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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很快从他怀里退出来,身姿娉婷徐徐转身,下巴微扬看向三人。一双大眼水光潋滟,眼白因为怒气而略微泛红,嫣色红唇轻轻撇着,明艳面容上五分怒火三分不屑,却是几人都极熟悉的样貌,正是日前在七王爷府冒充江雪落的女子!
周煜斐也顾不得唇角伤口,面色略显阴沉,伸手欲揽上女子腰身,一边低声道:“阿舒,跟我走……”
那女子却是腰身微拧躲开周煜斐的怀抱,手臂一甩,十一节软鞭直接扫向段尘手中油纸伞,细小鞭梢灵蛇一般缠上伞柄,往起一撩。就听“唰啦”一声,浅碧色的油纸伞脱手往上空飘去,再落地时已经散成四片,伞骨也绷裂开来。
原先街上看热闹的人不少,这会儿眼看着换了个人,又打起来了,而且不是在房顶,而是在街道上,不由得纷纷走远了些,在路口处聚集一小堆,抻长了脖子看热闹。
段尘却是岿然不动,伞被卷走了索性就放下手,一脸淡然看着绯衣女子。只是耳边垂落一绺儿发丝,脸颊也因为之前鞭子甩过来的劲风而显出一道红痕。
被唤作“阿舒”的女子却显然怒火更炽,手上鞭子抽的青石板“噼啪”作响,另一手叉腰,高声娇斥:“姓江的,我姚舒儿七岁便在道上混,十七岁便在‘无谅门’排名第三,先那会儿是因为主上的任务,不能因为私人恩怨坏了道上的规矩。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便是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女人……”
姚舒儿说着话,蓦地绽出一朵笑,嗓音微哑:“今天我倒要看看,你比我好在哪里,能得主上这么青眼有加,为了你将整间绿纱坊的珠帘都换了颜色!”刚说到“换”字,女子已经抬手挥鞭,说到“色”字时,另一手指间银光一闪,甩出飞出两柄柳叶飞刀,分别朝段尘两边袭去。
飞刀一出,展云和赵廷自然要挡,姚舒儿也正是这个目的:“识相点就给老娘滚一边去!今儿个单打独斗若是输了,我姚舒儿没有二话金盆洗手!”
段尘一直倒背着手只守不攻,脚下步子退的飞快,几乎是绕着半条街跟她兜圈子。姚舒儿可不比从前万柳山庄的楼月如,软鞭功夫练的极到家,也不缺少与人拼斗的经验,这会儿见段尘兜圈子落跑,既不急也不恼,只是唇边笑容更加肆意,鞭子也甩的愈发狠戾,好几次鞭梢都擦着段尘衣衫略过。夏日衣衫单薄,很快,段尘手臂和肩侧就被扫出几道破损痕迹。
正当段尘绕过一根木桩时,姚舒儿冷笑着反手一甩,鞭子从另一边迎上,眼看着就要抽上段尘面门,却见一把折扇横劈过来,硬生生将鞭子的攻势力道都削去一大半。同时段尘伸手拽上鞭子,绕着手腕拧了几拧,飞快旋身到姚舒儿面前,抬手点住她两处穴道。
其实原本段尘是不懂点穴功夫的,奈何在行云山庄那些日子,展云一边传授她内功心法,一边缠着她学一些简单的点穴功夫,说是日后行走江湖好防身。要说段尘点的两处穴道以及具体手法并不高深,关键是对方太过大意,压根没想到段尘一路退着躲着的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一时不察才着了道。
姚舒儿一动不能动立在那,当即柳眉倒竖美目圆睁:“你!”
展云这会儿已经将折扇从地上拾起,面色温润依旧,看向周煜斐的目光却有些寒凉。赵廷也没好气的走上前,破天荒开口,冷声斥责:“你什么你!你一个道上排名第三的杀手打尘儿一个毫无内力只会轻功的,你还有理了?”
姚舒儿撇撇嘴,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你解开我的穴道,咱们比轻功,比暗器,比……”
“不用比我也承认,这些我都没你厉害。”段尘略微有些喘,语气却很平淡。
姚舒儿急的眼都红了:“必须得比!”
