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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帝喝了两口,然后便传召了方皇后。
方皇后很快就到了,行礼。
正德帝盯着她的头顶,好半响都没有叫她平身。
方皇后心里纳闷着,慢慢地抬头看向正德帝,“陛下这两日瘦了。”
正德帝目光一沉,“你可有什么话要与朕说的?”
方皇后摇了摇头,“没有。”
“没有?”正德帝额际的青筋直跳,“朕给你机会自己坦白,你竟说没有什么可说的?”
“臣妾不知陛下想听什么话。”方皇后脸色无辜。
正德帝抓着枕头砸了过去,怒问道,“方卉,小七是朕的儿子,谁许你伤他的?”
方皇后抬头目光与他对视着,“皇上说要给皇儿做主,要给皇儿报仇的!”说着让雁回把带过来的证据呈了上去。
“放肆!”正德帝看都没有看就直接砸到了方皇后的脸上,“你好大的胆子,那是朕的儿子,是朕的亲生儿子!”
“陛下,君无戏言,是陛下您亲口许诺臣妾要给皇儿报仇的!”方皇后怨恨地望向正德帝。
她能查到的东西,皇上自也查到了。但他却没有一点动静。难道让自己儿子冤死不成?烟络过了好几天才动手的,若他能为皇儿做主,那她就会收回成命。可他呢?作为父亲,没有一点动静。老七那狠毒的东西,对自己的手足都能下手,就该让他生不如死!
看着她眼里的怨恨,正德帝气得不行,“所以你就把朕的儿子给废了!朕要杀了你!为小七报仇!”四儿子死了他也伤心,虽是恼怒七儿子,但他也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而且,作为君王,他觉得事情没有这般简单。只是,还没有等他查到什么,她就动了手!
“臣妾已经为皇儿报仇了,要杀要废,臣妾任凭陛下发落。”方皇后磕了一个头,说道。她心愿已了,没有什么可害怕的。
“好,好。”正德帝见她这般光棍儿的神态,恨声道,“难道你就不怕朕把方家都灭了!”
“陛下是明君。”方皇后抬头说道,“这件事陛下知道与方家无关,而且方家世代忠良,陛下不会因为臣妾而诛杀忠良的。”更重要的是,在朝堂上,方家还有用,连着一个皇子死了,一个皇子废了,这个时候也不宜大动,方皇后心里是很清楚的。
正德帝伸手指着大门的方向,“滚,以后你不许再出凤翔宫一步,朕再也不要见到你!”
“臣妾遵旨。”方皇后行了大礼,然后告退。
正德帝摆手让张公公把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粗粗一看,喉咙的血腥味就往上涌。
这些证据他也都有。因为这些,皇后对七儿子下了狠手。蠢妇!仅凭这些,就认定七儿子是害四儿子的凶手?正德帝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陛下。”张公公很是担心。
正德帝闭上了双眼,脸色疲惫,“都烧了吧。”
张公公点点头,把东西都丢到了熏炉里烧了。
……
正德帝把皇后幽禁了,直接把后宫交给了齐贵妃打理。方皇后只是被幽禁在了凤翔宫,齐贵妃很是不满,但这是皇上的意思,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再打上门去,想到这后宫如今是她打理,她眼里就冒出了冷光来。后宫在她的手里,要折磨方皇后还不简单?
七皇子的事虽明面上没有流传出去,可私底下勋贵人家大都知道了,只是外面传的是七皇子后院的侍妾争风吃醋误伤了七皇子,很多人不知道七皇子具体的伤势罢了。
但不少人不免就联想到了已经死了的四皇子,还有被幽禁的方皇后,本来因为四皇子的死气氛就紧张的京城更是风声鹤唳,大家都夹起尾巴低调了起来。
西宁侯府一撞偏僻幽静的小院里,林律鼓着双眼怒视着对面的乔羽庭,道,“你答应过我的,不会伤害她一根头发的!会保护她的!”要不是今日伺候的小丫头说漏了嘴,他还被蒙在鼓里。
乔羽庭嗤笑道,“她自己想死,我有什么办法?”
