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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女太监们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端盆子的、拿帕子的、递东西的……每个人都忙忙碌碌地做着自己的事情,直到一个小宫女端着盆子险些撞上冲进去的明渊,抬头一看,吓得盆子都快扔了。
“皇……皇上!”
这一声惊呼可不得了,立马引来所有人的瞩目,这下子盆子落地声此起彼伏,一群原本忙忙碌碌的人霎时间跪了一地,“皇上万岁——”
明渊眉心蹙了又蹙,最终一言不发地踏着一地沉默走进了里屋。
陆溪在尖叫,纵然声音已经沙哑,却仍是痛得喊出了声。
她的面上身上都被汗水湿透,面色接近灰白,身下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血水。
明渊的心跳倏地停在了这一刻,下意识地朝她走去,步伐僵硬,好像腿都不再属于自己。
那个总是笑吟吟望着自己的女子。
那个睡着时并不似醒着时那样安分的女子。
那个全心全意把他当做一个丈夫来对待的女子。
那个不论发生什么事永远把他的喜怒哀乐放在第一位的女子。
如今这样无助地挣扎在床上,生生看着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就这样离开人世……他几乎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痛苦与煎熬。
短短几步距离像是跋涉过了千山万水,明渊握住她无力地拽住被子的手,一言不发,却执着地传递着无声的支持。
陆溪艰难地侧过头来望着他,泪水无止境地涌了出来。
她的嘴唇无声地嗡动着,明渊辨认了出来,她在费力地说,“对不起,孩子没有了……”
要多努力才能控制住自己保持一抹安抚的微笑,明渊不知道,但他几乎也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克制住自己的表情,这样温柔地看着她,“没关系,我们还会有更多孩子……”
他的眼睛疼得厉害,心却是已经疼得麻木了。
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女人这么傻,痛到极致的一刻还在对他感到歉疚,对没能保护好这个孩子而感到歉疚。
事实上,是他没有保护好她。
这样握住陆溪的手,看着温太医和其他几位太医面色凝重地忙碌着,施针,止血,敷药,消毒……
血水一盆一盆地被端出去,雪白的帕子一条接一条地被染红,明渊的心也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外面有人高呼了一声,“张琛大夫到——”
众人一愣,随着来人跑了进来,跪地喊了声“草民叩见皇上”,才发现他就是太医院的前院判大人。
明渊道,“不要多礼,快上来看看陆容华!”
“草民遵旨!”张琛不敢怠慢,匆匆来到床边,提陆溪看了看脉之后,立马加入了救治中来。
能当上院判的人,自然医术在太医院都是屈指可数的,有了张琛在,一切都要顺利的多,温太医也是松了口气。
明渊自始至终紧握着陆溪的手,直到她终因虚脱昏迷过去,太医们又忙活了好一阵子,事情才算告一段落。
张琛擦了擦额上的汗,朝明渊躬身道,“启禀皇上,陆容华如今已无性命之忧,但孩子……孩子……恕草民无能。”
一众太医都跪了下去,沉声道,“请皇上责罚!”
