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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这忌惮不是你示弱就能抹去的,可是欧家现在竟然还堵了宫门大哭,圣上就是想退步他想到种种可能,也不会退步的。
“是!”蓉卿看看天,又问齐瑞信,“您看那石材还要不要送进来?”
齐瑞信想了想,就道:“先摆着吧,总是要用的。”蓉卿颔首应是。
宫中,圣上让皇后亲自出马去劝欧家的人,皇后去说了一通欧家的妇人们又哭又闹腾的,最后还是没有回去,皇后无法就回去找太后娘娘诉苦,太后娘娘哼哼着躺在床上神志不清的样子,根本听不清她说的话。
皇后生了怒,着人去训斥欧氏的几位夫人:“这天下太平的,你们在西华门外,哭的是谁?”
这话已经很重了,圣上,皇后,太后都好好的一个没死,你们哭的这么山摇地动的是咒谁呢?
欧家的人一听只得退了出去,却在午门外跪着继续哭,内容无非是欧氏忠心不敢有二,求圣上明鉴……太后娘娘身体不好,您为了太后娘娘凤体,看在她老人家的面子上,开恩吧……之类的言辞。
皇城内静悄悄的,守城的内廷禁卫手持长刀冷目看着他们,欧家的妇人哭了一个上午一个个的口干舌燥,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可里头依旧半点反应。
这要是哭了半道回去定是被人笑话,可要是继续哭,没吃没喝的,可怎么是好!
就在这时,宫门打开华嬷嬷领着十几个女官提着食盒而来,领头的刘氏瞧着一喜就拉着身边的妇人道:“瞧着是公主的人,来给咱们送吃喝的了。”
果然,华嬷嬷领着人摆了一溜儿的吃食茶水,还送了四哥搭着帘子的屏风围了个圈,里面放了马桶……竟然连这些都想到了。
“公主说了,这再伤心也不能把身子毁了,吃完再哭吧。”华嬷嬷说完,就带着丫头一溜儿的头也不回的走了。
刘氏几人满脸喜色,自是一番吃喝解决了生理,回去跪着接着哭。
从上午到下午,呜呜咽咽断断续续,还有人借了空闲打了个盹醒了接着抹眼泪,等下午公主又送了点心来,打点招待的无处不周到……
欧氏抱着月姐儿在欧府的门口等欧鸣,等了许久欧鸣终于回来,欧氏急着道:“二哥,宫里现在如何了?”
“还没有消息。”欧鸣负手进门,欧氏抱着月姐儿跟在后头,她犹豫的道,“要不要派人去给公主通个信?”若是公主搭把手,这场战她们的胜算又多了一筹。
欧鸣轻笑,将赵玉敏的所为告诉欧氏,欧氏眼睛顿时一亮,就阿弥陀佛的道:“公主这样就是在告诉旁人,她是铁了心要跟着二哥了,那圣上办起事问起责来总要顾忌的吧。”
欧鸣摆摆手:“这样还不够。”他目光微眯欧氏瞧着微愣,就问道,“您想到了什么?”