“乔羽庭!”林律一拳打了过去。
乔羽庭轻松抓住了他的拳头,道,“这天下什么样的美人没?杨墨雪算什么?告诉你,你不要意气用事,如今外面寻你的人可是不少,当然你若是活腻了,那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说。”
说完松开手。
林律胸脯起伏着,心痛不已。
若不是他把她以前送自己的东西交了出去设局,那四皇子也不会相信,四皇子不相信就不会动手,那他就不会死,四皇子不死吗,那她也就不会死。
只是,他没有想过她会那么狠决,选择了自尽!他是打算着将来是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好好照顾的!
“我是答应了你会保护她,真是她自己寻的死。”乔羽庭道,“好了,她也算是风光大葬了。”
林律紧握着拳头,沉默了半响,“下一次,我也一起吧。”
乔羽庭颔首,“下一次,少不了你的份!”转头吩咐了人去取了酒来。对酌了几杯,乔羽庭惋惜道,“没有能把昭王拉下水来,真是太可惜了。”
当初他原是想把局设在楼外楼和一品居的,但里面的伙计和掌柜都太精明了,以免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只好绕开了楼外楼和一品居。
林律抿了口酒,问道,“也准备杀了她?”
乔羽庭与他碰了一下杯,喝了一口然后搁下了酒杯,反问道,“到底你们以前曾定过亲,驸马舍不得?”
林律睨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的话。
乔羽庭轻笑了起来,“不想驸马还是念旧的人。”那个绝色的女子,他也舍不得杀呢!更何况,人家还有东陵那么的靠山在。相爷可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
那样的女子,当然最好是让她成为自己的人,成为自己的力量。只是这些话,他是断不会跟林律说的!
“侯爷慎言,说起来你也可以叫她一声妹妹。”林律反驳说道。
“可不是。”乔羽庭哈哈哈大笑,一口把杯子里的酒喝完了,搁下了酒杯,起身离开。
林律则伸手再倒了一杯。
乔羽庭没有回房,而是从侧门出了侯府,轻车简从去了枣花巷。
枣花巷在京城小有名气,环境更是清雅,安静,不少富商和达官都偷偷在这里置外室,因此平日里各家各院也都是房门紧闭,各自关着院子过自己的小日子。
乔羽庭的马车停在了不起眼的宅院前,敲了门走了进去,他进去坐了会,等的人大皇子就到了。
“殿下。”乔羽庭忙起身。
“侯爷快多礼。”大皇子最近心情很是不错,所以眉眼都带着笑意。
两人密谈了大半个时辰才前后离开。
大皇子心情很好脚步轻松先走一步。
乔羽庭后离开,等马车离了巷子,谈生蹙着眉头开口说道,“侯爷,他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这天下还没有到手呢,现在就笑得跟开了已经坐上了龙椅似的,这样的人到时候登上了龙椅,也是个庸碌的。
乔羽庭看了眼谈生,抿嘴一笑没有理会他的话。
……
后宫的妃嫔这些日子能不出自己的宫殿就绝对不出去。叶怡月更是提心吊胆的,好在正德帝自那次晕倒后一直病病歪歪的不太好,不过叶怡月也不敢大意,出的喝的样样都十分小心。
自从那次送佛经后,宛陵公主倒是隔上几日就过来夕颜宫坐坐,一个毁容的宛陵公主,一个被陛下厌弃的叶怡月,两人又都喜欢念佛经了,所以也没有引得其余人的侧目。
这日如常宛陵公主如常到了夕颜宫坐了坐,临走时从荷包里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朝叶怡月递了过去,“把这个给陛下吃了。”
叶怡月睁大了眼睛看向宛陵公主,没有伸手去接,“这是……”
宛陵公主婉然一笑,把瓷瓶塞到了她的手里,“你是聪明人,该怎么做,你明白的。”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夕颜宫。
