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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夕帝军营中。
刚从战场上退下来,江沐辰领着自己的臣下正在营帐内商讨接下来的战况。
这几个月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下来,各方将领士兵均已是露出了疲态。
虽说自己的手中掌握着上百万的军队,楚飞扬出动的只有五十万军队。
可楚飞扬足智多谋,作战经验极其丰富,往往能够出人意料反败为胜,时常打得他们措手不及,使得许多将领接连吃了不少的败仗,自己手中的人数也在极具的减少中。
况且,除去楚飞扬还有一个海全在争夺西楚城池,更是让江沐辰陷入一片繁忙之中,往往分身乏术连休息也顾不上。
“皇上,京城传来八百里加急。”此时,传令官从外面匆匆跑进来,见到江沐辰,立即跪在地上禀报道:“皇上,京城八百里加急。”
宁锋快步走上前,从传令官手中接过文函返回江沐辰身旁,恭敬地递给江沐辰。
江沐辰举手,暂停讨论,拿过文函打开细看了一遍,英挺的眉瞬间皱了起来,只是薄唇却紧抿着,并未立即开口。
“皇上,可是京城出了事情?”曲炎最是会察言观色,见德夕帝面色有些不善,便见曲炎小心地揣测着圣意轻声问着。
江沐辰却早已合上了文函,右手紧捏着文函,不让人窥视到里面半点消息。只不过,此时他面色极为冷峻,似是发生了大事。
原本正在热烈讨论战况的众人见皇帝面色不好,也纷纷停了下来,营帐内一时间寂静如夜,气氛压抑地让人不敢呼吸。
“昨日清晨,宣武将军在城楼上发现了玉乾帝的首级。想来定是有人趁夜悬挂在城楼上的。”江沐辰见营帐内一片安静,目光一扫帐内的所有将士,沉声说出文函中的内容。
众人听之,纷纷变色,均是不明白玉乾帝消踪匿迹三个多月,怎么好端端的被人将首级悬挂在城楼上?而又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本事,竟躲过德夕帝手下精睿地城防军,将人头悬挂在城楼上?
所有的问题纷纷涌上众人的脑中,却没有人敢在此时出声。毕竟,不管玉乾帝是死是活,仅凭让敌人将他的首级悬挂在城楼上这一点,便足以说明城防军的失误。
“城防军还探听到,前日夜间,距离京城一百里外一处隐秘的山谷中发现了极大的打斗声,待我们的人赶过去时,满山谷均是禁卫军的尸首。”江沐辰声音极冷地再次说出这则消息。
闻言,所有将领谋士表情顿时一怔,若说玉乾帝已死的消息已经让他们十分的吃惊,那么这 第 372 章 体噤声。
只是众人却不知,让江沐辰更加气恼的竟是另外一件事情。
“报……”这时,从外面跑进一名士兵,只见他满面漆黑、身上的盔甲已是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战灰,就连抱拳行礼的双手指甲缝中亦全是黑色的灰尘。
只见他面色沉痛、眼中蓄满紧张之色,对江沐辰禀报道:“皇上,我们第三次进攻又被白无痕给打退了下来,白无痕更是斩杀了我们的一名参将。”
“白无痕……”听完士兵的禀报,江沐辰双目猛地眯了起来,从齿缝间挤出这个名字来。
白无痕是海全手下四大猛将之一。
海全最先发起战争,自然是夺得了西楚最有利、地理位置最好的几座大城池,更是命他手下的四大猛将镇守东南西北四处最重要的义城、通州、朝城以及郑州四座城池。
自己亲自带兵攻打的是靠近西南面的通州,通州最是接近京城,亦是元家为城防军输送物资军粮的重要途径。若是不尽快拿下通州,让海全断了城防军的粮草,只怕会引起军心的动摇。
