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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了，好在他不在乎。
嫣然龟缩在山洞入口的大石头上，不敢挪动一步。72级的精英怪实在太可怕了，莫无涯每打一个，都要先自加状态，暴击技能偷袭，躲闪，再偷袭，加速度，逃跑，转圈，偷袭……全服第一高手，磨死一个怪最少也得五分钟。
他显然并不满意这个速度，可嫣然满意坏了，三个怪的经验足够她升一级，况且她财迷心窍的发现精英怪真的掉好多钱，有的是一堆堆的铜子儿，有的干脆是一整锭诱人的银元宝！
可是莫无涯根本不捡钱，他只捡装备、材料和技能书。技能书极稀有，莫无涯说他前几天打到过一次，可惜是封狼的，他用不了。
嫣然眼睁睁地看着银子从怪物——叫西海雪女——身上蹦出来，掉在地上，孤零零地等半天，然后被系统刷掉。
她心疼得无以复加。
趁着莫无涯跳上石头打坐，她怯生生央求：“让我去捡钱吧，我只要零头，整银子都归你行不行？”
莫无涯第十八次拒绝她，不行，银子铜板太重，人物负荷有限，你的负重更是不值一提；就算捡了几天银子，没法就近换银票，还是拿不出去。
嫣然泫然欲泣，脸蛋上写着“我不活了”四个大字。
莫无涯轻轻笑了一下。其实他是个有些冷淡，漫不经心的人，疏离的气质也是与生俱来，可是不知为什么对这个小女人——这个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像会有什么出息的雨师菜鸟——特别容忍，特别有耐心。
他想自己一定是前阵子太忙，这阵子太闲，落差过大，得了官能性间隙性不可预见性耐心病。
他把这个判断告诉自己的副帮主，一个落雪逍遥的流光剑客，对方截口便说：“我看你是神经了！”
落雪逍遥对嫣然分外感兴趣，非要过来看，莫无涯说：“不许。”
落雪逍遥剖白说自己一向不会吃人。很安全。
莫无涯说：“你要是过来，我便送你回复活点。”
落雪逍遥痛心疾首，连他的传信鸽子都飞得歪歪斜斜：“林之涯啊林之涯，禽兽！为了一个女人，你连多年的兄弟情谊都不顾了？你还是个人吗？呸！我要上吊！”
莫无涯实在拿他没办法，回说：“来吧，只许待五分钟。”
落雪逍遥屁颠屁颠地进了冰积雪洞。他长得人如其名，一副很逍遥很洒脱的样子，睿智的额头，清秀白净的脸，挺直的鼻梁，眼睛不大，稍微一笑就成了两条缝。论俊美，他差莫无涯一截，可他那份温和干净的气质足够讨姑娘喜欢了。
嫣然就很喜欢。
莫无涯表示很讨厌。
“滚吧，”他催促，“五分钟了。”
“才四分三十五秒！”落雪逍遥高声反对，“而且我刚刚才和嫂子打完招呼。”
“你喊我什么？”嫣然有些震惊，内心深处又有些窃喜。
“嫂子啊。难道不是？”
嫣然偷偷看莫无涯，见他没有丝毫反应，便红着脸摇摇头：“不是……”
那也快了，超级高材生落雪逍遥在心里断言。
“滚吧。”莫无涯恢复完毕，开始杀下一个怪。可是落雪逍遥不打算走了，他做作的仰天长叹：“刺客带人练级，这效率，啧啧。”
莫无涯把一个西海雪女引到角落里砍。
落雪逍遥又叹：“眼前就有一名勤奋正直、严肃活泼的群攻高手，可惜有人就是不知道善加利用。”
莫无涯闪避，西海雪女半血了。
“暴殄天物，害虐篜民，挥金如土，无知者无畏，打肿脸充胖子，拿豆包不当干粮……”落雪逍遥坐在嫣然身边，幽怨地望着她。
“你糟蹋了我。”他说。
嫣然反抗：“不是我！”
“那谁糟蹋了我？”他问。
嫣然毫不犹豫地指向莫无涯。
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女人，莫无涯在心里苦笑。他捡起怪物掉落的珍惜布料云霓锦，回到大石头上打坐，薄唇微往下拉，脸色不算好看。
