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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乔送走帮忙的几人,正欲回房,却见着了守在一旁默默不语的杜冉芸,见她仍愣在原地,便问道:
“三娘,你可有话要同我说?”
杜冉芸猛然听见房乔同她说话,红了眼眶,忙摇了摇头。她自知这人之所以待她这般温柔,不过是因她是杜冉琴的妹妹,若非如此,怕是他连同她说句话都不肯。
“你若有什么心事,就别藏着,哪怕不愿告诉我,也要告诉杜娘。”房乔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绣竹手帕,递给了杜冉芸。
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哆哆嗦嗦地接过了这手帕,没舍得用,而是悄悄塞到了袖里,用袖角飞快地擦干了泪珠。
“萧四郎已然拜官至尚书左仆射,身份显贵,即便是我也要通报后才能见着他,要不你先同你姐姐做伴一起回长安,我回去这就送上拜帖,看看可能请他到家中一坐?”
“姐夫……我……不想见萧瑀。也不想跟姐姐一同回长安,就让我自己在平阳过我的日子吧,你把遗爱和遗直带走,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吧!”杜冉芸突然爆出了一阵嚎啕大哭,哭声叫人听来就肝肠寸断。
房乔见状一愣,不知自己是那句话说错了,也不敢轻易上前搭话,忙转头朝松苑走去,他若真丢下杜冉芸自己一人在平阳,只怕杜冉琴第二日醒来绝不会跟他回长安!虽说已然半三更,他却只得去打搅她才行。
房乔回了松苑,见着床上人儿憔悴的睡颜,有些不舍,却还是开了口:
“杜娘,醒醒。”
杜冉琴迷迷糊糊睁开眼,竟见着房乔特写的俊颜,一下就吓精神了。
“你怎的来了?”
“你妹妹方才大哭了一场,说是要独自留在平阳。”
杜冉琴听罢一愣,心下有些六神无主,忙下床套好衣裳,踩上平头靴,急着同房乔一起去了别院。果然,到了别院,杜冉芸还在院子里小声啜泣着,身子团成了小球儿,趴在石桌上,背影万分凄凉。
“冉芸,怎么了?怎么好端端哭了呢?怎么不愿同姐姐回长安呢?你自己留在平阳我可怎么放心?”
“呜……姐姐,我不想拖累房公,不想拖累你。”
“你说什么傻话!”
“姐姐……我……”杜冉芸猛然扑到杜冉琴怀里,泣不成声。
杜冉琴无奈一叹,回头给房乔使了个颜色。房乔见状便识趣先走了,留下了她们姐妹二人促膝而谈。
“三娘,玄龄走了,有什么话,你只管说。”
“我怕见萧瑀,我不想回长安。”杜冉芸咬住嘴唇儿,漂亮的唇瓣险些滴出血来。
“都这时候了,你快跟姐姐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姐姐才好帮你。”杜冉琴见状忙出声哄道。
杜冉芸眼神一缩,开始闪烁不定,犹犹豫豫不知该不该开口,她若说了实话,只怕……
八年前,杜家遇难,杜冉芸跟着长孙玲瑢到了山西晋阳。那时,李渊身边便已有长孙无忌、房乔、杜如晦和萧瑀帮衬。在晋阳的头几日,她日子过得极舒坦,每日都能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房乔。
房乔那时待她极亲近,她少时不更事,也不知房乔早和姐姐有了约定,后来李渊选了平阳做据点,房家举家搬到平阳,房乔竟然将她和阿父一同接到了平阳,一起照顾。她自是以为房乔对她动了情谊,铁了心想守在房乔身边。
那时,平阳的大户人家闺秀没少给她脸色,说她是不检点的狐狸精,而房乔处处护着她,让她日益深陷其中,无可自拔。
那日,她鼓足勇气求房老夫人收她进门却被拒绝,她原本想放弃嫁入房家,却不料正碰上平阳县令之女刘月莲来房家。刘月莲在后花园偷偷摸摸拿出了一包熏香,交给了一个小女僮,她心下好奇,便藏身去探听消息。不料正听见刘月莲窃窃私语,说这熏香能让男人不能自制,届时她生米煮成熟饭,房老夫人便不得不叫她过门。
第七十六章 钗钿礼衣
杜冉芸听到这儿,便故意咳嗽了几声,跑去打断了两人的交谈。刘月莲和小女僮见着杜冉芸,一时心下发慌,把这熏香丢在地上不管了,跑没了影子。她捡起这熏香,动了心思。
那日晚上,她悄悄跑到松苑里,将房乔寝房中香炉里的熏香,换了。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她才提心吊胆地敲了房门,只听见屋里一阵沉吟,然后房门猛地就开了。她便被一个男人用力拽入了房内!
