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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眼前这个人这么轻易就就范了?
“你怎么不和他们说清楚?”
“有什么好说的?他们说的又没错,我确实带你在学校里溜了一圈。”
“可是他们误会了啊。”向暖别过头,看着树干上的斑驳。
“误会什么?你不正需要这样的误会吗?”
她错愕的抬眼,迎上章泽深邃的眼睛。
随后传来一阵手机铃声,他又在凝视中低眉。
他怎么知道?
这样的误会,这种可以当借口规避骚扰的误会?!
是的,她需要。刚刚就有看到苏蕊和她男朋友在一边嘀咕什么,也不知道这次惹到的又是何方神圣…想来,他有所耳闻了。三年来,他们或多或少拥有了一些心照不宣的默契,秘密地做着彼此桃园的园丁。
“向暖,看来你又要重出江湖了。”章泽眸光缀笑,举起的手机屏晃入她的眼。
毋庸置疑,章泽很帅,帅到被公认为是启明一中建校以来最帅的校草,再加上学习一流,人缘不错,家境优越,以至于一参加运动会就会出现全校倒戈的现象。
“什么时候?”
“下周日。”
“在哪”
“政府街kFC。”
“什么人?”
“我表姐的朋友。”
“好吧。”向暖摸摸鼻子答应了。过了一会儿,又冲着章泽侃侃大笑:“请叫我园丁。你家后花园的园丁。”
身边的人坦然一笑,福身叽诮,“有劳。”
“放心”她阔步回去了。
是啊,她的表现总是那么让人津津乐道,女生大多会被她那盛气凌人的气势压得心惊胆战,碰到恃宠而娇的大小姐,她居然还能和人家处成好朋友……
她出马,没有摆不平的“情敌”。在这种情况下,他多半是不会出现的。
几天后的周末,在外出旅游的火车上收到了她发的捷报。“我的女性闺蜜都快充满一个后宫了,章泽,都是你的风流债。禽兽啊,这个女女才十二岁,我都下不去手……”
她调侃,然后把事情办的妥妥贴贴。
她说,这是她欠他的。
她又说,她一定帮他找到最好的。
她还说,我出马,你放心。
是的,他放心。把心快放到囤积的胃里。自始至终,他不放心地只有一个人。
便是——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
☆、(4)
夏至刚过,中考也结束了,再过一天高考成绩也会出来。
她说,她要留在本市。
那他呢?会去哪呢?
害怕和她接触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怕她说一句“嘿,章泽,咱们在一块儿怎么样?”
然后没出息地又答应她,唯唯诺诺地再待四年。
过了一个晚上,月光又是一夜。就像高考前那晚,皎洁的月光里,她晃着轻快的步子,无理取闹地让他把自行车一定要借给柳雪薇。她总是让他亲眼看到她对别人的好,仿佛这么多年的友谊只是为了让他适应这种忽视。今晚,哦不,已经是昨晚了,高考成绩出来了,他考得不错,心情却懈怠不下来。
“明天不许关机,晚上打给你!”
不想承认,却好像确实因为她这有口无心的威胁。
只是——现在天快亮了,还没有接到她的电话,甚至短信都没有。她的高考成绩还是从班主任那儿打听到的。“这次额们班考得挺好,尤其是向暖,平时一个不怎么努力的小丫头,这次居然能考进了省前十,这可是学校从未有过的殊荣啊…”
她考得很好,好到给他一种再抓不住的感觉。
6月25号的凌晨处处失眠,亲戚、朋友,询问电话一直还没有停过,她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再看一下表,已快四点,父母在客厅应付亲友的声音也渐渐稀薄,周围都是安静的,安静着发笑。
也许此刻,她正徜徉在欢乐里或睡梦中,所以才看不到他一次又一次在她手机里制造的未接。
理由?他又为她找好了。
“这双鞋怎么样?就是有点高。也不知道会不会摔跤?”
