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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半夏一怔。脑海中忽然浮现出那人的面容来。
并不是多么出色的容颜,就是比起他家小五都还要差些。但那眉那眼,落在他眼里却格外漂亮引人欢喜,就好像是玉石经过精雕细琢而展现出最美的姿态一样,让他无法不迷恋。
只可惜……
只可惜玉石再美,却是属于别人的……
他低叹了声:“怎么不高兴,三哥明明很高兴……”
就算她喜欢的是别人,可明日他们成亲,她就是他的了。
他有一辈子的时间……让她爱上他……
所以,他的确应该高兴的不是吗……
竹苓看着月光下满脸落寞的苏半夏,微微眯起了眼。
***
嚓,一声轻响。熏炉内的茴香被点燃了。陆卿言就站在窗边望着外头的月,熏炉离他并不远,所以那冉冉茴香气很快飘了过来。
他忽的一皱眉,看了温卿良一眼。
后者轻笑,将火折子搁到一边。
“这香九哥闻着不错,所以特特拿来让十六试试。”
温卿良平日对香料颇有研究是陆卿言早就知道的事,要是搁平日便算了,他对香又没什么讲究。可今日闻着这香,却莫名让他觉得有些胸闷……
他将窗开得更大了些,让外头淡淡的芭蕉香随风飘进,冲淡那茴香的味道。
“九哥深夜造访,不知有何事?”陆卿言见温卿良说了那句话后就没声了,便主动问道。
温卿良一笑,眉眼带出浅浅的精美。
“啊……这个啊……”他的视线落在桌上摊着的大红喜服上,轻笑道:“小椒说是苏半夏的喜服在你这,要我来走一趟。”
这喜服还是当日竹苓向陆卿言讨布料时另蹭的,专门为明日苏半夏成亲所要。只不过……温卿良过来拿喜服,却不是竹苓所言……
她大小姐早把这事忘脑后了,和苏半夏蹲屋顶啃花生呢。苏白芥也是清点要给苏半夏送喜服去的时候才发现喜服还没从县衙拿回来的。温卿良得知此事,便好心的过来了,并给陆卿言一点小小的打击。
谁让小椒之前这么帮你呢……他半是得意半是泄愤的想着。
温卿良的手抚上那做工精美的喜服,美眸隐在暗处让人看不清他此时的情绪,只余那被浸染在月光下的薄唇缓缓开合:“所以九哥……是来取苏半夏喜服的。”
陆卿言凤目一厉,斜斜扫了过去。
苓儿……让他来拿?她不是一向不待见他的么……
莫不是,因为不想见到他,所以专门去拜托不喜欢的人过来……
呵……
陆卿言唇边泛起嘲讽的笑。
胸中那种沉闷的感觉越来越烈,甚至还伴着一阵阵的刺痛。他压下那些令他不舒服的疼痛,平静道:“天不早了。既然喜服九哥已见到,那还是早点回去吧。”
温卿良没错看他忽变的神色。他拿起喜服,颇具深意的看了陆卿言一眼。
“那……九哥就先回去了。十六早些歇着吧……”他语气慵懒依旧,但尾音中淡淡的得意却丝毫不加掩饰。
陆卿言目送着那道白影渐行渐远,垂睫静静站在窗边一动也不动。月光莹白,轻柔撒了他一身的同时,也将他身上散发出的孤寂蔓延了开来……
***
第二日天还未亮,济世县就吵吵闹闹鞭炮声不断了。
放眼望去,主街的青石板上全铺满了细细碎碎的红色炮纸,就好像下了场桃花雨一般。
济世堂张灯结彩灯笼鞭炮高挂,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夹着四散的炮纸。惹得看热闹的孩童们欣喜大叫着,边拍手边蹦跳着。
空青捂着被鞭炮声震得有些轰鸣的耳朵,凑到分发喜糖的苏白芥边上,大声道:“少爷,哪里都找不到三少爷!”
苏白芥一惊,手里抱着的木桶差点没掉了地。
“怎么回事?半夏没在房间?”
