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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叶少宁进去换衣服,罗佳英象爱卫会的,里里外外检查了遍,不时伸出小指头抹下角落,看有无灰尘、蜘蛛网。
童悦的卫生搞得不错,她没挑出什么毛病。打开冰箱里,看到里面冻的速冻食物,她皱起了眉头,“这是人吃的吗?”
没有人接话,童悦进了卧室。
罗佳英和叶少宁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童悦在书房里打开笔记本写教案,心情没有任何起伏。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罗佳英这个人,见多不怪。她对车欢欢的疼爱,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淡定就好。
庆幸带的是高三,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学校。叶少宁是新官上任,忙得也没个人影。唯一的交集就是晚上起床时,她看着沙发上隆起的黑暗。
这一次真是较上劲了,仿佛她不低头,他就不进卧室,也不进客房。
她却象在这个家里失去语言功能了。
周日,收拾屋子,一件件家俱摸过去。虽然屋子里每一件东西都是自己挑的,但真正属于她的只不过是几件换洗的衣服。一个皮箱一拎,就抹去她所有的痕迹了。
又不是铁打的身子,几晚之后,他感冒了,咳嗽的声音一声声传进卧房。她睁开眼睛数着,前一次是十六声,这次是二十声。她捂住耳朵,把所有的声音都拒绝在外。
连续上了几周的课,五一学校放两天假,学生们开心得在教室里又唱又跳。
童悦收到了一封快寄,苏陌寄来的,青台飞上海的机票,五月一日早晨八点的。刚把机票放进包中,苏陌的电话说来了,“快寄收到了吗?”
“嗯!”
他挂了电话,没有问她去还是不去。
难得迎着落日踏进家门,客厅里放着两个纸袋,正是罗佳英口中讲的红内衣、红袜、红稠袄,甚至还有一双红色的绣花鞋、一条红丝巾。谁的眼光,真不错,质地非常精良,不是地摊货,还都是品牌。那条丝巾还是国际名牌,在丝巾的边边绣着一行英文。
她没有碰纸袋,疲累地坐下来。不知怎么,特别想吃虾饺,想着直流口水,就是没有力气上街买。
小长假前,街上可不是一般的堵。
休息了会,她进房间找了个挎包,找了两身换洗衣服放进去,查看了下现金和卡。她给童大兵打电话。
钱燕居然晚上值班,她心中一喜,“爸,我回家吃晚饭,你给我买虾饺。”
拎着包打开门,叶少宁手里拿着掏钥匙。
“你要去哪?”他盯着她手里的包。
“我回家看爸爸。”
“我和你一起回去。”
“不用,我要。。。。。。在家里住两天。”
叶少宁怔住,“那你明天回家一趟,妈妈过生日。”
“我可能没有办法去,我有别的事。”她抬起眼看他,这么近,却如此陌生。
“童悦,你是真的不想要这个家吗?”他的眼中浮出剧烈的痛楚。
如果不想要,许多事就能痛快淋漓了。她想要,非常想,只是事与愿违。
如果不知道一些事,她也会尽职地做个好媳妇,但现在没必要,她是好是坏都不重要。母子同心,席中有车欢欢,便胜过一切。
“我走了。”她走向电梯口。
“童悦,”叶少宁语气加重,因为感冒,嗓音有点干涩,“你今天走了,我就当你不要这个家,你不必再回来了。”
电梯上行,门缓缓打开。
她回过身,浅浅一笑,似乎是讥讽,似乎又有点凄婉。
电梯门合上,她消失在他的视线外。
童大兵到一家广州茶楼,给她买了虾饺,她吃了很多,趁童大兵没注意,吐得一干二净。
童大兵说彦杰很久没回青台,钱燕梦里喊他的名字,也叫他父亲的名字,一声一声,象在哭。
童大兵有点伤心,“我对她挺不错,事事听她的,家也交给她管,她还是忘不了她前夫。”
她不知怎么安慰童大兵,其实童大兵心里不也偷偷藏着江冰洁。
睡前,童大兵胀红着脸,怯怯对她说:“她现在身体不太好,很想你,你抽个时间去看看她。有些事,爸不计较,你也别计较,人没啥江山可打的。”
她睡得很浅,不知做了什么梦,夜里醒了几次。
一大早就起来了,她对童大兵说要回家。下了楼拦了车去机场,的士驶过小巷,与一辆黑色奔驰擦身而过,她没有看见。
去青台的航班已开始办理手续,苏陌排在最后,看到她,伸手接过包,“来啦!”