“皇上,咱们已经在通州耗了这么长的时间,与楚王海王为敌,二十万人马已是折损了七八万。虽说咱们将白无痕围困在通州,也歼灭了白无痕手中近十万人马,可这样杀敌一万自损八千的作法,实在是让人心痛。若不尽速拿下通州,只怕军中的人心也会涣散。皇上,既然咱们白日进攻不奏效,不如就换做晚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宁锋低头思索了片刻,对江沐辰说出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毕竟,在一个战场耗时过长,军中将士定会认为将领无能,尤其此次又是皇上亲自率军攻打通州,若不能旗开得胜,极其容易造成军中士气低落从而影响了整体的作战气势。
“皇上,微臣认为宁侍卫所言极是。白无痕是海王一手带起来的将领,他的作战手法极得海王赏识。海王能把这么重要的城池交给白无痕,自是十分相信他的本领。且此人极其擅长守住已有的城池,曾经在与外族的战役中坚守城池半年,最后竟是取得了胜利。对于这样有丰富作战经验的将领,咱们唯有另辟新路,否则极难取胜。”宁锋的开口,立即得到江沐辰身边第一谋士的赞同。
江沐辰平息着心头的怒意,冷面听取各方的意见,半晌缓缓出声,“都起来吧。此次玉乾帝的事情,朕也有疏忽。京城在朕的手中这么多年,居然不知还藏着这么一个山谷,倒是让楚飞扬等人钻了空子。你们也无需自责,都起来商量正事要紧。”
“谢皇上。”众人心头不禁松了一口气,这才自地上站起身。
“传朕旨意,先让将士们退下来,今日休战让大家好好休息。”江沐辰的心中已有了法子。
、第三百五十九章
“是。”众人得命,宁锋亲自出去传江沐辰的旨意。
而其余人等则是围在江沐辰身旁商讨对付白无痕的计谋。
待宁锋重回营帐内,只见江沐辰单独留下曲炎,听他禀报户部银两的走向。
“皇上……”将手中整理好的折子递给江沐辰后,曲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吞吞吐吐地不知该说还是不该说。
江沐辰浅浅地扫了眼立于面前的曲炎,见他一副想说又似乎不敢说的模样,凭着江沐辰的精明,又岂会看不穿曲炎的小伎俩?江沐辰一面翻看着手中的折子,一面开口问着曲炎,“有什么事情就直说。”
宁锋站回江沐辰的身后,静默地观察着曲炎。
只见曲炎虽是恭敬地立于皇上的面前,脸上亦是端着小心翼翼的神色,只是那闪烁其词的双目却显示此人内心并不如他表现地这般忠心护主。
虽说曲炎投靠了皇上,可他并不像自己是从小跟在皇上身边的,这份忠心自然是不可能与自己相同。加上曲炎几次三番想将曲景清塞进辰王府,均被皇上给挡了回来,难保此人心头不会生出暗恨。因此一切还是要小心为上。
思及此,宁峰注视着曲炎的目光中,已是多了一份谨慎小心与审视之光。
“是。”见江沐辰终于开口询问,曲炎半敛的眼中闪过一抹欣喜,面上却是沉吟片刻这才缓缓开口,“皇上,微臣认为,不管是何人将玉乾帝的首级挂在城墙上,此人的目的定是想要抹黑皇上。虽说皇上已经登基,可京中那些大家世族却未必真心归附,而海全的手中还握着这些世族的嫡子嫡女,皇上若不趁早拉拢他们,只怕将来还会生出不少的变故啊。更何况,皇上当初顾念与这些士族往日的情分并未大开杀戒。一如辅国公府,即便谷老太君没有在劝进表上签名盖印,您依旧没有追究降罪。只是,您的这番仁德在他们眼中,只怕是做戏。唯有真正与他们捆绑在一起,有了共同的利益,这些利字当头的士族才会真正地站在您的身后。”
曲炎的分析句句为江沐辰考虑,半点也不曾提到自身的利益,加上脸上的表情真挚,倒是让人觉得他对江沐辰是十分忠心的。
就连原本防着他的宁锋,在听完曲炎的分析后,眼中亦是浮现一丝认同之色。
