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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周子衡今晚似乎喝了一点儿酒,所以尤为兴奋,深黑的眼底仿佛有明艳流灿的火花闪现。他在她的颈边、肩头以及大腿处噬咬,不放过任何一处能让她敏感到战栗的地带。
结束之后,他趴在她的身上,微沉的气息之中带着一丝隐约醇冽的酒香。
“我想你。”他说,温热的嘴唇近在她耳边。
她却仿佛控制不住,沉默地揽着他的肩,一语不发,只在他的脖子上重重地咬了下去。而他吃痛地动了一下,便再也没有更大的动静,只是任由她用力再用力。
她咬了许久才肯松开,手指无意识地从他肩上某处来回扫擦而过,那里有一个极小的吻痕,而她清楚记得自己方才并没有亲吻过他。心里痛得像被刀刃割过。她看着那个极深的牙
印,对他说:“节日快乐。”
这天半夜,忍受着一阵接一阵袭来的头疼,周子衡迟迟无法入眠。
这就是醉酒过后留下的后遗症。他白天的时候出去应酬,居然极少有的喝多了。
原本中午喝酒就不符合他的习惯,这次完全是客随主便。再加上宴请方又十分热情,餐后安排去KTV继续“交流感情。”于是在数杯酒精的混合作用下,周子衡坐在昏暗的总统包
间里,很快便发觉自己的神志和感官开始变得沸腾。可是酒还没有停,在场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来我往,谁也决绝不了谁。
期间,宴请方照例叫来陪酒的小姐调节气氛。
周子衡记得坐在自己身边的那个女孩子,年纪似乎很轻,脂粉覆盖下的那张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姣好而又柔嫩,散发着青春的光泽。其实就连她的眼神都仿佛少了几分同行们的那种
圆滑世故,反倒带着一丝与这个环境极不相称的青涩纯净。他疑心自己酒喝多了,居然会猜测这是不是一位出来“兼职”的女大学生。于是他喝着酒,随口就问:“怎么称呼?”
那女孩道:“我叫苏云。”十分标致的普通话,咬字清晰,从被涂红的嘴唇里轻轻吐出来。
这样的场合,又是这种职业,应该没有谁会用真姓名。但是当他听到的时候,还是不禁愣了一下。
苏云……这般巧合。
他笑了笑,多打量了对方两眼。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在心中产生了微妙的排斥感。
那女孩原本紧贴着他而坐,后来他借着倾身拿酒杯的动作,稍稍往旁边移了移。亦不肯同她喝酒,甚至连交谈也戛然而止。
兴许是宴请方看出门道来,很快便殷勤地提出替他换一位小姐。而那个名叫苏云的女孩子,带着一点儿尴尬,却顺理成章地被召唤坐到另一位客人的身边,陪着玩乐。
等着这一套应酬终于结束的时候,周子衡已经醉了。他记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甚至记不得自己是如何走出KTV大门的。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置身于酒店的大床上。旁边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漂亮鲜妍的嘴唇贴在他的肩头。
他揉着额角起身,将苏云叫醒。
或许是他的脸色不佳,女孩子显得有一点儿委屈,一边穿衣服一边解释说:“散场的时候是您角我陪您的。”
他不记得了。不过就算真的有,他当时叫的那个人应该也不是她。
他没再说话,只是从地上捡起衣物穿上,又取出一些钞票。
苏云说:“……任总已经付过了。”或许真是刚入行不久,欲望和职业道德正在相互剧烈地拉扯,所以眼神有些犹豫,手指本能地向前伸了一下又很快地收回去。
任总就是这次请客的人,倒真是将各方面都照顾周到了。周子衡什么都没说,临走之前将钞票放在了桌子上。
离开酒店之后,他让司机过来接他。半躺在车里又休息了两个多小时,这才终于感觉酒醒了。
那时已是深夜,一直沉默地司机开口问:“周总,现在去哪儿?”
