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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不笑了。
卡帕多西亚的魔法阵开始发光,贵族先生决定无视红龙,向贝洛点了点头就要跨进去。
不能让小胖子离开!
费雷斯一急就打算动手强行逼对方就范,结果被拦住了。
“……阿尔鲁法多先生。”贝洛收起长剑,上前拦住了伊斯。
“理查鲁。”伊斯微微皱眉。
“理查鲁先生。”贝洛平和地微笑。“艾德里安受了伤。”
他当然知道。贵族先生挑眉。
“您知道,这次我王出行,带上了巨龙岛上最好的医生。”贝洛不经意地说。“也许艾德里安需
要一些……合适的治疗。”他在‘合适’这个词上放了重音。
言下之意就是非我族类闪边去。
虽然很不服气,但是贝洛确实说中伊斯的顾虑了。
之前成年期的问题也弄得他焦头烂额,如果不是艾德里安走丢到圣德殿的话恐怕自己到现在还在担心。
他很想骄傲地扔给贝洛一个轻蔑的眼神拒绝他,然后抱着小胖龙扬长而去。
但是……
贵族先生在心里叹了口气,低头看向安静团在袭击怀里的肉球。
一天一夜的狼狈奔逃让艾德里安看起来灰扑扑的,细细的呼噜声简直敲到伊斯的心尖上去了。
叔叔太强了!
原本就对贝洛有一点崇拜心理的费雷斯更服气了。
两句话就把那个恶魔说动了,哼哼,这就对了~放下小胖子滚吧~
看到伊斯似乎松动了,心里窃喜的费雷斯长腿一跨就想上前接过艾德里安。
然后愣了一下。
贵族先生怀里的小胖龙无疑是睡得非常非常沉的,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在费雷斯靠近的时候甚至还美得吹起了鼻涕泡。
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艾德里安的爪子紧紧地揪上了伊斯的衬衫前襟,两只爪子都揪着。
伊斯的衬衫都被揪得变了形。
这下即使没动手,费雷斯也明白想把艾德里安从贵族先生怀里挖出来恐怕不容易。
贝洛似乎也看到了这个情况,沉默了一下才开口。“理查鲁先生……圣德殿也非常欢迎。”
伊斯似笑非笑地看了贝洛一眼。
圣德殿……不就是迦尔南迪那家伙当年在神圣皇都的住所么?
邀请恶魔去天使的地盘吗?
贵族先生心情突然变好了。
“那么,打扰了。”
……╮(╯▽)╭╮(╯▽)╭╮(╯▽)╭╮(╯▽)╭……
于是兜兜转转,贵族先生和管家主仆俩又回到了神圣皇都。
因为受伤的凯西对付神圣皇都的净化结界有点吃力,卡帕多西亚干脆把小蝙蝠整个用绷带包裹了起来,再放了一个隐蔽结界,然后就把小蝙蝠拎在手上,远远看去像是拎着一个怪模怪样的绷带
球。
因为艾德里安揪着伊斯不放,所以贵族先生只好抱着小胖龙去拜访那个据说‘巨龙岛最优秀’的医师。
深夜的圣德殿很安静,伊斯和卡帕多西亚都很擅长隐藏来自自身的黑暗气息,所以倒是没有引起骚动。
但是那位优秀的医师很直接地表示对于他们半夜吵醒自己很不满。
费雷斯小心翼翼地把艾尼放在软床上,恨不得对着身后哼哼唧唧的老头踹上两脚。
“医生本来就应该为病人付出最大的耐心!”红龙瞪了还套着蓝色星星睡帽的图图马一眼。
“龙的皮厚不是什么秘密!放到明天早上再说也——哼?精灵?”
