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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看向着急解释的素皑,道:“朕知道,不然你以为这事儿可以平静到今天?当年老八还没大婚时他媳妇儿和欧阳澈的事,京城可不只你一个人知道。”
素皑惊讶之余也有些感动,怪不得呢,这么多年尽管欧阳澈也声名大作,却从未有人提起过当年的事,那时候知道他们俩关系的人应该都被阿玛摆平了吧。
素皑窝进康熙怀里,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比小哈撒娇都要肉麻。
“嘿嘿,阿玛,谢谢你。”素皑由衷地感谢。
“不过,也算是难为老八了,据说他一直对媳妇儿很痴心?”康熙询问道。
素皑愣了一下,立刻镇定道:“外面当然是说他们鹣鲽情深,我们知道内情的人也许会妄加猜测。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连孩子都有两个了,谁又能说明不是真的琴瑟和鸣?谁又能说只是相敬如宾呢?年华过去,我虽没问过八嫂,但我相信在她心里,对八哥的感情不比对年少情意来的少。过去的就过去了,聪明人都明白现在和未来才是最重要的!所以阿玛,我急着招欧阳澈回来的原因是为了八嫂,更是为了阿澈。他是个长情的人,如果不能赶回来,我怕他以后心里的痛苦永远也解不开。事实上,让他回来是八哥提议的,我只是帮他传话而已。”
素皑声音悲悯,目光哀伤,转过头去不让康熙看见。
“哦?老八?他倒挺大方的。”康熙似笑非笑。
素皑心里一惊,忙说道:“爱一个人,自然希望她幸福,强制占有又有什么意思呢?八哥心思细腻,通晓人情大义,也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呵呵,强制占有,这说法挺新奇的。”康熙的口气素皑也摸不准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还是想说什么,但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说的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
“当然!皇帝陛下一定是没尝过强制占有的心理,您长这么大,要什么得不到,何况是女人?!就算她们心里不愿意,又怎么敢在脸上表现出丝毫?是吗?”素皑转头微笑,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比小哈闯祸后的表情无辜多了。
“咳……咳……这个,皑皑今晚的晚膳想吃些什么?”
“嗤,没创意!”素皑撇撇嘴,一边下榻穿鞋,一边鄙视某人转移话题的手段太老套!
又见黄昏夕阳,小哈欢快地在素皑身边打转,跳起来扒拉她的腿,想让素皑带它出去玩。素皑拿着茶杯,静静倚在柱子上看夕阳。现在,八阿哥府上的一幕大戏应该开始了吧。
绮妩,其实我今天跟阿玛说的话并非全是编的,我也不知道如今你心里的天平到底是倾向哪一边,不过这都已经不再重要了,无论是那个惊艳了时光的少年,还是那个温柔了岁月的男人,你都曾经得到过他们的关爱和付出。如果接下来的路注定要一个人走,那么希望你一直不孤独。
素皑擦了擦眼角流下的泪,转身进了屋。
八爷府。
胤禩在前厅正位上坐着,下面跪着的张氏并一干奴才个个瑟瑟发抖。
“爷!奴婢真的没有做过啊,那药方拿到奴婢手上的时候就是那样,奴婢绝没有篡改过一分一毫啊!爷,请爷明察!奴婢是冤枉的,真的是冤枉的……”张氏边哭边说,一旁的奴才们也跟着哭哭啼啼。
“那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在药方到你手之前就已经把它换了吗?”胤禩铁青着脸,面无表情地问道。
