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蕊清,看自己可怜,便留下自己来照顾怀孕的她。又见她有一手好女红,等唐蕊清生了泓儿,便与她开了个绣坊,招了些绣娘来做工,还让自己做了管事,出面料理绣坊的事。自己有了事做,也就不常想起那些伤心之事。
孙嫂觉得唐蕊清真是自己命中的贵人,一定要好好报答她才是。如今这大过节的,绣娘们都回了家,她也闲来无事,便拿了幅绣品放在绣架上,点了灯,借着灯光便绣了起来。
元宵节,乃是赏灯节,这街上的人特别多。唐蕊清怕泓儿被挤着了,便将儿子抱在手上,母子俩一边走,一边看灯。泓儿的兴致极高,小嘴不停地与唐蕊清说着话。
走了一段路,唐蕊清有些累了,便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将泓儿放了下来,低下。身子捏了捏泓儿的小脸蛋,说道:“娘亲抱不动了,泓儿自己走走好吗?”
“好,泓儿自己走!”泓儿奶声奶气地说道。
这时,从前方过来了一家三口。
一个扎着总角的小女孩坐在父亲的肩头,手里提着一盏小鱼灯,一边轻轻荡着小鱼灯,一边叫道:“爹爹,快点走啊,我们去看皇帝放灯灯!”
男子笑着说道:“好,好,爹爹快些。占个好位置看皇帝放灯。”
一个年轻妇人跟着父女俩身后,用手轻轻扶在女儿腰后,含笑说道:“囡囡,别动得太厉害,小心摔着。”
小女孩甜笑着说道:“有爹爹和娘亲保护囡囡呢,囡囡不怕。”
一家三口说说笑笑着走了起去。
泓儿转过头,痴痴望着那小女孩,一脸的羡慕。
看到泓儿的模样,唐蕊清心里一阵内疚。就算她对泓儿再好,有些东西,也是她一个人给不了的。想到这里,她心底一黯,柔声叫道:“泓儿,我们也走吧。”
泓儿转头看了看唐蕊清。他虽然只有三岁多,但他也知道,要像那小女孩那样坐在肩头,只有爹爹才行。他和巷子里的其他小孩打架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是没有爹爹的。他也没有再跟母亲说自己心里的话,只点了点头。
唐蕊清看着泓儿这么小,便知道隐忍,眼眶一热,内疚的说道:“对不起,泓儿,娘亲没有用。娘亲带泓儿去买麻糖吃,好不好?”
泓儿乖乖地点了点头,说道:“好。”
唐蕊清抚了抚儿子的头,说道:“泓儿真乖。”
泓儿仰起头,看着母亲,说道:“娘亲,我也想去看皇帝放灯。”刚刚那小女孩好像便要去看皇帝放灯。
听了儿子的话,唐蕊清呆了呆。那个地方,她真的不想再去。可看着儿子渴望的眼神,她又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怔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娘亲带泓儿去看放灯。”
泓儿总算欢喜起来,叫道:“那娘亲先带泓儿去买了麻糖,再去看皇帝放灯,好不好?”
这小子,倒还没忘掉麻糖。唐蕊清微笑着说道:“好。”然后便牵着儿子的小手往前走着。
承天楼下,已经站了不少前来看皇帝放灯的百姓。这是一年中,老百姓唯一得见天颜的时候,大家总是兴趣盎然。
唐蕊清抱着泓儿站在人群中,一如多年以前,自己在这这里,等待着心底深处的那个人出现在城楼上。
如今,她站在这里,还是等待着那个人出现。只是心境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没过多久,城楼上便出现了一个明黄的身影。
人群出现一阵骚动,有人说道:“皇帝来了。”
看见那人时,她原本平静的心湖,还是掀起了一阵波澜。
如今,他一个人站在城楼上,独自放着灯,为天下苍生祈福。这是她第一次看见他一人放灯,以前总是他和景元帝、郭皇后三人。
程昀作乱后不久,景元帝虽然醒了过来,但身体大不如前,不久重病退位。程昕以太子的身份登基为帝,改元庆熙。
唐蕊清原本以为黎妍惜会被册封为后,没想到她只封了一个妃嫔。
他不立皇后,是因为自己吗?她苦笑着摇了摇头。四年了,也许再等个一两年,他等不住了,便会立黎妍惜为皇后吧?毕竟黎妍惜为他生育了长子。
“娘亲,娘亲。”
突然,泓儿稚嫩的声音将她从回忆中叫了回来。
她转回头,看着泓儿,问道:“怎么了,泓儿?”
