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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川王……
临川王,当今圣上与皇后最宠爱的幼子,是皇帝的第十七子。是太子殿下最倚重的兄弟,一手掌控着皇家私库财富的经营;同时,也是赵不逾在永盛王朝的靠山……
而这个靠山,此刻正充满兴致地打量着那只烟蒂,眼中闪动着无比好奇的光芒。
【小剧场之 佳节】
某年某元宵,全国暂不宵禁,天都的夜被灯海妆点得如白昼,车如流水马如龙,举国不夜欢庆申。
赵不逾从宴会里脱身,身上虽然带着浓浓的酒气,但真正喝进嘴里的其实并不多,在谈生意的场合,可以装醉,但绝不能真醉。把三分微醺弄成九分烂醉,这是大家都会的把戏。
应酬完那些来自国外的商人,散席时,竞也将近子时了。
走出酒楼,赵不逾就从人群里隐约听到有人在吟应景诗,侧耳倾听了几句,哼笑了出来:
“每逢佳节倍思亲……吗?哼。”
“守恒,要不要我载你一程?”李伦一一送走了大客户后,走过来他这边问着。
“不了。已经很晚了,就不耽搁你,快点回家吧。别让家里妻小担心。”赵不逾挥挥手,将好友兼合伙人打发掉。
李伦走了,赵平驾车过来了。
“大少爷,请上车吧。车上备了醒酒汤,还热着,您赶紧上车喝点。”赵不逾半靠着一棵树,见赵平要过来扶,摆摆手示意不用他扶,正要上车时,不意眼角余光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于是顿住动作。
“少爷?”赵平不明所以,轻声提醒着。
“你先等一下……算了,你回去吧,别等我了。”交代完,朝那抹身影走去。
金宝生提着一壶酒,随着人流登上废弃的古城楼上,找了一处无人的偏僻处,爬上城墙,发现上头颇为宽敞,躺在上头都可以了,只要好好坐着,就不必担心会掉下去的问题,便坐了下来。今天天气难得的算是暖和,拢紧了兔毛披风,身子也就不觉得冷了。
“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赵不逾带着点指责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这儿没人打扰啊。”她仰头喝了一口酒,才回头看着墙下的他。下巴一勾,招呼道:“上来啊,守恒!今天月亮好圆,我们也应该团圆的。”
见她半醉半迷茫的模样,赵不逾收起打算劝她下来的话,轻轻一跃,跳上城墙,坐在她身边。
“来,喝一口暖暖身子。”
“我今天已经喝得够多了。”虽是这么说,倒也没有拒绝,接过酒瓶,才想起刚才她是对着瓶口喝酒的,于是望着酒瓶,无语了……
金宝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哼道:
“是男人就干脆点!竟然怕脏,不像话!”
