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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您为什么总逼迫安托尼亚姐姐做她不喜欢的事呢？”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背着安托尼亚跑到妈妈那里发问。
妈妈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便会了波澜不惊的样子。“哦，亲爱的马斯你在说什么？我这不仅是为安托尼亚好，也是为奥地利好！你们身为皇家贵族，应该深知自己的分量。正因为安托尼亚是我最喜爱的孩子，所以我才放心把她交给法国皇室。”毫无疑问的是，安托尼亚确实比姐姐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有资格登上皇后的宝座。
“……”我咬了咬下唇没有接话。
可是您知道吗？昨天安托尼亚哭了。
我是第一次看到她哭，她小时候无论是摔伤了、被批评了还是在爸爸去世的时候都没有哭过。昨夜，她初次在我面前卸下了坚强的面具。
我发现，她是不堪一击的。不像卡罗琳姐姐有勇气可以与您面对面抗衡赌气，她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承受这种难以言喻的悲伤。
‘为什么我不能像平凡的女孩一样自己寻找幸福？尽管不该这么说，可妈妈好残忍，真的好残忍……为什么我们什么也无法决定？为什么我们没有选择自由的权利？我不想做玛丽。安托瓦内特……我不想当皇后，不想嫁到法国。’
也许做一个平凡的人更适合她。
我现在才真正了解她所做的一切，包括那高高在上的姿态、举手投足间流露出的贵族之气都不过是装出来的，都只是在人们面前逢场作戏。
妈妈深邃的眼神在昏暗的灯光中越发凌厉，“马斯，你太关心你的姐姐了。”她特地在“姐姐”这两个字上加重了音。
我不寒而栗，身体重重地抖了一下。
她话中的意思我当然清楚！她是在告诫我，让我不要做出一些超出自己本分的事情。
“我明白……妈妈。”
轻轻合上母亲房间的门，我无力地靠在墙上，才发现自己的衣襟已经湿透了。
安托尼亚说得对，她是一位合格的皇后，却不是母亲。
第三十九章
在奥地利逗留的日子悠闲而惬意，马斯和薇露现在几乎是天天见面。除了整日在霍夫堡皇宫内重温叙旧，闲暇之余他们又查阅了许多关于十八世纪的资料希望了解更多，若是有朝一日可以穿回去她也有个准备。
与马斯一同躺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晒太阳，纬路一手遮住头顶耀眼的光芒，一手拿着新鲜出炉的巧克力曲奇嚼得津津有味。“啊，真想在这里待着永远不离开。”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卸下“安托瓦内特”的外壳后跟马斯之间的相处模式越来越亲密，讲话时不需要过多的注意而变得拘束。“马斯，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呢？”
马斯卧在旁边漫不经心地把玩着她黑色的发丝，“唔……皇室后裔的头衔不能当饭吃，我现在还无法完全融入奇怪的现代人的人群之中。大概要先去读个大学什么的。”
“腐朽的老古董，你还要去上大学啊？”薇露调侃道。照他的话来说，她这个堂堂正正的现代人也很奇怪咯？这可不是开玩笑，他可是一个红果果的生活在十八世纪的人，能不“老”吗？“暑假过后我得回去上大学了，嗯……修德语来着，要不你也跟来？等毕业后我就再回到奥地利。”
她开始井井有条地规划起未来，这幅唠叨的样子落在马斯眼里甚是有趣，他哑然失笑，好脾气的说，“好，随便你。不过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了吗？”
薇露思忖了一会儿，反问道，“你难道不想回去了？那可是你生活了十几年的家。”
