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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这么少,小心一会儿会饿的。”陶洁担忧地提醒麦志强,“要讲一天的课呢!”
麦志强道:“就是因为要讲课,才得吃少一点,否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打嗝岂不是太破坏形象了,再说,吃的太多也容易犯困,精神不好。”
陶洁抿嘴也笑,“原来还有这么多道理,那你真饿了怎么办?”
“忍着。”麦志强把最后一口咖啡灌进肚子,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对陶洁道:“你慢慢吃,我不等你了,先去教室。”
陶洁一听,面目立刻又严肃起来,凝重地点头,“好的,我一吃完也马上就过去。”
麦志强笑道:“不着急,我刚才已经去过一趟教室了,上午没什么东西要准备的,你还是好好吃,吃饱一点。”
陶洁望着他走出去的背影,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自己睡觉的这三个多小时里,他干了多少事儿啊!
她对他除了感激,还是感激,简直要水漫金山了!
等正儿八经坐到课堂里,陶洁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点多余,麦志强是个很能控制场面的人,也是,人家三四年的总监做下来了,什么没见过。
麦志强先是用很官方的语言解释了贝蒂突然缺席和自己临时担当讲师的原因,虽然大家昨天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对今天这样的安排显然还是有些想法的,底下有几处地方都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陶洁紧张地望过去,隐隐为麦志强捏了一把汗,毕竟接下来要讲述的那些课程内容,贝蒂都讲了好几年了,可谓经验丰富,麦志强才接手几个小时,能讲成什么样,学员能不能满意都还是未知数,这一天绝对不是靠几句侃大山或者几则时尚笑话就能搪塞过去的。
贝蒂的课陶洁零零碎碎也听过一些,在课堂上,贝蒂给人的印象是个很感性,也很有激情的职业女性,她擅长煽动人的情绪,甚至有人曾经在听她的课时落下眼泪,陶洁私下里给她定位为“苦情戏”专家。
到了麦志强这里,却完全颠了个个儿,他讲课时气氛轻松,妙语连珠,引得大家爆笑不断。
陶洁私底下多少有些瞠目结舌之感,同样的道理和内容,一个能讲得催人泪下,一个却能不断赢来掌声和笑声,多么不可思议!
这一切当然都源于两位讲师所引用的例子不同的缘故,贝蒂找来的例子多是她生活中的艰辛,颇有励志色彩;麦志强则专挑他亲身经历过的一些工作趣闻来阐述如何巧妙地应对疑难杂症。
陶洁听着听着,思绪又胡乱飘远了,如此截然不同的讲课效果,是否跟每个人的性格有直接关系?是否换一种眼光看世界,那么悲剧也能变喜剧?
或许世上本没有所谓的“悲喜”,全在乎个人的观念而已。
课间休息时,麦志强走到陶洁跟前,笑问:“还在担心吗?”
“没有,没有。”陶洁由衷道:“你讲得真好。”
一个上午就在紧张有序的进程中转瞬过去,麦志强讲课很投入,陶洁偷偷溜出去给他买的充饥用的蛋糕也没派上用场。
“神经一亢奋,就感觉不出饥饿来了。”他笑着跟陶洁解释,同时警告她道:“给我留着,下午也许会饿,不许偷吃。”
陶洁觉得他越来越逗了。
下午是咨询师的课,麦志强可以暂时休息一阵,并为明天上午的课程作准备。中午用餐时,陶洁自然而然还是跟麦志强凑在一块儿,经过前一天的变故,她觉得自己俨然跟他成为并肩作战的战友了,而麦志强似乎也挺乐意与她相处。
“你下午得睡一觉吧?”陶洁看着麦志强发红的眼睛问。
“嗯。”他也不否认,松懈下来后,整个人的确感觉很疲惫。
他看看对面吃得香喷喷、一脸愉悦表情的陶洁,笑了笑道:“你跟昨晚上简直就像两个人。”
“啊?是吗?”陶洁诧异地顿住筷子,摸摸自己的脸蛋,有点紧张地问:“是不是有黑眼圈?”
