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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狐狸精?
“燕京第一商阿依想也不想地回答。
“除了是燕京第一商,你可知道,他还有一重身份?”
阿依摇头。
“他是夕日的平阳王,当今的燕皇
阿依手一松,握着的马鞭掉到地上,她飞快将鞭子捞回来,重新将芷容从上看到下,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燕朝众大臣烧高香,不要再回宫的狐狸精
“什么?”芷容怔了一下,指着自己的鼻子,“你说我是狐狸精?”
她父亲几番行刺肖华,朝中大臣再怎么觉得憋屈,却还得给她这么个最不合适的皇后行礼,自然是不喜欢她的,所以不喜欢她回宫,也是在情在理。
可是这个狐狸精的称号是怎么回事?
阿依点头,“听说这个皇后不在宫里,皇上就是个好皇上,处处百姓朝臣为重。可是那皇后在宫里,皇上就是昏君,处处都是老婆至上,朝中上下,被他那只狐狸皇后折腾得死去活来。所以所有人都巴不得这只狐狸精别再回去祸害皇上,等过些年皇上把那狐狸精忘了,可以另外纳妃封后
说到这里,转着芷容转了一圈,这容貌,这身段就是放在哪里,也是无人可比的,认可地点头道:“以前天天瞧着你,也不觉得什么,这会儿,仔细看看,你果然是有做狐狸精的潜力。为着百姓着想,你不与他相认也是对的
她左一个狐狸精,右一个狐狸精,把芷容叫得脸色发黑,脸垮了一层又一层。
“他害我落入蛇国,又绑架我母亲,要挟我进京给他做姬妾,帮他泄毒。我好不容易逃了,他却非要把我重新搅和进去,说什么与我同看风云,结果却自己个一坐上金殿当了皇帝。来来去去都是他死缠着我不放,我怎么就狐狸精了?”
阿依被芷容迫得步步后退,脚下绊了个石块,跌坐在地,诧异道:“我还以为肖华不近女色,不料竟还是个情种。九九,你有福了……”
芷容被呛得一阵咳,不可思议地瞪着跌坐地上的阿依,“你不觉得我被逼到这地步,很惨吗?”
阿依一骨碌爬起来,“能宠妻子宠到成昏君的男人,该有多疼自己的妻子?要换成是我,就回去让他接着当昏君
芷容哭笑不得。
阿依厚颜凑近,“既然你是皇后娘娘,而皇上又这么宠你,你是不是可以去跟他们说说,卖给我们的米粮价钱再低一点
阿依伸了一双被针扎出不少血口子的手,“你看,你看,我们做那些毯子委实不容易,挣上的钱却尽数换了米粮,也剩不下多少。就算不降价也没有关系,叫他们送我们一些苏州的丝绸,怎么样?你也知道的,我们编得出上好的毯子,却织不出那样柔软漂亮的丝绸
芷容突然间发现,跟阿依这么个没有经历过感情创伤的姑娘谈伤情,真是对牛弹琴,抱了小龙儿走自己的路。
阿依不死心,“苏州的丝绸不行么?那送上几副司珍房的金镯子,我也勉强接受
财产夫妻共有
芷容咬牙,勉强?
之前,实打实的做买卖,她也是屁颠屁颠地跑前跑后,这会竟是勉强了?
阿依见芷容无动于衷,“叫道,喂,你这皇后总不能白当吧?”
芷容气得七窍生烟,“我可是朝中众臣最不待见的狐狸精
阿依讪讪地笑了一笑,“臣总没有皇上大……”
芷容啐了她一口,“燕京一人一口口水也能淹死人
阿依扁了小嘴,“不就是想让肖华让点利,他让了利,我们买的粮食便宜些,你也跟着沾光
芷容似笑非笑,“等有一天,你嫁了人,你男人的钱,是不是你的钱?”
雪狼族是一夫一妻制,夫妻财产是共有的,阿依想也不想地道:“当然是
芷容道:“我帮你挖肖华的钱子,就是挖我的银子,我做什么要帮你让他减利?”
阿依怔了一下,“你不是不回去吗?”
