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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虚荣?”林开颜的表情有点难堪:“你是说我吗?”
“所有人都一样。”何小军不厌其烦地回道,不等林开颜再开口,他霍地站起来,走进浴室,砰地关上门。
林开颜顿了顿,一股酸涩涌上的喉咙,忍了忍,最终硬吞了下去。
一夜无话。
隔天晚上,林开颜陪学生上晚自习,到家已经是深夜,何小军正坐在电脑前杀得刀光血影。
林开颜看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变过姿势,终于她按捺不住,走到他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这次收的钱,我想……”
“随便你。”何小军头也不回地说。
“我想给四个老人买点东西……”林开颜看着何小军冷冷的背影,想说的话又吞咽回了肚子里,等了一会儿,也不见他反应,便退了回去:“那我就自己斟酌买什么了。”
“随你。”何小军说:“我爸爸妈妈没那么多事儿,不买他们也不会有意见。”
“我爸爸妈妈也不会有意见,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开颜话没说话,何小军烦躁地摔了鼠标,回头看她:“那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说我们好歹也结婚了,爸爸妈妈养育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买点东西孝敬他们也是应该的。”林开颜被何小军吓了一跳,声音有点怯怯。
“什么叫好歹也结婚了?”何小军咄咄地看着她:“我委屈着你了是不是?”见林开颜瞪着黑漆漆的眸子看着自己,何小军心里更是一股无名的火冒上来:“看见别人又度蜜月又买房子又买跑车,你心里不平衡了是吗?觉得嫁给我不甘心了吗?还是你家里又说我什么了,怪我不知好歹了,给脸不要脸了?”
“……”林开颜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只觉得脑袋里有点空洞洞的感觉。
“还有,上周去我家,我妈是不是又提抱孙子的事儿了?我们当初是怎么说的,不是说好了暂时不生孩子么,什么叫小军现在忙事业不想要孩子?当初是谁一口一个理解一口一个懂事的,是我耽误了你的青春还是怎么了?我逼你嫁给我了吗?”何小军见林开颜不说话,一脸唯唯诺诺的受惊表情,怒火更烧,焦躁得一把关了电脑,英俊的脸孔扭曲得狰狞可怖:“林开颜,你能不能说句话,老是一副委屈的表情,你委屈给谁看?不要好像我欺负了你一样好不好!”
林开颜觉得脸颊痒痒热热的,伸手抹了一把,湿漉漉的一把泪水,她抽了两声鼻子,慢慢退回到沙发上坐下,把礼钱从茶几下拿出来,摆在茶几面上,看着何小军:“那我不买了,这钱你来处理吧,你别生气了。”一面用恳求的目光看着何小军,希望他息怒。
她知道他委屈,他心里难受,她也不好受,但毕竟他是男人,承受的压力要比她大很多,她不能替他分担,这让她觉得很沮丧。
“我要钱,我自己会赚!”何小军不屑地把钱揉乱:“不要他们的臭钱。”说完,扭头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林开颜看着撒了满地的红花花的钞票,心头一痛,埋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委屈地啜泣了起来。
chapter 3
程原坐在宽敞的办公间里,背后是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一览无余的都市楼宇景色,然而他的两根眉毛却扭出一个难看的弧度,指尖无意识地按住手机的天线,向左滑滑,又向右推推。
刚刚结束了和母亲的越洋通话,母亲的话还清晰地回荡在他耳畔:
“唉,我早就说,讨老婆不要讨个太漂亮的,真真是中看不中用,恋爱的时候百依百顺,一谈到责任问题,就躲得老远。做人儿媳,传宗接代,天经地义的。我们程家虽然移民国外,但却是传统家庭,你父亲三代单传,就你这一根独苗,做梦都想抱孙子。婚前我怕她出身不好面子薄不好开口明说,现在手续和婚礼都办好了,我们也并没有亏待她,怎么变脸倒比变天还要快?说翻脸就翻脸,我真要找她父母好好聊一聊,怎么教育的女儿?家教这样坏。”
挂了电话,程原满脑子还是母亲失望的话:真是没家教……唉!
