼竹苓,吐出一口气道“那么,在下还要赶路,就此别过了,苏小姐。”
竹苓挥手,笑眯眯道“去吧去吧,一路顺风啊……”
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恋啊,好歹也相处了一段时间吧……梵景摇头,也不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
竹苓又看了一会儿,接着便也离开了。哎,他的木雕做的真的很好,这么快就离开,真是可惜了……不然她也可以弄多些好东西的……竹苓叹息的望了眼手里的木雕美人,心情又亢奋了起来。
是她啊是她啊!以别人做原型的木雕她有不少,可是以自己做原型的……
哦,她荡漾了……
辰时已过,街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小摊小贩也开始吆喝了。竹苓走在人群中,身边嘈杂的声音让她唇角稍稍扬了起来。
济世县……的确是最好的地方了啊……
她一人晃悠悠的往县衙的方向走,还没进门,就见着陆卿言送着一人出来了。
那人是一身衙役打扮,却不像是济世县上的衙役服。只见陆卿言笑着与他说了几句什么,他便恭敬的一抱拳飞身上马而去。经过竹苓身边的时候,马匹踢踏,带起一股狂风。
竹苓望着那人策马飞驰的身影,忽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没骑过马……
陆卿言早在出门时便看到了她,此刻见她怔怔出神的看着后面,便上前道“五小姐,看什么呢?”
竹苓没理他这问题,只道“那人是谁?”骑马的姿态太帅了啊啊啊!
陆卿言道“邻县衙门的人,说是要举办龙舟赛,邀请本县去做评委。”自从竹苓让他天天戴着那木簪后,陆卿言还真就没换过缎带了。天天都是长簪束发,倒是很符合他那气质。
温润如玉,古朴优雅。
竹苓眼睛一眼,立时被他的话题吸引了。
“龙舟赛?那是什么?济世县从没有这节目啊!”
刘二小姐想倒贴
据《本草纲目》记载,苦丁茶:苦甘入阴,延性养年。南人取作茗,煮饮,止渴明目。味苦、平、无毒。
————《济世医报》
陆卿言笑道“这是当地的一个端午习俗罢了。”
义州城的地理位置有些奇特,两面环水,一条主街各自通往外县与药山。所以当地人在端午那日便会举行些例如赛龙舟、吃粽子的活动。济世县没有充足的水源,自是没有这习俗。
竹苓也是头一次听到这名字,心里自然是欢喜期待的不得了,天天缠着陆卿言要他提前出发。陆卿言被她磨得没法,只得应允。
“书呆!书呆!!!”竹苓心情亢奋的敲着陆卿言的房门,声音越来越大。
她身后的廊柱上挂着两盏灯笼,此刻也晃悠悠的随着夜风起舞。
原本黑漆漆的房内燃起了烛光,印出一道修长的身影在窗上。竹苓见状心情越发的激昂,手下力度也与她的心情一般,异常亢奋。
吱呀一声,门缓缓打了开来。陆卿言披着件外衫,满脸倦怠。见着竹苓一双杏眸熠熠生辉的瞧着自己,他心里满是无力,抚额叹息道“五小姐,怎么了?”其实压根就不需要问,因为看她那副打扮就知她所谓何事了。
连包袱都被肩上了,想做什么还需要说?
竹苓是从吃了饭就窝陆卿言房里不肯走的,非扯着他不停的问义州的风土人情,明显心情已经亢奋到一定境界了。他也是没料到竹苓的兴趣会这么大,否则一定会到要走的前几天才告诉她,省得自己平白受了这么些天的摧残。不过之前他不是把她给劝回去休息了吗?这才过了多久,怎的又来了……
竹苓直接推开挡门口的陆卿言走进房内,那背在背上的大包袱也重重甩了陆卿言胸口一下。
陆卿言抚着重伤的胸口低咳了一下,接着便带上了房门。
总之,不管怎样……这摧残还没完就是……
竹苓进了房,便转身兴奋道“书呆,该出发了吧。”她一阵阵的摩拳擦掌,还紧了紧身后背的黄绸包袱,一双妙曼的杏眸不停眨巴着,卷长的墨睫扇子般扑扇,竟是说不出的可爱引人怜惜。
陆卿言现在可没心情欣赏美人,他这阵子已经被竹苓折腾的精疲力竭再无力去想其他。可叹他当年腹背受敌毫无退路可走时都没感到无力无奈过,这苏五小姐果真是个人才。
他抚额,忍住那即将逸出口的叹息道“五小姐,这城门可得天亮才开。”
这外头黑灯瞎火的,再赶也得等到天亮吧?出发?也亏得她说的出口……
竹苓整个表情都阴了下来,显然对他那委婉的拒绝很是不高兴。她拧眉打量了他一阵道“你难道连开城门的权利都没有吗?简直是浪费这济世一把手的名号……”她最后那句话有些碎碎念的抱怨感,声音虽小,但陆卿言仍然是听到了。
他向来温文儒雅的脸此刻是怎么看怎么带着丝抽搐。
济世一把手?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说的他好像是个地痞无赖的头儿一样。
“就算是那城门开了,可外头漆黑一片,如何走山路?”
从济世县出去,必须得翻过那座药山,再沿着那条羊肠小道走上一天光景,才能到他们此行的目的地义州城。因着那药山是座尚未开发的荒山,车辆马匹是无法通行的。就是当年宫里来迎接苏兰草时,也是在义州城接的人,并未来到济世县里头来。所以这也是陆卿言为什么让众人早休息的原因。不仅要徒步爬山,还得赶一天的路,不休息好哪来的精力?