她点点头,“嗯!”从包里找出机票和身份证。
当飞机跃向天空时,她从舷窗里看向地面,大海与青山环抱着青台,美如一幅画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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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7,三寸日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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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天空上飘浮着一团乌云,而它的四周则是阳光灿烂,仰眼看去,黑压压的,象一团巨大的阴影。
远处,隐隐有隆隆雷声。
这不是今年的第一声春雷,却第一次如此密集地滚滚而来。
“还好,在雷雨前到航,不然不知会延误到什么时候呢!”苏陌看看天色,叹道。
童悦不吱声,笔直地顺着人流往出口处走去。
华烨在外面等着,看到她,轻轻点了下头,并无意外之色,然后伸出手和苏陌握了握。
“这次麻烦了。”苏陌颌首。
“谈不上,我非常遗憾。”华烨耸肩,刚正的面庞除了严肃,没有第二号表情。
行李不多,苏陌一个人拎着。他也是处级领导,若出差,必然前呼后拥,很少亲力亲为。童悦过意不去,欲接过。他深深看她一眼,眼中千言万语。
她平静地迎视着,默默缩回手。
华烨开车,苏陌和童悦坐在后排。
早晨起早了,有点发困,她闭上眼休息,苏陌和华烨两人谈论着青台的天气、市容、熟悉的人。
一道炽亮的闪电掠过车头,大颗颗的雨粒砸下来了,象冰雹似的,打在车玻璃上劈哩啪啦作响,整个天地暗了下来,一辆辆车全亮起了大灯。
“这天气真是怪,才五月呢!”华烨说道。
“前面会堵吗?要不要通知下冷队长,免得他久等。”苏陌接话道。
“老朋友了,让他等着,没事。”
童悦倏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苏陌。苏陌的手在膝盖上蹭了几蹭,滑过去握住她的手。
她屏住呼吸,脸通红,最终,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什么也没有问。是不敢问,她更想是自己敏感了。
车下了高速,进市区,行驶中,她看见了东方明珠,看到了金茂大厦,看见了黄浦江,接着是外滩,即使大雨滂沱,游人还是络绎不绝。
街边的路牌显示南京西路,不一会,车停下了。
童悦伸出手指擦去窗玻璃上的水渍,她看到冷寒打着伞,踩着水花跑过来,在他的身后是两个面无表情、站得笔直、持枪,象雕塑般的武警。
冷寒本来就够冷了,一身刑警制服的他,一靠近,寒气逼人,童悦不由地打了个冷战。
包里手机在响,一声接一声。她掏出来,看到屏幕上显示“叶少宁”三个汉字,她按下了拒听键。
凌玲还在学校时,曾笑她死样,“叶总看到会受伤的,混在一堆号码之中,一点优待都没有,你怕肉麻不用亲爱的,至少也得换个亲亲热热的称呼呀,老公啊,孩子他爹。”
她听了,挺不屑的,一个称呼能代表什么。
其实那是不是潜意识里她在恐惧什么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她无助地看着街对面的竖着铁丝网的青色围墙,手脚仿佛失去了知觉。
“小悦!”苏陌站在车下,拉了她一把。
“我腿抽筋。”嗓音还能自如,她都想感叹一把了。