屋内昏暗无光,她什么都不记得,只感觉那人暴躁至极,撕裂了她的罗裙、用披帛将她双手束起,在她身上落下了细细碎碎一身的吻,然后就长驱直入,闯入了她的身躯,让她整个人癫狂了一整夜。
谁知,第二日清晨,她却被人一巴掌给打醒!
她慌忙之中,竟发现身边的人……根本不是房乔,而是萧瑀!而打她的人,正是她阿父!
原来,昨晚房乔为了礼遇暂住平阳一日的萧瑀,而让出了松苑,自己则住在了冷清的别院。谁知她没搞清楚,竟然和萧瑀做了那档子事!
那日一大早,杜汀哪儿都找不到杜冉芸,听见几个女僮说杜冉芸去了松苑没回去,才心急火燎去找她,正撞上了这么一幕!
杜冉芸没敢声张,慌忙穿好衣裳,趁着萧瑀没醒,就逃了。这件事只有杜汀知道,萧瑀也没看清她的面貌,房乔那日在别院睡了一晚后,就同秦王一同发兵远行了,更不知这档子事。
后来杜汀想尽了办法接近萧瑀,想让萧家收了她进门,哪怕是做妾,杜汀也答应,说来也是怕那日的丑事外扬。谁知萧家压根瞧不起杜冉芸的身世,萧家虽是没落贵族,却也好过当年没权没势又没有男丁继承香火的杜家。萧家的拒绝以及后来发现怀了身孕,让她一下慌了手脚。
好在没过多久,杜冉琴便来了平阳和她还有阿父团聚。只是,她没料到,大姐嫁给了房乔,成了房家的当家主母。
这往后在房家的每一日,她过得都如坐针毡,万分不适。
为了两个孩子,她提出让大姐收养,好让孩子不用随她成为污点。这之后,她住在房家久了,又看见孩子叫房乔“阿父”,让她恍然以为自己也是房家的人,房乔常年不回家,她和大姐并没啥特别大的差距,倒让她觉得自己也像是嫁了房乔一般。
日子久了,她倒快忘了萧瑀才是孩子的父亲。
可今日,房乔要接大姐走了,房乔拜官至中书令,又是邢国公,权倾朝野。从兄杜如晦也封官进爵,杜家也东山再起。回了长安,她自然就不能再住在房家,而是要同杜如晦一起到杜家。
今日,她见到了那钗钿礼衣,那是要给姐姐披上的,她看了自是高兴,可却……
往后,若她在长安日日忍受心里的愧疚和嫉妒,面对心上人却不得不叫着“姐夫”,她……做不到。
与其那样,不如就让她留在平阳,就让她骗自己……骗自己说,房乔一直没回来。
杜冉琴见妹妹止住了哭腔,却仍不肯开口解释,无奈只得将妹妹揽在怀里,轻轻拍着妹妹后背,算是安慰。
“三娘,房家全都要搬去长安,老夫人和珮姑姑,甚至苏娘和苏慕卿都要走,房家在平阳的家业都要全数搬去长安了。小卉的婚事差不多也定了,我瞧得出她中意苏慕卿,两人情投意合,回了长安也要接着办喜事了。
阿兄现下成了兵部尚书,帮杜家平了反,阿父也要回长安住在新建的杜府里头。你说,我岂能留你一人在平阳?”
“呜……姐……我、我不想回杜家,我想守在你身边。”
“你是……舍不得遗爱和遗直么?”
“是,我也舍不得……你……”杜冉芸硬生生把“乔郎”二字吞了回去,这称呼,往后怕没几个人能叫了。
杜冉琴无奈笑了笑,将三娘的手紧紧握住,柔声哄道:
“好,你想怎样都好,只要你乖乖同我回长安就好。”
杜冉芸这才破涕为笑。
安抚好了三娘,杜冉琴才回了房休息。没睡多久,约莫寅时左右,她便被人给推醒了!她稀里糊涂睁开眼,经见到日子不见面的秦采薇!
