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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日城,我终于回来了!带着怀梦花,带回了希望。
肆虐的黄沙在我身上不知留下了多少伤口,好在那救命的希望——虚无缥缈的怀梦花,犹自好好揣在我的怀中。
今日的风沙比之昨日,犹要剧烈许多,若非我体内那强大的真气至此未泄,怕是我和云翎几人都不可能回到这小城。
城墙上,只看到一袭青衫遗世独立,正是沈源遥遥望来。
看着这仅仅一天不见,却已然恍如隔世的友人,诸人一时无言。
半晌,我勉强一笑,重重点头道:“幸不辱命!”
沈源脸上的喜色一闪即逝,依旧是那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淡淡道:“我们,找到唐斯月了。”
【TWO】
确切地说,是找到了唐斯月的尸体。
这个我们目前最重要的线索,我们所寄予最大希望的一线光明,已变成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悄悄躺在小城的角落里。
正如没人知道云翎的那个秘密据点一样,我到此刻才知道,城中同样不为人知的所在,绝对不止一处。
我们太熟悉这座小城,熟悉到只会在那些平日惯常出入的所在搜索,所以,反而是两个外人——段九霄和李怀戚,找到了这个隐秘的地方。
直到此刻,我方才对云翎提议要这两个外人加入,口服心服。
此刻,唐斯月便静静地安睡在一座隐秘小屋的角落里,面目依稀和那日看到的画像相似,犹存稚气,却安详得可怕,安详得……不像一个死人。
面目如生,不见任何血迹,怎么看都是中毒而死。
用毒之人终死于毒!
一阵无力感瞬间侵袭了我的全身。
下毒之人死了?
那我所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
难道这个小城注定将要毁灭?
我提不起精神来听他们讲述具体的细节,也无力回答对于取得怀梦花过程的询问,甚至不愿意再去考虑将要面对的一切。
而唐仲生,只是愣愣看着妹妹的尸体,默然无语。
云翎看着他,几次张嘴,却终究没有发出声音,最后转过身来。大声道:“未必是唐小姐下的毒!可能是凶手为了解药,才杀死了唐小姐也说不定。”
不错!也许,这一切不过是那狡猾、凶残的凶手所为。
那么说,我们还有希望?
这小屋子位于磨坊之下,屋内丝被玉枕、笔墨妆台,虽然看得出布置仓促得很,却也是齐全至极。
一行人默默在小屋内搜索,不放过一点可能的线索。
找出凶手,谁杀了她?
那将是我们最后的线索!
突然,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不用找了,九妹是自杀的。”
我们愕然抬头,说话的却是唐仲生。
不知道他如何能够如此确定!众人的目光一时都聚焦在这刚刚痛失至亲的年轻人身上。
唐仲生轻轻举手,抚在唐斯月的眼睛上,替这死不瞑目的少女阖上双目,动作慢得让人直觉心焦。
就见唐大公子慢慢站直身体,颤声道:“没人可以毒死我们唐家的人,斯月是自己服毒而死的。”
即使悲伤,这唐门新秀的眼中仍然没有卸下那满目的骄傲。
【THREE】
唯一的一条线索,断了。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一个死局!一时间,那曾经无比珍贵的怀梦花似乎已成了个笑话。
云城主带走了怀梦花,大部分人都已经走了,而云翎,仍旧不死心地留在屋内,一张张地翻看着桌上的一沓纸笺。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屋内其他人看向我们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沈源的声音低沉地响起:“从你们出城,到现在为止,没有人再被害。”
我最担心的梦魇竟然没有发生,我心下一喜,但紧接着的,便是怵然一惊。
没有人被害,没有发生我想象中满城亡魂的惨状,这固然是绝对的意外之喜。但这是否也意味着,凶手可能就在我们出城的五个人之中?
我心底一沉,再想起他人的目光,恍惚间竟觉得充满了杀意!沈源叹了口气,走了出去。
云翎的声音骤然响起:“高刑,过来看。”
我循声看去,却见云翎手中举着的,却是一张纸——张白纸而已。
看我不明白的样子,云翎道:“这种纸笺我用过,一叠应该有二十张,我方才数了一下纸数,发现这叠只剩下了十九张,也就是说,有一张被用过了。”
唐仲生站在唐斯月的尸体旁,背依然挺得很直,似乎怕一弯腰,便会有眼泪落下。
此刻他看着那张白纸,苦笑道:“那又如何?用过的那一张在哪?如果那上面真有凶手的线索,怕是他早已把它销毁了。”
云翎瞄了一眼手中的白纸道:“希望我们的运气好些吧。”
“你想想,如果事出紧急,或者唐小姐根本就是厌世,准备自杀,她会如何写字?她是否会慢悠悠地铺纸研墨?不会。我相信她会随手抓起笔,就在这叠纸上写下遗言,对不对?”
这话说得啰唆,实在不是云翎平日的风格,我能从中听出一丝紧张。
唐仲生也听明白了云翎的意思,犹豫地问道:“你是说,你能想办法从下面的纸里看到上面曾经的字迹?”
她自然能,那是孙老夫子曾经教过我们的小把戏。
云翎道:“不错,我只需要一些药粉。”
许多年了,即使孙老夫子已然逝去,这种他当年调制的显墨药粉却依然有效。
轻轻洒在那第二张白纸上,我、云翎、唐仲生三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只需要十次呼吸……
我们对视一眼,云翎毅然抬手一拂,满纸的药粉骤然飞落。
不,还剩一些!
