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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蝶抱着蓝之芙哇哇大哭:“哇……虽然我见过不少死人,可是我还没有杀过人啊!我害怕我害怕,我就是害怕啊!哇……”
她这一哭,其他人倒不怎么害怕了,石榴啐了沈小蝶一口,香喷喷的手绢拂过她的脸庞:“亏你还想当个捕快赏金猎人呢!赏金猎人不杀人,当什么赏金猎人?你不杀他,难道看着他们杀我们啊?你怕,你怕个屁啊!”
蓝之芙责怪地看了石榴一眼,石榴不示弱地瞪回去:“看什么看,我又没说错!既然干这行的,还怕杀人,就不要当赏金猎人好了!”
青衣凑过头来:“石榴姐,你就原谅她嘛,她第一次嘛!”声音低沉兼之挤眉弄眼,惹得众人一阵好笑。
蓝之芙道:“天色不早了,我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众女齐点头,这里阴森森的不说,那个血腥味还真是令人恶心,加上还有一个死人,想大胆都不行了。
沈小蝶在众人的劝说之下,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探探那人的鼻息和脉搏,摇摇头后拔出了自己的枪。蓝之芙拉着她:“别怕,回去之后,我们就去衙门报案,你是在救人,我们给你作证!”
虽然早就知道了醉春风济州城里最大的妓院,沈小蝶还是被它的奢华迷住了眼,轻手轻脚的上楼,小心翼翼地触碰,生怕不小心就打破了这一两样东西,那可能是她辛苦一辈子也无法赔偿的。
蓝之芙早已经打发人去衙门报案,老鸨迎上来,假惺惺地用帕子擦着眼角,做出一副流泪的样子来:“哎呀呀,我的女儿啊,我的几个心肝宝贝啊,你们没事吧!妈妈可是要吓死了,你们要是有个什么好歹,可让我怎么活啊!”一边干嚎,一边用帕子擦泪。
青衣凑过去说:“妈妈,你又没有眼泪,擦什么脸啊,瞧瞧,脸上的胭脂都擦掉了!”老鸨瞪她一眼:“你怎么没死在外面,我养着你个没用的干什么啊我!”青衣无所谓地甩甩袖子:“那你再把我卖掉好了!”
石榴笑着上前解围:“妈妈,我们一路受了惊吓,你应当备个酒席给我们压惊才是!”老鸨伸手在石榴的粉脸上掐了一把:“好好!就数你最懂事!”
蓝之芙稍一迟疑,拉着沈小蝶道:“妹妹来这里,终是不妥的,还是到我的芙蓉阁里去吧!”沈小蝶随意而安,石榴却不高兴了:“谁不知道醉春风里芙蓉阁是最好的地方,妹妹莫不是瞧不起我们姐妹?按说,沈姑娘救了大家,也不能让你一个人招待啊!”
蓝之芙神情郁郁:“姐姐你说的那里话?沈姑娘清清白白的女孩子家,让她到这种地方,终究是不妥的。虽然她不嫌弃,但是姐妹们也应对她多加照拂才是,众位姐妹以往如何?”
听她这样说,几个女子都不说话了。神情暗淡下去。她们这样的青楼女子,虽然结交权贵,但有几人是真心相似,其他女子看待她们更是犹如蛇蝎。在路上,看到她们遇险时,几个自认是良家的女子,不也对她们不闻不问,丝毫不理会她们的呼救。
石榴扭着腰过来:“妹妹说的对,沈姑娘还小呢,咱们可不能带坏了她!姐妹们,今日就休息一日,好好招待沈姑娘如何啊?”
众女踊跃响应,老鸨却道:“这怎么行?为了一个小姑娘,你们竟然要休息一日,哎呀我的女儿哦,那岂不是要了我的命!“
石榴冷笑道:“妈妈,竟然要不是这个小姑娘,我们几个可都回不来了,尸骨都不知被那只野狗给叼了,到时候,恐怕衙门查案,封了这醉春风也不一定!我们不过休息一人,妈妈也不答应?那好,我们就休息两日好了!”
