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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什么。他们可不知道本宫早已察觉了这枚暗钉。对了,扇荷一死,皇上怕是还会往本宫这里安人,这段日子有什么新来的,你们都警醒着点儿!别死了一个又来一个,大过年的。”
“是,奴婢记住了。”
德妃卸了妆,看看铜镜里的容颜,依旧是雍容华贵,可眼角的细纹却是藏都藏不住。皇上有多久没踏足过永和宫,她已经记不得。那畅春园里到底有什么吸引了这个男人,吸引了这个一国之君,一顾便是十年!真的像坊间传闻的,是张廷玉张大人吗?还是有别的什么?其实,容色衰老,红颜凋落,她早已不在意恩宠,只是……只是咽不下这口恶气!
为什么,为什么她爱了一生的男人不能对她多点眷顾呢?为什么要在她宫里安插暗钉?!
为什么,不能像初见时那般,真心赞她清丽脱俗,绝代容光?为什么,他还是那么丰神俊朗,如天神一般睥睨着天下,她却成了一介深宫妇人,淹没残花中,再怎样洗净妆容,也看不清本来面目?
罢了,罢了,她此生于他身上,已是再无指望。她唯一的指望在胤祯,她的儿子!太子一去,众兄弟皆可角逐帝位。那么,舍她胤祯,还复其谁!
“娘娘,小安子回来了,说有要事禀报!”扇茉喘着气儿走进来,神色慌乱。
德妃把角梳一放,“让他进来。”
“是。”扇茉点点头,便传令去了。
德妃披衣端坐在榻上,看着这金碧辉煌的永和宫,冷冷地笑了。
与此同时,素皑在养心殿暖阁内,在睡梦中惊醒。她又做了一个梦,一个异常熟悉的梦,好像很多年前她便做过这样的梦——荒无一人的雪原上,远处模糊的、看不清的高大树木。她跑呀跑,在厚厚的雪层里留下艰难的足迹,却仍然跑不出这片荒原雪,到不了远方的丛林,更分辨不出那样的树木……
“芷柔……芷柔!”素皑声音嘶哑,嗓子极度干渴,“水!”
芷柔慌慌张张地端了一杯水跑来,急道:“公主,怎么了?做噩梦了吗?是不是养心殿住不惯?”
“芷柔…我想起那树了,似乎是……西伯利亚松?贝加尔湖?”素皑敲敲头,喃喃道。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继续哈~
1582
“公主;您说什么呢?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别吓奴婢啊!”芷柔急道。
素皑呆呆地摇摇头,呐呐道:“没,没事……你去休息吧;去吧。”
素皑挥手;芷柔还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寝殿;但已经琢磨着要不要着人去乾清宫请皇上了。
再次躺下,素皑用被子蒙住头,沉沉睡去。
年节事毕;二月底;康熙第三次南巡启銮。
这次规模不大,康熙主要是沿北海、东海、南海亲自视察贸易开放口岸以及视阅海军。据说就连时间也很短;用不了两个月就会回京。
带的阿哥也只有掌管外务部的胤禩,同在外务部的胤禟、胤誐以及海军部的胤祥,可谓目标明确且无任何派系斗争。继废太子胤礽薨后,这是第一次,众人看不见此次出行中的波涛暗涌。
素皑这段时间以来一直神思不定,这次出门本就不打算去,况且已经都低调了这么多年,她也不想再次惹人注目。
可是素皑没料到,康熙也没料到,这回,他们又犯了致命错误。
三月,康熙走后,素皑进宫向皇太后请安,在慈仁宫逗留了不少时间。皇太后很想念她,也很埋怨她,怨她这么常年累月地不来看望自己。素皑只得打哈哈,说她每天都上香拜神请求菩萨保佑皇玛麽长命百岁,万寿无疆……
从慈仁宫出来,素皑心口一阵刺痛,心跳得厉害,还莫名其妙地摔了一跤,吓得芷柔魂都没了!暗叹公主如今真是跟皇宫八字不合,还是少来为妙。
主仆俩人正待离开,拐角处走来一行宫女太监。素皑定睛一看,是永和宫德妃贴身宫女,扇茉、采月,似乎已经在慈仁宫外等了她很久了……
扇茉笑得大方得体,上前福身道:“四公主万福金安。”
素皑笑笑,抬手道:“扇茉姑娘免礼,可是德母妃有事?”
