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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面血污的王天逸看了看紧张不安的张五魁,又看了看磨着牙齿的岳中巅,他伸直了身体,瘸着腿缓缓走了过来。
“岳公子,是我错了。您太人不计小人过,我再也不敢了。”王天逸的头低得都要碰到岳中巅膝盖了。
一刹那间,牢里鸦雀无声。
张五魁和赵乾捷都愣了,因为没想到王天逸这么容易就低了头,而且说话很谦卑。岳中巅也愣了,因为他没想到这头凶兽会这么容易低头。
马上,张五魁的大笑声在牢里回响,“岳公子您请您请。赵乾捷,把门锁好,不要走开,一会儿我还有事嘱咐你!”
看着他们走出禁闭室,赵乾捷惊异地问王天逸:“天逸,没想到,你真会道歉。”王天逸呻吟着躺在了地上,他浑身痛得都要散架了,听了赵乾捷的问话,王天逸倒“咦”了一声:“会道歉?能不道吗?张师父帮我呢。我也惹不起岳中巅这个家伙啊!”
“那,那,”赵乾捷捂着手闻道,“刚才你怎么又敢突然动手呢?不怕没命吗?”王天逸笑了几声,轻声说道:“我和他有仇。对我动手我可以忍,但是他怎能对你下毒手?动我兄弟那是不行的!”一句话,赵乾捷的眼泪就出来了,他哽咽着不知道说什么好。
“别哭了,兄弟,”王天逸龇牙咧嘴地说道,“你去把手弄好吧,另外赶紧找点伤药过来,哎哟,疼!疼!妈呀,打死我了……”
“天逸,来,吃点东西,这是我偷着带来的。”甄仁才拨亮了灯芯,把一盘酒菜往牢里塞。
几天没变的看守终于发生了变化,白天照旧,夜里却换成了甲组的两个弟子轮班,其中一个就是甄仁才——张五魁亲点的!
甄仁才向牢里看去。只见坐在地上的王天逸没吭声,黑影里看不清他的脸,只是两只眼睛盯着他发出疹人的绿光,好像一匹受了伤的独狼。
“听说你被他们打了?唉,兄弟,你的命真是太苦了!”甄仁才蹲在地上,脸上伤心欲绝,“兄弟,你不知道,听说你出事了,我晚上整宿整宿地睡不着,求了张师父好多次,才获准来看守你,我怕你再遭罪啊……”甄仁才说着说着就落下泪来。
黑暗中发出了一声叹息,王天逸的脸慢慢地浮现在了灯影里——毫无表情。“天逸,你的脸?天啊!我……唉!兄弟,你受苦了!”甄仁才眼圈一阵泛红。
“我很好。谢谢你,东西拿走吧。夜深了,我得睡了。”王天逸说得很慢,因为这些话他说得很艰难。“兄弟,你还记恨我怀疑你吗?”甄仁才啪的一声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我不是人!但是你知道吗?那几天我丢了买前程的银子,已经快疯了!该死的贼!”他偷眼向王天逸看去,只见王天逸突然笑了,说了一句:“我原谅你了。”
此话已出,甄仁才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他激动地把手伸进栅栏,握住了王天逸的手:“还是兄弟啊!”“兄弟,为了你,我向计百连借了几千两银子的高利贷,全给张五魁了!一定要把你救出去。”甄仁才看着王天逸,他的目光坚定至极。
王天逸回以几声轻笑:“那多不好,你还得起吗?你的前程咋办?”“为了兄弟你,我把命豁出去都没问题!这种事算个屁!”“好兄弟啊。”王天逸轻轻握紧了甄仁才的手。
两人又谈了一会,甄仁才左右看看,把脸靠近铁柱,神秘兮兮地说道:“兄弟,告诉你个秘密。掌门他们正打算派人搜索你沿途的客栈、当铺,附近出卖武功的掮客大商也会去询问,你知道,我们青城在江湖上名声很好,也是北方的名门大派,我们问,对方肯定说的……”
王天逸微微点头,问道:“兄弟你想说什么呢?”甄仁才叹了口气,说道:“我怕他们找到你的证据啊。”“那你觉得应该如何?”“你怎么处理凤凰剑法的?卖给谁了?或者藏在哪里了?告诉我,我提前一步把线索给他们掐断了!他们找不到,肯定会放了你。”甄仁才盯着王天逸,两眼已经放光了。