泓儿指着承天门上的城楼问道:“娘亲,就是放那个灯吗?”
“嗯。”唐蕊清点了点头。
泓儿吃了一口麻糖,咂了咂嘴,然后说道:“不好看。”
她心里一动,对着泓儿问道:“泓儿看清楚上面那个穿黄衣服的人吗?”
泓儿瞪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唐蕊清,说道:“泓儿看清楚了。”
她笑了笑,眼睛微润。
那个穿黄衣服的人和泓儿之间的秘密,她决定守一辈子。
她抚了抚泓儿的小脸,说道:“泓儿不喜欢看,那我们就回家了,好吗?以后我们再也不来看了。”
泓儿点了点头,应道:“好。”
唐蕊清转脸再看了一次城楼上的人影,心里长长一叹,然后抱着泓儿,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这时,旁边有个老妇人也抱着孙子从人群里挤了出来。那小孩儿手里正拿着一根小竹棍晃啊晃的,一不小心便晃到唐蕊清的脸上,将她脸上的面纱挑了下来。
“你打到我娘亲了。”泓儿一看母亲吃了亏,一脸凶恶地对着那小孩儿吼去。
“哎呀,牛儿,你怎么打到娘子了?”老妇人看见孙子戳到唐蕊清的脸上,赶紧数落着孙子。
牛儿被老妇人这一骂,小嘴一瘪,便大哭了起来。
唐蕊清将面纱重新挂了上去,对着老妇人说道:“婆婆勿骂他,我无事的。”
老妇人赶紧陪着笑,说道:“对不住啊,娘子。你真没伤着?”
“没有,你们走吧。”唐蕊清微笑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老妇人长出了一口气,然后又瞪了牛儿一眼,说道:“让你别把棍子胡乱舞,你偏不听,差点闯了祸……”一边骂,一边抱着哭闹的牛儿往外走去。
泓儿忙捧了唐蕊清的脸,问道:“娘亲真的没事?”小脸蛋很是担忧。
唐蕊清笑道:“娘亲真无事。”
泓儿这才放心地放开唐蕊清。
唐蕊清走到人稀少一些的地方,将泓儿放了下来,牵着泓儿的小手回家。
泓儿边走边玩,等母子俩走回家,已经很晚了。
推开院子门,孙嫂便迎了上来,拉过泓儿,笑眯眯地问道:“泓儿,外面好不好玩?”
泓儿点了点头,说道:“好玩。”然后他歪着头又想了一下,说道:“就是看皇帝放灯不好玩。”
孙嫂一听,“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去看皇帝放灯,看的不是灯,而是皇帝。”说罢摇了摇头,又说道:“跟你这小屁孩说,你也不懂。”
唐蕊清心里一叹。如果自己当初不是负气逃走,而是跟程昕回了皇宫,又会是什么样的情景呢?泓儿可是嫡长子,今天应该会跟着程昕一起在城楼上放灯吧?可想到要与黎妍惜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她心里更难受。不回去,是对的。
想到这里,她将面纱取了下来,准备带着泓儿洗漱歇息。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还有陌生男子的叫喊声:“开门!快点开门!”
唐蕊清和孙嫂对视了一眼,表情皆是一愣。
孙嫂放开泓儿,走到门边,应道:“谁呀!”
