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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的吻往下延伸,她呼出的气息如同花园里的百卉,让阳光蒸发了香气,弥漫四周,甜美得令他心憾。
“凤儿……”他沙哑的嗓音一声声、一声声呼唤,仿佛想将她记忆在心底深处,一辈子都忘不了、化不去。
昏黄夕阳落在树梢下,渐渐沉沦,光影纠缠、洒满一地,伴着声声低泣、叹息,两人沉睡人梦乡。
★★★
王熙凤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她浑身都在痛!忍不住呻吟了声。
勉强睁开眼睛,映人眼帘的却是一张英俊的睡容。尖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瓣,浓密的剑眉下长翘的睫毛盖住了他的眼睛,刀削般的下颚、隆起的喉结、厚实光洁的胸膛……喔,天啊!
王熙凤捂住脸。她……她和他、她和他……
她将脸埋人枕头里,整个人缩成一团。
她竟然和他上床了!
而且。而且还是她主动的!
完蛋了。完蛋了!
突然间,温暖的掌心覆在她肩上,轻轻一扯便将她拉进怀里,下颚顶在她头顶上闻着她的发香,满足的笑在他脸上漾开。
“凤儿。”
“别……”她以掌推拒,表情却泄露了她此刻的羞赧。
“你已经离不开我了。”他的声音泄露了他的心情。她终于是他的了!昨夜的一切,是多么不真实却又如此真切。
“别说了!”
他拉下她挡住双耳的手。“为什么?”他不明白。
“昨、昨天的事,呃……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他脸上的错愕令她心慌,沉默的气氛凝滞了许久。
“在你心里,昨夜的一切并不代表什么,你甚至想忘了它?”
“嗯。”她才点头,头便被他攫住,眼对上他的。在他眼中,她看见了愤怒的火焰熊熊燃起,令她感到胆怯。
“你就这么——”到嘴边伤人的话,他依旧说不出口。朱云桢放开王熙凤,捞起散乱在地的衣裳起身穿戴。
她时时刻刻都在伤人,而他却无法对她说重话;她伤得他的心好痛,但他却放不开她!
没有言语、没有停留,朱云桢无声无息地离开。
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她的心好酸、好难受……她真的不想伤他。
她真的不想,但她理不清!
她不懂感情!她……不懂他。
★★★
到荆州没多久时间又要动身离开,他们并没有如预期地绕到别的地方去逛,反而直接上路回金陵,因为朱云桢有伤在身,而她背上也有伤,虽只是瘀青。
因此此行的目的只能送折子通知杨博,只是这时的他并不清楚杨博并未收到他的折子,在将来,杨溥将会因此身陷狱中十年,在宣帝时才被放出来。
在马车经过贾府时,王熙凤终于开口说话了:
“停轿,我要回贾家,我不想再住你那里了。”
她需要一个没有他的空间来好好想清楚一切。看清楚一切。看清楚自己对他的感情。
“不可能。”
她回瞪他一眼。
“你知道住你那里很无聊吗?什么都要被管,那还不如被关在贾家,我还可以四处乱逛。”
“你要去哪里可以找我,我能陪你。”
“我就是不要你陪!”
他蹙眉看她。
“你就这么讨厌我吗?”’
他这一问,她倒是噤声了。
见她不语,他心想或许这是个好机会,他能够乘机拉拢她的心。
“我知道你一直想回去你的世界。”
她因他这一席话立即回过头,“你相信我吗?”
“我知道贾府有位妙妙真人,她能洞悉古往今来,你的事情我相信能够问她。”
“你愿意替我去找她?”
“但是我有个条件。”
一听他这么说,她原本的好心情就去了大半。
“什么条件?”
“若你还能住在我府里,我就替你找来妙妙真人,我相信你的问题她能解决。”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到贾家去找那个妙妙真人问就好了,何必那么麻烦还要请她到你那里?”
他失笑。“因为我会怕。”他害怕将她送回贾家后,就再也带不走她。
“有什么好怕的,在这里我除了贾家和你那里可以去以外,还能走到哪里去?”她无助地撑着下颚,将肘放在车窗上看着窗外。
“别那么无助,留在我身边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吗?我让你这么没有安全感?”
“这不是安全感的问题,是我想回家,我已经离家太久了,一下子飞机失事,一下子变成灵魂跑到明朝来,一下子又附身在陶像里头,然后又被雷打到变成陶像本尊,经历这些是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他并不是很明了她的话,但他听懂一句,她说她附身在陶像身上,然后被雷打到才变成现在这模样;这足以说明为什么在皇庄里一直摆着的陶像,突然之间会活生生地在他眼前出现。
他现在有个问题亟欲查明。
★★★
战战兢兢地坐在凳子上等候,王熙凤正等着妙妙真人。
在他们回曦峰府后,她便迫不及待要朱云桢去找那位妙妙真人来,她想问清楚自己还能不能回去。
一盏茶的时间过了,正当她等得不耐烦,认为朱云桢可能骗了她时,突然一阵清香味扑鼻而来,那是檀香的味道,她认得这味道,老妈每次拜拜时都会点的檀香环。
首先出现门边的是一身灰白的道上袍,清雅的面容立即出现在王熙凤眼前,一双柳眉温柔地挂在清亮的双眸上,半点胭脂不染的唇瓣仍旧漾着亮丽的绛色,一头乌丝往上绾起戴着道冠。
不知道为什么,她对眼前的女人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妙妙真人?”她有点疑惑地问。
“听说你急着想见我?”