叶怡月手指微抖着打开了瓷瓶,往手心一倒,里面只有一颗药丸,红色的,娇艳欲滴,带着淡淡的香味。
叶怡月忙把药丸倒了回去,又塞好了瓶子,心砰砰地跳,只觉得小瓷瓶烫手得厉害。
“娘娘。”铃铛三人均是一脸的惊惧。
叶怡月把瓷瓶放在了桌上,端了桌上已经冷了的茶猛灌了几口,冷冷的茶顺着喉咙流了下去,似是整个胸膛都冷静了下来。
眼睛盯着那瓷瓶,叶怡月心里一片骇然。
宛陵公主虽没有说,可叶怡月大约也能猜出来,那红色的药丸是毒药!只是,让她给皇上下毒?叶怡月忍不住手指都颤抖了起来。
“娘娘,奴婢瞧着宛陵公主不怀好意,还是丢了吧。”铃铛低声劝道。一旁另外两人也点头。
叶怡月却没有做声,良久才轻轻地说道,“先收起来吧。”也不用铃铛三人动手,她自己就伸手把瓷瓶放在了自己的贴身带的荷包里。
宛陵公主的意思她明白,给皇上下药,然后栽赃到燕容华的身上,只是,栽赃容易,倒是要把皇上请过来就比较难了!
她得好好想一想。
绞尽脑汁想了三日,叶怡月终是拿着已经死了的湘河公主的名义让铃铛去请正德帝。
过些日子就是湘河公主的生忌,她小小年纪就死了也入不了皇陵,加上平素里又极其乖巧贴心,正德帝也有几分想念她,心一软就应了下来。
叶怡月还想着是没有希望的,不想正德帝却答应了,忙欢欢喜喜地准备起东西来。
那厢宛陵公主知道后,就让人把消息递出了宫。
……
自上次那场雪后,天气就一直都不错,午后容华带着醉彤等丫头在院子里散步。
如今她的肚子已经显怀了,人比前些日子又圆润了些。
众人正说得开心的时候,石妈妈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王妃,王妃。”
“妈妈,出什么事了吗?”容华问道。
“宫里来人了,传王妃您入宫。”石妈妈喘着气回道。
宫里来人请她入宫?自那次与曾茗遇险后,她就没有再进过宫,方皇后自然是顺着她的意思。
眼下方皇后被幽禁,后宫是掌在齐贵妃的手里,是齐贵妃有事?因为七皇子的伤?
若是因为七皇子的伤,那她直接让人过来传个话就是了,映姑姑医者父母心又不会拒绝。
所以,应该不是齐贵妃。知道自己是在王府里养胎,那后宫之中还有谁会传召自己?
容华正在思索的时候,石妈妈顺了气过来,补充说道,“来的是金吾卫的罗大人,说是奉了皇上的口谕来请王妃入宫见驾。”
罗彬?金吾卫的罗彬来奉了皇帝的命令来请自己入宫?说得是这般好听,只怕不是过来请,是奉命来缉拿自己的吧!容华立即就想到了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不然,以正德帝的为人,不会传召自己,还命了金吾卫的人过来‘请’自己进宫!
“可有说其他的话?”容华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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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妈妈摇了摇头,“管家说,罗大人只透露了一句话,说也有人去请王爷了。”
因为乔家与齐家的姻亲关系,所以罗彬比乔羽庭更得正德帝信任,所以从他的口里当然套不出话来的!容华点下头,没有再问回房去换衣服。
一边换衣服,一边思索着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肯定不是周珩。若是周珩出了什么事,那他肯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让人送信回来的。而且,还让人去传周珩了,所以不是周珩有什么事。
想来想去,容华也想不到什么出来,干脆就不想了,左右到了宫里就能知道的,于是扭头问石妈妈道,“给王爷送信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