这不是脏不脏的问题好吗?!赵不逾再度对她没有女人的自觉感到无语。
“金宝生,你是个女性,而我,是个男性,你应该更注意一点——”
“守恒,在这样的好时节,你就别说教了。”她伸手抓住他衣袖,一个使力,将他给扯了过来。
赵不逾一时不防她的动作,身子不稳地朝她歪去,险险在碰到她身子之前,将自己稳住。“你——”
金宝生凑近他,在他身上深深嗅了一口。道:“酒味够重,但不够香。你喝错酒了,所以才会愈喝愈正经,这样是不对的。”粗鲁拿过他手中的酒瓶,趁他不防,对准他的嘴就灌了过去。“喝一口你就知道差多少了,这可是买来之后加工蒸馏,又加入果香味的果酒呢,这种又香又醇还带着点甘甜味的,世上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是朋友才跟你分享的。”
赵不逾在那酒朝他口鼻灌来时,为了不让那酒倒入鼻子里,只好开口承接那口酒,然后及时压下她粗鲁的手,抢过酒瓶,退离她老远,挽救自己免于遭到酒灾。
“你这个——”吞下口中的酒之后,恨恨地要骂人。
“好喝吧?”金宝生懒懒地靠着身后的墙,笑问。
被她的问话截住了一肚子火,赵不逾咂了咂嘴里残留的味道,是满特别的,于是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只迟疑了一下,便仰头又喝了口,这回记得慢慢品味,发现确实是从来没喝过的口感,很醇厚、很特别,而且容易醉……他觉得头有点晕了……
“坐过来。”她朝他招手,下巴高扬得很女王。
“不。”他不客气地拒绝。
“那我过去好了。”说着,就要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你别动!”赵不逾可没忘记他们此刻待的地方是城墙之上的一处平台,左右都没有护栏,要是往外跌了下去,绝对会摔死人的!所以警觉地上前扶住她的手。
“好,我不动。坐!”扯着他乎,硬将他拉坐到身边。为防止他逃走,不仅双手像蛇一样缠住他左臂,一颗发沉的头也靠在他肩膀上,打定主意要让他好好在这里陪他过节。
他想,他是醉了,才会顺从地挨着她坐,才会你一口我一口地喝着酒,完全忘记男女之防。
“元宵节,是个团圆的日子呢,守恒。”
赵不逾不语,由于被她缠得紧,能自由活动的只有右手,便于喝酒;还有头,可以抬起望月。所以他就只做着这两样动作了,懒得理地。
“我真高兴你在这里,守恒。不然我都要消失了……”
消失?什么意思?
“今天,这颗心很浮躁。”她伸手指着左胸口。“很想家,很想哭,我能感觉到金宝生的难过,然后我有点心软了,觉得消失也无所谓,反正我在这儿没有什么牵挂……”
“你不就是金宝生?”赵不逾对她的胡言醉语翻白眼。
“差点就不是了。如果你没出现的话,也许,就不是了。”她面颊贴着他肩膀摩挲着,双眼发困,努力想要振作。
“哼。”他永远不习惯金宝生在表达上的直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后来,你来了。我才想起,你是我的牵挂啊。在这儿,我没有那么孤单。这是一直以来都很清楚的事,怎么在今天就忘了呢?”她吸吸鼻子。
“……”还是无言以对,但脸不知怎么的,就红了。一定是酒喝多了吧?!
“所以,都是月亮惹的祸!”金宝生举头望明月,差点对月亮比出修长的中指,但那实在太不优雅了,于是改为亮拳头示威!
又关月亮什么事了?赵不逾暗自唾弃。却没有跟她斗嘴,一切由着她去。
她醉了,她心情不好,她想家,她想哭……
在这样的时节,阖家欢庆的日子,只要是孑然一身的人,都会有些难受吧?
当然,他没有。他是不会有这样软弱的时候的!
一小壶酒,就在你一口我一口之下,很快没有了。
“守恒……”她的声音很飘忽。
“什么?”他语气也有点茫。
“元宵节快乐。”
“有什么好快乐的?”明明借酒浇愁了大半夜。
“有啊,见到你就快乐了。”
他轻哼。唇角在暗夜里微勾。
“所以在月园又恰逢佳节的时候,我们都该相聚,就算没能相聚,也要想念。记得哦……”
酒喝完了,月亮还在;话说完了,人也还在。
两颗头颅不知何时抵在一块,两双带着醉意的眼傻傻地望着天上的满月,就这么依偎坐到了天明。