老鸨苦着脸:“哎呀,我的女儿哦,你可真真要了老娘的命哦!”石榴不管不顾,拉着沈小蝶上楼:“今日和明日我是不接客了,其他姐妹看着办吧!”众女围着老鸨纷纷叫着要休息云云,老鸨无奈只得答应。
醉春风里两个最红的头牌都发了话,其他姐妹那里有不应的,老鸨也不敢得罪这两棵摇钱树,只好吩咐几个小厮丫鬟挂出停业的牌子。
醉春风的自然得了济州城最好青楼的名声,也不是全凭借几个女子,这里的厨子也是不错的,整治出一桌酒菜来,色香味俱全,才上了第一道菜,就让沈小蝶猛咽口水,脑子里就再也没有其他事了。
她本身也是知道的,她不应该到这种地方来,只是,看着这几个号称青楼名妓的女子,虽眉眼之间自有一股妩媚风流之态,但行事利落,言辞诚恳,处处透着一股不羁的劲头来,到合了沈小蝶的胃口,一时间,也忘记了,或者说是懒得去计较她们的身份。既然她选择了干这行,免不了要和形形□、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与这些人交往,抛开其他不说,她只觉得可以随意随心。
蓝之芙看了沈小蝶那副馋样,掩嘴而笑,拿起筷子,给她夹了满满一筷子的甜椒炒春笋:“妹妹饿了吧,快吃吧!”石榴也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妹妹,正长身体呢,要多吃肉才是!”
沈小蝶塞得满嘴都是食物,两颊鼓鼓的,说不出话来,只连连点头:“喔,好……好吃!”众女纷纷给沈小蝶夹菜,沈小蝶在大吃之余也不忘招呼众人:“大家一起……一起吃啊!好吃啊!”
老鸨一扭三摇地走进来,笑道:“呀,女儿们都吃着呢,我来晚了,自罚三杯好了!”蓝之芙听的老鸨来了面有不悦之色,石榴冷笑一声,将被子重重放在桌子上:“妈妈这个时候来,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不成?今儿个,咱们众姐妹招待一下朋友,那里敢劳烦妈妈作陪!”
老鸨走到沈小蝶面前,赔笑道:“哎呀呀,我的好女儿啊,妈妈我还不是过来陪你们喝几杯酒压压惊,顺便感谢一下这位姑娘的救命之恩啊!”
说着自顾自地在沈小蝶面前坐了,细细打量着她的面容,执起沈小蝶的一直手摸了一把,眉头皱起:“长得倒是不错,这手怎么忒多老茧啊!”
蓝之芙见状不由得冷笑:“怎么,妈妈是嫌众姐妹人老珠黄了?这么着急,就想着作人贩子的勾当了?”
众女面色皆冷了下来,冷眼看着老鸨,老鸨面色一僵,随即堆起笑容:“女儿说的什么话啊!我是看着这个小姑娘的手,那么粗糙,像是干过不少粗活的,所以多说了两句而已!”石榴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有些人的主意,妈妈还是一点心思都不要动的好,莫说我姐妹不答应,再说只怕妹妹身上的那些家伙也不答应!”
沈小蝶只管吃着,眼睛滴溜溜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这些人虽然就在她面前说话,她却一句都听不懂,所以,也不必插话,所谓食不言,寝不语。
老鸨赔笑了几句就要离去,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喧哗声,老鸨脚一剁,插着腰狠狠地道:“反了,反了!这群只知道吃饭不干活的贱货,难道要老娘白养着不成,今天是打定主意要气死老娘了!看老娘不教训教训你!你还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货色了,真把自己当成是金枝玉叶了?竟然在外面吵成这样,当真是不想活了!”
说着,推开门走了出去。老鸨这番指桑骂槐、含沙射影的话,令众女面上都露出忿忿之色,蓝之芙更是一张脸全都白了,眼泪在眼眶里盈盈欲滴,一口贝齿咬住红唇,像是要咬出血来。
只有石榴面色不变,手执酒壶自斟自酌,眼神不知看向何处,却是无尽的苍茫。沈小蝶看气氛不对,筷子也停了下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砰砰地一声,大门被死命地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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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混乱
大门被撞开,一个嚣张的男声也传了进来:“滚开、滚开,竟敢拦着本大爷!大爷是到这里买笑的,青楼妓院那里有停业的道理,大爷就是要去你们这里,什么芙蓉阁!”
