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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相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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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弦殿,他顺道想起房乔午饭时就没露面,不知是不是又被什么杂食给绊住,心里有些担忧,便绕去殿中仰月阁看他,奈何绕过回廊,到了仰月阁,却连他人影都没见到。

罢了,兴许他又跑去偷看杜娘也不一定。

言之清转身便往正弦殿中通往地下书库的石室门走去,穿过仰月阁,西行百米,绕过风草间这鬼谷谷主制药的密室,再往北约两百米,穿过一条浅泉,越过两处芳林,便见一对三丈高石门开在山口。

石门前摆了个星宿棋局,棋局中又设有三处死门,合起来是双重迷阵。他一挥广袖,准备破局而入,然靠近了棋局,却见这棋局已经被人破了。啧,这可怪了去,谷中谁会对他言家老祖宗感兴趣?想来想去,能破这迷阵的,除了他那大徒儿也没别人,可他闲来无事,跑来看他家老祖宗作甚?

言之清正纳闷,便见石门一颤,房乔拖着一袭曳地白衣从里头走了出来。言之清愣愣看着自己大徒儿身上这身谷主的白袍,和连日不得好眠的憔悴神色,反倒有种错觉,觉着他才是真正的谷主,而自己反倒是个游手好闲的闲人。

“玄龄,怎么今日想起来石室观看?那些杂事都处理清了?”言之清自然觉出自己躲着谷中杂事实在理亏,忙挂上讪笑,上前问道。

“师父,连皇上来求援兵共御匈奴,这也叫杂事?”房乔听罢略不赞同,微微蹙起眉头。他这师父实在是散漫至极,枉费天赋聪颖,不知耽误多少正事。

言之清挑挑眉,没反驳也没承认,他是压根就不关心李世民那“徒孙”到底想作甚,他关心的人也就只有这大徒儿,玄龄若是想出援兵,那他也不会阻拦就是。反正他百年之后,这地方,总归是要留给玄龄的。

房乔见师父这满不在乎的样子,浅浅叹了口气,自认不该与他商量这些正事,想起刚刚自己在石室所见,接道:

“我想起师父曾提及言家先祖的些许旧事,觉着有个人与杜娘现在的状况有些相似,变来这儿查探。果见到些许眉目。”

“哦?究竟如何?”

“许是现在的杜娘,并不是原本的那个。”房乔凤眸一黯,幽幽吐出这么一句。

“那要如何,就这样放人她在此虚度一生,不认你和几个毛头小子,还是另有他法?”

房乔听了师父这话,心口一疼,酿上一股酸涩,暗自掐紧拳头,沉沉回道:

“自然不会放任她不管。师父,我要去鸣峒寺一趟,这几天谷中事物,就交拖给给师父了。”

房乔说罢便脱下白袍,露出一身黑衣短打,准备就这么离去。言之清一听他要走,可急了,脚跟一旋,挡在前头,讪笑道:

“我去也行,这阵子你说的那些杂事,若不处理好,只怕有伤大雅……反正我留在谷里也没什么用处……”

“师父,我不在谷中这些日子,不也相安无事?”

“啧……那不是,后来多亏我又收了个徒儿么……”言之清想起他收的第二个徒儿,杜冉擎,自觉心中有愧。这个徒儿,他基本上收来就是当作苦力使唤的。

“自二弟走后,这谷中事物就这么堆积到现在?”房乔胸中腾起一团怒火,饶是担忧杜娘就依然让他十分不快,没料师父竟然这么放纵,不分轻重,耽误了这般多的要事!要是鬼谷能早早相助,平定天下之事,何须让他多费那般多的力气?!

言之清不尴不尬一笑,仍是不让开这路,说什么也不愿留下处理这些“杂事”。

房乔没了耐性,心里挂念着如何才能换回杜娘,实在没心思和师父打哈哈,只得暂且出卖了儿子:

“遗则在落英殿里住着,实在不行,你就叫他去。反正先前,在长安也是他替我上朝。我去去就回,师父莫要太过为难四郎。”

言之清听了这话,立刻大大方方让开了路,有了新来的苦劳力,这放走最大个儿的壮劳力,他也不怕。呵,他命中无姻缘又如何,能得此麒麟之徒,顺带着也有了“子孙满堂”,看,这不是麻烦都解决了么!