一边是老妈,一边是老婆,这个夹板气让程原受的,婆媳问题还真是个经久不衰的头疼话题。
程原烦躁地把椅子推开,走到落地窗前,一手握着手机,一手抄进西装裤的口袋里,嘴角下意识地喃喃自语,半晌倒也不知道自己嘀咕了些什么。
秘书在门外敲门,程原才恍然地回过神,看着衣着严谨妆容精致的许秘书抱着一摞纸张走进来,小心地对他说:“程总,今天下午三点的例会在二号会议室举行,晚上约了兄弟公司的张总夫妇吃饭,需要不需要给程太太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具体时间?”
“我知道了。”程原回答,秘书放心地走到门口,程原叫住她:“例会照常举行,晚上的饭局推一下,你和张总再约个时间,就说我临时有事。”
“哦。”女秘书点头,态度专业,并不细问:“还有别的事情吗?”
“你到花店订一束花,送到这个地址。”程原随手扯过一张纸,迅速写了个地址,似乎早已熟记于心。
“哦。”秘书接过纸头,细心地补问:“要附送留言和署名吗?”
“就写……”程原用笔头敲打着桌案,沉吟了一会儿:“就写,最近如何,有空出来聊聊。署我的名字就好。”
“好。”女秘书将纸又还给程原,见程原不解,才笑笑:“程总,这是我刚拿给你的合同,你要签字的,一会儿还要反馈给客户。”
程原尴尬地接过合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
例会结束,程原打开手机,看见了几通未接电话,还有一条短信,署名是林开颜:
我有空。
程原赶到林开颜说的小咖啡厅,已经是下班时间,城市的交通拥堵,车子走走停停,他有点迟到了。
林开颜坐在角落里靠窗的座位,面前摆着的热巧克力已经没有了热气,正呆呆地望着一旁清洁地面的服务生。
“抱歉,迟到了。”程原大步走到她面前。
“没关系。”林开颜扭回头,极其自然地看着他,就像老朋友:“堵车了吧,忘记提醒你换条路走。”
“怎么样?”程原双手交叠在桌面上,笑盈盈地看着林开颜:“最近如何,是不是该恭喜你。”看见林开颜,程原只觉得烦躁的心情,好像荡然去掉了几许。
“同喜同喜。”林开颜抿嘴,啜了一口杯中的巧克力。程原忙唤服务生,给她换一杯热的,又点了几样点心,最后给自己点了一杯咖啡。林开颜见程原招呼完,顺手捏起了一枚点心,咬了一口,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客气了,还真的有点饿了。”
程原勾着嘴角微笑,等她一块点心下肚,才慢悠悠地开口:“同喜?我怎么看不出你有喜气?”
“唔?”林开颜愣住,讪讪地看着他:“怎么说?”
“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关心过你吧,今天。”程原喝咖啡,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林开颜的鱼泡眼。
林开颜不自在地抓抓头发,昨晚被何小军一闹,哭得晕乎乎地就睡了,早晨起来眼睛肿得老高,拿冰毛巾敷也没消肿,又不想为了这点儿破事儿耽误工作,就只好挺着一张凄惨的脸出门了。
一阵忙乱之后,她渐渐安静下来,突然噗嗤笑了起来,学着程原的低沉语气反诘道:“已经结婚的人,要是心情好,也不会约别的女人出来喝咖啡吧?”