“在那里已经没有什么可留念的了。”马斯耸耸肩，“其实当时我本来在睡觉，结果第二天早上才发现自己来到了几百年后的奥地利。我并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可理喻、没有原因的事情，我曾在梦里梦到了朗格。”
“果然是他！”她惊诧地差点跳起来，“这就不奇怪了，我穿越之前也见到了他。可是为什么呢？”
真是越来越无法理解他的内心想法了……
时光在指缝间流淌，难得的假期一下子便没了踪影一去不复返。观赏了阿尔卑斯山的雄姿，走在美不胜收的山谷之中，坐进金碧辉煌的金色音乐大厅，沉迷于街头的雕塑艺术之中。踏遍了奥地利的每一寸土地，薇露心中充斥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饱足感，只叹息为什么暑假转眼间就不见了。临走前与马斯草草道了别，她与小米踏上了返乡之旅——
“我还以为你男朋友会送你，顺便再掉两滴眼泪什么的呢！”小米直嚷嚷着要看现场直播的狗血剧，被薇露“温柔”地赏了一个毛栗子。
“要不要顺便再买包爆米花？可以边看边吃，多自在啊！”她瞪了她一眼，拉着行李转身先行离开。进入候机室前还回眸一笑，“对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小米咂舌，不怕死地来一句，“朋友以上，恋人未满？”
“PIA——”
好不容易熬过了一段漫长枯燥的等待，广播中终于传出了让旅客们登记的天籁之音。只是刚上飞机时薇露傻眼了——
“唉？我的机票上面印着的座位怎么不跟你在一起？”她扬了扬手中的机票对比了很长时间，一头雾水。
“这不是……”小米惊呼一声，捂着嘴悄悄指了指薇露座位旁靠在窗口托着下巴一副忧郁状的墨镜帅哥——
她顺势望了过去，整个人随着目光落在他身上的同时进入石化状态——
“马、马马马，马……斯？”
那人摘下墨镜，耀眼的金发如同阳光顿时照亮了小小的机舱室。他面带微笑地看着她，似乎很满意她此时此刻做出的反应，“好久不见，你怎么口吃了？我亲爱的……女朋友？”
好久不见？他们分别了才仅仅一天的时间而已，怎么能算“好久”！薇露顶着小米戏谑的目光，任命地坐在他身边。“你真的要跟我一起回去？”她特地在“一起”这两个字上加重了口音。
“为什么不？”马斯挑眉道，“我决定了，既然朗格给了我们一个机会，我不会再放过。”那原本隐藏在铅色眼眸深处的一泓平静如镜的湖水居然泛起了阵阵波澜。
他的语气不可置否而坚定。
薇露突然有些受不了他灼热的注视，赶紧撇过头，“好吧，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
跟马斯在一起的时光总过得特别快，十几个小时难熬的旅程有他陪伴在身边似乎缩短了一半的时间。只是当他踏上这片陌生的土地时就已经受不了那浑浊不堪的沉闷空气与铅色的天空，感觉心情一下低落了许多。
“我就怕你不适应。”薇露无奈地摊手，他连中文都不会讲，人生地不熟的就算有她在身边也很难生活。马斯是个思想比较单纯的人，如果不好好看着……或许会被什么不良癖好的人拐骗……这也是很有可能的。她稍稍带着一点儿试探的语气问，“要不，你还是回去吧？”
“不，”马斯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坚持要留在这里，“好不容易来了，我才不要回去。”
她没再说什么，与小米道别后领着他回到了自己的房子。当他看到薇露塞了满满一屋子的漫画书、杂志之后彻底无语了。
“原来你在穿越之前就过着这样的生活。”马斯不爽地撩下她挂在墙上的某位帅哥的海报，“哼，真是个花痴。”
“马斯啊……”薇露无力地扶额，“你其实就是在吃醋，对吧？”
“谁——谁吃醋了！”他的反应果然不出她所料，别扭地转过头去装作闷闷不乐的样子。
薇露笑得很开心，虽然在他眼里看起来是十分的没心没肺。她拨开马斯前额的浅金色发丝在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浅浅的吻，然后一蹦一跳地跑去厨房做饭。