待夜色朦胧,深林寂静,鸣峒峰顶,寺中方丈手中一颗颗过着佛珠,手上敲击的木鱼悠然发出一阵阵脆响,空谷传音,飘渺千里。然不知为何,他却突然一顿,将杵放下,合十低语一声“阿弥陀佛”,问道:

“来者何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一抹黑影忽而掠过,身姿之迅捷,竟吹熄了一列红烛,落地轻灵无声,只留一个坚挺的脊背,飘然长发未束,犹若鬼魅幽冥。

“在下暂理鬼谷谷主之位,姓房,名乔,字玄龄。”

老和尚眼瞳一瞪,哈哈一笑,回道:

“不料竟是邢国公尚书左仆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实在失礼。”

“今日在下并非大唐之宰,不过是一介武夫,方丈多礼了。在下今日有一事相求,请方丈指点迷津。”房乔摘下面巾,薄唇轻扬。

“想必是为杜娘一事而来?阿弥陀佛,请恕老衲多事,杜娘一事本事顺应天伦,我等凡人不该妄加变动。顺其自然,便是合理。”老和尚倒是洒脱,不疾不徐道。

谁料,房乔竟趁不知为何,迅捷逼近他身,伸手点上他穴道,取来药瓶,将不知为何的毒物,灌入了他口中,还运气而行,推入他五脏六腑,让他内脏搅成一团,有苦难掩!

“阿弥陀佛,老衲修行约百年,无缘成佛,本是将死之人……即便你如此,老衲也不会泄漏先机。”老和尚并不惊恐,待房乔解开他穴道,只是慢悠悠说了这么一句。

房乔骤然挂上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浅笑道:

“我今日是鬼谷谷主,自然管不得什么伦理纲常,这药不是害死人的,而是害人求死不得的。方丈若不帮在下,那就忍着精力枯竭,后但身体却保有最后一口气力的折磨,忍着无缘再入轮回,终生无缘成佛的痛楚,活下去。”

老和尚听罢此话,眼瞳骤然放大数倍,一贯的镇静,竟轻易被这人击碎。

第一九五章 归来

方丈默念一声“阿弥陀佛”,摇头叹息道:“姻缘际会,灵魂互换,她不会轻易归来。”

房乔眼神一黯,低声问道:“所谓姻缘际会,究竟是何意?”

方丈轻捻过几颗佛珠,默默开口,将灵魂互换一事的渊源悉数相告。房乔听罢,薄唇轻抿,秀眉紧蹙,许久沉默不语,黑色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更加落寞。

方丈见他沉默这么久,叹道:“还请谷主大人大量,容许老衲再获重入轮回的机遇。”

房乔凤眸一凛,道:“在下并非针对方丈,也无意报复。此事本来就不是方丈的过错,只是在下寻妻心切,不得已冒犯,方丈仍需帮在下一次,届时在下自会为方丈解开这不朽不死之毒。”

方丈捋眉长叹道:“唉,罢了,你既如此执着,老衲就了却你一桩心愿。请施主直言。”

房乔薄唇轻启,道:“还请方丈在此等候,杜娘她定会来此拜访方丈。若方丈再见到她,便请告诉杜娘,让她用这本龟息之法进行修炼,待其气弱近乎于无时,封住死穴,静候回来的时机。”

方丈听罢,默默一叹,接道:“即便如此,老衲也不确认这样是否算是灵魂交换的契机得以达成。”

房乔听罢,神色一黯,回:“还请方丈代我问问杜娘,看她是否甘愿冒此风险。若她不愿,便就此作罢。若她愿意,就请方丈遵守约定,指点她回到这里。”

方丈反问道:“若她不愿归来,老衲又当如何才能重入轮回,解开身上这不朽不死之毒?”

