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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粗声粗气地问。年轻人满脸带笑,把他领到院外,指指停在马路边的一辆凯迪拉克道:“秦先生,我们少爷有事想跟您谈谈。”
秦世辉看了一眼路边的车,虽然他看不出品牌,却也知道这是辆好车。他就向车里看了一眼,身后的年轻人给他拉开车门:“秦先生,请。”
这一晚,秦菜没能合眼。两天下来,她和青瞎子等人一共接了不下两百个案子。但是有内丹的妖,这个机率真的太小了。
第三天,眼看都到中午了。桑骨泥人都跟黄瓜发脾气了。黄瓜是最讲义气的,但是植物联盟本来就是妖怪联盟,要提供情报夺取妖怪的内丹,它确实是做不到……
最后只得先哄着桑骨泥人,它跟桑骨泥人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那时候它还没开灵智的时候,它的母藤就是缠在桑骨泥人身上长大的。
后来天气干旱的时候,黄瓜的根须不如桑树的根须深。桑骨泥人就扎根更深的地底,从不跟它争浅土里的水分,还把桑葚掉落给它作滋补品。
这份感情,黄瓜是怎么也不敢辜负的。所以最后它也松了口,表示如果最后时刻秦菜还没找到,它就提供情报。
下午,在离期限还有两个小时的时候,桑骨泥人正打算再打电话给黄瓜时,突然有人找了来。这个人的到来,秦菜包括沙鹰都很意外——陆少淮。
虽然他如今是人间的首领,但是说真的,这个人真是太随和了。反倒是白芨比他更有气场。这时候他身后跟着陈科,陈科手里捧着个盒子。
秦菜实在是无心会客,陆少淮自然也知道。所以他直奔主题:“我说过,你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不过是个妖物的内丹吗,何至于此。”
秦菜本来是寄希望于黄瓜的消息了,这时候闻言不由抬起头。陆少淮是何等擅长拢络人心的人?他微笑着把陈科手里的盒子递过去,一句多余的话没说:“去吧。”
秦菜略微犹豫,最后仍然接过那个盒子:“谢谢二爷。”
不过怎么说,陆少淮这次可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陆少淮只是微微摇头:“快去吧,别误了时辰。”
秦菜也确实是心急如焚,立刻出门,沙鹰跟过去,两个人开着车,直奔朱阳镇。车里,秦菜打开盒子看了看,这是一颗很极品的内丹,起码有□百年的道行。这对于没有任何修为的秦妈妈而言,实在是再合适不过。
道行太高的她驾驭不了,太低的她又没办法继续修炼。
见秦菜心情大好,沙鹰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什么也没说。
秦菜归心似箭,生怕误了时辰。走到半路她就下了车:“沙鹰,我先跑着,你随后来。”
沙鹰应了一声,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
秦菜一路跑到老家,离十二点还有半个小时。她兴冲冲地敲门,秦老二他们这时候却还没睡。并且这次过来开门的是秦老二。见到秦菜,他却明显一点也不意外:“老四,你可算是回来了。上次一句话没说就走,越来越不像话了。”
虽然是责备的话题,却透着父亲对女儿的宠爱之意。秦菜莫名其妙,却也顾不了那么多。她进了屋,现在秦家老屋也装修得不错,地上还铺的地板砖。
秦老二一转头,秦小贵立刻给寄了一双拖鞋:“四姐,妈特意给你买的。”
见到秦小贵,秦菜脸上总算是露了一丝笑意:“妈呢?”
周碧华这时候才从厨房出来,她腰间还系着围裙,双手这时候在围裙上擦了擦:“妈给你烧几个菜,好久没回来,我的娃又瘦了。”
秦菜看见她,眼泪都差点掉下来。这时候她拉住周碧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妈我喂你吃个东西哇?”
周碧华笑骂了一声:“什么东西还要弄得这么神秘?”