扇茉颔首,笑道:“公主聪慧。正是娘娘派奴婢来请公主的,不知公主可否移驾永和宫一叙。”
素皑看着她,扇茉眼中隐隐的不怀好意她并非看不出来,况她与德妃素无来往不说,心结、过节样样都有。莫名相邀,非奸即盗!
“我们公主累了,德妃娘娘有什么事扇茉姑娘就直说吧,公主还要回去休息呢!”素皑还没发话,芷柔便上前护着了。
素皑无奈,这丫头,倒也忠心。但许是太多年没在宫里走动,规矩都忘得差不多了,她平日里又疏于管教,唉,这般说话,是嫌她树敌不多吗?
“芷柔!没规矩,还不退下!”素皑喝道,又转头对扇茉说,“既然德母妃有事要吩咐素皑,本公主便随姑娘走一趟,带路吧。”
扇茉颔首,柔声道:“多谢公主体谅成全。”说完斜了一眼芷柔,扭头走了。
素皑也待跟去,却听芷柔在她耳边,嘀咕道:“公主不想去,何必给她这个面子!”
“如你所说,我又不怕她,何必这般小气,平白落人口实。走吧!”
永和宫。
素皑带着一脸笑意踏进去,来的路上她想了无数遍,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德妃找她何事。
正殿内,德妃端坐在主位,见素皑进来,起身向她走来。
互相见礼后,素皑坐下,德妃挥退所有宫人,笑意盈盈地看着素皑。
素皑见状,不动声色,让芷柔也退下去,当殿里只剩她和德妃两个人的时候,她才转头,调整好微笑,与德妃对视。
大约一刻钟后,德妃轻轻一笑,“本宫道四公主为何多年来滴水不漏,把日子过得天衣无缝,原来真是定力非常。以前,是本宫小瞧了四公主……”
素皑心里一紧,面色如常,啜了口茶,淡淡道:“德母妃过奖,素皑不敢当。”
德妃神色转怒,片刻却又舒了口气,平静下来,嘲讽道:“母妃?本宫怎么敢当公主这一声母妃?本宫现在都糊涂了,不知道该称公主一声‘妹妹’呢还是一声‘格格’……不然,公主来教教本宫吧……”
“哐当”一声,素皑的茶杯被她失神拂到地上,水花四溅,狼狈不堪,却都没有素皑此刻的表情来得触目惊心!
德妃看着素皑大惊失色的表情,只觉得心中一口恶气终是舒坦了,这一瞬间,痛快之极。
几秒钟过后,素皑放松了身体,略略瞟了一眼地上碎裂的瓷片,淡然道:“素皑失礼,娘娘见谅。娘娘既然不喜欢素皑称一声母妃,那素皑不称便是。至于本公主自己……康熙十三年,我为公主,序齿为四。康熙二十七年,晋固伦明珏公主。娘娘若是忘了,可去内务府查档。娘娘称我公主便可,并无任何不妥。”
德妃笑着颔首,“所以本宫说,公主好气度!这时候还能镇定自若的,阖宫上下怕是除圣上外,论定力,无出公主其右者,呵呵……只是不知,若有一日全天下的人都不知该称呼公主为何了,公主是否还有这份气度对着他们念你的封号?”