展云和段尘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人好气又好笑:“明知道结果的事,比来作甚?”
姚舒儿一句话简直说的咬牙切齿,看神情却是明显快要哭出来了:“可是他不知道……”
赵廷和展云各自将段尘检视一番,见她身上衣衫虽然破了几处,却正经没伤到皮肉,也都松了一口气。展云抬手将她垂落颊畔那绺儿发丝掖到耳后,虽然知道她颊边那道痕迹没甚大碍,稍微抹点药,过一宿就能消,可看着还是觉得心疼。
又牵起她左手翻过来看了看。之前虽然用折扇帮她挡去多一半劲道,但这人半点内力都没有,硬生生接下鞭子往上迎,滋味肯定不会太好受。可展云也知道这人性子倔强,若是直接上前出手,当时她或许不说什么,回到客栈肯定会跟自己生气的。
果然,白皙掌心渐渐显出一道红肿鞭痕。一来是因为直接接住之前姚舒儿甩鞭子的力道,也有情急之下攥着鞭子快速摩擦的缘故。展云心里暗叹一口气,也没说什么,从怀里掏出药瓶,帮她擦上一些止痛消淤的药膏。
赵廷在一边看着,心里也觉得有气,刚偏过头要瞪周煜斐,就见那人双臂交叠靠着木桩站着,垂着眼也不看这边情况,面色阴沉到有些吓人。赵廷皱了皱眉,心道也稀奇了,相识十多年,总共也没见过几次这小子变脸,这姚舒儿倒也是个厉害角色!
将事情前后连起来一琢磨,赵廷渐渐反应过滋味来,眉尖褶皱渐松,唇角也弯出一抹有些苦涩的笑。这小子从前万花丛中过的主,到头来却跟自己栽在一般境地里,也难怪脸色那么难看。
这边厢段尘沉默半晌,突然轻声道了句:“你觉得他不知道什么?”
姚舒儿一愣,红唇微张,半晌,突然就笑出了声,水漾大眼渐渐就溢出泪滴来:“是啊,他什么不知道。”
李临恪那么聪明的人,有什么事他不知道?
向来话最多的人一直沉默不言。末了朝赵廷和展云抬抬下巴,算是大声招呼,也不帮人解穴,扛起人就往另个方向走:“这次案子已经上报刑部,明天一早我去府衙找你们。”
姚舒儿虽然身体不能动,一张嘴却不消停,脸颊涨的通红直骂娘:“你快把老娘放下来!不然待会儿穴道解开了我直接喀嚓了你!听到没有?放我下来……”
周煜斐扛着人越走越快,搁在人腰后的手下移到紧俏的臀部,狠狠拍了一巴掌,那女子顿时骂的更狠了:“啊——!姓周的你个混蛋王八蛋!老娘不宰了你姚字倒着写!”
赵廷和展云望着周煜斐寒气愈重的背影,不约而同摇摇头。段尘回想起之前萧长卿说过的话,唇角微微翘起,这样子的,应该够泼辣了吧?
赵廷侧眸扫了眼段尘身上衣衫,抿了抿唇:“要不要先回趟客栈?”
段尘低头看了眼,摇摇头:“没事。”只是看着有点狼狈,之前比这糟糕的衣裳也不是没穿过。况且时辰也不早了,再折腾会儿就甭吃晚饭,直接改宵夜得了!
展云伸手拂了拂她头顶的发,眼眸含笑:“赶紧再买把伞倒是真的。”雨说大也不大,只是一直淅沥沥下着。若这么一路顶着雨走过去,身上衣裳肯定又得半湿。他和赵廷倒还好,段尘毕竟是女子,平日总是要多注意些,不好着凉的。
三人遂加快步伐往沈雷的面馆走,半路上买了把伞给段尘撑着。
刚一进店门,就听得一道清亮女声语带歉意:“我们要关铺子了,几位客官改日请早罢!”一个年过双十的女子一边擦着桌子,一边朝三人笑笑。同时另一名男子也掀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来:“隔壁有几家店子还开着,几位可以过去尝……”
走出来的男子正是沈雷,话还没说完,突然看清来人,沈雷先是一怔,紧接着就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步走上前,将段尘拉起来:“快请进来,外面还下着雨罢?小段,好些日子不见了,得有一年多了罢?”