秦菜趁她张嘴的一瞬间,把妖丹喂到她嘴里。周碧华只觉得一股温和滋润的力量缓缓下移,最后在胃里漾开。她皱着眉摸了摸心口:“这是什么”
秦菜没有回答,她也没多问,又去厨房看那几个菜。秦老二这回却热情得不像话,硬是给开了瓶葡萄酒:“老四,你离家早,以前是爸糊涂。现在爸明白啦,钱什么的再金贵,又哪能比得上自己身上掉下的肉金贵呢?来,爸给你倒杯酒,算向你赔罪啦。”
秦菜既惊又疑,这时候难免看了秦小贵一眼:“发生什么事了?”
秦小贵也不明所以:“爸这两天就是念叨着想你了。”
秦老二接过话:“你妈这次差点没了啊,你爸我也吓得不轻。一惊一吓也就想明白啦。来来,我们爷俩碰个杯。”
生平第一次,秦菜和秦老二碰了杯。
桃红色的液体被一饮而尽,秦菜想的却是别的事——这次……又有什么所求吗?
不一会儿,周碧华端了十几盘菜出来,有海带炖蹄膀,有干锅鸡,干煸鱼等等。都是周碧华的拿手菜。秦菜看得食指大动,在秦老二开口之前动了筷。
而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秦老二这次却没什么所求。只是把家里的电话和他们的手机都抄给秦菜,让她一定记着。还嘱咐她没事就回家,外面生活哪有自己家里安逸,等等。
秦菜虽然没多说,心里却多少还是有些触动——这个家,突然像个家了。
家里还特意给她整出了一个房间,摆设什么的都是周碧华布置的,虽然不值几个钱,却非常朴实。秦菜在房间里住了一夜,居然睡得特别好。
只是那天晚上,秦菜作了一个梦。梦里一个长相方正的男人从灶台背后走出来。而秦菜还像是小时候的样子,她搭着小板凳把猪食从锅里舀到桶里,见状不由抬起头问:“你是谁?怎么在我家里?”
来人走到她面前,凝视她半晌,突然伸出手摸摸她的头,说:“你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以后也要听话,我走了。”
秦菜躲开他的手,一脸不高兴:“我都没见过你,你怎么在我家里?”
那个人笑笑:“我在你家里好多年了。”
话落,他就慢慢向外走,秦菜从小板凳下跳下来,追过去问:“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回头冲她一笑,说:“我姓赵。”
梦到这里,秦菜就醒了。她想到脑袋都疼了,也没想到身边哪个人姓赵。
很莫名其妙的梦,就像今天家里骤变的气氛一样。她参不懂到底喻示了什么。
202 你是我见过的,最特别的女孩。
周五下午。
秦菜把谈笑从资源部调到星宿厅来;现在星宿厅人员已经趋于稳定;她也没什么别的顾忌。通阳子虽然对她不满,但如今好歹也是她的人,这事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谈笑当然也没意见,他只是提议把阿紫和林冰冰一起调过来。秦菜觉得没必要,老实说;这两个助理,虽然阿紫跟她还有点交情。但是后来的工作中,实在没有什么接触。
平时都是谈笑在和她们沟通。谈笑倒是也不急,用淡淡的口吻道:“用惯了的人;不想换。”
秦菜一想,自己可不也是这个理吗?如此;也就答应了。
谈笑从部长助理一路升到星宿厅先知特助;算是芝麻开花节节高了。内中知情者都知道他和秦菜的关系,笑者有之,嘲者有之。但是谈笑很少树敌,不管怎么样,他的晋升宴还是非常热闹的。
而秦菜没去,这样热闹的场合,她也不便在场。她在朱阳镇的老家里。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周碧华复生之后,秦老二对她就大为改观,每周都催着她回家吃饭,却破天荒地丝毫没有所求。
秦菜虽然犹疑,但也很享受这种家庭的温馨。其实在人间,就算她是先知又怎么样?就算她参透了五行的秘密,又怎么样?
她虽然口口声声要揭开天道布下的谜局,却丝毫没有头绪。有时候她会很颓废地想,不如就在这里,和亲人在一起……
她趴在躺椅上,秦老二从里屋出来时顺手给她带了一床薄被。那是她从未享受过的温情,难道不是一直渴望的东西吗?
