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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齐奈辗转翻身，醒了：“哦，我睡着了。”她迷迷糊糊地看向车外，“到了？”
“到了，”万诺丞脱下身上的西服递给她，“外面凉，披上点儿。”
齐奈没接，说：“不用，就这么两步路。”说完开门下了车。
齐奈下了车还有点儿懵，在哪儿这是，她琢磨着，万诺丞也不把车给她开到店门口，怎么像是在—个小区里，突然，她好像醒悟了。
“这是哪儿？”齐奈一脸警惕，困意全消。
万诺丞站在车的另一侧，把手撑在半开的车门上方，很认真地看着她说：“我家。”
齐奈已经猜到了，她没有和他争论，只是径直走到车后打开后备厢拿出行李，说了句：“好，不麻烦你送了，我打车去酒店。”就快速朝前走着。
万诺丞在身后拉住她的胳膊：“我说你能不能偶尔不曲解别人的好意啊？”
“好意？”
“给你省点儿钱不好啊，而且我打保票我这儿可比你那个什么快捷酒店舒服多了。”
齐奈低头嘟嚷：“我们当然比不了万总的大公司啊，我们出差就这个标准。”
万诺丞绕到她身前：“都这么晚了*你也累了，赶紧上去洗洗睡了。”说着去提齐奈手里的行李。
“不去。”齐奈别开脸，她心里又是那种既期盼又担心的感觉。
离了北京，没有本地的归属感，本就让她觉得和万诺丞更贴近了一层，而他遨她进入的这个独立的空间，似乎是要把他们更紧地包裹在一起。齐奈几乎可以断定这—趟上海会使她和万诺丞的关系发生质变，不管要发生什么，她都希望自己尽可能矜持，如果她能做到的话。住到他家里，这有点太……
万诺丞劝道：“到外地住到朋友家不天经地义嘛。”突然他又装着像领悟了什么似的说，“还是，你怕自己把持不住？”
“切，”齐奈又好气又好笑，“自作多情。”
万诺丞借机从她手里拿过箱子：“今天先这样，实在不满意明天再退房。”
这是一套位于顶层的跃层住宅，装修及装饰都是轻快的現代风格，虽然万诺丞每—两个月才会来上海待几天，但显然有专人给他打理房间，室内整洁有序。
万诺丞把齐奈带到楼上的主卧室：“这几天你就住这个房间吧。又拉开衣柜的门，“把你的衣服拿出来挂在这儿就行了。”
齐奈盯着衣柜里挂着的衬衫和西服，又环视了一下这个偌大的房间问：“这是你的房间吧？”
“嗯，床单那些都是新换过的。”
“还是给我个别的房间吧。”
“这间的卫生间和储衣间是连在一起的，你用起来比较方便。”
齐奈仍要推托，万诺丞一皱眉：“行了，别折腾了，”说着他走到门口，“我去睡了，你也早点儿睡吧。我就在隔壁，有事儿叫我。”然后他带上房门，退了出去。
洗完澡，齐奈躺在这张两米宽的大床上，感觉怪怪的。想想他就在隔壁，与她的呼吸仅仅隔着一道墙，心里就觉得暖暖的。
刚要睡去，又想到不知他和多少女人在这张床上上演过激情大欢，又觉得分外别扭，躺得极不安稳。女朋友因老公出差而邀她同住时，她从来不曾有半点念头掠及朋友夫妇在那张床上的作为，今天却不知不觉想到这一层上去了，萌生出一种躺到哪个位置都甩不掉的烦躁，她努力排除杂念，数着羊才渐渐睡了。
第三十二章
同学聚会带一位异性确实暧昧，至少会被人很自然地理解为一种可持续发展的关系。
在新亚大包吃完早饭，万诺丞便把齐奈送到光大会展中心，临走前交给齐奈一组钥匙，说道：“晚上你们有宴会，我也自行安排了，可能回去晚点儿，给你留套钥匙，地址和门牌号我发你手机上了，打车的时候和司机一说就知道了。”