空青摇头。找了一个早晨都没找到人,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才来麻烦少爷的么。
这时又涌上来另一群小孩,吵着闹着也要喜糖,苏白芥将糖桶塞到空青怀里,自己急急往堂里赶。
途中青黛也哭丧着脸跑了过来,说是竹苓自昨晚开始就找不到人,不知道哪去了。苏白芥又急又忧,也拿不住他们俩是出事还是怎么了,只能满堂满院的找人。
“哎哟我的少爷哎,你怎么还在这睡大觉啊!新娘子可还等着你去迎呢。”
苏白芥正想着拐弯绕到后院去看看,便听见头上家丁的急喊。他脚步一顿,连忙从廊中走出。果然,屋顶上一家丁正推搡着还打着哈欠不明所以的苏半夏。而他身边,竹苓也是副刚刚醒转的迷糊样。
苏白芥就差没自己飞上屋顶了,他在底下气急道:“磨蹭什么?还不快把三少爷扶下来去洗漱。”
怎么永远都是关键时候掉链子?都快到出门迎新娘的时辰了,居然还是付什么都没整理的样子。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的收拾整理,总算是出了门。竹苓穿着身新置办的衣物,在门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真是的,成亲的是三哥,干嘛她也这么急急忙忙的啊?
正领着一堆贺礼的客人走出堂子的苏大夫见竹苓那副懒洋洋的摸样,忍不住敲了她一下。
“还在这干站着做什么?去帮忙撒撒喜糖。”真是的,人人都忙得个陀螺一样就恨不得多生出双手,她倒好,优哉游哉的在这打哈欠。
竹苓捂着被打的头愤愤道:“什么呀,那不是有空青和青黛在撒嘛!”撒个糖还要一堆人一起吗?有两个不就行了。
苏大夫又一个爆栗在她头上开花。
“空青和青黛去太白楼看看定的酒宴有没有差错,你以为都跟你似的在这看热闹?”说着,指了指角落那几个一尺高的木桶道:“喜糖在那,快点去发。”
恰好此时迎上来几名贺喜的客人,苏大夫也没时间再与她多交谈,大笑着走了过去将人往里头引。
竹苓蹲下身,抱起一个装喜糖的木桶,嘴里还兀自嘟嘟囔囔的抱怨。
“真是的,把糖放桌上让别人自己来拿不就是了,干嘛还要姐姐来发……”
她掀开木盖,刚抓了一把抛出去,立刻便被小孩们团团围住。不过她还真是讨厌小孩围着她……
暗自握拳,竹苓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今天是三哥大喜的日子,她得忍住,忍住……
“小椒可真忙啊……”
就在竹苓发糖发到快晕的时候,边上响起熟悉的慵懒男声。
她循声望去,便见温卿良从她怀里的木桶中抓出一大把糖,往外头抛去。
小孩们又吵又叫的,全挤成一团的抢。
见到竹苓看过来,温卿良弯着眉眼,露出个格外漂亮的笑来。
她眼睛一亮。当然,不是因为惊艳,而是有人来救她了。
将糖桶塞给温卿良,竹苓边往里头挤边笑道:“呐呐,帮忙把喜糖都发了吧,姐姐进去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那群小孩子就差没吵死她,可是今天却不能跟以往一样一个个吼开去。于是那群孩子从对畏惧不敢上前瞬间演变成扯着她的纱裙扑上来了。
就为了这么几颗破糖……至于么……
竹苓指尖捻着颗用大红锡纸抱着的圆糖,不屑的撕开锡纸往自己嘴里扔。
苏五小姐美其名曰进堂里帮忙的,其实不过是往宾客堆里一站到处看热闹而已,直到苏半夏将新娘迎回来拜堂。
陆和与苏大夫坐于首座,苏半夏一身大红喜服,衬得身形挺拔英气,飒爽英姿。陆笙盖头遮面,微微低垂着头,迈着小碎步跟在苏半夏身后,由两名喜娘搀扶着。
竹苓忽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回眸望去,便见陆卿言长身玉立站于人群当中,见她看过来,温和的凤目有些沉,包含着许多她看不懂、也不想看懂的情愫。
秋似水并没有跟在他身边,他就一人静静立于人群中,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周围宾客贺喜的声音吵闹,外头还有鞭炮乍响,竹苓看着他良久,最后才装作不经意的收回视线。
哼,姐姐她要什么男人没有,干嘛要去扒着个已经有了婚约的人?虽然那人她很上心,但这并不代表她放不下。
她这么想着,嘴里含着喜糖吸允了一会儿,在口腔中充满了那甜腻的味道时,才抱着轻松的心态继续看着苏半夏拜堂。
只不过……此时的气氛明显变了。
就在竹苓与陆卿言互视的时候,拜堂拜到一半的陆笙忽然一把掀开红盖头站了起来,满目凄凉哀怨。
“公子!您真要笙儿嫁给这个笙儿不爱的人吗?”