“杜娘!你怎的还睡!今日是什么日子呀,你还敢睡!你可知道正儿八经嫁给房公是多大的福气哇!”秦采薇盘着妇人专用的抛家髻,酸溜溜地说。
杜冉琴抿嘴儿笑了,看来这丫头称心如意嫁了她的“登善”。不过虽说秦采薇嫁了人,可对房乔的崇敬还是丝毫没变,什么时候只要房乔一说有事儿要帮,她就抛下了她家褚遂良,马不停蹄赶来了!
“秦采薇!你都嫁人了,少在那儿对着房公心怀不轨!”这次是一个梳着双螺髻的美人儿进了屋子,这人正是苏双儿。
苏娘和秦采薇还是老样子,一见面就火花四射。
“要不是房公发了话,我才懒得和你搭手。”秦采薇咕哝了两句,不情不愿地搬来了一个委实不小的檀木妆奁。
“这是……?”杜冉琴糊涂了,这俩人突然跑到房家来叫醒她,总不会只是为了打个招呼。况且两人抬了一堆箱子进屋,到底是要做什么?
“哎呦喂,杜娘你可真行,你今日可是要做花轿的女人了,你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穿那圣上钦赐的‘钗钿礼衣’?”
“钗钿、礼衣?”唉?好像昨儿听了那么一句,她本想凑合着用先前缝的旧嫁衣就得了。
钗钿礼衣是唐人的嫁衣,也是命妇的官服,既然是圣上钦赐,自是华丽繁复。苏双儿见杜冉琴一脸迷惑,便卷起了袖子,将方才四个女僮抬进屋的红木箱子开了。
“翠峦,帮我搭把手。”
苏双儿叫上翠峦,两人一同将箱中的钗钿礼衣取了出来。这衣服叮叮当当,碰撞着发出了些声响,杜冉琴瞅着这礼衣,顿时傻了眼。
她自知唐人妆扮繁复,配一般的礼衣都还要将脸抹成一团,若是配眼下这件……
第七十七章 起程
这大红礼衣,与皇后的翟衣极为相似,有翟纹,大袖连裳,配有金、紫、橘、靛等数十种花色。光外衣上的金线就够重,单手捧着都颇为吃力。再说这衣服的素纱中单,也不简单,上面的牡丹花纹绣工精巧繁复,而蔽膝、大带、革带及袜、舄等物都璀璨夺目,叫人眼花缭乱!更别提那七尺长的披帛用金线绣着云纹、菱花,光穿这衣服,就得有两个女僮帮衬着才能穿妥当了!
“杜娘,你是一品国夫人,这礼衣配有九钿,此外还要再配凤头顶簪、金步摇,当然花钿也是要贴上的。”
秦采薇说着,便让红娟帮着开了那檀木箱,里面金光闪闪,全是一柄一柄配着礼衣的钗钿,整整一箱,让人看了就眼晕。
“翠峦、红娟,帮夫人穿衣,苏娘帮夫人盘发,我来帮夫人上水分、画眉黛。”
秦采薇吩咐着,一行人便开始手忙脚乱行动起来了!
杜冉琴这才明白,为何寅时不到就要起床!
“哎呦、双儿,你这发髻盘得太高了!脖子动不了!你让我缓缓!”虽说唐人好高髻,可这次也太隆重了些,才刚开始就让人脖子发酸。
“夫人,这哪儿够!你光是主钿就有九柄,难不成要我给你别在耳朵上么?夫人再忍忍,要不耽误了行程,就是我没把活儿干漂亮了。”
“采、薇……你该不是要给我画桃花妆吧?这胭脂、太重了些?两个脸蛋全是红的了!”
“夫人你喊什么,你可见着今日配礼衣的花钿了?那可是三色海棠,若是这妆面配不起花钿,到让别人笑话我手拙了!我秦采薇是什么人?我好歹也是这宝粹阁前任管事,这上妆可是行家,岂能让旁人笑话!”
两个多时辰过去了,苏双儿和秦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