麦志强乐道:“我不是说这个。你昨晚上太紧张,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现在倒又神气活现起来了。”
陶洁耸肩一笑,“我就是这样,给点儿阳光就灿烂!”
一顿饭吃了一小半,麦志强的电话就络绎不绝地进来,他只得频频放下筷子接电话,有老板打来的,有下属打来的,还有客户等等,陶洁听他耐心地在电话里给每个人解释自己滞留苏州的原因,脸上却始终带着平和淡然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烦躁,对他便愈加敬佩起来。
等他重新拿起筷子来时,才对陶洁无奈地笑道:“上午关了一小会儿机就进来这么多电话,这帮人难道都不用吃饭的么?”
陶洁少不得又是抱歉又是感谢。
“你都说很多遍了。”麦志强皱眉道。
“我词语匮乏嘛!”陶洁嘻嘻一笑。
麦志强瞥她一眼,“其实我们这种工作性质的人在哪儿办公都一样,无非是打电话、发邮件而已,有时候忙忙碌碌的,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陶洁听着他带点自嘲的语气,蓦地又想起两人昨晚喝咖啡时他无意中流露出来的疲乏,只是现在眼前的他跟昨晚上还不太一样,至少,他现在的眼神没有那么深邃迷茫,这绝对是一双精英的眼眸,无论遭遇什么事,都无法将他击倒。
陶洁心想,也许昨晚上他那一瞬间的流露不过是出自自己的臆想而已,人在晚上通常都会有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
这样一思量,她觉得自己心里舒坦多了。
“你要这么说,那象我这种小喽罗更不知道有什么存在价值了。”她开玩笑似的反驳他。
麦志强摇头,“不,你是真正干活的人,你的存在价值非常明显。我呢,我每天所做的事情,无非是发邮件,开会,打电话,见客人,仅此而已。这些事情即使不做,公司也照样会运转,但如果做了,说不定在哪些环节上反而成了扰乱正常的因素,谁知道呢!”
陶洁现在完全当他是在调侃打趣自己了,厚着脸皮凑近他一些,“听起来是挺无聊的,哦,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跟你换一换好不好?”
麦志强愣了两秒钟,忽然爆发出一阵开朗的笑声,陶洁也随着他笑起来,她好像还从来没听到他如此开心的大笑呢,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么?她暗暗有些高兴,同时也有些得意。
继续吃着饭,陶洁忽又抬头道:“其实你刚才说的那种现象颇有几分老子‘无为而治’的意思,作为某个组织的成员,哪怕你什么都不干,组织自己也会持续运行下去。反而是一心要去做点什么的时候,却可能带来麻烦重重。”
麦志强甚感惊讶,刚才还觉得她只是个调皮的小女孩,想不到总结起东西来有头有尾的,“你还读过‘老子’?”