嫣然躲到落雪逍遥身后。
落雪逍遥主动请缨：“让我来带嫣然。”
“不许喊她真名。”
“让我来带轻罗小扇。”
莫无涯说：“不行。”
落雪逍遥苦口婆心：“不用这样吧兄弟，你我相知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明白我是什么人么？俗话说，朋友妻，不可——当然现在还不算，但你也知道我家里那个母老虎……”
他说着竟打了个寒战，私下里警惕地看着：“母老虎她去超市了，很快就会回来，到时我就死了。算兄弟我求求你，让我发挥点儿余热。”
莫无涯还是那句话：“不行。”
“不要吧！你带人效率很低啊！”
提到效率，莫无涯有点儿动摇，幽泉的作用是在PK中给敌人致命一击，确实不擅长带人升级。
“别忘了你的级别主要是谁带上来的。”落雪逍遥搬出制胜法宝。
莫无涯把他组进队伍，严厉地吩咐：“她就交给你了，你给我老实点。”
嫣然问：“落雪逍遥带我，你去哪里？”
莫无涯似笑非笑：“我蹭经验。”
落雪逍遥推搡着他往雪洞深处走：“你去探洞，这个洞我们不是刚走了一半么？七尺高的大老爷们竟然说出蹭经验这种话，我很痛心，顺便鄙视。”
莫无涯被赶走了，嫣然略微有些失落，可落雪逍遥绝不这么想！他拔出长剑引怪，走位，群攻，顺便还要偷看眼前的佳人。
足够美，他暗叹。
雨师职业的定位是魅惑，装备也是前露后透基本衣不遮体，甚至吥让穿鞋子，颜色则是深深浅浅的红。嫣然穿的只是新手装，仿佛一条淡红色裹胸超短裙，不过加上两条飘带而已，她赤着一双玉足俏生生地站在大石头上，两条雪白笔直的长腿，黑发如瀑，白肤红唇，并且不太定心地动来动去，简直是……
简直是叫人不定心！
难怪连林之涯那样的死硬派牲口都沦陷了！落雪逍遥收剑，捡东西，仰天长叹。
“哇喔，”嫣然指着脑袋说，“你看见没有，刚才我头顶上的经验就像刷屏一样！”
落雪逍遥说：“那当然，虽然我单体攻击不如他高，但我一次能群15只怪。”
嫣然艳羡不已，流光果然厉害，落雪逍遥十分得意正要继续吹嘘，莫无涯在队伍频道里冷冰冰地问：“你家的母老虎回来没有？”
落雪逍遥离开老实了，接着又不甘心地反驳：“我戴着全息头盔，她什么也看不见的！”
刷一次怪，嫣然能升两级，把她激动得不行。可是她很快发现，落雪逍遥虽然刷怪厉害，但嗑药也厉害，红药蓝药大把大把地往嘴里塞，消耗惊人。所以他除了捡东西，还捡钱，而且捡的比什么都快，因为定期要去买药。
嫣然又心痛起来，心痛反应在行动上，她在大石头上站起，坐下，趴着，站起，转圈，坐下……
落雪逍遥问：“干嘛这么坐立不安？”
莫无涯在队伍里替她回答：“留点铜子给她，别捡的太干净了。”
知我者莫无涯也！虽然把我说的跟讨饭的一样。嫣然羞赧地，但坚定地落雪逍遥摊开玉手，说“ ……大神，给点儿钱花。”
落雪逍遥飞鸽子给莫无涯：“你所嫁非人。”
又飞：“薛文龙悔娶河东狮，贾迎春误嫁中山狼。”
还飞：“千叮咛万嘱咐，泣血相告，你还是上了贼船。”
……
莫无涯深恨自己离得太远了，不能一刀捅他十七八个窟窿。
落雪逍遥如此高效率，嫣然的20级指日可待。20级是《连城》玩家的一个台阶，那时世界频道便开了，还可以加入帮派、加入阵营，学习生活技能，刷副本……所以说20级才是游戏乐趣的真正开始。
Chapter 05 花妖侍卫
嫣然戴着游戏头盔，上身挺直，目视前方，然后发抖。
夜子好心帮她强制下线，然后问：“你遇见什么了？干吗抖？”
嫣然说我冷呀！
夜子便拉着她去看墙上的温度计，31℃，闷热的宿舍里只有一台旧电扇，风不大，声势如雷。
夜子摸摸她的额头，再摸摸自己：“没发烧呀。”
