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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一开起来,凉风从窗户蹿过来,感觉舒服多了。
朝外看看,瞎子说的不错,路几乎全是盘山道,往下看看,一道又一道,白花花的,像一条白蛇盘在那里,看得人头晕。
往远处望去,全是青山绿水,大树白墙,葱葱翠翠的绿树,大片大片的草地,让人心旷神怡。
仔细看看,这里虽然和东北差不多,都是山山水水,但是截然不同。东北的大山连绵起伏,粗犷,雄浑,豪放,像是一条不拘小节的莽汉子。
南方的山秀气,优雅,也有些纤弱,九转十八弯,苍苍翠翠,像是个精致的柔弱的小家碧玉。
看着看着,我不由笑了,笑得赵大瞎子莫名其妙的。
在山路上走了几个小时,外面开始下起了小雨。
云南这地方,七、八月份就到了雨季,越往西双版纳走,天气越潮湿闷热。小雨淅淅沥沥,打在窗户上,把景物模糊了,倒给旅途增加了几分情趣。
我索性打开一点窗户,让湿漉漉的小雨淋在身上,呼吸着清新的空气。朝外面看看,车子这时已经爬得很高了,能看到山路外是极深的山涧,流云在深涧中翻滚,飘飘渺渺,恍惚仙境。
边看,身子边随着车子在路上左右晃动,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半醒半梦之间,客车嘎吱一下停住了,我的头一下撞到前面的座位上,人一下惊醒了。揉揉眼,看见车子停在了路边,好多人都下车了,围在路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过了一会,赵大瞎子回来了,我问他:“怎么回事?撞人了?”
他摇摇头:“没有,是蛇。”
我愣住了:“蛇?轧到蛇了?”
赵大瞎子说:“轧倒是没轧到,蛇把路给封啦!前面过蛇呢!”
“过蛇?”我有点不明白“过啥锤子蛇?”
赵大瞎子解释着,在前面的盘山路上,有一大群蛇盘踞在那里,要过马路,把路给封住了。“那么老多蛇,看吧,得等个十几分钟!”
我吃惊了:“操,还真有蛇群过路?!”起身要下去看,却被赵大瞎子拽住了“操,可别去!刚才过的是小蛇,现在是大蛇,我看了看,银环蛇,五步蛇啥的都有,被咬着就完啦!”
我更加吃惊了:“这么多蛇!不是说南方人吃蛇吗?还在高价收购?那么多蛇,咋没人去逮?”
赵大瞎子说:“吃蛇的是广东佬。再说了,这么多大毒蛇,除非是疯了,谁敢去逮?”
想想也是,我把窗户打开,想从窗户往外看,却什么也看不到,说:“这云南还真是多蛇,蛇都跑到大马路上啦。”
赵大瞎子说:“那可不咋的!云南那疙瘩,蛇最多,大蟒蛇,过山风,烙铁头,竹叶青,眼镜蛇,双头蛇,啥****邪门的长虫都有!”
我问他:“啥蛇最厉害?”
赵大瞎子说:“那还用问,排名第一就是过山风!那家伙,嗷嗷猛!”
我问他:“过山风是啥蛇,那么厉害?”
赵大瞎子说:“过山风吧,也叫眼镜王蛇。这个蛇猛,嗷嗷猛,你知道它吃啥?”
我说:“吃啥,难道是吃人?”
赵大瞎子说:“操,吃啥人,吃蛇!”
我惊奇了:“啊,它还吃同类?!”
赵大瞎子说:“所以这蛇毒啊,不光吃蛇,还最爱吃毒蛇!啥家伙眼镜蛇、五步蛇、金环蛇、银环蛇,啥毒吃啥。眼镜蛇够牛逼了吧,它要是遇上过山风,连跑都不跑,就乖乖躺在地上让它吃!”
我说:“啊?它傻呀,咋不跑?!”
赵大瞎子说:“咋跑?过山风,过山风,说得就是它跑得贼啦快,像一阵风,转眼间就跑过一个山头。眼镜蛇哪能跑了?还不如乖乖躺下,说不准过山风吃饱了,就不吃它啦!”
