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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胆小的楚玉公主守着舒钰寸步不离,已经在抽泣了,胆大如红甜也紧紧拽着谢书生的衣袖。裴允之安抚地向我望来,我点点头,示意自己并不害怕。
“继续往前走!”舒钰粗声说。
我没意见。裴允之却皱了皱眉头,犹豫道:“舒大侠,我们是不是再找一找路。”
舒钰眼神一瞥:“你自己找吧。”说罢自己打马上前,后面的小的们早已为他马首是瞻,此刻更是言听计从。
我走到裴允之面前,安抚道:“你看,这树木全都是往前方生长,虽然一时有雾,看着凶险,但那一头必然是向阳的。听舒大侠的,没错的。”
裴允之点点头,也跟着上马。
我们被一只大虫拦路时,我是有些汗颜的,看了看裴允之,有些不好意思,觉得是自己误导了他。
裴允之不动声色地往我身边挪了一下,将我护在身后。虽然我可以自保,但心中还很是温暖。
我低声说:“你护住公主便好。”眼下只有那楚玉公主和谢松无力自保,红甜武功很高,再护住个谢松不成问题。那楚玉公主身娇肉贵的,虽有舒钰在侧,若不小心伤了她,怕是不好交代。
又是一声呼啸,草木摇落,树丛中又跳出一只大虫。
所有人都惊得一声冷汗,这大虫拦路还有成对的吗?
已经无暇再想,那两只大虫吼叫着扑上来。我与舒钰对上一只,裴允之与红甜对上一只,四人将楚玉与谢松护在中间。
须臾间,四人两虫缠得不可分交。
舒钰毕竟武功深厚,数百招后,大虫被他的内力所震,吐着血在地上打滚,一会儿便不动弹了。
而我,空耍了招式,好像根本没碰到一根大虫的须毛,舒钰从头到晚,将我护在了他身后。
他大气不喘,将楚玉谢松二人拎在我身前,又加入了另一战局,
他虽表现得云淡风轻,我却担心他是逞能,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对付那只大虫,这才放下心来。一回头,差点把心脏吓出来。那楚玉公主真是天真得不怕死,竟然去撩那躺在地上的大虫的虎须。
我赶忙喝止她,却来不及了。那大虫并未死透,本来满身怨气,又被冒犯了尊严,大掌一拍,眼看着那楚玉公主就要毙命。
我飞身上前,抱住楚玉,护在她身前,那虎掌一把拍在我胸口,我一口血喷出来,将那呆傻的公主喷了一头。那大虫又是一掌,锋利的虎爪在我胸口一划,鲜血直流。
只这一瞬间的功夫,舒钰已到我面前,对着那大虫天灵盖一掌,终于将它送上西天。那边的红甜和裴允之也将另一只大虫送去作伴。
我疼得厉害,眼面前都有些模糊。尤其是胸口的伤口被抓得很深,深得我连呼吸都在疼。躺在地上,倚在红甜怀里,她紧握着我的手,眼泪滴在我的脸上。
谢松之上来说:“红甜莫哭,陆姑娘并无性命之忧。我懂医术,随身带着金疮药,让我来处理伤口。”
原来,这便是他的用处。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请各位先回避一下。”
裴允扶着楚玉离开,这个刁蛮公主看似吓得不轻。
舒钰站在那里没动,谢松之抬首看了他一眼,正要说话,红甜扯了扯他的衣袖,摇摇头,他便不说话了,低头要来解我的衣襟。
“你干什么?”竟是舒钰咬着牙的声音。
谢松之带着笑意:“我不解开陆姑娘的衣服,怎么查看伤口?”
他仍是咬着牙:“让红甜来!”
红甜带着哭腔道:“我不会,我从来没有遇到过……”
我用尽力气道:“无须你们,金疮药留下即可。”
并非我逞强,从前闯荡江湖,更重的伤也受过。有一次肋骨断了好几根,在大雨中昏迷了一天,以为自己回转不过来了,那时没人帮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
红甜急道:“师姐,你的右手也受了伤,左手又用不上劲儿,怎么给自己上药?”