留不住那便放手
据《本草纲目》记载,青石:生汉中山谷及少室。采无时。或生少室,或生魏兴,十二月采。今蜀汉亦有,而好者出南康南野溪及彭城界中,洛阳城南堑,又湘东新宁及零陵皆有。青石,能柔金。以黄泥包,炭火烧之,一日一夕则解,可用。丹房及黄白术多用之。味辛、大热、有毒。
————《济世医报》
陆笙簌簌落着泪,精工细描的小脸也被滚落出眼眶的泪珠给弄花。她睫上粘着粉白的细末,胭脂也晕染了开去。身上的新娘嫁衣依旧精美,但此刻却像笼了层会般黯淡了下来,不复之前的鲜艳。她紧紧攥着本该遮着脸的红盖头,声音低哑哀怨。
“公子……笙儿不愿嫁……”
陆卿言看着哀哀低泣的陆笙,温和的笑容一直未变。就算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
“别胡闹。”依旧是那么轻言慢语着,他凤目敛着平静,淡淡道。
苏大夫的脸色很难看,陆和也沉脸怒斥,周围宾客小声絮叨,闲言闲语碎碎传着。但陆笙就跟什么也没听见一样,只凄凄艾艾的望着陆卿言,一个劲的摇头。
颗颗剔透晶莹的泪珠因了她的动作滚落着,在颊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泪渍,就像是她心中沉寂已久的伤痕一般。
她不想嫁,是真的不想嫁。就算是公子不爱她,但只要能留在他身边也好啊……她没有什么奢求,只愿能日日见着就已是很好了……
宾客们下意识的往外头退了些。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拜堂当场拒婚呐,而且还是恶名远扬的苏三少。这姑娘胆子着实大了些,就不怕苏三少一个暴怒直接打人?
喔,当然,就算是苏三少不打,苏五小姐那里也是不好交代了……
竹苓拧眉,脸上的恼怒生气之情不亦言表。这陆笙是干什么?不想嫁当初不嫁便是,非要等到拜堂这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吗?她这是置三哥于何地?
让人惊奇的是苏半夏的反应,听到陆笙这么哀求陆卿言不愿嫁他时,他的反应异常平静,就像是早已料到一般。
扯下大红绸花往后抛去,他一言不发,直接走出堂子,也不顾身后众人的交头接耳、陆和怒斥陆笙、以及陆笙低泣哭嚷不嫁的声音。
“三哥……”竹苓一惊,也顾不得要找陆笙算账的事,径直追了出去。
陆卿言看着自己这个一向柔顺的婢女变得执拗,也不见有什么不高兴的样子,依旧是那么淡淡的尔雅,浅浅的温和。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对外他一直是这副摸样。
陆和尴尬低头,不敢直视他沉沉温和的凤目。显然是对陆笙所作出的举动感到分外羞愧。他们三兄妹都是陆卿言的随从,自小便服侍着他。对他们而言,陆卿言便是他们的天。@文·人·书·屋@不论他说什么,也不论对错,他们三人也从未忤逆过。可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那不成器的妹妹居然让他们的主子丢脸了……
“公子……笙儿还小,还望您……还望您……”求饶的话着实说不出口,因为连他自己都很恼怒丢脸。
连他自己都不能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