几个丫鬟的声音急切而慌张:“大爷,大爷,今日姑娘们真的是不便接客,请大爷改天再来吧!啊……”
啊的那一声,是随着大门被撞开时,一同滚进来的几个人发出的尖叫。众女连忙站起来,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只见,大门撞开处,几个丫鬟小厮也滚倒在地,门口站着几个仆人模样的健壮男子,簇拥着一个身穿白衣的青年。
那青年如何?洁白无尘的白衣上用金线绣满了兰花、菊花,一副金光闪闪,花团锦簇的样子,白衣本应衬得人更有出尘之意,在这里却变得如此市侩,庸俗,从来没有一个人可以将白衣穿的如此低下不堪的。青年头上一顶金黄的冠子,沉甸甸的很有质感。腰间一根金线穿成得碧玉腰带,往下垂着一个硕大的碧色玉佩。全身上下的配饰,单一佩戴应是极好的,每一件都是上上之品。现在不伦不类地凑在一起喧叫着:我很有钱,我很有钱,我真得是很有钱!
那人看上去还算周正,却是面色青白,眼袋浮肿,脚下虚浮不稳,一副纵欲过度的样子。
蓝之芙看着那人眼神越来越冷,石榴看着那人眼神却是越来越热,仿佛面前看到得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金光闪闪得大元宝。那金元宝看着屋中得众女,眼神有片刻得呆滞,回过神来骂道:“老鸨子,你竟是不想活了么?藏了一屋子得美女在这里,竟然不让她们来招待我,你找死啊!”
说着笑眯眯地迈着脚步走进屋子,前面的仆人立即给他让开道。而青衣、水仙等人已经扶起了倒在地上的丫鬟。
石榴纤腰一扭,手中绣帕一甩,娇笑着迎上去:“哎呀我的爷,你来的也真真不巧!姐妹们今日受了惊吓,正吃酒压惊呢!妈妈也是怕我们心绪不宁,招待不周,那岂不是砸了醉春风得招牌了么!”
那青年一手拉过石榴,抱了个满怀,一双眼睛眯起:“受惊了?不如,让大爷我好好替你们压压惊!”石榴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愠色,满脸得娇笑让她越发显得娇艳了:“那不如我们回我的五月花,我陪爷好好喝几杯!”
那青年显然是色中饿鬼,一双手搂住石榴上下其手,眼光却瞟着众女:“不用不用!就在这里好了!这个醉春风号称济州第一青楼,果然是不负盛名啊!各色美女应有竟有,我喜欢,我喜欢哈哈……”
石榴脸上显出怒色,青年虽然抱紧她,却不看她,只盯着蓝之芙与沈小碟看。蓝之芙面如寒霜,将一脸呆滞的沈小碟拉了一把,藏在身后,挡住青年得目光,将一个白瓷青花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日子是越发过不得了,是个人都可以闯入着芙蓉阁中,妈妈放了这等人进来,竟是不给人活路了么?”
一席话说完,那青年与家仆俱是变了脸色,海棠、水仙与青衣脸色淡淡,一脸嘲弄地盯着门口一个隐约的人影。石榴保持着甜美得微笑,安静地依偎在青年怀里,那白衣青年却猛然将她一把从怀里推开,指着蓝之芙大骂:“别以为你长有几分姿色,大爷我就不会动你!比你漂亮的人多了去了,那个对着本大爷不是投怀送抱,趋之若鹜!哼哼,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大爷今日就要你作陪,你敢说个不字,我就掀了这醉春风!”
青衣在一旁拍手道:“好好!今日总算有个热闹可看了!请问这位大爷,你要先掀屋顶呢,还是楼板?要从屋里开始掀呢,还是屋外?要砸东西呢,还是不砸?要全砸呢,还是部分砸?要打人呢,还是不打?我可以提出参考性、建设性的意见哦!”唰唰唰,再场的所有目光集中到青衣身上,有震惊,有不可置信,有好笑,有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