谢松道:“陆姑娘,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更何况是性命攸关的事情。你这伤口,若再不止血,恐怕就会伤及性命。”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舒钰说的。
舒钰不再说话,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离开了。
我看不懂他的眼神,也没有心思去揣度他的想法,失血过多已经让我脑子有些转不动了。当昏厥来临时,我松了一口气。
我烧得厉害,迷蒙中,感觉左手的疤痕有些发烫,像是有人在轻轻抚摸着。
醒来后精神却很好,据说此处裴家的别院,我正好可以好好养伤。
红甜端粥来喂我,心疼道:“师姐,你从前一个人在外,没有人照顾怎么办?”
“忍着。”
她不说话,眼眶突然红了:“师姐你那天留了好多血,吓死我们大家了。你不知道那个楚玉哭得稀里哗啦的。”
说得好像那天把泪落在我脸上的人不是她。
“所以你还要行侠仗义,闯荡江湖吗?”
她吐了吐舌头,低声说:“江湖又不是都要这样打打杀杀。”
我心知将她的心拉回峨眉是不可能,她总要吃一番苦头才会知道。
她絮絮叨叨地,“还有舒大侠,按说他这样的大侠应该是见惯了大场面的,那天你受伤他竟然满脸惨白,好似那虎爪抓到他身上一样。”
“师姐,”她嘻笑着靠近我:“你说舒大侠是不是晕血呀,他堂堂一个大侠,竟然晕血。哈哈……”
我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专心喝粥。
她这样笑着,见我面无表情,讪笑道:“师姐你一点幽默感都没有。”
“不然,你看他这样紧张你,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我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咳得胸口的伤口疼得快裂开了,赶忙捂着。
红甜没察觉我的异样。“你看舒大侠长得又好看又温柔,武功又高,师姐你难道不动心吗?”
又好看又温柔?
好看,确实是。当年江湖人称他玉剑客,大多是冲着他那张面如冠玉的脸。当然,如今他风姿绰约,行事作风颇得江湖人敬重,真正当得上玉剑客三字。
可是,温柔?
只有与舒钰相处久了的人才知晓,他那张嘴有多么地不饶人。
我勉强将咳嗽压下,掩饰道:“他这样的好,你怎么不动心?”
“我这不是有书呆子吗,没想到他竟然医术那么好。”她捧着脸花痴道。
我躺下将被子盖上,实在不想看到她那张花痴脸。
可是,年少时候的我,也曾经有过那样的心情。眼里心里都是一个人,满满的。提起他会想笑,想起他会心里暖暖的。
然而,才两年过去,我觉得我的心境已经苍老得厉害。我也希望能像红甜那样,还能遇上一个中意的人。可是,经过了舒钰,千帆过尽,再也没有味道了。
舒钰,舒钰。
那年山花烂漫,我打马从江南过。路过小镇街口,他正往一位姑娘头上插花,那姑娘尖叫着躲避,口中喊着“不要”。我以为是遇上登徒子,拔剑而向。十招后被他所擒,始知那姑娘口中的“不要”,却是“要”。
其时,玉剑客的名气已经在江湖上隐隐有传,我却没料到是这样的风流浪子。当下表示不屑,转身走人。未料,却被舒钰缠上了。
这一缠,缠了一年。我下山游历两年,遇到舒钰时已经过了一年。师父交代的任务,由简而至难,我一一去完成。我向来习惯独行,初始怎会不厌恶他的纠缠,奈何此人却是个无赖,怎么赶也赶不走。
有一次,经过一个小镇,据说是闹了采花贼。我那时自恃艺高人胆大,以自己为诱饵,只身去捉那采花贼。不料,却着了那贼人的道,被下了□□。紧要关头,是舒钰闯了进来,把那采花贼捆了。
事情料理后,他回首看着正在床上扭动的我,往前一步,蹙着眉头,面带忧色,语气真挚:“陆姑娘,可是身体不适?”
