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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园的另一条小路上,江诺予背着澜雪絮慢慢的走着,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右脚在轻微的颤抖,似乎是崴到了,连步子都有些不稳,不过他还是极力得不让背上的女生发现。仅走了一会,他的额际便都是汗水了。
“对不起。”澜雪絮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几句这样抱歉的话了,因为她再也找不到话题来活跃气氛。原来她跳下树的时候脚踝就有点红肿。哪里知道好不容易追上江诺予后,自己又狠狠的摔了一跤。然后,就是现在的这种状况了。
“别说话了。”江诺予把背上的女生往上抬了一些,淡淡的语气里似有关心的味道,“累的话就睡一觉吧,睡醒就到家了。”
澜雪絮被江诺予的话噎得找不到句子来回答,只好把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背,才发现他身上的黑色外套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澜雪絮在自己的口袋里找到一些纸巾,给江诺予擦汗。
她发烫手指的温度隔着一层薄薄的纸张传到江诺予的额头,鼻子和脸庞。有些痒酥酥的触感却勾起了江诺予的一段不错的时光。
……
“小予,你慢点跑。”米依在后面吃力的跑着,气息都有些不顺畅。而年幼的江诺予仍是尽情的跑着,风吹过他的脸颊,在傍晚显得很舒服很凉爽。渐渐的,当他听不见母亲在背后呼喊的声音时,才有些害怕的回头。也就是那一次,让江诺予体会到了耳边那个经常唠叨的人的重要性。
米依脸色苍白的坐在路旁,江诺予正想跑过去查看她的情况,却发现早就有一个男人比他抢先——是他的父亲:乔池。
他似乎对这种情况应对的很冷静和熟练。口袋里似乎总是装着一瓶药和一些纸巾。倒药细心的擦汗,然后扶着她慢慢走了一段路,才跑上前去找自己的儿子。江诺予记得,那是自己的母亲重感冒初步好转的时期。于是也就懂事的和爸爸扶着妈妈回家,不再胡闹了。
……
“照顾好自己。”江诺予侧过脸,对澜雪絮笑了笑,持续的时间不长,却让澜雪絮感受到那个从前温和的江诺予似乎又回到她身边了。
“你不生我气啊?”澜雪絮有些疑惑。
“快到风景区了,别说话,争取早一点上车。”江诺予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两分钟后,用最快的速度向景区跑去,尽管腿已经开始麻木。他跳下树之后也是毫无方向的乱走,直到澜雪絮追上他,他才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风景区。
这边,是江诺予有些吃力的步伐。另一边,是林澈和苏谨棉轻松的脚步。
“七月的风懒懒的……”铃声响起,苏谨绵按下了接听键。
“小谨你快一点。”云陌的声音很是着急,“全部车子都走啦,只剩下一张面包车等那些还没回来的学生。加上你有四个呢。我们班的好像江诺予也没回来。哦,还有今天认识的澜……”
云陌还没说完,苏谨绵便挂了电话。她正准备再打一次电话,苏谨棉的声音便在车外响起:“云陌,我们回来啦。”
“这是林澈,我的朋友。”苏谨棉做了一个礼貌的介绍,两个人也都礼貌的笑笑。叶洛洛则神秘的对林澈眨了眨眼:“我们就不用介绍啦!”一阵笑声过后,大家都陷入了沉默——澜雪絮和江诺予还没回来。
“我去找他们。”苏谨绵打破了沉默,站起身,却被林澈拉住,“等一会再说。”
“小谨你就听阿澈的话,再等一会呗。”叶洛洛打了一个哈欠,“今天好无聊,没人陪,没人找。”
气氛很快又被叶洛洛带动了起来,林澈和云陌轮番上阵挖苦叶洛洛,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
但不包括苏谨绵。
她望了一眼窗外阴沉沉的天气。其实再多的阳光又有何用,最后都敌不过这一片阴云。想到这,苏谨棉似乎又看到了午后江诺予和澜雪絮亲密的样子。正想阻止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一声便在闷雷在天空打响了号角,似乎马上就会有大雨降临。
“快看,前面有人!”叶洛洛大惊小怪的指着前方渐渐走来的身影喊道。
四十四章:这样睡容易冷到
就在大家都把目光移向窗外的时候,苏谨绵似乎早就知道了身影的主人,下了车朝那个身影跑去。走进一看,才发现江诺予已经是满头大汗,目光都有些飘忽不定。而他背上的澜雪絮已经睡着了,头发遮住了她的眼睛,似乎睡得很沉。
“我帮你。”虽然心里早有准备,可眼前的状况还是让苏谨绵有些沉不住气。正准备去扶澜雪絮,江诺予却阻止了她,轻声道:“没事,反正快到了,就别吵醒她了。”
“好。”脑海里闪出了很多个阻止的理由,最后竟变成一个答应蹦出了口。苏谨绵跟在江诺予后面,默默看着他越来越迟缓的步伐,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江诺予的眼前一阵阵发黑,感觉车子也是摇摇晃晃的,就在他快到栽在地上的时候,两只手前后扶住了他的肩膀,在失去意识前,江诺予看见一个男生干净温和的脸庞。
“这……”叶洛洛正要发问,就被云陌堵住了嘴巴。林澈把他们两个安置好之后,苏谨绵才开口对司机淡淡的说道:“直接去医院吧。”
语毕便看向窗外,不再说话。叶洛洛也明白这时候大家都累了,也就闭紧嘴巴不再说话。
雷终于毫无忌惮的在昏沉的天空打响,紧接着的是倾盆大雨和浓重的泥土味。澜雪絮还没有醒,显然是睡死了。
玻璃窗上的雨水像一根根滑动的链子,快速的垂落着。苏谨绵把手贴在窗子上,因为一层玻璃,她无法感受雨流动的感觉,就像她无法体会江诺予的感受一般。她假装不经意的回头,却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他的眉心拧在一起,昏睡得也不安稳。
“他叫什么名字?”不知道什么时候云陌和林澈换了位置,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诺予。”收回了目光,苏谨绵的眼神又回到了窗户上,但她早已无心看雨。
“好特别的名字。”林澈想了想,开始说起江诺予的情况,“他应该是摔着了吧,澜雪絮也是一样,不过江诺予的貌似要严重一点。”
“你会看病?”苏谨绵有些欣喜的转头看着林澈,“要不你给他……他们做个简单的处理?”