“有南蛮细作在京中作乱,京畿卫奉令搜查。”外面的男子回答道。
孙嫂回头看了一眼唐蕊清,唐蕊清点了点头。
孙嫂便伸手将门闩放了下来,将门打开,然后对着外面的军士说道:“哎呀,军爷,我们这屋里可没有细作。”
一个军士长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唐蕊清和泓儿,问道:“你们住了几个人?”
孙嫂回答道:“三个。就我和娘子,还有一个小娃。”
军士长看了泓儿一眼,问道:“这是谁的小娃?”
唐蕊清一怔,忙将泓儿搂到自己身边,说道:“回军爷,他是我的儿子。”
那军士长又问道:“那你家没男人吗?”
“回军爷。”唐蕊清顿了顿,说道:“我是……寡妇。”
话一出口,便听见门外传来一个男子冷哼一声,然后一个清冷的声音便响了起来:“我还没死,你怎么就成了寡妇?”
唐蕊清一听这声音,人一下便傻了。
这声音,她一生一世也忘不掉。
这是程昕的声音。
可他怎么会来到这里?明明刚刚还看到他在承天楼上放灯,怎么现在便出现在了自家的院子外?
还没有等唐蕊清回过神,一个着玄色锦袍的人便出现在了院门口。
军士一看到他,便行了一礼:“陛下。”
孙嫂一听,便懵了。
“全部退下。”他说道。
“是。”军士便要拉孙嫂出去。
孙嫂怯怯地看了唐蕊清一眼,叫道:“娘子……”
唐蕊清怕连累孙嫂,便说道:“没事的。你先出去吧,孙嫂。”
他步步逼近,走到她面前,叫道:“阿清。”
她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脸色苍白:“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我要找一个人,不管用尽什么办法都会找到的。你以为戴着面纱就不会有人认出你了?你知不知道这样反而更引人注目。”
她问:“那个挑掉我面纱的老婆婆和小牛儿,是你的人安排的?”
“那是凑巧。”他说道:“不过,我的人每到元宵节,都会在承天门外观灯的人群中寻找你。因为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出现在那里的。果然,今年你终于来了。”
她咬了咬唇,说道:“其实我并不想去,只是泓儿想去,我才去的。”
“娘亲。”泓儿将小脸在她脚上蹭了蹭,说道:“泓儿惹坏人了吗?”
“没有。”唐蕊清怕吓着泓儿,忙说道:“他……他不是坏人。”
程昕似乎这才注意到唐蕊清脚下的小人儿。
他低头凝视了半晌,然后低下。身子,对着泓儿问道:“小娃,你叫什么名字?”
“泓儿。”泓儿怯怯地回答道。
“你想不想你爹爹啊?”程昕问道。
泓儿听到爹爹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
唐蕊清听程昕这么问,心里一紧,赶紧将儿子拉到身后,警惕地望着程昕:“他有娘亲就够了,不需要爹爹。”
程昕看唐蕊清如临大敌的模样,眉头一皱,站起身来,看着唐蕊清,说道:“阿清,折磨了我四年,气也该消了吧?现在就跟我回去。”
唐蕊清立刻说道:“唐蕊清四年前已经死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罢了。”
他没有多说,重复道:“别再闹了,跟我回去!”
唐蕊清将脸扭到一旁,说道:“我若是想跟你回去,当初就不会走。我既然离开了,就不会跟你回去的。”
程昕怔怔地看了唐蕊清半晌,然后说道:“你真不跟我回去?”
“不回去。”唐蕊清的表情坚定而绝决。
程昕沉吟了半晌,然后弯下腰,将泓儿从唐蕊清身后拉了出来,说道:“你不回去,那我就将泓儿带走!”
唐蕊清脸色一变,使劲将泓儿搂在身旁,叫道:“泓儿是我儿子,你凭什么带走他?”
“皇室血脉,怎可流落在外?”程昕说着弯下腰一把将泓儿抱了起来,然后转身便往院外走去。
“哇!”泓儿冷不丁地被程昕抱着往院外走去,一下便哭闹起来:“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不要啊!”唐蕊清急忙追了上来,一把拉住程昕的手,含泪叫道:“你不能将泓儿带走,我不能没有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