“这会儿是越乱越好,越乱圣上越烦躁,咱们就越能从中得利。”他负手踱着步子来回的走着,欧氏把月姐儿给她的奶娘,追问欧鸣,欧鸣就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了几句,欧氏脸色一变,结结巴巴的道,“这……这样做行吗?”很不确定的样子。
“你放心,连累不到你的。”欧鸣淡淡一笑。
苏容君端着药谱,将要用的药放在小小的称盘里仔仔细细的称了,才用牛皮纸包起来,又回头去药柜里找出别的药来,一样一样称好摆好,药童跟在旁边看着她做事,笑着道:“苏医女办事真是仔细,难怪院正大人这样看重您。”
苏容君转目朝他一笑,就道:“药乃治病入口之物,自是要仔细一些,若是出了差错你我负担不起。再说,医者乃救人仁心,若因自己的差错害了病患,岂不是一世难安。”
药童赞同的点点头,回道:“您说的没错,我师傅也是这么说。”
苏容君笑笑没有再说话。
药房里很安静,两个人将要用的药分好又贴上了标签才净手出去,方出了门外头就有内侍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和马副院正回道:“马大人不好了。”
苏容君听着脚步一顿侧耳去听,这会儿太医院为了太后娘娘的事人仰马翻,她不由也紧了心。
“院正大人方才被太后娘娘摔了脉诊,这会儿正跪在凤梧宫外请罪呢。”内侍说着抹了一头的冷汗,心里噗噗跳个不停,马副院正惊的腾的一下站起来,脸色煞白,和其它几位太医相视一眼,各各有种大难领头的惶恐不安。
他们心里都有数,太后娘娘哪里有病,分明就是装的,她和圣上博弈难的却是他们这些人,过去请脉说有病吧,也得编个病症出来,编一个病症到也无妨,可圣上那边总要禀报,说了假话将来捅出来他们可就是欺君之罪,谁能担得起。
可是若说没病,太后娘娘还没死呢,惹恼了她就是把太医院的人都杀了她也不过抬手挥指间的功夫而已,两边他们一个都得罪不起。
如今刘院正就是最好的警示。
他们怎么办!
苏容君眼前一黑,浑身冰冷忍不住发起抖来,刘院正是她的师傅,这两年对她关照有加,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傅受委屈。
心里焦躁,苏容君就进了门问道:“马大人,我们现在怎么办?”
马院正强压了慌乱,摆着手道:“稍安勿躁,静观其变。”圣上总要有所动作的,这事儿也总有个结果的,唯今只有希望他们能熬过这一次才好。
苏容君却是觉得等着是不行的,师傅年纪大了,又恐又骇的,还跪在凤梧宫外,他的身体哪里吃的消,她想了想就要道:“我去求见皇后娘娘,看看有什么办法。”
“苏医女。”马院正喊住她,“你去也没有用……”指了指凤梧宫的位置,“毕竟是太后娘娘。”
苏容君心里一沉,是啊,这位毕竟是太后娘娘,圣上和皇后就是心里再不高兴也要避让一分,不可能为了一个太医,担这不孝之名。
可是什么都不做,她心里怎么能安心。
太医院里一片死寂,人人都像要上断头台一样惶恐不安,因为刘院正被轰了出来,接下来还会传别人去,这事儿,谁去谁倒霉啊!
王医正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汗,端着茶盅的手都开始抖。
他是负责内科的,下一刻再传他定然逃不过的。
仿佛心有所想一样,外头就听到踢踢踏踏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到内侍高高的传道:“太后娘娘有令……”这话像是烫人的火,顿时烧的几个太医红了眼睛,如临大敌般,内侍接着又道,“喧苏医女请脉。”
苏医女?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又面面相斥,太后娘娘这又是闹的哪门子的事儿?这么多太医不传,却叫了个不在太医院编制一个学医的女官过去?
苏容君亦是一震,她去看马副院正,马副院正沉声道:“既是传了你,也耽误不得,你准备一番赶紧过去。”又叮嘱道,“谨言慎行!”
谨言慎行对别人到好用,可是对于太医来说实在是太难了。
苏容君惴惴不安的收拾了药箱,跟着外头等着她的内侍出了太医院。
蓉卿和齐瑞信道:“帮您收拾了院子,若是那边没有要紧的事,父亲不如索性住在这里吧。”齐瑞信一愣转头看她,蓉卿就笑盈盈的道,“昨晚儿媳就和五爷商量过了,把沁雪居收拾出来了,您住着若是有不习惯的地方,儿媳再添置。”
齐瑞信没有料到蓉卿会留他住下,是啊,都是他儿子的房子,若是寻常人家他是长辈过来住几日再普通不过了,可是他和齐宵……
只是蓉卿这么一说,他心里便有些动心,但面上依旧是道:“两边不远何必麻烦,我回去即可。”
“父亲。”蓉卿笑着道,“您身体不好,这样来回的跑若是出了什么事,让儿媳和五爷可怎么安心,您就住在这里吧,若是实在不习惯再回去也不迟。”
齐瑞信露出犹豫之色,蓉卿又劝道:“儿媳这就派人去大府里和祖母还有四哥说一声,您看可成。”
“那……”齐瑞信想了想,勉强点头道,“先将就一晚吧。”
蓉卿立刻应是,示意银冬扶齐瑞信去睡午觉。
齐瑞信一走蓉卿就松了一口气,忍了笑和蕉娘对视一眼,蕉娘就道:“你昨晚没睡好,也趁着这会儿赶紧休息一会儿吧。”
“嗯。我头疼。”她撒着娇抱着蕉娘,“您再给我揉揉。”
蕉娘满脸的无奈,轻轻柔柔的给她揉着,蓉卿昏昏欲睡,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忽然惊醒过来,蕉娘一惊问道:“怎么了?”