“可我不会啊……”林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发,“只是看表情看出来的。”
正是无话间,叶洛洛递给苏谨绵那本白色的笔记本:“小谨,你让我保管的笔记本。”
“哦,谢谢。”苏谨绵接过,看到林澈示意她打开的目光,翻开了第二页,一片枫叶赫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应该是放了很久了,叶片已经变成透明,叶子细细的脉络清晰可见,映出笔记本纸张的颜色。
“谢谢。”苏谨绵对林澈笑笑,拿着枫叶观察了好久,却没注意到林澈诧异的神色。我的放的东西不是雪花吗?怎么会变成了叶子?林澈正疑惑着,叶洛洛却在林澈的耳边轻轻说道:“时候未到。”然后对林澈神秘的笑笑,去陪云陌聊天了。
苏谨绵好奇的望向笔记本上的那页纸,上面只有短短的一句话:“期待蜕变。”四个字如同枫叶一般,细细的,清晰的流进苏谨绵的心里,凉凉的触感,很舒服。
“唔……”江诺予轻哼了一声,茫然的睁开了眼睛。全车人除了司机,齐刷刷的看向他,各种问题接踵而来:
“你和澜澜什么关系?”叶洛洛眼睛里的闪着八卦的光芒,第一个凑上去问。
“你怎么弄伤的?”林澈和云陌一异口同声的问道,奇怪的望了彼此一眼。
“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全部的问题似乎只有苏谨绵的暧昧的有些奇怪,感觉到自己这个问题的突兀,苏谨绵的脸有些发烫。
“现在要回学校吗?”江诺予的声音有些沙哑,大概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的缘故,避开了他们的问题,没头没脑了问了一句。
“给。”
“给。”
两瓶水几乎是同一时间递上,苏谨绵和林澈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惊愕。
“谢谢。”迟疑了一下,江诺予简单的道了谢,两瓶水都接过来,一瓶随意的放在坐垫上,另一瓶则扭开了瓶盖。
半瓶水下肚,江诺予才觉得嘴巴有些湿润。看了一眼身边还在睡觉的澜雪絮,稍微想了想,还是把她推醒了。
“让她睡吧,没事的啊!”林澈温和的笑笑,“到时候下车了再喊她也不迟。”
“这样睡容易冷到。”江诺予看了一眼窗外的天气,淡淡的说道。澜雪絮则被他摇晃了好一会,她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到家了?”
“没呢,在车上。”江诺予耐心的解释道,把坐垫上的水递给她。
“这张车等会会直接开到医院。”苏谨绵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淡定些,她虽然不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她肯定这不是喜欢。只是有一种付出后扑空的失落感,“你们的腿伤等会让医生处理一下吧。”
“嗯呐。”澜雪絮答应了一声,慢慢的喝着水。
“你们除了腿,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云陌重复了一遍苏谨绵的问题,默契的握了握苏谨绵的手。
“我没有,你呢?”江诺予看向澜雪絮。
“我当然没有啦,谢谢云陌。”澜雪絮感激的笑笑。
“既然没事啦,那大家都休息一下吧,还有四五个小时的路程呢,对吧,司机大叔?”叶洛洛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一声“大叔”叫的司机很是开心,满足的应了一声。
林澈打了一个哈欠,昨天熬了一个晚上,他早就撑不住了,甩下一句“等会叫我”便歪过头睡着了。苏谨绵闭上眼,觉得有些眼睛湿湿的。这时没有了阳光,她不再感受到那些光与影的变化,也没有微风再吹了。就算有也只是暴雨和强风。
她只是眯了一小会,车子的一个转弯她的脑袋便砸到了窗子上,痛醒了。这时窗外的雨声和风声她听得很清楚。“哒哒哒”得很响也很清晰。司机大叔安静的开着车,身边的人都找到了一个较为舒服的位置睡着了。她现在可以看到全部人的睡脸,有些不安分,时不时的的换姿势和偶尔的梦话。
好像任何好玩的事,自己尝到一点点甜头之后,便是无尽的苦楚。苏谨绵闭上眼睛静静的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然而雨还在下,滴滴答答。
四十五章:不要让主人等太久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雨已经停了,打开车门的时候温度有些阴冷。林澈和叶洛洛扶着江诺予和澜雪絮去检查上药,苏谨绵和云陌则去办手续和缴费。
“骨折。”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仔细的看了手中的两份X线摄片后,对旁边的护士说道,“男生的要严重一点。小张你去准备一下工具。”
“你们先出去吧。”男人摘下了口罩,指着门口下了逐客令。
“你说的‘时候未到’是什么意思啊!”刚出了病房,林澈就耐不住性子的问了。
“不告诉你。”叶洛洛不满的朝他努了努嘴,“谁让你给我烧烤之后就溜之大吉了,连你的女朋友不开心你也不知道。”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林澈瞪了她一眼,“我原来去找她的时候她心情不错啊,是不是你做的好事啊?”
“冤枉啊。”叶洛洛叫苦不迭,“重色轻友,有了小谨就忘了我叶洛洛了。我也不知道