嫣然说：“我现在觉得热，刚才在游戏里的时候好冷，”
夜子严肃地说：“嗯，你这是疾病，得早治。”
“不是啦。”嫣然说，“我在莲池的时候不冷，后来到了掌灯镇就开始冷了，到冰极洞更是冻得不行，你知道我们雨师衣服破烂，又没鞋子的。”
夜子跟看个傻瓜似的看她：“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夜子淫笑：“要不你去问你的无涯哥哥去，说，哥哥呀，人家好冷哦，手好冰哦，你来温暖一下人家嘛，喏喏，小嘴也冰冰的……”
嫣然拽起枕头朝她砸了过去，夜子潇洒地接过，然后顺手晒在宿舍走廊的栏杆上。
“我打饭，你调情。拜拜！”夜子走了。
嫣然继续上线等莫无涯和落雪逍遥，今天他俩不知怎么了，快中午还不来。冰洞里寂静如同恒古，只有惨白凄凉的西海雪女鬼魅一般飘来飘去，游戏做得太精细，连雪女脸上似悲哀似怨恨的表情都那么逼真，大概设计怪物的人，心里是很同情这些美丽的妖魔的吧。
“上线冷，下线热，真要命。”身裹单薄红纱衣的小雨师在石头跳来跳去取暖，白玉般的美足不停地跺着。莫无涯从洞口进来，看到的就是这幅景象。
嫣然也看到他，顿时如蒙大赦。“好冷哦，”她没察觉自己的语气就像撒娇，“我们宿舍里狂热。跟蒸笼似的。”
莫无涯平平地说：“打开你右下方的游戏面板，打开系统设置栏，第三项感觉设置，调整‘冷热感受’为30％，调整‘痛觉’为5％，‘物体触觉’保持95％不动。”
嫣然依言而做，过了五分钟莫无涯问：“现在冷不冷？”
“不冷了，”嫣然快活地说：“现在正好和我们宿舍的闷热相抵消，还不错。”
“这个冷热功能，《连城》公司自认为是创新，是绝对拟真，其实是鸡肋，给玩家增添了很多麻烦。”莫无涯平平地说：“有时候，自信心太强也不好。”
“嗯？”嫣然没有听懂。
“没事。记住这个设置，以后随时可以调。”莫无涯的俊脸没什么表情，他告诉自己“官能性间歇性不可预见性耐心病”又犯了，再这么温柔地说话，自己就会被那帮混蛋嘲笑致死，尤其是落雪逍遥的一张贱嘴。
嫣然问他：“你昨天下线时，不是已经在洞里挺深的地方了么？”
莫无涯解释说这儿是秘籍，不管在哪儿下线，在上线时都会回到洞口。
他跳上巨石，她仰起头看他，他把头扭到别处：“你好矮。”
这家伙大概有一米八五，嫣然暗忖，这么高当刺客合适么？虽然……很帅。
莫无涯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说：“我原本是想选剑客，可是逍遥那个傻瓜抢先选了，说是流光正适合他丰神俊朗的外形。出于维持副本队伍的角色平衡，我选了幽泉。”
“你们有队伍？”
“有。”他顿了顿，“逍遥来了。”
风神俊朗的落雪逍遥咧着嘴，飘进了雪洞。莫无涯冲他点了点头，然后独自往洞的深处走去，边走边清怪。
落雪逍遥贱笑着爬上巨石，边做准备活动边对嫣然说：“贤妹，久等了吧，寂寞吗？为兄这就来带你，抚慰你。”
远处莫无涯的声音冷冷传来：“你又想死了？”
落雪逍遥抖了一下：“哥们，我一直都在陪母老虎，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我很可怜的，在游戏里给我一点自由空间行不行？”
他下场刷怪，然后在恢复的间隙和嫣然咬耳朵聊天。
“你19级又多少了？”
“25％。”
“那今天就能升20级。到20级去入天渊阵营，然后我加你入帮。”
“‘实验室’帮？”
“对啊。”
“你们帮派为什么叫实验室呢？”
“因为我们就是实验室啊。”
真是答了和没答一样……
“你们有固定副本队伍吗？”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