“哈哈哈。”程原抚掌大笑,林开颜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笑声掩去了所有的尴尬。只觉得不必再说什么,一切心领神会,默契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东西,也许根本不该有交集的两个人,就偏偏宿命般地歪打正着能够投缘。
“程原,我问你个问题。”笑够了,林开颜恢复了正经的表情。
“请问。”
“你有没有过自卑感?”林开颜好奇地歪着头。
“自卑感?”程原凝眉思考了几秒,摊开手:“抱歉,我没理解你的意思。”
“大概就是……比如,当你喝不起粥的时候,偏偏有人非要在你眼前吃肉,还吧嗒嘴,这种时候,你一般会如何处理呢?”林开颜费力地解释着一个明明很具体却非要说成很抽象的问题:“你会不会觉得很难以接受,或是很愤怒?”
“愤怒?”程原抵着下巴,很认真地回答:“我想我听懂了你的问题,不过这种问题对于我来说并不成立,因为我从没有喝不起粥的时候。”
“呵!”林开颜无计可施地挥舞着手:“我不是说了假设吗?”
“在没有既定事实的前提下,各种假设都是没有根据的,即便我回答了你,那也是没有理论和现实做为依托的。”程原依然坚守自己的观点:“那是一种变相的欺骗。”
“哎哟,和你说话怎么这么费力啊。”林开颜不高兴地嘟起了嘴。
“不过,我倒对那种非要在别人面前吃肉的人很有兴趣。”程原伏在桌上,脸稍微朝林开颜的方向凑了凑。
“怎样?”
“若说到自卑感,我想,这种人才是真正可怜和值得同情吧,因为他们缺乏安全感,所以才分外需要别人的认同。”程原说罢,又喝了一口咖啡:“那么,你是哪种人呢?”
“你觉得我是哪种呢?”
“我觉得……”程原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角:“你哪种都不是,但是你身边一定有一个人,属于这二者之一,而且是前者的可能性很大,我说的没有错对吧?”
“我拒绝回答你这个猜测,因为你的嘴脸显然过于八卦,不怀好意。”林开颜忍着笑,严肃地瞪着程原。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程原的表情却很正经严肃:“我对八卦没有丝毫兴趣,因为我不是一个被自卑感控制的人,从前不是,现在不是,将来也不会是。”
“凡事都别说得那么绝对。”林开颜不太在乎地说:“说了半天,也不知道你今天找我出来有什么事情,说吧,我洗耳恭听。”
“没什么具体的事,只想找人聊聊天,就像现在这样,听你说说话。”程原不经意地瞟了她一眼,半眯着眼:“希望这个说法不会让你觉得有轻佻感。”
“说来……”林开颜捏着点心,小心地不让碎渣子掉到桌面上:“你在上海倒好像并没有什么能出来随便聊聊天的朋友吧,或者说,聊些比较私人话题的朋友。”
“你不是就是么?”程原也不恼:“我把你当成一个很好的朋友。”
“恩,我就是那种人。”林开颜仰着头看天:“我总是会被人当成可以倾倒垃圾的朋友,可是天知道,那些负面和消极的话,我一点儿都不爱听。”
程原笑了起来:“我仿佛并没有和你说什么不开心的话。”
“还用说吗?”林开颜收起视线,看着程原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我们俩,四目一相对,你的烦恼,我就都收到了呢。”
“哦,那我真是倍感荣幸。”程原有些夸张地回答:“林开颜小姐,哦不,应该是我的soul mate。”
……
不知不觉,天已全黑了下来,林开颜看了看手机,不觉惊讶,竟然已经和程原东扯西拉地聊了两个多钟头。
可是细想想,他们好像又什么都没有聊,他没有提起半句他为何觉得烦恼,她也没说自己的眼睛为何肿成了核桃,可是彼此又好像都明白似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出小咖啡馆,林开颜站定:“这儿离我家很近,你不用送我。”
“好的。”程原也不勉强:“路上小心。”
“再见。”
两个人就像朋友一样,没有那些多余的礼节,简单地道了别。
林开颜顺着小路,慢慢地走回了家,嘴角带着不经意的笑意,其实,程原这个人蛮有趣的,之前还以为是多么城府深重、高不可攀的人,经过这几次的接触,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