这是培训行业最有影响力的行业峰会，每年一次，本次会议主要是分析传播下一年的培训发展方向，与会人员既有培训机构，又有企业，还有讲师。今天的会议主题是人力资源发展，但齐奈觉得没什么新鲜的内容，她在几个馆间串了串，尽可能多地“搜刮”了些名片。
晚餐结束时间还算早，她便跑到淮海路上转了转才折了回去，齐奈独自一人待到12点，也未见万诺丞的身影，她有点儿困得熬不住就先睡了。
第二天早晨齐奈下楼的时候，万诺丞正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副很有精神的样子。
“你昨天几点回来的？我一点儿也不知道。”齐奈在他对面坐下来。
“两点多吧。”
“那还起那么早，不困啊？”
万诺丞看她一眼，说道：“嗯，不起早不行啊，那我大老远跑到上海来睡觉啊？”
齐奈刚想冲口而出“那谁让你昨天回来那么晚”，一转念又没说，别让她又误会，好像责怪他冷落自己似的，他去哪里几点回当然与她无关。
万诺丞突然从报纸里抬起头问齐奈：“今天晚上你们大会没安排吧？”
“没有。”
“我有几个同学晩上要聚聚，你和我一块儿去。”语气里一点儿征询的意思都没有。
“什么啊，跟命令似的，我又不是你的员工！”齐奈表示不满。
“那你们公司的员工都像你这样，对我这样的大客户就这个态度？”万诺丞一副训诫的口气把齐奈逗乐了。
“那好吧，”齐奈爽快起来也是好事儿啊，说不定就又挖出个大客户呢！”
“嘿，嘿，”万诺丞把报纸一卷，敲了敲齐奈的额头，“别那么利欲熏心行吗？”
这拨人是万诺丞EMBA的同学，说实在的，早上虽然答应得痛快，但齐奈确实觉得与有点儿勉强。主要是身份问题，同学聚会带异性确实暧昧，至少会被人很自然地理解为一种可持续发展的关系。
“齐奈，未来的学妹，提前来学习的。”还好，万诺丞玩笑似的把介绍一带而过，倒也自然不过。齐奈当即接应了一个她的招牌笑容，向大家问好，很快融入进来。
加上齐奈，他们一共七男三女，除了一位姓史的男士看起来大些，其他的年龄基本都在四十岁左右。席间，他们聊了聊班上同学的一些近况，接着又大谈金融和时事，尤其是男人们，滔滔不绝。既然是来学习的，就以倾听为主喽，齐奈低调地掺和、附和着。关乎工作上的问题，齐奈觉得他们聊的大多是务虚的，有点儿飘。那股子劲儿有点儿像才毕业的大学生，雄心满满，看问题却难免带着批评意味。但保有这样的激情毕竟是好的，齐奈觉得有这样的圈子真好，处于大致相近的社会层次，年龄又相仿，经历多样，又被放到同一锅里让大厨们给烩了烩，所以才能在一张成熟、有底蘊的脸上看到志同道合、意气风发。
万诺丞并没有刻意去照顾齐奈，不论是用餐还是她是否被话题冷落，他知道她在这方面完全不需要别人的照顾，自由发挥就行了。而他自己也只是一种参与的状态，并不特别积极，以至于同学中有人发难：“老万，你干吗呢，今儿话更少了，该不是也来学习的吧？”
“想让我学习，你就少倒点垃圾。”万诺丞回敬道。
“嘿，好，好，我先学习，回头我给你吐莲花啊。”向万诺丞挑战的是来自国内排名第二的互联网公司的副总许林，应该和万诺丞同年，只是性格不似万诺丞那么内敛，要外向得多。他接着敲了敲桌子，问道：“咱是不是该转站了？之慧，你订位了没？”
大家的目光转向一位女士，大约四十岁，穿着很有品位，她刚才还特意跑到齐奈身边聊了一会儿，让齐奈感觉很亲切，“订了，订了，钱柜的静安店，晨也到了，说他直接去那边等我们。”她赶紧应道。
“那走了。”还是许林，带头站起来，大家也跟着起身拿包列成一队走出去，万诺丞和齐奈走在最后面。往外走着，齐奈不禁暗自好笑，原来这些精英也玩不出什么新花样儿来。