我恨不得将那张暗笑的脸挠破,内心春潮蓬动,理智即将脱缰,却也只能无力道:“滚出去。”
舒钰面色一转,显出春意来:“我现在若是走了,你怕是会恨我的。”
他走到床前,俯身来解我的衣裳。那灼灼的眼光,瞧得我的心都快化了。他脱了我的外裳,又来脱内裳,囫囵间,我上身只剩一件肚兜。我想推开他,人却像不受控制般往他怀里钻。
“峥儿,你好热情。”他还在调笑我。
“我……会杀了你的。”我恨恨道。
他脱了外袍上床,将我搂在怀里,点了我的穴道,我讶然。
“峥儿,你可不能这样看着我,不然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嬉笑道:“我舒钰并非正人君子,可若是你不愿,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他将我的头掰过去,一本正经地运功为我逼药。
也不知怎地,自那时起,我对他隐隐有了不同。他若不在身边绕着,我倒是觉得缺了什么。就这样过了大半年,我已然习惯了他的照应。可我那时并不知晓自己是喜欢他的。
这样一个男子,这样对一个人好,我只是峨眉一个普通的弟子,样貌平凡,不懂情趣,诗词书画没有一样精通,只有一身的武功勉强能拿得出手。可这又有什么用,我在他手下甚至走不下十招。
我有些忐忑,怕他只是一时新鲜而已,或者根本是在逗我玩儿。我不敢轻易将心交出去,只能将它守得紧紧的。
后来途经苏州,我们遇上了一群人,那是舒钰的朋友,其中还有一位对舒钰眉目含情的姑娘。那是个真正的江南女子,柳眉杏眼,瑶鼻樱唇,粉光脂艳,身姿窈窕,如同画里走出的仕女。
我借故避开去,不愿见那些朋友们有意的撮合。在外逛得晚了才回去,想去他的房门道个晚安。那门没关,里面传来的却是两人的对话。
那姑娘含羞道:“洛儿比陆姑娘差吗?”
另一个声音是舒钰:“她确实比不上你……”
春寒料峭,陡然心凉。我忽然不敢听了,施展轻功,飞得好远,连包袱也不要了,只身离开。我无处可去,想到师父交代的任务还剩一件便算是圆满完成。此后便可回峨眉,永远也不想再看到舒钰。
我那时茫茫然,连谋划也不曾,大喇喇地闯进连霸山寨,只顾着杀红了眼,全身破绽都露给别人,结局当然很可悲,被砍了数刀,刀刀深可见骨,竟然还有力气逃出寨去。
天上下着滂沱大雨,我倒在血泊里,昏迷前还在遗憾:“这下怕是再也见不到舒钰了。”
醒来时却是在一间草屋里,浑身被上好了药,包扎得好好的。也不知是哪个救的我,我又不能动,只好躺着等那救命恩人。
外面的雨还在下着,伴着轰隆隆的雷声有些吓人。竹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人。我勉强抬起身子,先是看到一把带血的剑,再往上是浴血的人。他浑身湿透,黑色的夜行衣贴在他身上,看上去像是刚从修罗场走出来。
“舒钰……”我颤声道。
他上来看我,也不说话。我被他身上的血腥味冲得想吐,却不敢吐。他的脸色实在是骇人,一双眸子锁着我,黑漆漆地,几乎将我溺毙。
他“哐当”一声将剑丢开,暴躁道:“你是傻的吗,一个人跑去挑连霸寨,你不知道那连霸天是个多么凶狠的角色!”
“我……”我哆嗦着嘴,说不出话来。
“说!”
“我现在知道了。”我蓦地抬头,惊道:“你不会是去了连霸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