他今日布下一局,引人出洞,让他没想到的是,问题竟然出在药方上。他让张锦保管的一张,而张氏手里的竟又是另外一张。张锦的这张是方便他在的时候亲自照顾绮妩,但他近年来朝事繁重,每每不能顾家。所以他不在之时便由张氏来照顾绮妩并侍药。他记得当时是他亲自吩咐小顺子给张氏送去的药方,要她以后就按着那方子给福晋煎药。可是现在两张方子一对,竟然不一样?张氏的那张,加了两味非常罕见而又奇特的药,谷曲草和葛根。这两种药无色无味,若非内行人,很难从煎好的药汤中辨别出来。所以,绮妩其实一直在喝两种不同的药,若非今日胤禩有心亲自去一趟,绮妩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两味药刚好是和胤禩的方子相冲,对病人的身体绝无好处,长久服用,很容易在身体里留下毒素。
胤禩大怒,提张氏审问。而小顺子也明明白白说了当时他已经亲自把药方交给了张氏的贴身婢女珠儿。珠儿也承认收到并收捡好,也告知了她主子。所以,药方定是在张氏手中被换了的。到底是张氏换了药方还是别人换的,现在还未可知。胤禩只是生气,若他不是那么信任张氏,若他能够有一次绮妩进张氏送来的药之时去看她,那么他就一定可以发现那药的问题,一定可以救下绮妩!现在一切都晚了,绮妩服药已经大半年,说什么都晚了……
“爷,菡萏在外,说有要事禀告!”张锦在门外说道。
张氏还在哭诉自己的无辜,胤禩冷然道:“传进来。”
是绮妩的侍婢菡萏,只见她一脸的愤愤不平,见到胤禩后跪下说:“爷,方才王主子去到福晋房间,奴婢瞧她面色苍白,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且见到福晋就跪了下来,求福晋救她。之后福晋就把奴婢们赶了出来,想是在屋里拖着病体与王主子交谈。奴婢在屋外,隐隐听到她们说‘不是故意的……’,‘药方’,‘拿回药方……’什么的。当时奴婢就觉得事有蹊跷,可过了会儿福晋就让我们进去,让王主子回去了,奴婢瞧福晋还装作没事人一样!”菡萏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爷!奴婢冒死禀报,并非要恶意攀咬王主子,可这件事若不差个水落石出,若不把真凶揪出来任她兴风作浪,别说福晋所受冤屈不能平,日后她岂不连小阿哥和小格格也要毒害!福晋心善,不忍责罚,是奴婢看不下去,若真凶就在眼前,怎能让她逍遥法外?奴婢恳求爷,为福晋做主!”菡萏哭得伤伤心心,她是绮妩娘家的陪嫁侍女,对绮妩的忠心自不必说,对弘旺和谷梵也好的不得了,就是性子平日里稍嫌泼辣了些,好打抱不平。
胤禩一拍桌子,嘴抿成一条线,一旁的张锦小顺子也是气不能平。菡萏平日里跟他们很熟识,是断不会撒谎的。
“菡萏,你起来,带路!”胤禩吩咐道,又对张锦说:“去把王氏,毛氏都叫到福晋房里。”说完便带着此刻大厅里的人直奔绮妩的院子了。
之后的事情便很顺利了,胤禩不忍打扰绮妩休息,也不愿让她看见这些哭爹喊娘的糟心事儿,便在外间审问。
王氏对自己的罪行供认不讳,称是她在一开始就偷偷改了八爷拿给张氏的药方,而张氏一直都以为那便是真正的药方,丝毫无觉。但王氏也称自己看着福晋的病一天天加重,甚至大有不续之意,心里也是万分害怕和后悔的。她本来也想把假药方拿回来,可无奈张氏看管极严,非常谨慎,是以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就这样,事情便拖到了今天。今天若不是胤禩有心查证,恐怕绮妩就真的含冤而死却无人知晓了。
而王氏的动机她也承认了,无非是出于嫉妒,出于对胤禩“痴情”的愤恨!她本来只想让福晋的病别好那么快,好让她也有时间能分得一些胤禩的宠爱,却没想到铸成大错,一步错便永不能回头!
此刻王氏目光呆滞,瞬间如同断了线的木偶瘫坐在地上。却无论是精致的妆容还是富贵华丽的打扮都挡不住众人看向她时目光里的厌恶和痛恨。
张氏和毛氏也在哭。张氏心里的悔恨和复杂也非一般人能懂,她觉得她要是后来不把药方看那么严,说不定王氏已经改回来了!这时候她的谨慎认真,竟然做了王氏的帮凶!?她每天兢兢业业地为福晋煎药侍药,竟是次次为她端去了索魂汤!她小心珍藏唯恐有损伤的药方,竟是福晋的催命符!?