“没……没有。”蓉卿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梦,就觉得心里有些慌,她起身对外头的明期道,“你去外院看看卫进回来了没有。”
明期应是跑到外院去打听,一会儿回来道:“还没有回来。”蓉卿担心城门失火殃及了齐宵和苏珉,就指着明期道,“你让卫山出去打听打听。”又让蕉娘拿了几张二十两的银票。
第三卷:花好月缘161 为难
苏容君战战兢兢的进了寝殿,隔着屏风她行了礼,里面安静的落针可闻她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随后就听到里面有嬷嬷应答的声音:“进!”苏容君提着药箱起身,躬身拐过了屏风进去,就瞧见太后娘娘正拥在锦被里,阖着眼睛似睡非睡的样子,她在床前三步外停了下来就用目光去询问站在床边的嬷嬷。
“苏医女,请吧!”嬷嬷一抬手,示意苏容君上前,又冷声道,“方才苏医女进来的时候可瞧见刘院正了?”
苏若君浑身一怔,汗如雨下颔首道:“看见了。”那嬷嬷就道,“苏医女也不紧张,太后娘娘的病情猛急想必你也有耳闻,刘院正辨证不出,说不定你却是可以,不是有句话说的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吗?想必苏医女也有一套不同于刘院正的法子,是吧。”
她这是在敲打自己,苏容君当然能听得出来,所以更加不好应。
嬷嬷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太后凤体安危最是关键,若是拖的久了真有个好赖来,整个太医院的人都担不起整个责任,所以还是要提醒苏医女一句,仔细诊了,说清楚喽。”
苏容君垂头应是,半跪在脚踏上架了脉诊,嬷嬷就将太后娘娘的手臂自锦被里一处一些来,刚好露出一个手腕,苏容君抬眸去看,就瞧见一双纤细若骨的手搭在那边,保养的很好不见半分褶皱,她心里紧张颤抖着手搭了上去。
脉象很稳,除了有些肝火盛外没有半点不妥,苏容君额头上的冷汗便顺着鬓角落了下来。
要怎么说?
实话实说太后并无大碍?她敢肯定有了刘院正在前这一次她定然不会只是跪在宫外请罪,若虚报病情呢?
圣上那边不会放过她吧?说不定还会以为是四哥和齐督都授意,他们与欧家私下串谋,引起圣上对四哥以及齐督都的猜疑?
思索间,嬷嬷又开了口,声音冷冷的带着一丝讥讽:“苏医女可想好了?”一顿又道,“若不然,着人去将永平侯和齐督都请来,商量一番?”
搭在太后娘娘手腕的手便是一抖,苏容君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
太后的意思已经说的很清楚,她是在拿自己的性命敲打四哥和齐督都!
她要怎么办。
让四哥和齐督都为了欧家求情,让他们“临时倒戈”证明欧家的清白?
这样的话,他们不是等于自打嘴巴,在别人眼中俨然就成了墙头草,圣上会怎么看他们。
不行!
她不能把他们给牵扯进来,犹豫间嬷嬷飘忽的声音飘在耳边:“……苏医女还是别犹豫了,这若是耽误了娘娘的病情,一个谋害之罪压下来,区区永平侯也担不起,苏医女想清楚了。”
苏容君募地抬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