“被血族的声波震伤了。”一旁的贝洛简短地解释。
“小问题小问题……到花园里拔一些漂亮的苍鼠花……”图图马含糊地挥了挥手,仔细翻看了一
下精灵的尖耳朵。
“啊哈还有一个!”老头一转身就看到了伊斯怀里的小黑龙。“等等……我记得这个迷路的小家伙……”
图图马伸出瘦骨伶仃的手,看似随意地在艾德里安的身上揉捏了一下。
小黑龙的爪子慢慢松开了。
把艾德里安放到艾尼身边,图图马把小胖龙翻来覆去地折腾——不像看病,倒像是孩子在摆弄玩具。
“还是没成年?”老头大声说,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贵族先生皱眉,移开了两步躲过图图马的唾沫星子。
“他被血族取了一些血……”贝洛对于城堡里发生的事情不太清楚,不过艾德里安受伤的过程倒是看了个仔细。
这孩子总是让他感觉放不下。
贝洛的眼睛温柔地看着丝毫不被医生的折腾打扰到继续呼呼大睡的小黑龙。
“你确定艾尼没事?”费雷斯担心地摸了摸精灵的脸。“那他怎么还不醒?”
“因为他不是皮厚得可以当盔甲的龙!”老头鄙视地看了红龙一眼。“精灵总是敏感脆弱,但又骄傲得要命……”
贝洛好脾气地说服图图马仔细再检查一下,贵族先生看了看睡得安稳无比的艾德里安,和卡帕多西亚退出了房间。
“不把小蝙蝠拿出来看看?”伊斯说。
卡帕多西亚无视贵族先生脸上八卦的笑容。“龙向来不喜欢血族。”
而凯西的这个样子是无论如何也瞒不住那个老头的。
冷场了一下,管家才慢慢开口。“那个城堡……是怎么回事?”
“真是难得,我那严肃的管家也会有好奇地时候。”贵族先生微笑。
卡帕多西亚皱眉。
他们在城堡外等待时,伊斯的一切表现都证明他认识那个诡异的城堡。
特别是那个“传统”。
在他绕着城堡检查的时候只看到大大小小的角楼和箭塔,让他一时间以为这个城堡根本没有途径可以进入。
但是在最后一丝阳光隐没到山的另一边时,怪事就出现了。
原本平静无波的大湖突然掀起了一阵大浪,然后他就看到了一件古怪至极的事。
那个大湖的水位居然迅速下降了,相对的,城堡的位置开始以极快的速度升高。
落日城堡至少在湖面上至少上升了三分之一,之前被他以为不存在的门也升了起来。
“落日城堡的门在湖里。”贵族先生斜靠在房间外走廊上的柱子上,随手掐了一朵五月菊的花苞
把玩。“只有夜幕降临时,大门才会从水里升起来。”
“你是不是想问,我们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不从水里进去?”伊斯愉快地发现卡帕多西亚的脸色不太好。
这很不容易,因为大多数人不会认为卡帕多西亚喜怒哀乐时的表情会存在差异。
“那个湖叫星湖。你一定发现了,那个湖里没有任何生命存在的迹象。”伊斯露出回忆的表情。
“任何生物都无法在星湖里浮起来——只要你下了水,就像踩进了最深的沼泽。”
“落日城堡是个杰作……”伊斯还没说完,就被身后房间里传出的巨大声响打断了。
贝洛背对着门口,根本就没发现伊斯和卡帕多西亚都猛地推开门闯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一向冷清沉着的白龙有生以来第一次声音这么不稳,几乎让人无法分辨他在说什么。
图图马坐在大棉椅里,漫不经心地抠了抠睡袍上的破洞。
“我只是说,这小家伙的蛋壳有列奥斯特家的特征——而已。”
龙一生只出一次壳,在小龙破壳后,每个龙蛋朝里的那面都会有一小片很薄但却最坚硬的部分——这个部分通常会比小龙的父母切割出来,打磨成各式各样的护身符。
没错,护身符。
因为那片蛋壳异常坚硬,所以正好可以用来保护每头未成年的龙最脆弱的地方。
也就是还没有长出护心鳞的胸膛。
那片蛋壳的碎片通常都会被贴附在胸口鳞片的背面。除非长出大鳞片,不然就会随着小龙年龄的增长重新成为龙身上的一部分。
刚才图图马在翻弄艾德里安的时候,艾德里安毫无预警地突然翻身,老头坚硬的胳膊肘就硌到了艾德里安的胸脯。
因为身体的主人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下,小黑龙的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应。
一小片尖锐的东西从艾德里安胸前的小鳞片里掀出了一个角,把图图马的睡袍划了一个洞。