芷容扬脸道:“说不定我哪天想通了,就回去了呢?我现在帮你把他的银子祸害完了,到时我回去花什么?”
阿依张了张嘴,这才几个银子,就能把一国之君的钱祸害完了?
跺道骂道:“小气
芷容笑睨了她一眼,“你急巴巴地想将我推到肖华面前,是不是想我给你在贾亮耳边吹一吹风,说说你的好,顺带给你们牵牵线?”
阿依怔了一下,羞得脸面通红,“我……我哪有这个意思,你……你不要胡说
芷容望天,“口是心非
阿依羞恼道:“你自己见着肖华都还要躲躲闪闪,拿什么去吹风?”
芷容道:“那你晚晚去烧三柱高香,祈祷我早些想通了,肯回去媚惑肖华
阿依呸了她一口,拾了打翻在地的新鲜瓜果,“你为了父亲,与他夫妻分离,心里就不苦吗?”
芷容无表情道:“苦着苦着,也就不觉得苦了她如今最忧心的是父亲是不是真如肖华所说,只有三年性命。
阿依抬头,望了芷容一回,一时间,竟再不知该说什么。
她们不知,不远处一堆货物后,静静站着两人,其中一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袖口绣着白玉兰繁花,微微一笑,“倒还知道,我的银子就是她的银子
隔得太久,他对诺诺初生的模样,已经模糊,但那双眼却是变不了的。
如果说那不是他的孩子,可是那孩子的那双眼和诺诺一模一样。
而诺诺的眼与他又是一个模子倒出来的。
他虽然不知,这孩子为什么竟会晚生了两个月。
但她不可能和别人生出一个象他的孩子。
他瞟了眼跟在芷容身后离开的阿依,斜看向身边浑不自在的银甲将军,“这姑娘不错,性子直爽,倒配得上你
贾亮长年在外征战,晒得微黑的面庞‘腾’地一下如同煮熟大虾,“不过是姑娘家的戏言,皇上也能当真?”
肖华微微一哂,“横竖你在这里要呆上些日子的,孤夜难眠,要不我给你做了这个媒,娶了她回去,日子也不难打发
过于巧合
贾亮年纪已经不小,并不是不想成家,但长年在外,婚事一直耽搁,现在被肖华半真半玩笑地说出,窘得这个平时能一口气连干下三坛子老窖烈酒的豪爽男儿无地自容。
心里哼哼,那姑娘确实说的不错,咱这个皇上一沾上皇后娘娘的事,当真昏得厉害。
娘娘说了句,替那姑娘在他耳边吹吹风,皇上就巴巴地要他去娶那姑娘。
不过……那姑娘的性子……当真直得可爱,模样也是极好……
抬头见肖华看定他,嘴边噙着一丝趣味谑笑,大窘,“恭喜皇上找到娘娘
肖华敛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会奉承了?”
贾亮越加窘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呆呆傻笑。
次日,来了两个官媒,是代贾亮来求亲的,姑娘是雪狼族长的妹妹阿依。
贾亮要在这里长驻,娶雪狼的妹子阿依,可以拢络人心,所以这桩婚事理所当然。
但芷容就是觉得不安。
第三天,燕京来的商人主动让利,价钱倒是没有少,不过却送上几副打造得极好的金镯子。
芷容向来不爱金银首饰,对这些东西没有研究,阿依却眉开眼笑,说只有司珍坊才能打得出这样精致的东西。
芷容越加觉得不安,开始收拾包裹,准备跑路。
靖国公一手扶着门框,一手牵着月荷,用已经快看不见的眼,看着芷容模糊晃动的人影,“是他来了吗?”
芷容加快手上动作,“哪能,不过是觉得住得太久,有些闷得慌,想同爹爹出去走走,换换心情
靖国公叹气,“他来了,你就随他回去吧
芷容手僵了一下,将一堆的东西往包裹里塞,“都说只是想出去走走回头对月荷道:“月荷,你去帮着阿公收拾东西
月荷懂事地应了,和靖国公一同出去。
阿依一脸喜色地进来,瞧见芷容正裹着的包袱,笑意在眼里一僵,“你这是要逃吗?”