可惜……其他人是休息好了,他却……
他叹了口气……
竹苓低头沉思了起来。其实走山路并不算什么的,早些年她和三哥可没少爬过。夏季夜晚闷热,山上却是凉爽舒服到不行。所以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是躲山上避暑的。可是这书呆……她瞄了眼斯文儒雅的陆大人。就瞧着他那副样子都不是个会走山路的,大白天的都能没长眼睛的往毒蛇嘴里撞,这要真让他赶夜路,别又出什么幺蛾子了。
哼,说起这个都有气。要不是姐姐正好在边上,他非得升天不可!
五小姐,你却不知……若是你不在,人陆大人压根就不会让蛇咬……
她颓然,算了,也不急在这一时。
“那什么时候出门?”竹苓颇为怨念的将肩上的包袱往桌上一扔。哐,一声轻响。
陆卿言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脸心惊的看着那包袱“五小姐,你这包袱里头装了什么?”
怎的他听到了瓷器的撞击声?莫不是被她折腾的幻听了?没事哪会有人带什么瓷器?
陆卿言惊疑不定。
竹苓不在乎的一摆手,自动自发的走到桌边替自己倒了杯水,这才刚入口,便立即苦的她直咧嘴。
“不过是些小东西,有啥可好奇的?喂,不是姐姐说,你这茶可真苦!”还带着股药味,什么东西!
这茶是陆笙先前送来的,说是夏日得降降火气,喝点苦丁茶会对身体好。不过他倒是一直搁那没时间喝。先前竹苓在是老吵他,好不容易把人劝走了,他却累的只想休息。
陆卿言叹气。对竹苓口中所诉的那个‘小东西’报以很大的怀疑。
依他看,就算她说是个‘小东西’,那也是个重量级的‘小东西’。
竹苓见他没回话就光杵原地发愣,又道“哎,你东西整理好没?到时就能直接走不浪费时间了!”
陆卿言黑线,默默走到衣柜边将早就收好的包袱拿出来。拜托,前些天就老催着要他弄好,还亲自现场指导呢,怎的一转眼就忘了?
竹苓也是真忘了这么回事。她见陆卿言拿出包袱,满意的弯了弯眉眼,接着道“书呆,你看姐姐这身衣裳如何?”她站起来,摊开手在原地转了两圈。
这衣裳便是陆卿言答应要送给竹苓的。今日她刚回房便见着衣裳搁桌上,便特意美美洗了个澡,换上新衣裳来敲响他的房门了。
迫不及待的想献宝来着。
陆卿言上下打量了她一阵。
这云纹锦的织物果真不凡,就是她那种浑身全是痞气的人穿身上也透出几分矜贵与华美来。一双杏眸生的水润,顾盼间敛了丝飞扬的神采,立即将她那稍显秀丽的面容变得出色了起来。
竹苓并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类型,但胜就胜在那举手投足间透出的张扬与狂傲。虽有大部分的人都不喜这一类型的女人,但却也不是没有人欣赏。
恰好那陆卿言就是属于那一小撮欣赏的人。
他弯着眉眼淡笑,先前的不悦之情早已不见“自是很好。”
竹苓兀自低头絮絮叨叨“呐,书呆。你这布料确实是轻薄舒服,姐姐就没见过这么好的料子呢!”
陆卿言但笑不语。
这出自御衣坊的普通布匹已是极为名贵的了,更何况这云纹锦还是御衣坊的镇坊之宝,不好才怪。
他看着她满脸开心的摸着那竹节黄衣裳的一角,一副既欢欣又满足的摸样,唇畔何时温柔的扬起,都不自觉。
此行去义州的人并不多,陆卿言只带着陆和一人,而竹苓这边,则是苏大夫硬要她带着的苏白芥。理由是竹苓疯起来陆大人或许会管不住,有了白芥在一边守着,就不怕竹苓翻天。
陆卿言自是不会拒绝,含笑着应允了,一行四人便此上路。
因着季节的关系,药山上许多的野果已经成熟,竹苓随手摘了一堆,苏白芥识趣的替她接着,任由她吃完一粒捻一粒,暂时充当起会移动的储物盒。
陆卿言与陆和走在最后,见得他们并未注意这边,陆和便道“公子为何让那苏白芥跟着?”这苏五小姐一路与那苏白芥说说笑笑的,倒是把公子给晾一边了,这不是为他人做嫁衣?
陆卿言勾唇一笑,温雅俊秀之极,他凤目满是意味深长的望着苏白芥,缓缓道“让他来,自是有用处。”
陆和不明所以,却也识趣的不再问下去。因着此刻陆卿言的摸样,着实让他想打寒颤……
就这样一路安详的走着,在经过一棵异常茂密的树下后,忽然冒出一道人影来。
竹苓正巧与苏白芥说什么说的正兴起,冷不丁窜出一个人,自是被吓了一跳。不及多想下意识的甩鞭而去,温润的黄色夹着阳光,直直扫向那人。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往姐姐身上撞。”
那人“哎呀呀”的叫着,却未被鞭子扫到。只因后退时被脚下的树根绊倒,往后摔了跤,走运的避过这气势汹汹的一下。
竹苓也认出了那人是谁,她收了鞭子余怒未消道“你怎么在这?”
那人有着一张圆如满月的面容,小鼻子小眼的,嘴却张的老大,此刻正毫无形象的仰躺在地,满是油腻的脸上又是汗又是泪的,花成一团。正是那疯狂缠着苏半夏想嫁给他的刘家小女儿。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缘无故抽人,想杀人吗?”她的声音本是略粗的那种,此刻的哭诉声却是掐着细细的嗓子所说,格外让人受不了。
竹苓立时黑了脸,咬牙道“少废话,马上消失在姐姐面前。否则让你永远都走不了。”
刘家小女儿大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