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蜗牛漫步般出了电梯,幽幽转目。
那一天,他站在这和她说的那一番话,清晰如昨。
一开始,没有太多注意到他。与同事们一起走着,突然喧闹起来,一个个娇笑嗲语,眼中风情无限,她诧异地抬起头。与郑治并肩同行的男子温和地微笑颌首。
同事说他是承建实中新校区与世纪大厦那家公司的总经理。
她吃惊于他的年轻与杰出。
再相见,不免多看了一眼,那时,纯粹是欣赏与好奇。
有一次,只有她一个人,他和助理迎面走来。不知怎么,她突地把脸转向了一边,连脖颈都红了。
“你好!”他主动与她招呼。
他不仅有俊逸的面容,还有一幅温雅柔和的嗓音,周身温暧到令人亲切,令人撤下心防,情不自禁想靠近。
“你。。。。。。好。”她居然结巴了。
“是去上课吗?”
“不,我。。。。。。去拿讲义。你找郑校长?”
“我送图纸过来。”
那时是初夏,校园内柳枝碧绿轻盈,他站在树下,微笑地看着她。她不知怎么,想起“温润如玉”这个词。
再碰见,她故意走上另一条小径,避他远远的。眼角的余光却又控制不住飞向他的身影,他对谁都非常礼貌,她心中闷闷的。
七夕节那天,无意撞见他在相亲。她觉得不可思议,他这样的男子怎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他的身边不应该是莺戏燕拥吗?
未婚的女同事不掩饰对他的兴趣,谈论他时,她就在边上静静地听着。
她接触的男子并不多,童大兵是懦弱的,彦杰有些微微的阴冷,惜言如金,苏陌温和中带有精明,像深不可测的夜海,容易迷航,赵清油嘴滑石,没个正经时,做同事、朋友都可以,若做男友,似乎很不搭,孟愚需要的是凌玲那样主动出击的女子,个性迂腐,遇到什么事都爱引经用典,让人啼笑皆非。
他,和他们都不同。
他暧如春阳,温和如夏夜习习凉风。身居高职,却无距离感。
仿佛是天意,他们在迷人夜色里,重逢于夜色迷人。
真正做下决定,是在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她并不擅长此事,但机会飘到面前了,若不抓住,也许人生就是另一条道了。
她抓住了,一步一步,小心翼翼。他许以恋爱,许以婚姻。
原以为只要时时保持清醒,无论出现什么样的状况,她都能保护好自己不受伤。其实,他一早就看出了这个局,沦陷进去的人是她。
这就是人算不如天算。
又是几天的雷阵雨,空气闷热无比,童悦没有出门,在屋中写怀孕日记。她渴望讲话,却没有倾听的对象。那就写下来,日后,让小姑娘做个好听众。
收到录取通知的学生们的家长开始准备谢师宴,这是每年夏天各大餐厅的重头戏。一早晨就接了好几个电话,热情铺天盖地,都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她挑了一个下午出门,去吃饭总得买点小礼物。女生,她会选一个漂亮的发卡,附一张卡片,男生,有的是碟,有的是文具。她熟悉他们的喜好,礼物不会挑错。邻居儿子的婚礼,肯定要参加的,她跑了几条街,最后选了一套情侣票夹,很有纪念意义。
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开门时还气喘喘的。到底多了一个人,行动明显笨重了。
好好地泡了个澡,体力才恢复了些。照例先写日记,然后喝牛奶,接着听胎教音乐。那音乐声一响,她就昏昏欲睡。
那就打个盹,只要小姑娘醒着就好。她托着下巴,歪倒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几丝异常。她睁开眼,发现声音的来源是门外,像是有人在开门,折腾半天了。
她看了下时间,九点多一些,英雄好汉们应该还没开始上班呢。她大着胆子拉开门,震愕地看着一身酒气的叶少宁。
他晃着手中的钥匙,咕哝道:“锁是不是坏了,明天找个人来修修。”
他走的时候,不是把钥匙都给她了吗?