“恩。”
妙妙真人在王熙凤身旁坐下,王熙凤立即替她倒好茶水,妙妙真人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杯中的水后便放下。
“一杯水,不能一口喝完,因为你无法预知,接下去的时间你是不是需要这杯子里剩余的水。”
“水喝完再倒就好了。”
“水也会有倒完的一天,当水倒完的那一天,你该怎办?已经无法再从壶里倒出一滴水时,又该怎办?”
她被妙妙真人问得哑口无言,妙妙真人似乎也知道自己有些咄咄逼人,她朝王熙凤笑了笑。
“你的问题是什么?”
“我想回家。”
“家是没办法回了,你只能在这里安定下来。”
王熙凤激动地抓住妙妙真人的手。“为什么不能回去?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我应该回去我自己的时代才对啊!”
“天注定的事,无法更改。”
“我不相信!”她绝不相信!她还没尽孝道,她还要读研究所啊!
连王熙凤自己都没发觉,在她心里,除了孝道与学业外,林人杰的一切已变得更渺小,她甚至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王姑娘,你到这个时代来算是上天给你的一次机会,你明白吗?”
“机会?”她歇斯底里地叫着,“什么机会?给机会不是这样给的!我还要尽孝道、还要上研究所,这算什么?我不要这种莫名其妙的机会!”
“请你将这一切的事情还原,想想你是怎么来的。”
王熙凤安静了下来,在脑海里将所有一切重组,可这样的思考并没有带给她恍然大悟的感觉,反而让她眉头皱得更紧。
“我还是不明白自己到这个时代来做什么。我在我那个时代过得好好的,我前程似锦,我有爸妈,有个健全的家,我干吗还要到这种未开化的古代来!”
“但是爱情呢?”
“我……我已经有论及婚嫁的男朋友了!”
“你爱他吗?”
“我当然爱他!否则不会论及婚嫁不是吗?”
“愿意为了他,放弃你的学业?”
这下子王熙凤真被问住了。她想起林人杰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她在毕业之后马上嫁给他,但她的回答总是:我要读研究所。
她无法为了他而放弃自己早已安排好的计划,读研究所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她甚至可以舍弃一切,只为了能进人研究所攻读。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我?”
妙妙真人闻言如莲花绽放般笑开,“这不就是你急于找我的原因吗?”她将问题推回给她。
王熙凤无力地垂下双肩。
“难道我必须被困在这个朝代一辈子?”她觉得自己无法适应这里的生活。
她没办法忍受要用水还得到井边去打,要去另一个城镇要坐马车花个一两天的时间,要洗个澡必须先砍柴烧热水才能洗;她无法忍受没有电视可看,没有音乐可听的生活!
“你心里想的一切,你回找到解决的方法,只要你在这里感到快乐,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王熙凤有些惊讶。
“你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
“你心里想着,你无法融人这里的生活是吗?”
王熙凤更加惊讶了,对于眼前的妙妙真人,她真的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那种感觉……会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真的能够知过去未来?”她皱起眉头狐疑地问。
妙妙真人却是笑了一声。“如果你不相信我,又何必找我来呢?”
“是、是朱云桢推荐的,他说你应该知道。”
“如果不相信的话,大可否决掉王爷的推荐不是吗?”
她又被反问得哑口无言了。“好吧、好吧,我承认是我太钻牛角尖,也太不相信人了。”
“其实王爷很爱你,你与他前世欠下了情债,今世要还的。”
“我和他?”王熙凤又摆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你欠他太多了,所以今日才会千里迢迢从未来回到明朝来。”
“你的意思是说我是来还债的?”回想这些日子与他的相处,她倒觉得是他欠她债。
“很聪明,一点即通,套句你们那边的人说的话,你应该不算猪头。”
听见猪头,王熙凤真有点他乡遇故知的感觉,兴奋地握住妙妙真人的手。
“你真的知道我的世界?那可不可以告诉我我爸妈怎样了?我妹妹怎样了?还有人杰呢?”
“你不用担心他们,他们有他们要过的生活,你有你要过的生活。”
“可是……我真的回不去了吗?”
“别再想这么多,若你还有任何问题,可以来找我,我们好好聊聊。”妙妙真人起身离去。
“等、等一下,我可不可以知道你是谁?你是从哪儿来的?”
妙妙真人回头给了她一个微笑。
“天机不可泄露。”
★★★
“王爷。”
一名侍卫打扮的人匆匆忙忙走进来,在朱云桢耳边说了些话,只见朱云桢眉头深锁,手中的书卷也被他扔到桌上。
“你查访得到的消息是真的?”
“恐怕是。”侍卫从袖子里抽出一本折子,折子上头布满点点血迹,看来触目惊心。
接过侍卫手中的折子,他翻开来确定。
“派去给杨溥送折子的人……”
“亡”
到现在,他的伤口还会隐隐作痛。
朱云桢抚着肩膀站起身,手中的折子竟显得有些烫手。
半晌,他旋过身。他是不得不这么做了。
“这件事情与五王爷有关?”
“依探子回报,在王爷接到皇太子的密函时,五王爷已先一步派人前往荆州部属。”
“也就是说,我一切的行动五王爷都知道?”
“应该是。”
“那么那夜的刺客……”
“查访的结果指向五王爷涉嫌重大。”
“那么我就能理解刺客为何招招都要我的命,却想抢熙凤了。”原因很简单,他的五哥看上了王熙凤。
这很容易理解,在五哥与熙凤第一次照面时,他已经明白告诉她,他要定她了。
如果他的按兵不动是让五哥有机可乘,让他失去熙凤,那么他就不可能还保持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