然后,往后的元宵、中秋……甚至是中元,就算没能相聚,他也会在抬头看到圆月时,自然而然地兴起一抹想念,像是被制约了要牵挂……
【第八章】
无论再怎么以有色的眼光去看待赵不逾与金宝生在地上跌在一堆的事实,都不会让人联想她这样的女人,会跟赵不逾产生什么暧昧的感情纠葛。
她的条件实在太差了!要青春没青春,要姿色没姿色,连成熟的风情都欠奉。当然,不能昧着良心说金宝生长得丑,但也不美就是了。经过这两年努力不懈地精心保养下来,原本粗黑壮糙的模样,已经朝细致的方向改进了;黝黑的肤色也养成了蜜色,她天生不是白皙肤底的人,能养成蜜色已经很不错了。粗如树皮的肤质在西瓜皮、小黄瓜、牛奶、珍珠粉等不断优化的保养品养护下,也有一些滑腻的手感啦,要是蚂蚁爬上来,搞不好还会滑上一跌呢!总之,虽然容貌没法变得更好,但品质是提升非常多的。
能有现在这样的成果,金宝生已经很满意了。她当然会希望自己是个美人,但平凡无奇也有平凡无奇的好处,至少……不会有男人来缠;至少……就算跟一个男人抱在一起,也不会被误会有什么私情来看待……呃,这到底算不算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金宝生也很难做出定论。
总之,一个无财无貌的女人跟一个有钱有地位的帅哥跌在一起,在大家眼中,就真的只是不小心跌倒在一起,而不可能有任何旖旎暧昧的风月情事发生。
然后,金宝生就被那个看起来很尊贵的王子给打发了——也是,一个管事之类的路人甲、没有姿色的中年大妈,哪来的资格可以待在王子驾临的地方?连服侍都不够格呢!所以那个王子连看她一眼也没有,就挥挥手让人领她出去了。
于是,金宝生很顺利地回宫,将一切麻烦丢给赵不逾去应付——看得出来那个王子很想弄清楚香烟是什么东西。
显然,跟他说那是驱蚊的薰香,他是不会信的……
啊,不管了,反正最后会有什么结果,赵不逾都会告诉她,她大可不必胡思乱想一些有的没的。到时看情况怎样,再一起想因应之策吧!
虽然无意让烟这种东西流传出来,但若是没有办法藏着自己享用,那就小范围的公开,然后狠狠地朝那些钱多到没处花的人宰上一刀!想求得长命百岁不容易,愿意短活个十几二十年还不简单?!
她曾经为了反烟害而尽过力,已经很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了。
黄昏时分,回到宫里,才踏进自己居住的小院,就见那三名宫奴朝她冲过来,一脸着急的样子,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大姐!大姐!您可回来了!”
“张常侍姑姑今儿个亲自过来找你!是常侍大人啊,大姐!”
“是啊是啊,天大的官儿啊!”
三名宫奴七嘴八舌地陈述着大女官驾临小院,以及方圆数个院子的宫女慌乱迎接的鸡飞狗跳情况。这里是最下阶等的宫女宿舍,平常根本没机会见到有品级的女官,若是女官那边有什么吩咐,也不过是派个人过来叫人去拜见,不会屈尊过来这儿的,所以一大堆低阶宫女与宫奴,都不知道该怎么迎接才算周全了礼数,结果乱成一团,非常地惨不忍睹。
“张常侍?是谁啊?”目前她唯一认得的有品级女官就是金顺儿。而金顺儿身为从八品的长宫女官,已经是她们这些宫女仰望的伟大存在了,而今天居然来了个常侍!这可是正七品的大女官呢!其稀罕的程度,说是神仙下凡也差不多了。
不过,这位神仙是何方神圣啊?金宝生还是很确定自己不认得。
“后来唐姑姑特地过来说那张常侍是在御服司当管事的,目前职称是御服副领。本身家里也是当大官的,说是知府千金呢!当年一进宫来,就是正八品的女官了,才二十岁就已经升到正七品了,真是太厉害了……”
这个张常侍有多厉害又关她什么事?一向少有往来的唐姑姑也过来了?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吗?就算发生了什么大事,又怎么可能会跟她有关?想不通。
金宝生见三名宫奴迳自说起名人的八卦起来,就没理她们,任她们说个够,越过她们走进房间里,走到水盆边洗手洗脸,让劳累了一天的身子骨好过一些。
一刻钟之后,三名宫奴才想起该讲的正事还没说完呢!竟就扯到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