“我的鞋呢?”他越过她,一脚跨进来,歪着头问。
他的拖鞋,她也早收起来了,家里没有外人来,她只留下自己常穿的。
没等她答话,他突地扔下手中的公文包,冲进洗手间。
她皱起眉头,他到底喝了多少,吐成那样。
“童悦,毛巾呢?”他在洗手间里大叫。
她走过去,从毛巾架上拿下自己的毛巾,淋了水,挤干,递给他。
他站起身,拧开水笼头,用冷水拍拍脸,净了口,抹干之后,他看看镜子的自己,又看看立在一旁的童悦,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重重闭上。
“对不起,我搞错了,我忘了我已不住在这里。”
她的心强烈一抽,“没。。。。。。没事,你还好吧?”
“打扰了,我这就走。”他把毛巾挂上去,拉拉边角,转身走向客厅,捡起公文包。
开门时,他的脚下一踉跄,差点摔倒。
她急忙托住他的腰。
他拍拍额头,“谢谢,没有关系的。”
“要不要。。。。。。喝点水?”说完话,她恨不得咬断自己舌头。
他讶异地回过头,“家里有吗?”
她叹气,让他坐到餐桌边等着。夏夜,她都会煮一壶开水温着,不能贪凉,冰茶对胃并不好。
她给他泡了杯蜂蜜茶,加了点薄荷,特别清凉爽口。
他却像不太喜欢,眉蹙着,喝得极慢。
“你听的这是什么音乐?”他捕捉到音响还在工作着,曲子轻柔清灵,象妈妈慈祥的手抚过婴儿粉嫩的肌肤。
“随便听的。”她匆忙关了音响,神情惊慌。
“你现在品位比以前提高了许多。”几份自嘲,几份心酸。
“假期,时间比较多。”她离他远远的。
“嗯,是该做点有营养的事。”
她默默,手指搅着,拉着勾玩。
一杯茶能有多少,就是樱桃小口,也只能是半会的功夫,他站了起来。
她跟着也站了起来。
“谢谢你的茶,我好多了。”
“不谢,你走好。”她替他打开门。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他为他今晚的行为解释。
她浅浅一笑。
电梯也配合,刚好停在这一层。他走进去,挥手道别。
门合上那一刻,她整个人突地一软,慢慢蹲了下来,只有两个字:好悬。
正文 102,滴水成珠(二)
李想的谢师宴是在自己家里举办的,有场地,有帮工,还有美丽的海景,当然善尽其用。
那天,破例没有下雨,海面上还有点小风。老师们约好下午一同坐船过去,乔可欣特地带上了泳衣,说今年还没游过泳呢!
童悦穿了件宽松的长T恤,下面是银灰的打底裤,人字拖,很悠闲的感觉。
李想到码头来迎接,有些日子不见,他好像晒黑了,头发修得很短,猛一看,真少了些少年的青涩气。
班长和一帮同学先到的,谢语也在。船还没靠码头,赵清的手就挥个不停。
乔可欣斜视着与赵清贴面低语的赵语,问童悦:“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有情况又怎样,没情况又怎样?”童悦反问。
乔可欣眺望远处茫茫大海,耸耸肩,“是哦,能怎么样呢?似乎每个人都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得很好,唯独我很失败。这大概是我和你们最好的聚会了,我准备去广州。”
童悦没说无关痛痒的安慰之辞,乔可欣无论在哪里,都会善待自己。
孟愚没有同船过来。
“孟老师大概要晚一点到,他现在火车上。”码头上有点湿,李想轻扶着童悦的胳膊。
码头附近就有一片沙滩,老师们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给!”班长笑眯眯地递过一只插了吸管的椰子。
童悦摸着有点冰,双手先捂着,等稍微温些再喝。“其他老师没有吗?”她扫了一圈。
“等会和他们拼酒。童老师不能碰酒,就特别照顾这个。”班长说道。
童悦欣然,他们一毕业,角色立刻互换,以前她把他们当孩子般照顾,现在受照顾的人是她。
李想陪着她沿岛散步,没有太阳的炙烤,礁石、海浪、一株株开满花朵的树木,微风,真是美妙的享受。
“听说你下学期不在实中了。”
“嗯,换个学校。”
李想没有象别人问为什么呢,“会考虑上海吗?”