“有什么好笑的？”万诺丞这一问吓了齐奈一跳，原来他一直在冷眼旁观呢。
“我有笑吗？”齐奈觉得她自己的约束力还可以吧。
“笑倒不是太明显，就是看起来不像在想什么好事儿。”
“呵呵，”齐奈笑起来，真够明察秋毫的，〃我就是觉得，唉，你们怎么也唱歌啊？”
不想被前面的陆少奇听见了，他笑着回过头来：“什么意思，怎么说得我们跟怪物似的，你这可有点儿盲目崇拜啊。”
齐奈横了万诺丞一眼，无奈地笑了笑，既像是对万诺丞说的，又像是回答陆少奇：“我要无语了，你这同学一个个的，够自恋的，自我感觉超好。”
陆少奇也笑起来：“我不得不说，精准！老万，你来前给她培训了吧，咱的班文化就是自我崇拜啊。”他更爽朗地笑着，他们一行十人都跟着笑起来。
第三十三章
多少个秋，多少个冬，我几乎要被治愈好……
到了钱柜，万诺丞先去了卫生间，齐奈随大队伍进到包间。
王晨儒果然先到了，谁知他和齐奈一打照面，两人都愣了下，但王晨儒很快就恢复了常态，问道：“这位是？”
“齐奈同学。”许林大声介绍，又小声在王晨儒耳边嘀咕了句，“和老万一起来的，不湥С豆叵怠！�
王晨儒在心里哼了一声，不清楚啥关系？不清楚啥关系会带她来？！
见他假裝不认识自己，齐奈也跟着装傻，她伸出手来：“你好，王晨儒！”她把他的名字着重念了一下，似乎在说我是该叫你Roger，还是叫你王晨儒呢。
王晨儒握住了齐奈的手，说：“幸会幸会，坐吧。”
他跟着齐奈一起坐下了，低声问道：“你什么时候认识老万的？”
“你放心，”齐脸的不屑，“我什么都不会说。”
王晨儒却笑了： “我没问你这个。你说不说是你的事，你不说他们也都了解我。”
正说着，许林靠过来，说道：“齐奈同学，你得当心，我们这位帅哥，烟、酒什么都能戒，就是美女戒不了。”
王晨儒一耸肩：“我说什么来着？”
齐奈心想，他倒是坦白，也算是个性情中人，不过是生活方式与她不同而已，她若再表现得介意倒显得她小气了，便笑着点了点头。
万诺丞一进来，看到王晨儒已经坐在了齐奈边上，心想，这小子回回这么上道，见着美女荷尔蒙就泛滥。
见万诺丞进来，王晨儒站起来胳膊直接揽上万诺丞的肩膀，大声说：“老万，真不容易，找你那么多回你都说没时间！”又用余光瞥了瞥坐着的齐奈，凑到万诺丞耳边说，“光忙她了吧。”
万诺丞不接王晨儒的话，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还是替你自己多操操心吧。”
王晨儒一副嫌万诺丞重色轻友的样子，甩开他的手：“得了，我点歌去，你们该点饮料的点饮料，该点酒的点酒。”
第一首歌是《三万英尺》。谁啊？上来就这么有难度，齐奈正纳闷，裴之慧坐到她身边，笑着说道：“这是他们男人拉嗓子的歌，号称唱完这首就什么都能唱了，每次都是。”
“是啊，我也正琢磨呢，这歌这么螅！闭底牛衾肿咄辏丫耍肝荒惺慷己茏匀坏卮葑呕巴玻蝗艘欢蔚亟幼牛及菏锥僮愕兀浅Ｍ度耄找幌伦泳推鹄戳恕Ｆ肽我捕俑蟹潘桑胱湃绻盟旅婺切�80后看到这场景，肯定要说“这帮老家伙还挺疯的”。
万诺丞唱的那段是“逃开了你，我躲在三万英尺的云底，每一次穿过乱流的突袭，紧紧地靠在椅背上的我，以为还拥你在怀里”。齐奈专注地听着，情歌歌词的魅力就在于每个人都觉得说的是自己的故事，她也陶醉其中，不由自主地希望自己就是万诺丞唱的那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