他半闭着眼睛,下意识地报了路名。然后,便到了这间公寓,见到了坐在床上因为半夜动静而一脸警觉的女人。
他倚在门口看着她,突然很想笑,而前段时间让他不愉快的那个因素,似乎也被暂时遗忘了。
之后他走到床边,目光底下是她素净的脸颊和白皙柔软的身体,他的心情无端端地变得十分不错,比刚进门时还要好。
活了这么多年,他当然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或许是酒精还没完全散开,所以他破天荒地向她表达了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他说:“我想你。”
可是这样一句实话,却换来她重重地一口,咬在脖子和肩膀相连的地方。他以为她又有什么不满,可随即她只是转过身,极为安静地睡去。
直到接近凌晨,周子衡方才有了些许睡意。他转动身体,手指习惯性地在旁边那人的脸颊上摩挲。结果指尖猝不及防接触到的湿意却让他微微吃惊,“……怎么了?”他确定那微
凉的感觉是泪水,于是撑起身,将舒昀背对着自己的身体扳过来。
舒昀闭着眼睛,眼角果然有模糊的泪痕。
“没事。”她小声说。
“到底怎么了?”
“做了个噩梦。”她停了一下,这样告诉他。
“所以吓醒了?”
“嗯。”
他似乎放下心来,重新躺回去,哂笑她:“真是够傻的,再可怕也只是梦而已。”
“嗯。”她转过身,依旧背对他,声音轻而模糊,“确实很傻。”
几乎装睡了整晚,如今眼泪恰巧被周子衡摸到,舒昀反倒觉得轻松了些,精神一松懈,巨大的倦意终于向她袭来。
于是,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
恰好今天没什么安排,公司那边也不用去,唯一令舒昀没想到的是,周子衡竟然也难得空闲,当她起床的时候,他仍旧睡得很沉。
她自顾自地走进浴室,把昨晚周子衡换下来的几件衣物顺手丢进洗衣篓里,可是等到洗漱完毕,她想了想,又将那些衣物通通拿出来,稍微折了一下放回床边,保证床上的人一睁
眼就能看得见。
然后便是做早餐。火腿,煎蛋,烤面包,一人份。
就在面包机发出清脆声响的时候,周子衡穿着便装出现在厨房门口。
“让一让。”她端着盘子绕过他,在餐桌边坐下来。
面包烤得松软,鸡蛋煎得很完美,火腿则是上次Nicole送的进口货,据说价格昂贵。上午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其实此时的室温已经有点儿高,但是舒昀连空调都没开,仍觉得
手心发凉。她微垂着眼睫,看似专心地享用着自己的早餐。
面对这样刻意冷淡地态度,周子衡不由得站在一旁多打量了她两眼。恰好此时手机响了,是陈敏之打来的,他转身从冰箱里找了瓶水,一边喝一边走到阳台上去接电话。
陈敏之汇报的事情有些棘手,牵涉到C&N目前最大的房产开发项目临时碰到的一些问题和阻碍。一个电话打了十多分钟,等他收线回到屋里,舒昀早已收拾好桌子,厨房里传来哗
哗的水流声。
站在水池边的那个背影纤和柔美,微卷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似乎并没有经过刻意打理,反倒流露出一丝慵懒性感的姿态来。
他在门口停留了片刻,才是:“我该走了。”
背对着他的人依旧背对着他,半点儿回应都没有。
他皱了皱眉,问道:“有没有听见我说话?”
“听见了。”舒昀关了水龙头,一边擦盘子一边说。
他莫名地感觉有些烦躁,或许是因为公司的事,抑或是因为她一早起来就稀奇古怪的态度。
但是现在没时间跟她耗,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他收拾了一下准备出门,这时才听见她在身后说:“以后别再来了。”
握着门把的手停了停,他转过身问:“什么意思?”
