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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没听懂吗?”他看着她,即使声音低哑,却仍旧可以听出浓浓的不耐,“你根本不应该到这里来。”
为什么?”她也皱起眉头看向他,“作为朋友,来探望你不应该吗?难道只有你健康正常的时候我们才能相处?”
她不明白这是什么逻辑,而且他今天一整天的反应都有别于往常,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不会懂的。”良久,裴成云的目光微微一黯,终于转向别处。
确实。”她没好气地说,“就像我不懂为什么你总要在大家面前假装自己很好。”
不是大家。”
什么?”
我只在你面前假装而已。”讲完他竟然哂笑了一下,“当初是这样,现在还是。我只是不想被你看到自己快死的样子。”
又提到这个字!
舒昀莫名地心惊了一下。其实她不是迷信的人,可是偏偏听他提起,她总会下意识地感到恐惧。
他再度瞥她一眼,脸上仍是那种讥诮的神情,突然说:“如果只是朋友,那么你只要尽到朋友的义务就行了,我不需要你特意留下来照顾我。”
可是……”
我累了,”他毫不客气地打断她,下了逐客令,“你走吧,否则我没法好好休息。”
病房门被轻轻打开,又悄无声息地关上。
夜半时分,空气里最后一丝专属于她的馨香终于淹没在了消毒水的味道里。
裴成云按着胸口忍不住低低地咳起来,每一下用力都仿佛在挤压着心脏,牵动起再熟悉不过的痛楚。
不该再有希望的。他想。
之前自己竟然还奢想着要弥补过去犯下的错,期待他与她之间重续曾经擦肩而过的感情。
哪怕只有一丁点儿的机会,哪怕能够快乐的时光并不长,他都愿意去努力去尝试。
可是,终究还是自己想错了吧。
他疲惫地闭上眼睛,任由心口处的钝痛静静蔓延,然后自行消散在每一道神经里。就像过去的任何一次一样。
他根本没剩多少时间,越来越频繁的病痛终于让他清醒过来。其实越是与她接近,便越会给他带来希望。偏偏这样的希望对于此刻的他来说,不啻于最深的打击。
望着近在眼前的绿洲却喝不到水,这远比渴死在一望无际的空茫沙漠里更加可怕。
她就是他的绿洲。
而他,早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注定永远无法走近她了。
第十六章我不玩乐
她只觉得之前一直压在胸口的重量似乎终于减轻了一些,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加氢气的痛楚。
接近午夜,街道变得异常清冷。
舒昀站在路边好不容易等到一辆出租车,结果还被另一位病人家属抢了先。人家怀里抱着小孩,她理所当然地退到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出租车载着客人很快便开走了。她两手插在上
衣口袋中,不经意间转过头,恰好一辆火红的跑车在离自己不远处停下。
那车子的两个灯异常明亮耀眼,直直向她射来,她下意识地抬手遮了遮光。几秒之后,车子熄火,从里面走出一个女人。
被强光照过的眼睛还有些花,她一时适应不了,但明显感觉到对方正冲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
到了近前,她才真正看清来人的长相,不禁微微讶异地睁大眼睛,停顿了一下才防毒不可置信地叫道:“白欣薇?”
许多年不见,白欣薇出落的越发漂亮,唯一不变的是留在舒昀记忆中的声音和强调,清脆中带着一点儿与生俱来的高傲,“舒昀,这些年还好吗?”看样子她倒是一点儿也不吃惊。
其实撇开这些,舒昀对于白欣薇的印象并不怎么深刻。虽然高中同窗三年,但是她们之间没有太深的交情。那时候的女生们也有自己的小集体,而舒昀和白欣薇,恰好不在同一个集
体里。
白欣薇家境好,人又长得漂亮,但是是班上的文艺委员,而且学习认真成绩突出,简直占尽了所有的优势,很得男生们的追捧。但在舒昀的记忆里,白欣薇就像一只特别骄傲的孔
雀,似乎对谁都不屑一顾,她曾经听郭林他们私下里叫她“冰山美人”。
高中毕业后各奔东西,就连后来的同学聚会白欣薇都没有参加过,却没想到今天会在这种地方重逢。
而且,是在这个时间。
你来这里是……”舒昀不免有点儿疑惑。
探望病人。”白欣薇收好车钥匙,又仰起头朝面前的住院大楼看了看,反过来问,“你呢?又怎么会在这里?”
哦,以为朋友在这儿住院。”似乎是突然想起来,舒昀说,“就是裴成云,你还记得吧?”
白欣薇闻言扬了扬精致的眉梢,夜色下露出一个不明所以的轻笑,“当然。”
她的表情有些奇怪,语气也怪,于是舒昀很快便反应过来了,“难道你就是来看他的?”
白欣薇默认了。
舒昀说:“我忘了,似乎你们是在同一个国家留学,对吗?”这都是在前几次高中同学聚会中听来的消息。
不过我比他要更早回国。”
那你们的关系应该不错?”
“……还行吧。”回答这句的时候,白欣薇的语气终于露出一点儿迟疑,不过她很快便又说,“我进去了,改天再聊。”
其实这只是一句客套话,因为她转身走开的时候,两人并没有互相留下联系方式。在这个数百万人口的城市里,想要再次偶遇也不是意见易事。
早已过了探病时间,不过这对白欣薇来讲根本就没有阻碍,她自由一套关系和手段,顺利地进了电梯。
事实上,她的人生一路顺风顺水,优越的出身和家境让她几乎没有机会去尝试被阻挡或被拒绝的滋味。所以她常想,是不是正因为这样,自己才会对裴成云格外念念不忘?