“我大学的专业是中文,古典书籍都翻过一些,只能说‘略懂’,”陶洁腼腆地一笑,“不过到现在差不多都忘光了,只剩下个影影绰绰的印象。”
“那么,你主张‘无为而治’吗?”麦志强笑着问她,眼神中掺杂了一些新的色彩。
陶洁眨了眨眼睛,“这个嘛,我倒没仔细想过,不过我觉得凡事都不可强求,只能顺其自然。有时候想太多了,反而是自寻烦恼。”
“说的是。”麦志强抿嘴笑着,向她竖了竖大拇指。
这熟悉的动作勾起了陶洁潜意识里的一抹回忆,她忽然想起在某期公司的期刊上好像见到过他做这个动作的照片,那时候,他应该还是销售部的领导罢,旁边的配字似乎提到当年度狂拽BR销售额的几个杰出销售代表,都是他的下属。
照片上的麦志强做这个手势时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一脸的满足和自豪,所以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想不到今天她也会得此殊荣。只是,他现在的笑应该与业绩无关了,轻浅而悠扬。
到底那种笑容才是真正发自他内心的呢?陶洁想得一时失了神。
下午的课堂上,陶洁深深懊悔没有把麦志强一早的言论记在心上,她吃得太饱了,昏昏欲睡,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
幸好咨询师对她的要求不高,毕竟是收费的,许多东西对方都自觉地备齐了,陶洁坐在场内,纯粹是个防患未然的应急角色。
讲师抑扬顿挫的语速给了她某种堆砌出来的安全感,尽管她努力提醒自己,甚至偷偷掐自己的肉,可还是没能挽救悲剧命运,她竟然在众目睽睽的高级培训课堂上睡了过去……
直到有人喊着她的名字把她推醒,让她帮忙去查一个后天回湖北的航班,她才重又恢复了神智,然后窘到不行。
那学员还挺善解人意,“这几天真是辛苦袁老师了。”绰号叫惯了,谁也改不过来。
好在,这两天里除了这一个乌龙,陶洁没再出其他洋相,鉴于当晚她的神经明显放松,睡了个保质保量的觉之后,第二天的精神也好了很多,一切进行地都还算顺利。
当看到交上来的课程评估分数没有过于明显的落差后,陶洁的一颗心彻底放归了原位。
6-1
陶洁跟麦志强乘坐同一个航班回北京,两人还坐在了一起。
因为是下午的班机,她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打盹儿。她是个作息极其有规律的人,自从前两天晚上熬了半宿后,就染上了嗜睡的毛病。
麦志强没打扰她,由着她仪态尽失地在自己身旁东倒西歪,间或还有细微的鼾声传进耳朵里。
飞机盘桓在北京上空时,陶洁呼呼然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转头问身边的人,“到了?”
麦志强点头。
陶洁坐在靠窗的位置,闻言立刻拉开挡光板朝外面望去,飞机果然正在徐徐降落,依然是灰濛濛的看不见阳光的天气,但地面上的建筑物和马路已经能辨识得清楚,只是以她略有些糊涂的脑瓜无法分辨出来哪儿是哪儿。
“终于要到了。”她五味杂陈地感叹了一句,那沧桑的语气仿佛她不是从苏州返回,而是从外太空归来。
“你住哪儿?”身后忽然传来麦志强的声音。
她扭过头去瞥他一眼,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麦志强解释,“一会儿我送你,你东西挺多的。”
“哦,没关系。”陶洁回过神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我男朋友可能会来接我。”
她昨天晚上跟李耀明汇报了返京的具体时间,不过他能不能撂下工作跑来接自己她也吃不准,毕竟李耀明在电话里显得有些为难。
麦志强仿佛愣了一下,然后用极快的语速说了句,“那好。”
此后再也没有下文。
陶洁觉得他的反应有些奇怪,如同一盏始终亮着的明灯,忽然毫无征兆地断了电,黑得让人不知所措。麦志强身上的亲切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某种很细微的疏离,这种意识很微妙,但还是被她捕捉到了。
平心而论,她不太希望一下飞机就跟麦志强回到过去形同路人的状态,她的确有点留恋这几天来两人之间建立起来的那种默契感和信任感,至少那样会让她觉得BR不再那么冷漠。
她想试着打破这层忽然结成的薄冰,于是笑着反问他,“麦总,你住哪儿?”
麦志强思忖了一下,才缓缓报出一个高档住宅区的名字。
“是……你自己的房子?”尽管这样问有不礼貌之嫌,陶洁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个小区随便哪栋房子都要好几百万才能搞得定,她跟李耀明连想都不敢想。
麦志强没有一丝骄傲地微微点了下头。
“你真厉害,能在北京拥有一栋洋房!”她又是羡慕又是倾佩地夸了他一句。
来北京之后,她也学会了用房子来衡量一个人的成功与否,这实在是再直接不过的工具。
“没什么厉害的。”麦志强看了她一眼,仿佛对她的用词感到陌生,他慢条斯理道:“在这座城市,每个人都很渺小。”
下了飞机,陶洁跑去大转盘处等自己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