“我们分开吧。”那女人仍旧站在厨房门边,素净的脸上表情异乎寻常的平静,她给这段关系下了最终定义,她说:“我觉得这样很没趣。”
半开着的门重新呯的一声被关上,只是声音有点儿大,仿佛昭示着施力者情绪不佳。
“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你练这二十多天都等不及吗?”周子衡返回来,一步一步向她靠近,明媚的日光斜射在他的侧脸上,将眉宇间的不悦映衬得十分清晰。
究竟是谁等不及?
冲到嘴边的话又被舒昀硬生生地咽回去。
面对他的逼近,她只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直到身体抵在水池边,她才停下来,而英俊的男人已经到了身前。
“说吧,是什么让你这样迫不及待。”
“没有。”她冷冷地否认。
“那么,什么又叫做没趣?
“就是现在的相处方式。她找不出比这更恰当的说法。目光落到他的肩头,稍稍停顿了一下才移开,想到衣料覆盖的某个地方,她只恨最晚没有咬得更重一点儿。
可是旋即她却又觉得自己可恶。
过去不管有无证明,其实她都一直认定他还有别的情人,心里倒也不难受,底下关系时好时坏竟也维持了这么久。结果现在两人明明即将走到尽头了,她却反倒开始在意起来。
由于他迫得太近,气息居高临下地俯压过来,她恍惚间觉得呼吸困难,于是伸手推开他,打算暂时逃离这狭小逼仄的空间。
可是他偏偏不肯放过她,双手摁住她的手,力气大得让她不能挣脱。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玩这个。而且关于你说的,我完全不赞同。我倒认为现在这样十分有趣,怎么办?
“没时间你就快点儿给我走!给我快点儿离开这里!”她摆脱不了他的钳制,被锁在他与水池之间连转身都不能够,只觉得一阵心慌,额上冷汗迅速冒出来,情绪也开始不受控制
起来。
她抬起脚去踢他的小腿,不顾轻重,嘴唇被牙齿咬得泛白,目光愤怒而凌乱,借着失控的劲头终于说出:“滚回其他女人身边去,我这里永远不欢迎你!”
“什么女人?”周子衡仿佛愣了一下,继而腿上吃痛,眉头皱起来,将她抓得更牢,“你发什么疯?”
“对!我是发疯了,而且疯得厉害!”她终于不顾形象地冲他斯声叫喊:“否则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人,又怎么会和你纠缠到现在!我可不是疯了吗,只有疯子才能忍受你这样的对
待!周子衡,我恨你!”
她的情绪明显失控,或许是因为被困在狭窄的空间里让她感到慌乱,亦或是积压太久的怨气恰好找到个出口曝发出来。发泄完之后,她只觉得头脑有瞬间的空白,甚至无法完整地
想起前一秒自己所说的那些话。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有那么一小会儿,周子衡只是沉默地看着她,而她背抵着冷硬的水池边缘气喘了一会儿,手掌终于从他的手里挣脱了出来。
那双漆黑的瞳眸微微闪动了一下,仿佛是在凝神审视,目光愰似前所未有的深晦,从她的脸上沉沉掠过,继而又转向身体。她平静了一下,这才发觉因为刚才的情绪发作和不停挣
扎,脸颊边有几缕发丝滑落,背后腰侧的棉质薄衫也被水渍洇湿了大片,此时狼狈的模样大概像极了泼妇。
没想到维持了这么久的关系,最后收场的姿态却是如此的难看。
最终,两人无声的对峙被电话铃声打破。
舒昀迅速地移开目光,快步离开了这个下一秒便似乎会让她窒息崩溃的空间,站在窗边试着调匀了一下呼吸才接起电话。
她面朝着窗外,身体挺得笔直,倾听的时间占了大半。已经将近中午,外头阳光变得十分猛烈,可她仿佛并不觉得刺眼,抑或感觉不到炎热。
周子衡双手插在裤袋中,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个专注的背影,直到她讲完电话回过身来。而她却仅仅只看了他一眼,便径直走回卧室换衣服,几分钟后收拾妥当出来,见他还站在原
地,她沉着脸移开目光,兀自换鞋出门。
抵达医院的时候,郭林正在替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