“你说程轩哥哥会不会喜欢这件衣服?”
“嗯呀,我怎么这么胖?他会不会嫌弃我!”
“章泽,我会从k市给你带好吃的。”
自前两天陪她去商场回来,这些话就唧唧喳喳在耳朵里回响。高考过了,似乎有些东西也变得不一样,他再也不能像往常一样仅靠涔涔的汗水和茫茫的题海就将那种情绪稀释。
球,打了三场,眠,却也失了两天。
身体的疲惫与神经的亢奋引他入漫长的烦闷。太阳一点点升高,光辉落在皮肤上也是一种困倦的沉重。眼皮是滞倦的,耳朵却灵敏着。嘟嘟嘟嘟……也听够了吧?
拉起窗帘,第一次狠下心拒绝她走进来,屋子暗了,心却明媚了许多……
今年天气依旧反常,春天很短,连续的高温从初夏一直持续到六月结束。而这样如火如荼的天气似乎也在映照启明一中这场翻身仗打得漂亮,不仅本二上线率超过其他两所高中的总和,考高分的尖子生也创历史新高。在全省一百多所中学里名列前茅,独占了全市百名榜的半壁江山。
向暖也在省前十中榜上有名,数学满分,亓一语文单科成绩130分,全市第一,全省第三,章泽理科综合全市第一,柳月约考得也不错,生病那样久,成绩却似乎丝毫未受到影响……
各种骄人成绩扑面而来,让教学三十多年的数学老头大红花领了一朵又一朵,对得意门生们的报考工作格外上心。同时也将家长们的重视程度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薇薇啊,你别没事儿就别看电视了,你们班主任可说这报考大学比考试成绩还重要呢,你可得重视起来。”
“薇薇啊,没事多去小暖家走走,她家有电脑,上网方便也可以多查查资料。”
她终于被这样的唠叨声呼唤到向暖家,然后看向暖耳根清净地打游戏。
等她打累了,两人就聊会天。
“小暖,报哪的学校?”
“其实小时候我就在纠结这个问题,我是考清华还是考北大,到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是我想多了。”
“你的分确实还有点差距,不过报一个一流的名牌大学还是没问题的。你想去哪?好像有些学校虽然标榜是综合大学,但是在文理实力上还是有区别的。”
“我就报本市的,没那么麻烦。专业也想好了,就学法律。”
“为什么?”
“隔壁的李叔叔问我多大了,我才突然发现已经自己十八岁了,成年以后是要负刑事责任了吧,怕我犯法了也不知道,再被关起来。”
“法律?当律师!你!!”柳雪薇一副你开玩笑的表情。“那可是高收入行业,你确定你不会受贿?我可是记得你小学的时候还给语文老师的女儿送过礼,就为了让她给你改卷子上的答案。”
“额……”向暖的手停在键盘上,思虑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说“为了祖国和人民,我尽量——克制。”
“别说我了,倒是你报哪比较受人关注哦?卢大才子可问了我好几次了?”
“我觉得可能会报厦门大学或海南大学,或者四川吧?”
“你是有流放倾向吗?”向暖话落,柳妈妈端着饭怔在了门口。
柳雪薇听到窗外的动静,脸色有些难看,冲着门外说“妈,我不是说了回去吃吗?你怎么又送过来?”
“多亏我送来了,不然恐怕女儿跑了都不知道往哪找去呢?薇薇,你可从来没告诉妈妈你要离家那么远啊?”
“您不是也没问吗?”
“报近点不行吗?”