明渊的视线没有离开床上的人,只闭了闭眼,“朕不怪你们,都下去吧。”
面面相觑的众人于是缓缓退出了门。
待到宫女帮陆溪换好了衣服,又将床单也重新铺上新的——因着陆溪还昏迷着,不便移动,因此只是在面上换了新床单,下面垫了几层厚厚的布。
“你们也下去吧。”明渊淡淡地吩咐碧真等人,于是宫女们也纷纷出了房间。
屋里只剩下明渊和昏迷的陆溪,明渊起身在桌上的温水里拧干一块毛巾,坐在床边帮陆溪一点一点擦着满上的汗水亦或泪水,毛巾顺着光洁的额头一路滑下来,经过长长的睫毛,小巧秀气的鼻子,有些苍白的面颊,以及桃花似的唇瓣。
很熟悉的面容了,不是多么惊艳,可是只要看着她都能察觉到扑鼻而来的兰花香,那样隽永,那样意蕴深长。
他帮她将汗珠擦得干干净净,俯身在她面上一吻,终于有些动容地说,“是朕没有保护好你……”
她的手被他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明渊看着她就连沉睡时都蹙着眉心,不由自主地伸手去轻轻摸了摸她的眉毛,沿着额头一路划至鼻尖,好似要抚平她的不安。
连日的疲惫袭上心头,他这样守着守着,竟然就靠在躺椅上睡了去。
久久没有察觉到动静,陆溪睁开眼来,看见了面带倦容的皇上就这样靠在躺椅上打着盹,他的手还握着自己的手,那种温暖令人有些困惑。
她听见了他的话,也知道他帮她擦汗、盖被子,这种属于帝王的温柔来得太过突然,叫她无所适从。
他究竟是把她当做一个心爱的宠物,还是别的什么?
陆溪有些失神,却因身体的疼痛和心上更为尖锐的疼痛而无心思考,她想哭,却已然哭不出来。
她要更坚定,更清晰,也要丢掉所有的犹豫和心软。
所有曾经伤害过她和孩子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明渊还在迷迷糊糊间,忽然感到握住的那只手动了动,立马睁开眼来。陆溪正望着他,双目间的沉痛被眼泪淹没,咬着下唇没说话。
“别动,安心躺着。”明渊按住她的手,用很轻很轻的声音对她说,“知不知道朕快被你吓死了?”
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陆溪颤声道,“嫔妾有罪,没能保住皇上的孩子……”
“说什么胡话,朕的孩子难道不是你的孩子?朕心头难受,你心头更难受,朕都明白的……”顿了顿,明渊俯身吻去她的眼泪,一点一点轻啄,然后来到唇边,印下一个温柔的吻,“乖,听朕的话,安心养好身子,孩子还会有的。”
陆溪的眼泪断了线,吻也吻不走,“可是哪一个都不是这一个了……嫔妾日日心心念念地想着他,感受着他,可是他好狠心,说走就走……”
她的声音那么微弱,形同耳语,睫毛只要一抖动,就会掉下一颗泪珠子来。
明渊被这样的哀戚给融了心,只觉得也跟着她痛起来,只能不断重复着,“别哭,乖,将来我们还会有很多很多孩子,男孩女孩都会有,朕会让他们好好孝顺你,别再哭了……”
他说“我们”,语气里的心疼和宠溺那样明显。
陆溪含泪点头,闭眼靠在他的手臂上,好像他是根救命稻草。
明渊的眼眸一点一点暗下来,在她又一次睡去之后,轻轻收回手臂,毫不犹豫地朝外走去。
“云一,进去照顾着容华。张琛,今日起你恢复原职,从今以后安心照料陆容华,直到她身体痊愈。”
“遵旨。”
“碧真,你过来。”
“是。”
明渊带着碧真走到了偏殿,空无一人的房里点着微弱的烛火,窗门紧闭,气氛很是压抑。
明渊背对她,淡淡地问了句,“你主子为何会忽然小产?朕明明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一个早朝的功夫就弄成这样?”
碧真垂眸片刻,才说,“回皇上,奴婢……奴婢不知。”
“不知?”明渊微怒,回头便看见了碧真不敢抬起的头,“把头抬起来,看着朕回答!你在朕跟前伺候那么些年,就学会了欺君犯上不成?”
碧真含泪抬眸望着他,仍是不言不语。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沉声道,“好,那朕问你,朕走后,还有谁来过清音殿?”
这一次,碧真没有再沉默,她闭眼坦白地答道,“回皇上,主子出事之前,皇后娘娘与宁妃娘娘来过。”
明渊的眼神几乎瞬间阴沉了下来,“他们走了多久以后,你主子就出了事?”