……
素皑倒吸一口气,转头冷然道:“娘娘,您是宫中生活过得太闲适了还是觉得这人生无趣极了?您自己找死不要紧,何苦要拖着乌雅氏全族呢?”素皑眼中杀意骤现,全身气势冷凝,淡淡地说道。
德妃嘴角微微一抖,又很快镇定下来,“公主真不愧是上过战场的人。本宫知道,公主若是想要本宫的命,怕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且根本不用等到皇上回来,公主一样能做得干干净净……只是,”德妃话锋一转,“公主要想清楚了,本宫若是死了,这世上就没人能保住公主的秘密了!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昭告天下,公诸于众!有皇上和公主的清誉陪着本宫,本宫,也不算枉死……”
“娘娘今天既然敢跟我开门见山,自然是有万全之策。呵,我也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素皑表情未变,说道。
“公主好生聪慧!本宫跟公主这样的人做起买卖来,想必事半功倍。”德妃掩口轻笑道。
“不知娘娘想要素皑做些什么?”素皑把玩着一枚戒指,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打磨得很薄很细。其实仔细看就会发现,和康熙手上那枚白玉扳指是一模一样的玉质与纹路。那时候康熙让人去做,历时一年才制作完成。素皑视作心爱之物,一直贴身收藏,却从不轻易示人。不过如今,也没必要了。
德妃远远看着素皑手上的戒指,心中缓缓升起一股愤恨,却又堪堪压下,笑着说道:“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本宫的心思,其实很简单……”
德妃一说,素皑悬着的半颗心才悠悠落下,是为儿子,那她就并无不可给之物。
德妃见素皑神色稍缓,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笑意,继续道:“公主对皇上的影响力想必异常强大,若是由公主出面保举胤祯,想必拿下太子之位也并非难事!公主听清楚了,是十四阿哥,胤祯!”
素皑一惊,看向德妃。德妃眼中精光大盛,笑意直达眼底,仿佛有必胜之意。
“若是我不答应呢?”素皑冷冷道。
“公主何必固执?胤祯也必会是有出息的孩子,何况,公主也一向疼爱他不是吗?”德妃顿了顿,“于公主来说,这交易实在是公平合理得太过。本宫无意逼公主入绝境,这样的条件,对公主的生活也不会有半分损害,咱们各取所需,从此老死不相往来,岂非好事?”
素皑想了想,欲待开口,德妃这时却抬手制止了她。
“公主不必急着回答,本宫可以给公主一天时间考虑。明日此时,本宫在永和宫等候公主……呵呵,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公主万般思量才好。”
素皑盯着她,缓缓道:“既如此,我就不多叨扰娘娘了……”
“公主走好。最后,容本宫再提醒公主一句,此事即便皇上知道也无甚大碍。因为无论是公主还是皇上,本宫都自知不是对手。所以,无论是死于公主之手还是皇上之手,本宫一样——都是死!”
素皑面无表情地起身,顿了顿,道:“娘娘的意思我明白了。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娘娘是如何得知,又是如何笃定?”
德妃一笑,闲闲道:“都这时候了,公主还有心思追究起因。好吧,反正知道的人都死光了,本宫也无所谓告知公主——查福,扇荷,畅春园侍卫。”
素皑点点头,“还有娘娘的缜密心思。好吧,我明白了,多谢娘娘告知。”
素皑说完,转身出了大殿,芷柔在外面等她。
艳阳高照,一出一进,不过半个时辰,已是世事两重天。
素皑脸色苍白如纸,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芷柔扶着她出了永和宫,吓得面无血色。
“公主……”芷柔带着哭音,好似话都说不全了,抬手去给素皑擦额上冷汗。
素皑靠在她身上,艰难吩咐道:“芷柔……通知那仁福,扇荷叛变身死,让他注意别的暗桩。另外,派人火速带信给二哥,查福是细作,让他仔细盘查如今身边之人,谨防漏网……”话还没说完,素皑便一头栽倒!
“公主……!”芷柔大惊失色,尖叫起来。
素皑醒过来已是黄昏时分,却是在慈仁宫她自个儿的房内,皇太后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她。
素皑心中一凛,赶紧起来就要行礼,被皇太后按住了,边说道:“你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哀家白天看着你便精神不济,去了一趟永和宫,怎地就晕倒了?你是要吓死哀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