也就是这一刻,她开始真正懂得白河。如果自己一直追求的东西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何必再纠结一场前途未卜的谜?
能不能把过程剪辑,只留下开头和结局?
而那个周末,却出了个小事件。秦妈妈做的菜特别生,那条猪腿,她甚至只是用开水烫了烫就端了出来。秦老二悖然大怒,揪住她就要打。秦菜上前拉住。
她一出声,秦老二就放下了手,转而又笑嘻嘻地道:“算啦,老夫老妻还能真打你不成?不过你看你做的这是什么东西……”
周碧华看了一眼盘子里切好的猪腿,猪腿很新鲜,上面还带着血丝。她拿起一块几乎全生的肉尝了尝,还自言自语:“很好吃啊……”
秦菜上前揽住她,轻轻叫了一声:“妈?”
周碧华很快反应过来,用手擦掉唇边的血迹:“老四,你也觉得不好吃?妈再端进去煮煮。”
秦菜拉住她,还想说什么,身后秦老二把她拉到桌边。今天秦菜的二哥三哥都在,秦小贵也在,大姐秦芳没回来。说起来,上次秦妈妈去世也没见她回来。
秦菜和爸爸、哥哥喝着酒,两个哥哥也特别让着她,一家人确实是其乐融融。
秦菜酒已微醺,秦老二拎小狗一样把她拎回床铺上,还大声道:“我家闺女还是这么轻,好像这么多年都没长一样。”
秦菜微微勾了勾嘴角,居然笑了一下。那天晚上,她作了很多梦,梦中一片黑暗,像是一片沼泽。醒来后脑袋一阵一阵地痛,好在周碧华给煮了醒酒茶。
她正喝着茶呢,外面突然有邻居高声叫骂:“哪个遭瘟的偷了我的鸭子?吃了要烂肠肝肚肺啊!!”
秦老二也披衣起床:“是王大娘,遭贼了?”
他边说边去厨房外,不久也叫了起来:“碧华!周碧华!我们家的鸡和鸽子也不见了!杀千刀的,真的遭贼了!”
秦菜揉了揉额头,不免也奇怪——遭贼了为什么她没有看到呢?不应该啊。
看不到她也没什么办法,这年头偷鸡摸狗的人多了去了,要逮谈何容易?找派出所来也不一定能找得回来。村里有好几家失窃的,秦菜索性出了些钱让他们消了气。
随后几天,秦菜都心神不宁。逍遥阁,陆少淮却给她下了第二个任务——由秦菜和白芨联手对付酒坛子。这个任务白芨不准备接,陆少淮就看向秦菜,他当然希望秦菜给他以支持。
秦菜浅笑:“对付酒坛子,何必劳动判官长?”
陆少淮包括白芨都看向她,半晌,陆少淮终于问:“先知的意思,您自己可以动手?”
秦菜伸伸懒腰:“两天之后,二爷会明白的。”
陆少淮顿时心情大好,倒是旁边的白芨突然问了一句:“二爷,这么多年您之所以得老爷子看重,子矜功不可没。如今老爷子已然归天,子矜一个女人无依无靠。你大可放之自生自灭,何必赶尽杀绝?”
他本就不是个会替人说话的人,这时候的言语倒是出乎陆少淮和秦菜意料之外。陆少淮脸微微一红,突然坦诚相待:“白芨,你会说这话,只是因为你没有被一个女人操控过。不,不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变了态的女人。”
白芨没再说话,陆少淮也担心他心怀不忿——虽然白芨真的不像这种人。
秦菜窝在天庐湾,三天没去星宿厅。星宿厅一切需要她理会的公务都由谈笑带回来给她。陆少淮完全没有过问,足见他对秦菜的信任。
而三天之后,一个人从负一楼走了出来,一见他长相,所有人都惊呆了——它竟然是那个侍奉在二夫人身边的酒坛子!!
沙鹰如临大敌:“你怎么会在这里??菜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