“……两位娘娘前脚刚走,主子就……就……”后面的话已然说不出口。
明渊的拳头蓦地拽紧,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句,“朕知道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偏殿,胸口的怒火几乎将他烧着。
“高禄,备车!去德阳殿!”
“皇上要去皇后娘娘那儿?”高禄有些诧异。
“皇后?哈哈,从今天开始,朕没有皇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后妈状态消失,亲妈属性持续攀升~_~
包子还会有,女配不能留,各位凉凉受死吧,陆溪暴走了!
忘了说,感谢樱桃姑娘和一串数字姑娘的地雷》3《
☆、盛宠从此开始【一】
第七十三章
陆容华小产的消息一传入德阳殿;皇后的脸色就灰了。
“没了?什么叫没了?本宫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的一转身孩子就没了?”她颤声问着匆忙跑进来报信的贴身宫女;“太医怎么说的?陆容华为何忽然就小产了?”
“娘娘,太医说……太医说陆容华是情绪太过激动,导致原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难以承受,这才小产了……”
“无稽之谈!”皇后气得一把将桌上的茶杯等物推到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响起,突兀而惊人;把一旁的宫女太监都给吓得齐齐跪在地上。
这女人好娇弱的身子!竟然几句讽刺就把她惊得掉了孩子,真真是名门闺秀、千金小姐!
“备车!本宫倒要看看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皇后咬牙切齿地站起身来,一个不顺眼又将尚在地上骨碌碌滚个不停的茶托踢了开来,那茶托滚了一圈;正巧碰在刚踏进门的明渊脚上。
“皇后这是要看谁卖药?”隐忍的嗓音毫无温度地响彻大殿,伴着门口的小太监姗姗来迟的一句通传声,所有人都噤了声。
“皇上万岁——”宫女太监们转了个方向,齐齐喊道。
皇后一见明渊面色不善,心头一股寒意油然而生,勉力维持着礼仪躬身道,“臣妾恭迎皇上。”
明渊看了眼脚下的茶托和一地瓷器碎片,冷冷地说,“皇后这是在发哪门子的火?陆容华没了孩子,这对你来说不是正中下怀么?理应高兴才是啊。”
皇后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身子一晃,扶着桌子颤声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陆容华小产,臣妾自是为皇上悲痛万分,何来高兴一说?皇上如此误会臣妾,臣妾实在不堪承受。”
“不堪承受?悲痛万分?你知不知道朕现在看着你这嘴脸就感到无比憎恶?枉你贵为后宫之首,竟然是个这般恶毒善妒的女人,你有何资格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明渊的怒气响彻大殿,宫女太监瑟瑟发抖,皇后心神俱裂,摇摇欲坠。
前一刻还想着要争辩解释的人此刻已然明白,皇上的心早就放在清音殿里了,无论是不是她害得那个人小产,皇上的怒气和遗憾总归是要找个地方发泄的。
不幸的是她赶上了这个时候,不幸的是和陆溪在皇上心里的地位比起来,她连对方的一根发丝都及不上。
是不是她恶毒善妒又有什么意义呢?
皇后的心一下子凉了,望着这个在时光的历练下愈加有帝王威严的男子,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她嫁入宫里时只有十五岁,那时候皇上尚且羽翼未丰,要依赖岳家的势力,她的父亲便让她入主后宫,成了最尊贵的皇后。
未出阁的千金小姐是鲜少见到京城的王孙贵族的,就算偶有见过,也不似明渊这般尊贵不凡,自幼养成的城府心机早早地入驻了他的双眼,看上去竟似深水寒潭一般凛冽深沉。岳沈心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难以呼吸。
她一面欣喜自己的夫君竟然是天下间最尊贵最有威严的男子,却一面清楚地看到,他不爱她,甚至连一点喜爱都没有。
她是他不得不娶的政治伴侣,他待她相敬如宾,也相敬如冰。
可即便是这样,岳沈心也不沮丧,她相信金诚所致金石为开,决心做他的贤妻,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