王天逸想了一会,他小声地说道:“过来,我告诉你,我藏在……”闻听此言,甄仁才拼命侧着头往里面凑,恨不得把头挤过铁柱缝隙:“哪里?哪里?”他嘴里急速地念叨着。
“在……这里!”第一个字王天逸说得近乎耳语,但最后两个字却是一声怒吼,伴随着这声怒吼,他的两只手嗖的一声穿过空隙,铁钳一般扼住了甄仁才的脖子。
事发突然,甄仁才的脑袋“咣”一声撞上铁柱,接着脖子上好像被套上了铁圈,气根本出不来,青筋好像绿色的蚯蚓一样爬满了脑门和脖子。“兄弟……”甄仁才拉住王天逸的胳膊,竭力地叫了出来。
“你这个小人!”咬牙切齿的声音从脑后传来,甄仁才心道不好,顷刻间如坠冰窟,右手赶忙松开王天逸的胳膊,正要拔剑,“啊!”一声惨叫,甄仁才的右手转眼间被身后的王天逸抓住,“刷”的一下就被拧进了身后的牢笼,紧紧地扣在了冰凉的铁柱上。
“在我面前你还想拔剑?”这句话一字一字地从王天逸的牙缝里挤出来,每一个字都让甄仁才一阵哆嗦。
又是一声惨叫,王天逸狠狠扯住了甄仁才的左耳,“要不是我答应了他们,今天我就把你的耳朵给你撕下来,留个念想。”王天逸冷笑着说道。
“你误会了!天逸……”甄仁才语调颤抖得像风中的芦苇,但他没有说完,耳朵的剧痛消失了,但同时脑后就像被一记重锤击中了,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撞向了桌子。
“你你你……”捂着脑袋的甄仁才惊骇地指着冷笑的王天逸不知道说什么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早有人告诉我了!”王天逸说道。“谁?”“你父母!”
原来甄仁才父母在离开青城之前,觉得太对不起王天逸,就到牢里把实情全告诉了王天逸,让甄仁才套王天逸话的计划失败了。
牢门外边已经是一片狼藉,甄仁才带来的酒菜洒了一地,桌子也翻了,油灯摔在地上,掼出了一片油渍,上面腾跃着青蓝色的火焰,王天逸的脸被监笼的阴影分割成一片片的,幽幽地闪动着青色,看着甄仁才坐倒在地上的狼狈,这张脸浮现出鄙夷的笑容。
“就你这小人伎俩,哼!”王天逸冷笑了一声。被这声嘲笑刺得回过神来,甄仁才大叫一声跳了起来,“刷”的一声抽出了长剑直对着笼子里的王天逸,愤怒的脸都扭曲了。
“呵呵,想捅我?”王天逸从鼻子里不屑地笑了两声,“你敢吗?不怕你那光辉的前程受影响?”“你!”甄仁才牙齿咬得咯咯响,手指用力,长剑的剑刃在空中转着圈,恨不得马上就要刺人王天逸的身体里。
两人对视着,连风都好像静止了,禁闭室里忽闪的火光映照的黑影如鬼魅般闪来闪去,空气里只有裹着长剑的如白霜一般的寒气在翻滚。
“呵!我和一条死狗较什么劲呢?”甄仁才突然笑了,然后整个人好像都松弛了下来,他悠悠地把长剑收回剑鞘,反身收拾起桌子来。
“你这个小人!”王天逸愤怒地用手握住了铁柱,大吼道,“混蛋东西!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哼。”甄仁才面对着怒不可遏的王天逸,气定神闲地坐在了椅子上,冷笑道,“小人?不知道谁偷了师门的寿礼?还好意思说别人小人?你有资格吗?”
“我没偷!”王天逸吼了起来。“没偷?寿礼是谁一路带来的?封条怎么不见了?”“封条是岳中巅撕的!我江湖经验不足,错看了岳中巅,但是我拼死护寿礼!我一心为了师门荣誉!我怎么会偷?我不会偷!”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亏你还有脸?”王天逸猛醒过来,发觉自己根本没有必要跟他解释。“师门荣誉?有脸?”甄仁才冷笑着站了起来,一脸正义凛然,“现在你的嫌疑最大,我搜集你的证据给掌门,我倒要看看是你看重师门荣誉还是我看重?”