芷容撇嘴,“谁要逃了?”
阿依不理芷容的狡辩,一坐到榻上,“我要嫁人了
芷容哼哼,昨天人家来提亲,阿依一听说是贾亮,连个眼都没有眨,就连头答应,唯恐人家反悔不要她,真是她见过的最不懂得矜持的姑娘,“恭喜你嫁得如意郎君
“你就算要逃,也该等我成了婚再走,是不?”
芷容哑然,阿依与她情同姐妹,按理阿依成亲,她是该留下的,可是……
以肖华的聪明,顶多能哄他一时半会儿,用不着多久,他就会回味过来。
她和阿依说笑,给阿依和贾亮牵线,这事她还没来得及对任何人说,贾亮就来提亲了。
阿依让她找肖华让利送镯子,这事阿依不可能对别人说。
可是肖华竟突然送来金镯子。
太过巧合,巧得芷容觉得她和阿依说话时,肖华就在身边听着。
就算这些是芷容多心。
阿依的新郎可是贾亮。
贾亮跟肖华穿着一条裤子,他只要在贾亮面前一露面,她敢说,他可以把新娘丢在大门口,直接跑去找肖华报信。
损友
阿依见芷容不为所动,飞快地按住芷容正在折的衣裳,“肖华走了
“走了?”芷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走了,你用不着这么害怕。他不但走了,贾亮又带兵去了四方城,我的婚事……”
“泡汤了?”
阿依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押后了
芷容脑子搅成了浆糊,他不可能这么好糊弄的。
“那你的婚事押后到什么时候?”
“两个月后
“他们离开,有没有说什么?”
阿依摇头,突然想起之前问过雪狼的话,“肖华向哥哥问起过莫忘
“你哥哥怎么说的?”芷容心里一紧。
“我哥哥只说莫忘是在前往白燕州的路上生的阿依轻舔了舔唇,“正常来看,莫忘不会是他的儿子
芷容吁了口气,原来如此。
他就算是心有千窍,也不可能想到莫忘晚出生了两个月。
既然莫忘的生辰对不上,那么此九九也就非颇九九。
怪不得他会就此离开。
芷容抱着正要塞进包袱的衣衫,慢慢坐下,心里空荡荡地。
即使是不与他相认,就那看他一眼,心里也是满满地。
他一走,心也就跟着空了。
躺在一边的小龙儿,睡梦中突然‘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芷容忙起身抱了小龙儿,平日小龙儿并不爱哭,这会儿却任她怎么哄,仍是哭闹个没完没了。
阿依在一旁手忙脚乱地干着急,“难不成他小小人儿,也知道爹爹走了?”
芷容睨了眼缠在小龙儿手臂上的小蛟儿,小蛟儿对上她的眼,下意识得缩了缩。
小龙儿直到哭得精疲力尽,才沉沉睡去。
算算时间,是去给初八他们解毒的日子。
芷容将熟睡的小龙儿交给阿依照顾,出门去了。
初八带着众人早抱着蛇胆酒等在林子里。
虽然凌弘说过,用蛇夫的胆浸酒便可以解合欢林的瘴毒,但芷容当初解毒是服下整颗蛇胆,她怕酒冲淡了药效,无法完全解去初八他们体内久积的毒素,割了手腕,将血滴进酒中,才让他们一人饮上一杯蛇胆酒后,原地打坐驱毒。
半个时辰后,初八睁眼,摊开掌心,掌心中的因毒瘴形成的淡淡乌青已经完全散去,知道毒真的解了,自己从此再不会受任何人控制,喜极而泣。
看向四周已经没了芷容的人影,只得朝空中拜了拜。
其他人也陆续醒来,发现体内的毒尽数解去,又听初八说芷容已经离去,也只得凌空拜谢。
他们这么多聚在一起,太过显眼。
初八不愿惊动附近居然,让众人散去。
等林中鬼杀尽数离开,芷容才从一株树后绕出,嘴边露出一抹欣慰笑意。
突然感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