“……喂！”马斯呆呆地看着她一系列的举动，居然做得如此从善如流。该死！他竟就这么轻易地被吃了豆腐？“玛利亚。安托尼亚……不，薇露！你给我回来——”
**
夜幕降临，满天星斗。
今天是个适合看星星的日子。薇露手脚麻利地爬上屋顶找到了一个舒服的位置躺着数星星，而从来没干过如此粗鲁的行为的马斯则目瞪口呆地望着她的一系列举动咂舌。
“你，你在做什么？那样很危险！”
“没关系啦，”薇露朝他摆摆手示意他上来，“一开始都会有些害怕，可是到后来你就会习惯了。不要摆出一副大惊小怪的神情。”
马斯踌躇了很长时间，才慢吞吞的以手脚并用的狼狈姿势爬上屋顶，当他坐在屋顶上时早已是气喘吁吁。
“你的体力也太烂了吧？”她忍不住嗤之以鼻，很快遭到他的白眼。“你看吧，这里风景真的很不错。”
薇露指指头上这片望不到边的黑色天际，月亮藏起了它的踪影，天空这个大舞台在今晚完全属于星星。一颗颗明亮的星星仿佛璀璨的钻石，连串成各式各样的形状，演绎着浪漫唯美的表演。
“确实很不错。”她听到的不是马斯的声音，而是从屋顶的另一端传来的一个慢悠悠的低哑的嗓音。
“朗格！”马斯惊诧地张大嘴巴，简直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他——他怎么会在这？”
“前不久刚刚搬到我家对面。”薇露挠挠头，“其实……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搬过来。”
朗格轻咳几声，似乎只在抗议他们的无视行为。“十八世纪需要一位皇后，即使她是失败的。”
“……今晚就不要谈那些沉重的话题了。”一想到这个令她头痛不已的纠结话题她就感到烦恼，当下堵住了朗格的嘴让他不要再继续下去。“要点啤酒吗？”
“如果以18岁的定义来算，我成年了。不过你嘛……我记得你说过未成年不能喝酒。”薇露讶异，马斯居然把她的话记得那么清楚。
“我……我再过两个月就成年了！”她说得理直气壮，结果换来地还是马斯鄙视的目光和朗格夸张的笑声。“怎么了？马斯，在我眼里你就是比我小一岁，你永远比我小一岁。还有朗格，按正常年龄来说你已经是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古董了，老人家还是早点歇着去吧。”她正义凛然地道。
马斯斜斜地瞟了她一眼，“未成年没资格说我。”
“那你岂不是也很老？穿越了几百年的老妖怪。”朗格也不甘示弱地顶了回去。
“……”他们的话简直是天底下最荒谬的矛盾，一个说自己还未成年，一个又说自己穿越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薇露无言了，默默地转过身去不再理这两个坏心眼。
“你还是想回去的吧。”许久后，朗格的声音凉凉响起。
马斯警觉地看着他，“你又要做什么？我可不允许你擅自把薇露再弄到十八世纪，哪怕你是我的老师！”
“算了，”薇露拉拉他，“我确实想回去……总觉得就这么穿回来了有些不负责，就算只是按照历史的剧本演一出戏，我也想演到最后。”
朗格满意地看着她，“你很有觉悟，不错。就算你所演绎的那个角色终将面临死亡？”
“还会回来的，不是吗？”薇露笑笑，无所谓地说。其实在那个世界她并不是一点牵挂也没有的，却也不是特别的留念，而是游离在两种感情之间徘徊不定，很难说清。
“你就那么肯定？”
“因为你会把我送回来的，不是吗？”她觉得朗格从不是个好人，但也没有坏到极点。确切的说，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如果不是薇露先遇到了马斯，她现在很可能会跟着他一辈子。
“……”又是一长串沉默的符号，“真是服了你了。”朗格站起身打算下了屋顶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要不要回去你自己决定，我只给你一天时间准备。”
他默认了，他要带她回到十八世纪。
哪怕下场还是如历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