他的话听起来如此正气凛然,以至于王天逸喉头作哽,无言以对。
甄仁才指着王天逸的鼻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欺骗了你,但我一点愧疚都没有,因为我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师长良心!知道什么是侠义吗?这就是侠义!手段都是次要的,只要一颗心上为了天地君亲,下为掌门师父,那什么手段都是正义的!”
“卑鄙小人!”王天逸的肺都要气炸了,“你为何不直接问我,反而把我蒙在鼓里,用自己偷自己这种卑鄙的伎俩耍我!要是你告诉我,我马上去掌门那里求责!你这个口蜜腹剑的大侠!”
甄仁才看着黑暗里那双迷离的眼睛,他笑道:“推崇侠义的,是有力量可以对别人‘行侠仗义’的人;你想捅死我,是因为你是被行侠仗义的。”说着他靠近了铁柱,笑嘻嘻地说道,“要当大侠,就要为了正义六亲不认,您这当惯大侠的怎么还没想通呢?”
“够了!”王天逸直起腰来,痛苦地紧抿一下嘴唇,“你给师父他们找证据,你有理我说不过你,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为人!我并不是那种偷掌门寿礼的小人!况且现在也没有确实证据证明是我偷的,为什么我冰心一片对你,你却不能支持我帮助我?你别跟我说什么大道理,难道一份情义你就看得那么淡?我原来当你是兄弟呀……”
“你偷没偷并不重要,只要能证明你偷了就行了,不过是掌门需要一个罪犯,而有人需要一份功劳!”甄仁才一扭身又坐回了椅子上,他低头冷哼了一声,说道,“另外别跟我提什么狗屁情义!不过看谁有用罢了,我当时不过是看你正在走好运,有点用而已。”
王天逸“呵呵”一笑:“我真傻,别人对我好,我就想对别人好。世上只有雪中送炭是朋友,锦上添花的哪有真心?赵乾捷为了护我被扭断了手指,这种朋友才是患难见真情!”“得了,”甄仁才一声冷笑,“连师门的寿礼都敢私吞,你还有脸谈真情。”
王天逸举手向天发了一个毒誓,然后转过脸来对甄仁才冷笑道:“你莫要再装了。我知道你心里有谱,剑谱不是我偷的。断子绝孙的毒誓我都发,你发一个看看,就赌咒说你真心相信是我偷的?”
不料甄仁才却变了脸色,他皱着鼻子走向前来指着王天逸狠狠地说道:“不是你偷的又怎么样?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很讨厌你?”
“你讨厌我什么?”王天逸愕然说道。“我讨厌你从江湖回来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我从来没有在同门面前吹嘘过,以前做什么,我现在还在做什么,没有任何改变!”“这才是我讨厌你的地方!你知道,你碰上的机会有多么难得?为什么你不利用?妈的,好像还是掌门求着要你接受好处?谁碰上不顺竿爬?你说你没变,你凭什么不变?我们像蟑螂一样抢吃的,而天上掉馅饼,你这个混蛋却摆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你这不是傲慢是什么?你说你该不该死!”
王天逸看着笼子外怒气勃勃的甄仁才瞠目结舌道:“我该死?我告诉你,我回青城的时候还打算回去种地呢!江湖那种地方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用!狗屁爬竿,纯粹拿命换钱!还不一定换得到!”甄仁才真的怒了,他咝咝抽着冷气,眼里却满是怒火:“别告诉我你不爱钱,不想地位!”
“我没想过!”王天逸说道,“原来想过,老实说,看了江湖真正的厮杀,我想我没那本事!好几次都差点没命……”
“王天逸!”甄仁才咬牙切齿地打断了王天逸的话,他盯着王天逸说道,“你在羞辱我!你靠的不就是运气吗?”
王天逸一怔,定定地看着这张年轻的愤怒的脸,心底突然浮上一阵快感,他好像猫戏弄老鼠那样微笑了起来:“哎哟,我怎么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