我说:“操,这这过山风跟霸王龙差不多嘛!”
赵大瞎子说:“差不多吧。不过还有的蛇,它也怕!”
我问他:“啥蛇?”
赵大瞎子说:“啥蛇?双头蛇!”
我惊奇了:“还真有双头蛇?”
赵大瞎子含含糊糊地说:“有没有的,你看看不就知道啦!”
我又问:“对,这蛇群盘道是咋回事?我在网上查过,说东北也有不少蛇群盘道的?专家说估计是有人放生的蛇。”
赵大瞎子撇撇嘴:“啥****专家?放屁的专家吧!你看谁家放生的蛇不往草地里,河里跑,偏要跑到公路让车压,那可真是疯蛇啦!”
我听他话里有话,忙问他:“那到底是咋回事?”
赵大瞎子却表情凝重了,说:“俺们家后来吧,虽然改行驯鹰啦,但是蛇这****玩意也懂一些。
这蛇吧,生活在哪?大石头缝,草棵子,泥窟窿里,还是傻玩意冷血动物,所以这地底下发生啥事情,地上面发生啥事情,它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要是蛇群都往外跑,那一准就是这地方要闹灾,什么地震了,洪水了,火山爆发,泥石流啥的,人跟着它们跑就对了。”
我说:“也是哈,听说地震、火山爆发前,地底下会渗出一点硫磺味,估计是蛇怕硫磺,闻到这味就扎堆跑了。”
赵大瞎子点点头,说:“差不多吧!反正蛇群一动,准有邪乎事出来。”
我继续说:“你还别说,海上有一个说法,一艘船要是要沉了,大家还没发现时,老鼠就会先跑出去。这些老鼠对灾难有预感,估计和蛇一样!”
赵大瞎子说:“还有一种可能,也会有蛇跑。”
我说:“什么可能。”
赵大瞎子有点紧张,咳嗽了一下,说:“蛇王唤蛇。”
我一下精神了:“蛇王?!是咱们要找的蛇王吗?”
赵大瞎子摇摇头,说:“这个蛇王,是山里的大蛇。蛇这东西和狼一样,都是成群生活在一起。一个大蛇群里,也有一个领头的,就是蛇王。遇到危险时,蛇王只要号令一声,能把整座山头上的蛇给招来,像潮水一样,不多会就能把一座村子给灭掉!”
说到这里,他的心情有些低落,估计是想起了当年的往事。
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向外看了看,外面是连绵不断的大山,一座连着一座,远处的大山郁郁葱葱,掩映在薄薄的细雨中,烟雾弥漫,在丛林中缓缓身体,看起来神秘又庄严。
我不由有些好奇,又有些担忧,在这些看似寻常的丛林背后,莽莽的十万大山中,又隐藏着怎样惊人的秘密呢?
西双版纳天黑得晚,八点钟天才黑。
我们到景洪时,天还挺亮,这时候是旅游旺季,酒店全部爆满。
顺着道路往前走,路边全是热带特有的油棕树、椰子树、槟榔树,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旺盛的草地,怒放的花朵,让看惯了枯燥北京的我们非常兴奋。
又走了一会,路边一个卖烤串的老板,力荐我们去附近一家极具版纳特色的民俗酒店,“描哆哩(傣语:帅哥)两位,那里住好啦!呼骚哆哩(傣语:美女)那里多多的有啦!”