房乔幽然一叹,眸色一冷道:“请恕在下冒犯,若是如此。此毒便无解。”说罢此话,他又重新戴上面纱,冷然留下一句:

“她回来之日。便是我在鸣峒峰顶古树之下埋下解药之时。既然方丈说这时空既是纵向流传,又是相对平衡。有着数个平行空间,那想必千百年后,方丈确实见到杜娘,将她带回这里,方丈便能找到这不朽毒的解药了。”

说完这番话,房乔便忽若一道鬼影,骤然消失于浓浓夜色中。

方丈心头一颤。只觉毛骨悚然:这人,分明没给他退路!摆明了要他想尽一切办法助杜冉琴归来。

………………

杜冉琴漠然接过方丈递上的一本心法,毫不犹豫开口请方丈指点她修炼。待日落西山,乔和热心的老伯叩门叫人之时。谁料竟突然见到杜冉琴噗通一声卧倒,宛若死尸一般躺在地上,气若游丝,虽仍有脉搏,可鼻息已然近乎于消散。心跳时有时无,相当薄弱。乔一下慌了手脚,立即拨通了救援线路,通知来救护人员后跪在地上尝试着对她做心肺复苏,然而他这刚刚按下去。便见她猛然吐出一团血雾,彻底断了鼻息!

………………

鬼谷药园中,言之清看着杜娘望着竹林又是一天不说一句话,便最终下了决定,上前一步,趁她不被,点住了她身上三处死穴。

杜娘猛地觉到一阵撕心裂肺之痛传来,哑然开口:

“为什么要杀我?就因为我不是你们想要的那个人?我也不愿意留在这儿,是你们非要留下来的!”

言之清见她直说了自己并非他们所认识的那人,更不再犹豫,将她按到身前,让她盘坐好,双手递上她后背,替她运行体内气息周天。

“照我说的做,也许你还能回去。”

这娘子这才镇静下来,按照言之清的话,一步步试着调整了气息。

待一周天运行过后,她只觉一阵昏天暗地的晕眩袭来,便沉沉陷入了昏迷。昏迷中,她十分想要呼吸,宛若被憋在一个瓮中,无从喘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她意识虽然清醒,却竟然无从醒过来,更没法张口说话,让她万分惊恐!

言之清见这娘子已经成功进入了屏息状态,这才收回内力,翩然起身,将重新陷入昏迷的杜娘抱起放入了药园小筑中。

……她这一昏迷便是一整年……

贞观三年秋,又是一阵肃肃清风,吹红了满山的枫叶,长安城中长孙皇后的祭奠刚过,家家户户扯下白绫,重新换上了喜庆的红绢。房家大院也不例外,不仅挂上了红娟,且还高高挂起了喜灯。算来这长孙皇后的祭奠一过,邢国公与窦郡主的婚事,也便到了要举办的时候。

只是房公称病在家,已有一年不入朝堂,长安城中各家名门登门拜访探病,却皆未得见他一面。这婚事到底能不能办,还是个未知数。

不过,这房家的婚事,并不是这些长安名仕所关心的地方,这翊善坊中各家权贵所在乎的仅仅是这“尚书左仆射”一职,当然,还有这尚书左仆射所兼管国库这个“肥差”。今日的大唐已然不若初建朝那几年那样清贫,平定东突厥后,四方太平,纵使偶有征战,在大将军尉迟恭、兵部尚书李靖等人的运筹帷幄之下,次次胜仗,反倒收敛不少财务,国库日益充盈。

众人见身兼数职的邢国公竟然悄无音讯一整年,早就按捺不住,开始做些小动作。

唐宫太极殿上,东方须臾露白,金光洒上大殿,万紫千红的朝服涌入宫中,又开始了新一天的早朝。这早朝一开始,便见一些个帽带七旒以上的高官纷纷交头接耳,嘴里絮絮叨叨念着些什么,细细听来,竟全与“房乔”二字相关。

潞国公侯君集听了几人的对话,眼珠一转,上前插话道:

“哎,皇上重视房公,自不会因他缺朝几日,就罢了他的官。”

新任的鸿胪寺卿听了这话,冷嘲一声,嘀咕道:

“他这一年都没踪迹,岂是罢朝几日!”

这话说完,又有新调任的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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