“又不是不回来!”……
两人就这样一直僵持到报志愿的截至那天。最后,二者折中,选了厦门大学,两个K市的学校,和两个本地的大学。
专业方面,柳妈妈没有什么阻拦,全凭雪薇自己做主的,过了几天,向暖去她家串门,才知道她要学医。桌上的《黄帝内经》和《本草纲目》都已被插上了书签,一如每个寒暑假来临时,她就会提前自学。
在向暖眼里,雪薇除了未来男人不确定以外,其他所有事情都极有主见,喜欢规划自己的人生,把所有的事安排的有条不紊。而自己却恰恰相反,除了男人确定,其他一概不详,任性为之。
转眼到了8月中旬,通讯空间里开始各种晒录取通知书,大部分同学的去处都尘埃落定。章泽去了天津,柳雪薇留在本市,而她要上的大学却是顾程轩的母校——K大。心想事成的柳妈妈心直口快地埋怨她,说她只想着自己,她们家本就人丁单薄,门庭冷落,这样的远走无异于雪上加霜。她笑了笑,然后温然逃开了。
别人怎会明白其中的波折?
她也曾认真地选了五个本地或临省的大学。不求最好,但求最近。却被坚决地一口否定。妈妈说,她最讨厌当拖油瓶,她当过一次,然后爸爸去了。
“你走你的路,不要加上我。”
“你留在这儿给谁看呢?只是一个以后你可以埋怨我的借口罢了……”
那一刻,心里有说不出的沉重。
多希望时光倒流,她还没有变。如果她还是那个学习还好的向暖多好,还是那个成绩只能用ok形容的学生多好。她怀念那个并不优秀的自己和十分欢乐的生活。那样的未来也是可以预见的。
世界上最痛苦的莫过于之其不能,而为之,之其不可,而为之,之其不孝,而为之。恰巧这些,她都做了……留下那个固执上班不肯相送的人,留下那个曾背着她吃降压药的人,留下那个动不动就追她好几条街的人。从此,她就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5)
最后,章泽送她去了火车站。开学潮,候车室里挤满了送行的学生和家长,被章泽鄙视的超大负荷的行李突然也不那么显眼了。来来回回转了好几圈,总算找到了一个空位。“你坐啊。”话没说出口,便被章泽摁下了。
他拿着大半行李站在旁边,时不时提醒她记得带这个,记得带那个,目光在人群、大屏幕和向暖的身上来回流转着。
向暖开始时还嗯嗯啊啊的回答,到后来看他神情严肃又不说话,她也就带上耳机开始听歌。这样的状态一直保持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向暖的手机传来关机的声音,一声歇斯底里的大叫打破沉闷。
“啊?!章泽!我想起我没带什么了?”
站如雕像的人被她弄地也惊慌失措。“什么?”
“充电宝。我没带充电宝。”
胸口沉下的那口气又微微升起来。还以为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他呼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自己的,递给她。“用我的!”
“这一用可就是半年耶。那多不好意思啊”
“那就还我!”
向暖抓起充电宝往口袋一塞,坐下来。
“额,那个……我现在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就好好保管,别丢了。还有没有忘记别的东西?”
向暖停了一会儿说,“应该没有了!”
“哎!你不是说火车站很不容易进来吗?害我白等这么久…”她心虚地转移话题,不去看章泽复杂的目光。
“什么时候开?还要等……”——多久。话来未说完,就突然地跌落在一个怀抱。
“怎怎么…”她惊异万分。
“记得好好照顾自己,别洗完头就出去玩,雾霾天也要带口罩,生病了不能只喝水一定要去买药,有委屈别憋着要打电话给我……”
向暖怔怔地待在这个怀抱里,思绪燎燎。
也许章泽是舍不得她就这么离开吧,她也有点舍不得,毕竟两人一起玩了那么久。没有人会在雨天塞给她一把伞,没有人像他一样耐心地教她篮球……
他会去自己曾心心念念的天津,吃着麻花和狗不理包子,在天津之眼瞭望海河,在天塔的旋转餐厅唱那首《十年》。而那里,没有她……
迎面的风狠狠地钻进鼻子,她的心微微地刺痛了一下,轻轻地,然后随着呼吸的起伏陡然加重,盖过他附在肩上的力道。
周围的氧气都稀薄了。
可她偏偏是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