作为生命中唯一一个例外,他给她留下的记忆是那样的突出而深刻,哪怕有切肤之痛,她却仍旧舍不得放下。
走廊里安静得可怕,整个病区似乎只能听见她一个人的脚步声。
来到裴成云的病房前,白欣薇突然停了下来。她把手搭在门上,却没有更进一步的动作。她只是透过门上的那方小小的玻璃,朝漆黑的室内看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开,就像不曾来
过一般。
站在下行的电梯里,白欣薇突然感到有点儿累,整晚加班的后遗症终于在这个时候开始显现。原本她应该回到家中泡个热水澡,然后上床睡觉,可到底还是不放心。从收到消息开
始,记挂了整整一天,终于闲下来之后她下意识便开着车来到医院。
但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干什么。
在裴成云的身上,她注定得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么执着又是为了什么?
她真怀疑是她欠了他的,上辈子,或者上上辈子,她一定做了馈线他的事,所以这辈子来还债的。不管是在国外念书的时候,还是回到国内之后,她对他几乎倾尽所有,毫无保留,
有时候自己都被自己的痴情个付出感动了、
可是,没有用。
裴成云的感情世界就仿佛深海,而她的努力就是个小石子,用力投下去,却连一点儿波澜都兴不起。
多么令人沮丧!
她想,总有一天,当自己沮丧够了,便会放弃吧。
走出大门口,只见舒昀还等在路边,这个时候确实不好打车。白欣薇默不作声地走上前去,开口道:“去哪里?我送你。”
两个旧时同学,话题却不多。白欣薇开了音响,里头流泻出一个沧桑的外国男歌手的声音。舒昀有些惊喜地笑道:“你也喜欢他?”
不是。”白欣薇我这方向盘的手一紧,淡定地直视着前方说,“这是裴成云最爱的歌手。”
哦。”舒昀点点头,某个认知在脑海里转了一圈,呼之欲出。结果白欣薇突然转过来看她一眼,语气依旧平淡,“我们曾经在一起过。”
舒昀一愣,继而微笑,“看出来了。”
可他太难相处。”
好像是这样。”
他是个不会顾及别人感受的人,经常让人觉得难堪,甚至难过。”
一向都是,很早以前我就发现了。”
可是我却忍受了他三年。”
但这不像你的风格,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我也这么觉得。”
白欣薇终于停下来,再次转头看了看舒昀,嘴角露出自嘲般的笑容,“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和你说这些,不过说完之后竟然感觉好极了。谢谢你。”
谢什么?”舒昀也看向她,“这么私人的事情,你会和我说,我也觉得奇怪呢。”
这一回,白欣薇没有再接腔。
理由吗?恐怕连她自己都没搞明白。可是却是十分神奇,从医院出来之后便堵在胸口的那远郁结之气,这下子仿佛突然消失了不少。
或许这么多年,她一直缺少一个倾诉对象,而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她之外,最了解裴成云脾气的人非舒昀莫属了。
知道车子开到舒昀家楼下,白欣薇才翻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想了想问:“可不可以留个电话给我,有空出来聚聚。”
当然。”
彼此交换完手机号码,舒昀这才下车离开。
结果几天之后,舒昀真的接到白欣薇的电话,约她出来喝茶。
聊天的内容不外乎回忆中的旧事和现实里的生活,舒昀只是不懂,为何白欣薇突然就对自己亲近了起来。哪怕读书那会儿,她们说过的话恐怕也没有现在这样多。
最后时间差不多了,这场约会接近尾声的时候,白欣薇才突然说道:“你知不知道,在国外的那段日子,我一直想弄明白一件事。”她停了停,目光从舒昀的脸上细细掠过,语速缓
慢,“我想知道,你究竟哪里吸引裴成云了。”
啊?”舒昀不禁一怔。
这是今天她们第一次提到这个名字。之前的一两个小时里,白欣薇谈了许多往事,却偏偏只对裴成云只字不提。
难道你不晓得她喜欢你?”
舒昀沉默了一阵,微微垂下眼睑,“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现在仍旧如此。”
这我不清楚。”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也不知是尴尬还是回避。
白欣薇愣了一下,紧接着突然轻笑出声,“看来你对他没意思。”
看来是你仍旧对他有意思。”舒昀抬起眼睛,看向老同学,“今天约我,难道是为了试探?”
算不上吧。”白欣薇竟然十分坦诚,“王牌之师为了完成自己的一个小欣月罢了。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后悔,为什么高中三年没和你多接触,所以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他,我恐怕在就忘记你了。结果也正是因为他,我的生活里好像时时都会有你的存在。”
白欣薇停下来喝了口茶,神色慢慢沉下来,仿佛真的沉浸道回忆里,“那种感觉真是糟透了。”
可我现在只把裴成云当成朋友。”舒昀说。
无所谓,反正你的态度也影响不了他对你的感情。”
看起来你比谁都更加了解他。”
白欣薇不答话,只是摇了摇头,舒昀不明白她的意思,结果她已经放下钞票站起身,朝落地窗外看了一眼,说:“我朋友来了,要不要一起走?”
到了店外,舒昀才看清白欣薇的那位“朋友”。
她不免怔了一下,对方显然也有些讶异。
白欣薇问:“你们认识?”
周子扬从车边凑过来,淡笑道:“见过一次,对吧?”他是在问舒昀,舒昀点了点头,心想,这世界还真小。
于是白欣薇便随口提议道:“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眼前的男士扬了扬眉,未知可否。与兄长相比,他的眉目更加俊朗阳光,但终究脱离不了周子衡的影子,舒昀看着他,总有种不愉快的错觉。
所以她在心里斟酌了一番,谨慎的措辞推拒,“我看不用了吧,其实我们也不是太熟。”
她以为这个理由完美无缺,下一步就可以理所当然地转身告辞,可是没想到周子扬突然微笑着开口,成功地阻止了她,“其实我倒一直觉得你面熟得很。有几句话,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