唐斯月果然是就着这一叠纸写的字。此纸虽然是上好的纸笺,几乎没在它的下一页上留下丝毫墨痕,但这些对墨迹异常敏感的药粉还是被肉眼不可见的墨水留在了纸上。
于是,我们都看清了那些潦草的字迹。
两行,歪歪扭扭:
〖生无可恋,泪湿枕畔。〗
字歪斜而无序,每一笔都剑拔弩张,似乎不容于世,实在很难想象是出自一个女子之手。
我们齐齐看向唐仲生。
唐仲生目光已然模糊,语声却依然坚毅:“不错,这是我妹妹的笔迹。”
如此,一切都清楚了。
唐斯月的确是自杀的。没有人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为什么会在虹日城中下毒,又为什么会自杀在这件小小的屋子内……
等等,是谁?是谁拿走了那张纸,谁布置了这间屋子,又是谁掩盖了自己曾经来过这里的痕迹?
云翎低声反反复复念着那八个字,半晌方转向唐仲生道:“唐小姐平日写文,都这样文理不……哦,这样有个性么?”
唐仲生也不以为忤,只是摇摇头。一旦确信唐斯月的确已自杀身死。这江湖顶尖的才俊似乎已变得懒得再思考任何事。
云翎忽地眼睛一亮,飞身而起,直直冲到榻边,一掌击在玉枕之上。一声碎裂声响,一粒药丸骤自玉枕中滚出。
那药丸不过小指肚大小,通体幽蓝,在榻上不住转动。连唐仲生的目中都掠过一丝激动:“这,这是无衣的解药。”
小城之中。
每个人都一脸凝重,却偏偏没有一个人开口。
我张了张嘴,可终于没有发出声音。
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宣布我们又找到了一颗解药?
可是当唐斯月、这最后的一根线索都已断绝的现在,这颗解药还有多大意义呢?
辩解我们几人没有问题;我们不在时没有发生凶案只是巧合;或者一切都是凶手的故意陷害?
在这个全城生死存亡的敏感时刻,就算所有人都相信我们,又有什么意义?
我能做什么?我到底可以做什么?小城中的每个人都可能是凶手,每个人都可能中了毒!
我忽然想躲起来,不做任何事。
然后,我想起了一个人,一个我一定要去见一见的人。其实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件事,一件始终让我疑惑的事。
——在临去墨岩山之前,那侍婢突如其来的一指,那一团奇异的真气,以及墨岩山上三位程叔叔诡异的态度……
我莫名地觉得,在这些事情的背后,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也许只有那神秘的白衣侯才能揭开的联系。
【FOUR】
小城封闭而凝滞,每一间房子的格局都几乎一模一样。
比如程二叔小店的这间小小客房:一桌,一椅,一床,似乎几十年来从未变换过样子。
但如今,仍旧是那简单的房间,却有了些许的异样。
——那简洁到极点的屋子,那陈旧得仿佛被涂上一层时光沉淀的桌椅,此刻正散发着奇异的光彩。当我和云翎方一踏入这间白衣侯暂栖的小小房间,竟似瞬间便离开了被风暴环绕的虹日小城,离开了纷扰芜杂的人间,进入了空静的异域。
仔细一看,还是那间小房,还是那些家具,这奇异的改变只不过因为屋中的一个人,一个神话般的人:
——白衣侯朱煌。
至今,我仍想不透,这几乎站在江湖顶点的人物突然来到我们这座小城的意图。我更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留在这里。
也许,之后那一连串的血案和迷踪,其实是这段神话带来的诅咒?
朱煌依旧是那一袭白衣,斜倚在房间中唯一的那把椅子上,并没有开口问我的来意,只是饶有兴味地看着我和云翎,眼中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我轻咳一声,开口道:“侯爷,高某特来拜谢侯爷的栽培之恩。”
朱煌微微一笑道:“不错,很聪明,试探得很好。”
我微微一窘。
对于我想询问的事,我心中本有一些猜疑,故才出言试探,没想到被白衣侯一口道破。果然比起这些人物,我还是太稚嫩了许多。
云翎微微一笑,接口道:“其实我们是对一些事有所疑虑,所以特来请教侯爷的。”
白衣侯微微一笑道:“小姑娘也不错。其实很多事情直截了当反而会更容易些,你说是么?”
我一时不知应该如何接口。
就听朱煌接道:“你们不明白之前城墙上蝉儿那一指的缘故吧?不如让她说给你们听吧。”
【FIVE】
直到此刻,我们方才知道,那黄衣小婢名叫蝉儿。虽然看她此刻笑嘻嘻的,似乎颇为可爱,但想起城墙上那神鬼莫测的一指,想起那一招逼退三位老人的恐怖功力,我们不由省起:这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她的主人是威压江湖的白衣侯,当今天下最可怕的人之一!
蝉儿笑嘻嘻地开口道:“看你的样子,好像已经受了我‘归流指’的好处了吧?”她的声音清脆,甚是好听。
我和云翎对视一眼,都未答话。
那侍婢蝉儿继续道:“你在城墙上,不是说想要更高深的武功么?我家主人心好,所以才让我帮了你一把。”
说到“我家主人心好”时,蝉儿的语声似乎格外带着一丝笑意。
白衣侯端坐在椅上,不置可否,忽然道:“三位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吧,不如进来听听。”
门环响动,三位程叔叔慢慢走了进来。我和云翎赶紧过去,扶住三位老人。此刻,这三位曾经威名传遍天下的虎僧,看上去竟比普通老人还要孱弱几分。
蝉儿接着道:“我点在你额头的那一指叫做‘归流指’,乃是医道一派的武学,却也不算是什么了不起的绝技。其可以吸引不同源流的真气运行,一般是用来帮助伤者导引疏通郁积的真气。”
“但我用我自身的真元将这一指的劲力压缩,并塞入你的体内。‘归流指’的劲力便在我的真元包裹下暂存于你的丹田内。”
“本来这暂存的劲力不会有任何作用。不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