“上海离青台,得坐七八个小时的车呢!”她委婉地把话题挪远。
“也有飞机的。”李想叹了口气,不敢有什么奢望,“我可以和你联系吗?”
“不可以。”
他扭头看她。
“我可不想成为你心中一道抹不去的阴影。”
李想大笑,“你想太多了,我只是尊师重教,过年过节向老师问声好。”
“那发邮件吧!”
“小气的女人。”
她抿嘴轻笑,是呀,别扭而又小气的女人。
李想爸妈在沙滩搭了两个大的凉棚,酒席就放在里面。真的很热闹,象篝火晚会,学生们轮流表演,老师们也跟着疯,李家的亲戚朋友、小岛上的邻居就是观众。
李想敬了一圈的酒,就坐到童悦的身边,大男人般替她布菜、斟饮料。童悦到不好意思了,“老师那么多,你别只关注我。”
李想慢悠悠地回道:“那又怎样?”
她哑然。
“我没有太晚吧!”凉棚外多了个身影。
“不晚,不晚,重头戏刚刚开始。”班长抢先冲出去。
“那就好,只是我还多带了一位客人,可否挪个座。”孟愚呵呵笑着,从身后拉出个人。
童悦捂着嘴,眼眶不由地红了。
“凌老师,欢迎!”李想礼貌地招呼。
“祝贺你,李才子。”凌玲语音哽咽。
有几秒钟的冷场,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赵清拍拍孟愚的肩,“兄弟,有出息,来,咱们走一个。”他端起了酒杯。
凌玲被安排在童悦的身边,两人紧紧地握着手,都有点颤抖。
“我没有勇气,是他鼓励我,我才敢回来的。郑校长也邀请我回实中继续教课。”凌玲回头,深情脉脉凝视着被众人灌酒的孟愚。
“真好,以后会更好的。”
“我一定要用力珍惜。”
童悦点头。凌玲是曾经迷失过,但她受到了惩罚,付出了代价,现在她又找回自己。只要还爱着,何必介意过去?
苦尽甘来的大结局总令人唏嘘、泪眼婆娑。
“婚礼放在七夕节,他没和家人提过我的错,他一直都呵护着我,所以。。。。。。我什么也不要担心。”
“嗯,孟老师很MAN。”
两人相视而笑。
“我想尽快要个孩子,男生,象孟愚。”
童悦闭上眼,无法想像一板一眼的小孟愚是什么样,但她相信凌玲心中早已勾勒个百次千次。如她在静夜里,描绘小姑娘的轮廓,什么样的眉眼、嘴角,笑起来什么样,讲话时的神态,生气噘起小嘴。有点像她,也有点像叶少宁。
众人闹到半夜才回市区,孟愚和赵清都醉了,一帮男生负责相送。
李想陪他们坐渡船过来,这是晚上最后一班回岛的船,他在码头上与童悦告别。
在别人看不到的角度,他飞快地抓起童悦的手啄吻了下,“童老师,世上最美好的感情,就是还没来得及发生的那种。我会珍惜。”
他转身上船。
童悦含笑目送他,她同样也会珍惜这份纯真的回忆。
手机上有几个来电未接,都是同一个名字,她没有回,直接删除电话记录。
睡前,依然一杯牛奶。刚从微波炉中端出,喝了几口,座机响了,“家里怎么没电?”
“呃?”她低头看着落在地上温和的光晕,那是什么?
“我九点钟经过楼下,家里漆黑一团。”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