沈雷一边拉着人到女子刚擦干净的一张桌子坐下,一边有些语无伦次的给几人介绍:“筱子,这个便是我跟你提到过的小段,这两位,呃……都是小段的朋友,也是帮着一起找到那个凶手的大好人!这是我媳妇……”
那女子忙点点头,朝三人微笑,面上神色仍有些羞涩:“多谢三位公子帮忙……我家相公常跟我提起小段公子。”
沈雷又拉着段尘说了好一会儿话,突然一拍脑门:“瞧我尽顾着跟几位说话,几位到我这儿来是吃饭来的……”沈雷匆忙起身,一边搓着手朝三人笑道:“三位稍等,炒面很快就做得。我先让筱子给你们把酒端上来,你们先吃点小菜,很快的……”
沈雷的妻子很快端着托盘过来,放下几碟小菜,两壶蔷薇醉,朝三人微微一笑:“小莲的事我听他说过,真的要多些三位。”女子明显不是太多话的人,说话时眼睛微微泛着泪光,语调平稳讲完一句话,又朝三人一福身,便去了后厨。
赵廷一连饮下三盏酒,也不说话,只是弯起嘴角笑,眉眼间却难掩落寞神色。展云看出赵廷是有些感怀,知道自己这会儿无论说什么,都只会让他更加难过,也就一径饮酒吃菜。段尘虽然因为案子的事有些忧虑,却因为故地重游旧友重逢,总的来说心情不错。
末了,大盘雪白的云英炒面端上来,三人各自埋头吃的畅快。炒面的味道自然不必说,蔷薇醉似乎比头年更醇厚了些,三人都喝的比往常多。或许是一天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明明是相同的地方,相同的人,感觉和味道却都变了。曾经的清新如许,洒脱肆意,经年沉淀过后,酝酿出些许让人感怀的哀愁与喜悦。无论人事,都与一年前的杭州城不一样了。
回到客栈,段尘沐浴过后,换上一件崭新的月白长裙。柔软服帖的料子,领口和袖口都格外宽松,是走之前秦琴特意帮忙挑的,睡觉时候穿着特别舒服。也便没有束发,站在窗边,一手端着茶盏,望着外面静谧夜色,独个一人想心思。
展云推门进屋的时候,嗅到空气中漂浮着的幽微香气,知道这人定是沐浴过了。闩好门,走到屏风后头,就见浴桶里已经换上干净的热水,分明是给自己准备的。
试了试水温,找好换洗衣裳,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展云已经沐浴干净,拿过布巾擦拭身体,换上干净衣裳,从换下来的衣物中掏出一只药瓶,放轻脚步走到段尘身后,将人拥在怀里。
一边往她脸颊上的红痕涂上些药膏,展云偏着头温声笑问:“在想什么?”
段尘琢磨一会儿案子,又将一整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中都过了个遍,一时间也有些感怀:“我只是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无关人事,不谈细节,只是淡淡感慨一句很好,的确是段尘才会说的话。展云闻言轻笑出声,握着她的手腕,帮她往掌心上的鞭痕涂了些药,又吻了吻她的额角:“只除了受这些伤,其他的,我也觉得挺好。”纵使物换星移,世事变迁,即便经年之后,许多人事都已经磨蚀的不成样子,只要他们俩能这样相依陪伴,就已经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本周四早九点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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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求教?茶楼 。。。
第二日清早,众人正坐在厅内饮茶,就见周煜斐一袭浅蓝暗罗纹长衫,手执一把折扇遮在额角,步履仓促,大步流星朝屋里奔来。
陶涵之倾了倾上身,望望外头天色,故作不解的感慨:“难道年纪大了眼神也不好了?今天,好像是阴天诶……”
李青澜捋着胡子点点头,一脸正色问候道:“周公子可是身体不适?”不然一大清早的打着一把扇子遮着半张脸作甚?
周煜斐侧身在江城身边坐下,手指抖了抖,露出的下颌骨显然咬的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