苏陌鼓励地看着她,华烨和冷寒耐心地等着,没有任何人催促。
她盯着车下的一滩水渍,浑身没有一点力气。在苏陌的扶助下,她下了车,稳稳站在地面。
空气闷热而又潮湿,非常不舒适。
“苏局,这边请!”冷寒朝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童悦指尖一曲,指甲差点掐进苏陌的肉里,苏陌皱了下眉,温柔地拍了拍她后背。
走进大门,才发觉里面很深很大,象几进院落似的,穿制服的男人板着脸出出进进,隐隐还有哭声从里面传来。
冷寒把他们领进一个小会客室,有个年轻的男子端了四杯茶进来,然后带上门出去了。
气氛非常沉闷,室内有点暗,冷寒起身打开灯。
“这是上海市公安局缉毒大队副大队长冷寒。”华烨看看一张脸惨白得没有人色的童悦,硬着头皮说。
冷寒笑了,那笑也是令人不寒而栗,“我和童老师认识的,我们坐过一辆出租车,在医院碰过面,我还参加过童老师的婚礼。在这之前,我见过一次童老师的照片。”
“在哪里见过?”童悦颤声问。
“韦彦杰的票夹里,他一直随身带着。我跟踪韦彦杰两年了,曾作为卧底和他混在一起。”
童悦扭过头,脸上挂着问号。这是在拍海岩的《玉观音》吗,她不喜欢那本书,也不喜欢另一本《河流如血》。不,海岩的任何书,她统统不喜欢。
苏陌眼神温暖,象日光落在她身上。
华烨见惯了这样的场合,早就练出了波澜不惊,但在看着童悦时,在心中悄然叹了又叹。
冷寒清咳一声,“童老师!”
她抬起眼,接住他冷峻的视线。
“这件事,他只肯通知你,你父母那边,他坚持要瞒着。”
“什么事?”
冷寒似乎是犹豫了一会,但还是冷洌地开了口:“二十天后,韦彦杰和一批犯毒份子,将执行枪决。”
脑子嗡地一声,有几秒的空白,随即,她镇定了下来,“他犯了什么罪?什么时候判决的?”
“参与有组织的国际犯毒活动已经五年,情节非常严重,经上海市中级人民法院判决,判处死刑,没收全部财产,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放弃上诉。开庭那天,苏局长在场。”
五年?那是哪一年?哦,她还在读大四,想到上海工作,暑假里与彦杰挤在一个小公寓里。
不可能的,那时彦杰很穷,也没有朋友,只是个打工的。
那年夏天,梁洁茹的《宁夏》特别火,是KTV里点播最红的一首歌。对这首歌,她一般般,她喜欢的是另一首《三寸日光》。
深秋山顶风微凉
恋人并肩傻傻看夕阳
你为我敞开的天窗
一段日光落在手心 三寸长
你说 秋天掌上的日光
一寸 能许一个愿望
希望我爱的人健康
个性很善良
大大手掌能包容我
小小的倔强
你的浪漫只有我能欣赏
能让眼睛工出翅膀
飞离我脸庞
还想每天用咖啡香
不让你赖床
周末傍晚踩着单车
逛黄昏市场
每个台风晚上不恐慌紧张
第三个愿望 还不想讲
你自己想一想 问微笑的月光
有一次,她站在厨房里做晚饭,电脑里放着这首歌,西斜的暮阳穿过来,她伸出手掌,握满阳光。她真的傻傻的许了三个愿望,回来说给彦杰听。彦杰笑她中了这歌的毒,如果这世上的事许愿就能实现,那还有什么遗憾。
说完,他好象有点伤感,揉揉她的头发,出去了。
隔了几天,他便让她回青台准备考研。
这样的彦杰,怎么可能和犯毒联系到一起?
“虽然你们是兄妹,但你并不了解韦彦杰。”冷寒说道。
“我。。。。。。能见他吗?”别人的话都不可信,除非她听到彦杰亲口说,她才会当真。
冷寒看了下苏陌,点点头,“可以的,但不能超过半小时。”
“我在这里等你。”苏陌不能陪她过去,宽慰地捏了捏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