我们到了地方,发现那就是一个当地人开的家庭旅馆,旅馆在一棵巨大的棕榈树下,名字就叫“树下宾馆”。
“树下宾馆”在傣族特有的竹楼上,楼下到处都是花草果树,藤藤蔓蔓,看起来确实挺有民族特色,我们也懒得继续找,索性在这里住下了。
我住过湘西的吊脚楼,这版纳的竹楼,和湘西的吊脚楼还不一样。旅馆老板说,竹楼是傣族特有的民族建筑,因为西双版纳位于亚热带,蚊子多、毒虫多,潮气大,要是住在地面的屋子里,人会得关节炎,所以只能住在“天上”。
他自豪地说,我们的竹楼不用一根铁钉,全用木楔子连接,可以防地震,越震,房子越结实。
竹楼用木桩子打底,分为底上两层。下面一层用来堆杂物,放养鸡、鸭等牲畜。上面一层全用竹子拼成,既凉快又亮堂,是住人的。
下楼时,我看见竹楼的木桩子都被削成了方形,问了问老板,才知道,版纳这边气候潮湿,多蛇,尤其是在雨季,蛇群会爬向高的地方,有时候会成群结队爬到人家房子里,很要命。下面的木头桩子修成方形,蛇爬不上来,屋子就安全了。
第76章 西双版纳奇特的傣族禁忌
不仅是柱子,他们竹楼上的瓦也是特制的挂瓦,不仅可以防止地震震掉,也是为了防蛇。
他又给我讲了一些禁忌,让我们千万不要随便去别人家的竹楼。按照傣族规矩,上竹楼要先拖鞋,更不能去别人家的卧室,那是禁忌。“咱们是做生意,这些就不讲了。按照我们傣族人的规矩,你们要是闯到别人家,要在他们家做三年苦工才行……唉,我真是不该开旅馆!”
好容易打发了这热情的店主, 看着一个个方形的柱子,我不由感慨:“这蛇文化真是深入到了西双版纳的各个地方,难怪这地方出蛇王!”
赵大瞎子却松了松裤带,说:“管他娘的蛇王不蛇王的,赶紧去狠狠造一顿是正经!”
我们冲了凉,换上拖鞋,出去找吃的。
天渐渐凉快下来,我们找了一家烧烤摊,要了两瓶当地的金星啤酒,点了一大堆烤串,又叫了些著名的傣味饭,香茅草烤鱼、大葱爆炒冬瓜猪,景洪米干,一阵猛吃。
傣味菜讲究“酸”、“辣”、“香”,有点像贵州菜和湘菜的混合体,烧烤不管是鳝鱼、羊肉、鲫鱼,全都用香茅草裹了,抹了层辣酱,又辣又鲜,就着冰镇啤酒,吃起来特别来劲。
吃饭时,赵大瞎子看看左右没人,低声说:“操,小七,憋了一路了,现在你能说到底去哪找人了吧?”
我有点哭笑不得,原来赵大瞎子以为东家肯定会告诉我怎么寻找蛇王了,只是怕路上人多口杂,怕走漏了风声,所以谎称不知道。
他哪里知道,小舅当年走得非常急,只是匆匆交代了我一句,还是当成备用手段使的,谁想到他真的就这样失踪了,连后面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赵大瞎子看我的脸色,也猜到了七八分,惊讶地说:“东家还真没说?”
我苦笑着:“真是没说,连一个字都没说。”
赵大瞎子也傻眼了:“不可能啊!东家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交代都不交代就派你来这里?”
我只好敷衍着:“东家当时特别着急,只给我打了个电话,急匆匆说了几句就挂掉了,估计是来不及说吧。”
赵大瞎子狐疑着:“就算再急,他好歹也得说交给谁吧,这家伙去哪找人去?这事情真是神了!
小七,你仔细回忆一下,东家以前肯定给你说过蛇王的事,不然他怎么会派你过来?你要是啥都不知道,他闭着眼睛在猎场找一个,也比你强啊!”
我有点不服气:“操,你小子是啥意思?你意思是说,猎场闭着眼找一个人,都比老子强吗?”
说是这样说,其实赵大瞎子说得确实有道理,就我这样,文不行,武也不行,又是第一次来南方找一个连地址都没有的人,确实有点扯淡啦。
但是,你这让我怎么说?
难道我要说,因为东家是我亲舅舅,他只相信我,所以才让我来的吗?
我只能胡乱搪塞着:“这个吧,估计以前收蛇皮时,听东家说过蛇王的事情……操,那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老子早忘干净了,这他娘的怎么办好?”
赵大瞎子也着急了:“你赶紧打电话给马三,让那小子给你查查——”
我果断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