大厅里除了低低的啜泣声,竟无一人说话。胤禩揉着额角,张锦在一旁躬身,正准备听他吩咐。
“爷……”胤禩抬头,是菡萏,她抹着眼泪接着道:“福晋要您进去呢。”
胤禩起身,示意张锦,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便进去了。
绮妩批了一件狐裘大氅,靠在床头,脸色不算太差,精神比白天时候要好一些。
“爷都知道了?”胤禩坐在她床边,绮妩问道。
“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毒妇?”听得出来,胤禩还是很生气。
“我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们的儿女。”
作者有话要说:唉,预告一下,绮妩会挂!
明天继续~
141旗人
“绮妩……”胤禩不忍;低低念出声来。
“我知道,我时日无多了。今后;也,也不知还能为弘旺和谷梵做些什么……爷答应我;就算是为了咱们的孩子行善积德,别对王氏……赶尽杀绝!我已经是将死之人了,杀了她也于事无补。况且;她……天良未尽,望这福报将来……能应在咱们儿女身上,就算是;是我这个当额娘的……最后能为他们做的事了。”绮妩断断续续;说话稍有些吃力;胤禩听得很不忍心。
胤禩把被子给她拢一拢;笑着道:“好吧,就听你的,逐她出府便是,不祸及家人。”
“谢谢爷。”绮妩虚弱地笑笑,软倒在枕头上,胤禩轻拍她的手,坐在一旁陪她入睡。
“主子。”是张锦的声音,在外间。
胤禩看着又陷入沉沉昏睡的绮妩,轻轻打帘而出,“何事?”
“爷,方才下人来报,王主子刚一走到回廊边,就挣脱奴才们……撞,撞壁自尽了。”张锦尽量放低声音,“死前留下话,望爷和福晋放过她的家人。”
张锦话音一落,胤禩便偷偷看了一眼里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迁出府外厚葬,底下人一律封口,就说是逐出府外的!记住,尤其别在福晋面前说露嘴。另外,下毒一事也严禁任何人再谈论,尤其是弘旺和谷梵身边的人,若有人私自泄露此事,你知道该怎么处置!”胤禩下了封口令,张锦忙不迭地应下。
张锦走后,胤禩一个人站在屋外,不发一言。
如今就算找到了凶手又怎样呢?绮妩现在的身体已是重症缠身,各个器官都在衰竭。这天底下还有什么灵丹妙药,救得了一个油尽灯枯的病人?
“阿玛。”两个奶声奶气的童音自身后响起,软软的,带着说不尽的依赖和甜腻。
胤禩转过身去,脸上立刻便挂上了大大的笑意,身后四岁的弘旺牵着不到两岁的妹妹,甜甜地看着他。
胤禩蹲□子张开双臂,两个小不点立马就飞进了他的怀里,腻在他身上,撒娇耍赖。胤禩一手一个,放软声音道:“你们怎么来了?是想阿玛了吗?”
谷梵还不太会说话,只得咿咿呀呀地眨巴眼睛看着哥哥。
弘旺看向胤禩,童音糯糯软软,“回阿玛,我和妹妹想额娘……“
胤禩一听,佯作生气,眼一瞪,“想额娘?就不想阿玛吗?”
“嘻嘻……”清脆的笑声,是谷梵,她比弘旺要矮上许多,此刻使劲往胤禩怀里拱,想让她阿玛抱她。
胤禩一手抱起谷梵,一手牵着弘旺,笑着朝里间走去。
两日后,胤禛在朝上提出的“摊丁入亩”之策得到了康熙的首肯,并着户部依令执行。部分满洲贵族眼见木已成舟,知此事已无回天,不禁暗恨,也恼怒四阿哥三番四次坏他们好事。在之后的朝事中,虽然四阿哥已经尽力不露锋芒,凡事能不参言一律缄默,却仍被人鸡蛋里挑骨头借机明嘲暗讽,偏偏与他一向公不离婆的八阿哥又因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