这就是那片小小的蛋壳。
因为只有破了壳的蛋才能看到里面的那片蛋壳是什么样子,所以通常只有做了父母的龙才知道自己的孩子的那片蛋壳的形状。
不过活了很久的医生图图马例外。
“我一看那片蛋壳的半圆缺口形状就觉得很眼熟,就想了想——”
不用他说下去,贝洛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费雷斯的嘴巴张张合合半天,看到了自己叔叔脸上出现了他从未见过的激动表情后,还是决定闭嘴。
年轻的将军即使在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都没有抖得这么厉害过。
老态龙钟的医师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床上又翻了个身的小胖龙。
“然后我就想起来了,你和你哥哥的那片蛋壳,都是这样的半圆缺口。”
早安,爱德
房间里沉默了。
大家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到睡得安逸得要命的艾德里安身上,然后小黑龙响亮地打了个喷嚏,几丝小小的火苗从他鼻孔里溜了出来。
费雷斯挠挠鼻子,还是决定趁机小胖子在楼梯上和自己说的一番话传达出来。
“艾德里安……真的这么说?”贝洛的声音轻得不真实,生怕吓怕了空气里的什么东西。
火龙举手发誓。
看了一眼僵硬在原地的贝洛,图图马大声咳嗽了一下,把高大的费雷斯踹出了房间。
虽然心情复杂,但是看不出有什么表情变化的贵族先生也大方地表现风度,离开了一直倚靠的门框。
贝洛没有听见关门声,也没有注意到迅速安静了下来的房间。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软床上,那个蜷成一团的小小身体上。
是他的孩子吗?
这个胖乎乎的,他第一眼就产生那么多好感的小小黑龙。
贝洛想上前仔细看看艾德里安,却发现自己的膝盖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艾德里安小小的呼噜声让他产生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的手抖得那么厉害,甚至不能伸出来摸摸他的脸。
“我就知道。”白龙轻轻开口,一向自持的年轻将军这一刻却忍不住流泪的冲动了。“他们都说我的孩子都不在了,我根本不相信。我的孩子,怎么会就这么不在了呢?”
没有龙知道当他风尘仆仆地回到巨龙岛,却听到自己的孩子死了的消息时是什么心情。
还来不及明白当上父亲的喜悦,就要接受自己的孩子死了的事实,那时还是少年的贝洛几乎以为自己要疯了。
不顾母亲的流泪哀求和哥哥的阻止,贝洛在熔岩深渊里不知道翻找了多久。
被焚风吹成黑紫色的岩石堆,连踩上去都觉得脚底发烫的黄沙砾里不时会蹿出极度丑陋的地域之虫,即使是最强大的龙王在哪里待上半天,也会觉得窒息。
他们都说龙蛋不可能在那种地方能够存活下来,但是贝洛只想找到自己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的孩子也许独自待在这个充满着毒雾和怪兽的地方的某个角落,贝洛就心如刀绞。
他不是不明白自己费尽心力找回的那颗蛋根本就没有生命,不是不知道那颗蛋没有经过漫长的时间不会变成化石的状态——但他必须相信那是他的孩子,必须相信自己的孩子能破壳而出,叫自己爸爸……
自己的孩子应该是在阳光下破壳,顶着像火焰一样鲜艳的红色湿漉漉小脑袋摩挲自己的手掌心,而不是孤独地留在熔岩深渊里被毒物一丝一丝渗透蛋壳,被无声无息地夺走生命。
贝洛把艾德里安的爪子轻轻拉过来,揉了揉他肉乎乎的掌心。一定会责怪自己吧,自己居然把他弄丢了这么久。
“我早该知道……你怎么会不是我的孩子呢……你这么喜欢胡萝卜,你睡觉的姿势和我一模一样……”他的鼻尖抵着小胖龙的爪子,晶亮的水痕顺着黑色的小爪子慢慢淌下。“我的孩子,艾德里安。”
维持着跪在床边的姿势,贝洛把脸埋进艾德里安枕着的小枕头里。
感谢……神。
让他从此得到了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