此事早已在皇上登基时,便有不少大臣谋士提出,奈何皇上心中依旧只有楚王妃一人,执意不肯将那些大家世族的小姐纳入后宫,大臣们也是无计可施。
更何况,如今天下三分,皇上要收买的人心可不仅仅是被软禁在京城中的大家世族,那些随着皇上打下江山的大臣谋士亦是需要拉拢的对象。没有从中得到好处,那些人定会认为即便是跟着辰王打下江山,只怕也不会得到重用。久而久之,这人心便涣散了。
只是,曲炎方才的分析中却独独点出辅国公府,这让宁峰有些小心地转目看了江沐辰一眼,心底有些捉不准皇上如今心中所想。只是,对于曲炎的用意,宁峰却是极其清楚的。
此时的曲炎既想对皇上表现他的忠心,又想不着痕迹地抹黑辅国公府,让辅国公府成为那出头的鸟,不得不说,实在是难为曲炎的用心了。
只不过,这一切的决定,还是端看皇上心中如何考虑。
如此一想,宁峰心头暗暗一紧,脑中不由得浮现一抹清莲芙蓉般圣洁的娇颜来,却是更加注意江沐辰在听完此番话后的表情。
江沐辰已是看穿了曲炎的心思,不动声色地任由曲炎将话说完,面色平静地反问道:“那么,曲尚书认为朕应该如何做才能真正地收服那些大家世族的心呢?想必曲尚书心中早已有了极好的法子吧。”
轻而易举地,江沐辰绕过辅国公府,直接询问曲炎有何妙计。
果真,曲炎见德夕帝将自己的规劝听进了心中,心头不由得一喜,却还是按捺住心中的这抹得意,表情仍旧满是忠诚地说道:“皇上,依臣之见,还是尽快充裕后宫,让皇室与各大世家有所牵连,这样才是上上之策啊。这样一来,咱们即可不费一兵一卒收服这些士族,又可让西楚上下看到民心归向,再者还可充裕皇上的后宫,一举三得岂不省事?且自从上次皇上遭埋伏受伤后,伤口便没有得到妥善的调养,身边又没有贴心的妃嫔伺候,微臣实在担心皇上的龙体,还请皇上能够明白微臣这番心思啊!”
语毕,曲炎识趣的不再开口,心知以德夕帝的性子,说得越多反倒容易引起皇上的猜忌。
一旦皇上决定充裕后宫、广纳美人,那自然是不可能厚此薄彼,既要收服京中的大家世族,亦要安抚这些跟随他的将领功臣,届时定会有他曲炎一份功劳在内,景清入宫成妃也更会容易些。
江沐辰听完曲炎的忠言逆耳之词,却把玩着手中那份没有公开的文函,眼底冰霜一片,不见丝毫温度。
曲炎满心期盼,此时却得不到德夕帝的回应,心头不免有些发怵,不由得偷偷抬头看了宁锋一眼,却发现宁锋面色平静,可眼底却含着一丝担忧。
这让曲炎心中原本的笃定渐渐变为忐忑,不明白德夕帝到底在想写什么。
“你倒是忠心。”半晌,江沐辰缓缓吐出这句话。
曲炎听之,脸上立即浮现一抹讨好的笑容,正要开口谢恩,江沐辰却又紧接着开口,“只是,你做事却依旧欠考虑。这军营中有军医又有太医,有他们照看朕的身子,难道还会出了岔子?你可见过哪国皇帝御驾亲征,身旁还带着妃嫔的?你让只会取悦君王的妃嫔同行,当真是为了朕的龙体着想?况且,在明知海全手中掌控的全是嫡子嫡女的情况下,你却让朕迎娶那些庶女进宫,你是想让全天下嘲笑朕没有本事,需要依靠庶女来稳固自己的江山?还是想让海全楚飞扬等人耻笑朕急着登基坐稳皇位,连后宫女子的身份也可以毫不顾忌?曲炎,你莫要忘记,你是户部尚书。你既不是太妃,也不是大内总管,朕后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操心,也不需要你指手画脚。还是说,你这户部尚书已经做腻了,想换大内总管做做?是不是想让朕下旨成全你的这番苦心?”
岂料江沐辰不动声色的回击下带着极其冷峻的犀利,被江沐辰一阵发问,曲炎面色惨白、双唇瑟瑟发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上冷汗滑落脸颊滴入衣襟中,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